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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宝儿听了,心下那肠子也是转了几番,连忙扯出了一抹乖巧的笑容:“娘亲英明。”
005药()
姜嬛从林氏那回来,刚跨进院子,一股冷风便从西北角翻涌而来,将檐角的银铃吹得翻飞,铃声响动,清脆入耳。
说来也是奇怪,她刚刚穿过了大半个府邸,只有她现在所住这处,悬了银铃,也不知到底是何故。
她心下盘旋着,却一路低眉顺眼的进了屋。
刚才林氏找她,也未有提及昨儿她被刺伤一事,难不成是不知吗?
琴儿早就在屋子里候着,见着她回来,便上前替她宽衣,换了另一身衣裳。
林氏给的瓷瓶一直都被她藏在身上,透着单薄的衣衫,贴着肌肤,冰凉的有些厉害。
她本就畏寒,肃州偏又比其他地儿冷些,还好如今入了春,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个到底挺得过去不。
琴儿煮了壶茶上来,说了几句便下去干活。
虽然琴儿如今是她的贴身婢女,可到底她初来府中,人微言轻,琴儿也得和其他的婢女一样,干些粗活。
再加上林氏暗中苛刻,姬以羡这么一个世子院中可使唤的奴婢,还不如一个庶出姑娘能使唤的人多,就算是玲珑,也得做些杂活。
不过,谁让广陵王糊涂。
姜嬛细嫩的手指摩擦着杯盏,想了片刻,便将那个瓷瓶从袖子中拿了出来。
她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便将盖子拔开,倒了一些出来。
瓶子中全是一些细碎的粉末,她拈起微末的一点,就凑在了鼻尖下,小心翼翼的嗅了嗅,脸上顿然就带出了几分讥讽。
她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的玩意,也不过是内宅中那些妇人常玩手段。
她面不改色将这些全部都重新装回了瓶子里。
也是,嫡子病弱,毫无建树,庶子却跟着父亲奔赴战场,屡建奇功,林氏不服气,也是应当的。
毕竟两人比起来,的确是庶子更加出色些。
姬以羡除了占了一个嫡字的便宜,根本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姬以羡再不济,那也是她现在夫君,她虽然不指望他能帮自己离开,但她在一日,他必定不能死。
要不然,这谋害嫡子的名头,可就得由着她背了。
姜嬛随意找了一个地,将这个小瓷瓶放下,心中琢磨着,再过些日子要得回门一趟,过去套套话,要不然她这一无所知的深陷狼虎之地,她晚上可是连睡觉都睡不好。
正想着,余光就瞥见外面的廊下走过了一道人影。
身姿如青竹挺拔,面容如玉琳琅。
撇开其他不谈,姬以羡这副皮囊,的确是上佳。
他进了屋。
姬以羡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容色淡淡的,就连那双眸子,也漠然的没有丝毫感情,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这屋中摆放着的一件器物。
“昨儿。”姬以羡走到她的面前,没有坐下,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般站着与她说话,“我在书房温书,从今以后,我都在书房,有事来书房寻我即可。”
她醒来这般久,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姬以羡和她说这么长的话。
她还记得自己被人从山崖上推下,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的这双眼。
黑沉沉的,就像那年她无望的坐在金陵的城墙之下,等着父兄归来的那一夜。
那一晚的夜色真凉啊。
006可否回门()
说完,姬以羡便想走,却被姜嬛从身后小心翼翼的扯住了袖子。
姬以羡按捺下心中的不耐烦,冷声问道:“有事?”
姜嬛眨巴着眼睛,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漆黑的桌面上,一笔一划的写:“回门。”
他低头看去:“你会识字?”
语毕他才想起这人的父亲,是肃州有名的教书先生,会识字的确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有些不耐:“玲珑。”
门咯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风声跟着灌了进来,玲珑娉婷的身段,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玲珑见过世子,世子妃。”她福身拜下,腰肢细软。
姬以羡用手指了指小几上还未干透的水痕:“准备。”
玲珑应了声后,姜嬛就见姬以羡极快的出了房门,她看着玲珑,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可见的黯然。
玲珑装作不见,只笑盈盈的在她跟前说:“世子妃是想回门吗?”
姜嬛颔首,带着几分期许看着她。
“不知世子妃是想明日回门,还是后日回门,奴婢也好去准备准备。”
能让先王妃留在姬以羡身边的侍女,自然不是一般的粗使丫头可比的,她也不敢再乱打手势,只好再次用手指蘸着茶水写:“明日。”
写完,她觉得不够,又加了句:“可以吗?”
玲珑眼中笑意渐深,哪有一个主子,在和奴婢说话的时候,这般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不过这般,倒是也有几分好处。
她应着,又交待了几句,便唤了琴儿进来伺候。
书房里,博山香炉正搁在书案的一角,清浅的香气正从里面袅袅传来。
玲珑又往里面添了一截香进去,这才抬头看着坐在书案后的人:“世子要和世子妃一起回门吗?”
“不回。”姬以羡淡淡道。
“不回也好,姜家也不过是破落户罢了,可值不得世子爷这般舟车劳顿的去。”玲珑心中有些愉悦,当即说话也更加放肆无所顾忌。
姬以羡不悦的拧眉,可到底没指责什么。
接着玲珑又添了一些茶水,继续说道:“今儿林氏将世子妃叫过去了,给世子妃一样玩意,可要奴婢将其中的东西给换了?”
“无妨。”
玲珑应着,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姬以羡的脸色:“若世子不喜,奴婢可替世子除去。”
“没了她,还会有下一个姜嬛,难得有这么一个蠢的,也算听话,留下吧。”姬以羡道,“有她在,也算多了一个借口搪塞。”
“是。”
日头渐渐沉了下去。
今早来唤她去林氏院子的那个侍女踏着满地的余晖进了门。
她手中还端着一盅汤,不知道是什么,隔着老远她便闻见着了香气。
那侍女笑盈盈的端着托盘走进了屋,将那盅汤放在了她面前的小几上:“世子妃,这是夫人吩咐小厨房给世子熬的药膳,您一会儿记得将白日里夫人给您的那药放进去,然后端给世子,这样世子才能快点好起来。”
姜嬛面目柔和的听完之后,微微颔首算是应承。
那侍女见着姜嬛如此知情识趣,心中也宽慰不少。
面前的人就算是哑女,那如今也是个有身份的哑女,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不要掺和进这些主子中的交锋中的好。
林氏吩咐的事情完成后,侍女也不在逗留,福了福身后,便出了院子。
屋内并无旁人,可这个院子中的眼线却也不少。
姜嬛从罗汉床上起身,将白日里随意搁置的那个瓷瓶又找了出来,借着小几旁窗子透进来的光线,她用手掩着,装作将瓷瓶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给倒进去。
做完之后,她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就瞧见院子中似乎有一半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这儿。
姜嬛将那一盅汤给端了起来,刚恰琴儿回来,见着她的模样,便知她要去给世子送汤,当即便主动揽下了这个活路,带着她往书房去了。
作为曾经院子中最下等的粗使丫鬟,她是没有资格去世子书房,顶多就是扫扫书房外的院子。
再加上玲珑又管得严,她们向来都安安分分的,恪守在一方天地之中,从不敢逾越半分。
007面目()
长廊里寂静无声。
琴儿也不敢开口,便一直这般安静着走到了书房口。
姬以羡在不得宠,也是广陵王府的世子,书房门口也是像模像样的站了两个侍卫,刀未出鞘,却自有一种煞气扑面而来。
琴儿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哪里经得住这种场面,当即腿便有些软了。
姜嬛从身后将琴儿扶住,略微推搡了她一把。
琴儿战战兢兢的上前:“世子妃求见世子,不知两位大哥可否通报一声?”
守在门前的侍卫也并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见着她这般说,目光便有些晦涩的将姜嬛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拱手:“还请世子妃稍等片刻,属下这就是禀告世子。”
没站多久,先前的那名侍卫就折了回来:“世子请世子妃进去。”
姜嬛略一颔首,目光状似不经意的从两人的身上掠过,尔后便收回了目光,目不斜视的往里走去。
等到了姬以羡的书房时,玲珑正巧从里面出来。
“玲珑见过世子妃。”玲珑伸手撩了撩身前的长发后,便婀娜袅袅的俯身,那衣裳正好掐着了她的腰。
腰肢纤细,款款动人。
竟然比那些所谓的扬州瘦马还要更具风情。
姜嬛颔首,端着那盅汤,小心翼翼的走进了他的书房。
刚进去,姜嬛便闻得一股子的香气,很浅已经被风吹得消散了不少,可任由几分味道依旧在屋中盘桓。
她将那盅汤摆在了姬以羡的面前,没说话,垂首看着他。
其实姬以羡说不上多有耐心,可在如今这个府内,却是需要装上一二的。
他指了指一旁的纸笔:“你无法说话,写下来便是。”
姜嬛顺从的从笔架上取了一只毛笔,蘸墨,略一思索,便弃了自己平日所用的字体,也改了笔锋,写了中规中矩的楷体。
没有差错,但也说不上好。
可只有这样,才是最正常的。
姬以羡看了眼:“我先去换件衣裳。”
语毕,姬以羡便站了起来,平静的绕过了书案,然后转身进了被屏风隔开的内室。
这次见,似乎又和上几次不同。
那种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很虚伪。
他本不是什么温和的人啊。
姜嬛知道外面有人在盯梢,也不敢随意乱动,百无聊赖之下,只能看着书案上他刚刚练的字。
字体也是规整的不得了,就好像将自己的锋芒全部掩盖住了一般。
恰时,风过。
因有镇纸的压着,他写的那些字倒是没什么事,可摆在一旁的书,却是被吹得翻了起来,露出了夹在书中很小的一张纸笺。
笔锋凌厉潦草,有气吞山河之势。
可比这个更惊人触目的是,纸上龙飞凤舞的写得一首诗。
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愿得此生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若是旁人写下这么一首诗,或许她还能赞一声好气魄,如此方是男儿本色,可轮到了姬以羡这里,她想到不是姬以羡这般想法荒唐的就像是痴人说梦,反而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若真是如此那大抵是她看走眼了。
姜嬛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那卷书上收回,整个人乖巧的站在书案前,等着姬以羡换好衣裳出来。
他换了身竹青色的长衫,衬着他更加清雅如玉,文人风范。
就好像将自己内心所有的疯狂与偏执,全藏在了那双黑沉如水的眸子后。
008共枕眠()
晚膳,是两人一同回屋用的。
因着姜嬛是哑巴,也免了两人的交谈,等着菜肴上齐,姬以羡执了筷之后,姜嬛才动筷。
这并非是她的掩饰,而是她惯常便是如此。
她自小所学,便有侍奉一道,做起来自然也算是得心应手。
烛火暖暖,两人无声的用了膳之后,姬以羡也没借口去书房,而是携了本书就在罗汉床上坐下,又让玲珑泡了壶茶。
对月品茶,红袖添香,这日子也算是惬意。
而用了膳之后,便去沐浴准备就寝的姜嬛,没想到这么个时辰了姬以羡竟然还在屋里呆着,沐浴之后她随意的穿着单衣,赤足便走了出来。
少女窈窕的身形,这一刻在烛火之下尤为引人注目。
若无脸上那些纵横的伤疤,姬以羡想,或许她也不会这么倒霉的被林氏挑中,赐给了自己。
这么一想,向来凉薄的心性,也从而衍生出了几分同情来。
姜嬛感受到他的漫不经心的大量,明明也知道对方没有那种心思,可还是不着痕迹的将衣衫掩了掩,极快的转身,一溜烟的就躲到了屏风后,转而就将搭在屏风架上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抽下来,裹住了头发。
若是放在以前,这等小事,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动手。
姜嬛一边想,一边盘腿坐在床上,一点点的将头发绞干。
擦了一会儿,她觉得手有些酸,又有些困,可也只能强撑着,准备将那樽大佛送走了在歇息。
可那厮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今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