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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童?
林源一愣,他们在说林书童吗?
许大人仿若没听见般,随手捻起桌上的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细细看着,边看边不时地点头,“好字啊!”
林员外附和着,“确实如此,否则不可能让他给犬子伴读。。。。。。”
“伴读?”许大人放下纸张,正色道,“林员外,你纵横这祁州多年,按理阅人无数,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她给你的儿子伴读那么久,你都没看出点什么来?”
“这个。。。。。。”林员外有些糊涂,陪着笑道,“许大人,恕我眼拙。我这犬子不争气,前一段为一花匠家女儿与我闹别扭,偶遇这小书童后倒是收敛了许多,读书也用心了。开始我是大感欣慰,只是后来才发现这个小书童虽是学识丰富灵气十足却是面带阴柔,说句让大人见笑的话,”
林员外面带赧然,期期艾艾道,“我回来发现犬子与其过往有些不大妥当,我这犬子固执成性,我深怕他——”
“不大妥当?”许大人一下紧张起来,手里刚端起的茶碗慌忙放下,“怎么个不大妥当?”
“这个。。。。。。”林员外苦笑道,“大人,我发现犬子对这个书童过分热情了些,你说两个这两个男人在一起,算怎么一档子事?我就是再爱才,也只能让他走。。。。。。”
这下不光许大人愕然,就连外面偷听的林源也差点笑出来,原来自己的老爹是顾及这个。早知道应该及早向他挑明的好。只是,这个小书童什么背景竟然劳许大人亲自过问?难道是他的亲戚?
许大人愕然过后啼笑皆非,“林员外,你这个糊涂鬼!你去问问你的儿子,他难道会承认自己有断袖之癖?”
“这个。。。。。。”林员外尴尬不已,“应该不会,应该不会,或许是我多虑了。。。。。。”
许大人重新端起茶碗,喝了几口茶,“就是了,说起来,这个小书童的身份啊,贵不可言。能在贵府呆过,那也是你的福气呢。”
林员外愕然惊住,“啊啊,这个。。。。。。还请大人明示。”
许大人卖个关子,“今儿若不是贵府的林恬儿去找我那侄女,双方比划字的时候,林恬儿言谈说起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书童,还拿出小书童写的大作让我那侄女欣赏,本官怎么能及时赶到这里?说起来,能将小书童留在你的府中这些日子,也算是你有功。哈哈。。。。。。”
许大人言谈间隐有些志满意得,不消说,只要找到这个小书童,他的官路绝对会一路飚升。
林员外依然一头雾水。不过,说这个小书童身份的贵不可言他可是听明白了。
能让一个州知府说贵不可言,还亲自赶到这里,那你说这个细皮嫩肉的小书童得是什么样的身份。
“林员外,你真的叫人将她送到江边的客栈了?”
“千真万确!”
“好啊!且不可惊动她!另外,让你的儿子来一下,本官有话问他!”
林员外诺诺出去的时候连连咂舌,知府大人居然都对这个小书童的动向有所忌惮,可知这个小书童的能量了。
你说这样的贵人,这些日子他怎么就没瞧出来呢!还把人给赶走了,这真是眼拙啊!
——
江边同心客栈。
梅霜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江边远离闹市,靠近江边是一片片的芦苇丛。江风习习,雪白的芦苇在暮色里摇摆,漂浮的飞絮如同落雪,别有一番风味。
同心客栈依江而建,住的大多是那些赶清早第一班渡轮又不愿早起的客人们。为方便客人观景,客栈别出心裁地将走廊凌空建在江面上,又往里延伸环绕,形成一个水上走廊。
于是,夜晚走廊上便站满了观景的客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梅霜心说,这林府安排的客栈条件还真不错。
在外面跑了一天后身上黏糊糊的,梅霜顾不得观景,进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泡个热水澡。
客栈的设施很到位。
泡在硕大的木桶里,享受着热水的熏蒸,再吹着外面细细的江风,昏昏欲睡的梅霜真心有些困倦了。要知道,整个这一天都在受惊吓中度过的,想着想着,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江边虽然凉爽,但夜风偏凉,正在熟睡的梅霜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吹醒了,迷糊中,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
她陡然睁开眼,却发现外面早已是夜色沉沉,原本热闹的走廊上也归于沉寂。房间里的烛火也灭了,唯有江边的灯笼闪着微弱的光,被江风吹起,摇晃间明灭不定的光芒照进房间。
桶里的水早就凉了。
梅霜刚要爬出桶,忽而又听见一声细微的声音。
她惊住,睡意顿无,连忙悄悄缩回桶里,又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停了一会后,房间前的走廊上有轻轻的脚步声路过,还哼着低低的小曲,梅霜松了口气,或许刚才听错了。
侧耳听了听外面的更漏声,应该是三更了。
她慢慢从桶里起身,伸手去摸桶旁边的衣服,却摸了空。
这一惊非同小可,刚才她明明是将换洗的衣服放在桶边的凳子上的,如今战战兢兢转眼看去,凳子上居然干干净净。
见鬼了!脑海里立即闪现出冷宫里她去摸药瓶没有摸到不一会药瓶又自动出现在眼前那诡异的一幕。
当时是人为捣鬼,拜那个该死的昭王所赐。可是如今呢?
梅霜慌乱地拾起搭在桶壁上的方巾胡乱围在身上,又手忙脚乱带着一身水从桶里爬出来。
她心跳如鼓,警惕地四处看看,房间虽然不大,但大半部分隐匿在黑暗里,她只能慢慢倒退着向墙壁贴过去。
敢情刚才那声响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根本就是在里面。
第八十章()
梅霜瞬间冷汗爬满全身,自己这手无寸铁的,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怕是是要抓瞎了,只怪自己刚才睡得沉,更何况,现在这半夜三更衣不蔽体的状况下,她就是要逃出去怕是也不妥当。
“不许动。”身后低沉的一声让平地惊雷,同时脖子上的凉意陡然让梅霜僵直了身子。
看来,这里的人,都惯会偷袭。
“啊啊——”梅霜困难地咽了口唾沫,使劲攥了攥手中的方巾,防止惊吓之余方巾掉下去,故作镇定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要钱是吗?”
没有动静。
梅霜正纳罕,只听耳边轻声一笑,“不,要人!”
梅霜一愣,劫色?!
这么一想,裹住胸前的方巾差点掉下去,她紧紧裹了裹方巾,结巴道,“要,要什么人?”
“就在眼前。”
梅霜可以断定,这样淡定的语气绝对不是那入室抢劫的小毛贼该有的,更何况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下,对方轻而易举劫持了自己,说明对方早就潜伏在这里,只等自己醒来。尤其脖子上那不轻不重的凉感,让梅霜心惊肉跳,“你,你,你是谁?”
“不用问了,穿上衣服,跟我走。”对方放下手里的雪亮,顶在梅霜的腰上,又将梅霜的衣服递到她的面前。
听到对方这么说,梅霜这才意识到自己近乎赤身luo体,脸“轰”的一下像着了一般的同时也放下心来,看来对方目标明确,还好至少不是现在劫色。
梅霜接过衣服,不忘让对方背过身去,随即手忙脚乱地从包袱里找出另外一套男装,穿好后,又试了试领口,这才踏实些。对于她的全部家当,她是丝毫马虎不得。
按照陌生人的吩咐,梅霜一步步走到门口。
刚出房门,恰好碰到打更的经过,对方奇怪地看看他们两个,“这位小哥,半夜三更的干吗去?”
梅霜苦笑,“江边风景好不是?出去散散心。。。。。。”
“别远走啊,晚上江边危险。。。。。。”
看着打更的远去,梅霜无语,身后跟着的人也一声不吭,只是偶尔会用手中的刀尖顶顶梅霜的后腰示意她该怎么走。
走出客栈后,一路上只听见踩在江边小道上的落叶上的脚步声“沙沙”作响。
梅霜一边察看周围的地形一边试探着问道,“林员外让你来的?”
没有回音。
被人胁迫的滋味的确不是那么好受,尤其是腰眼上时不时地那么一紧,让人心里无端紧张。
沿着江边走了一段,梅霜发觉有要离开江边的趋势,这一旦离开江边她的命运就是未知数。很显然,只要过了江边的芦苇荡她的命运就不受自己指挥了。
后面跟着梅霜的陌生人正要指挥还算老实听话的梅霜离开江边,忽然间见其脚下一滑,他一怔,弯腰要扶的时候,梅霜居然侧身一翻,掉进了江里。
这突如其来的情形令陌生人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料到梅霜还有这样一手。他并不能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想跟自己走所以选择直接了结自己还是根本就是在冒险逃脱。
只见梅霜落水的地方一片浪花后接着人不见了踪影,加上夜色浓郁,根本无法看到水里的情形。
情急之下,他举目四望,在江边微弱的烛火照耀下,江面风平浪静,。若是有人在不远处上岸,依他的目力还是可以看得到的,而若是长时间躲在水下,神仙恐怕也难以维持。
沿着江边搜寻了一会,他断然离开。
——
“什么?!你说她掉进了江里?!”
方才还志满意得等待消息的知府许大人顿时勃然大怒,“废物!饭桶!你知道那江水多深?她一个女人家,就是淹不死也得冻死!”
在一旁候着的林员外一听这个贵不可言的小书童竟然是个女人的时候,眼睛登时瞪大,再看看身边毫不惊讶的儿子,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小子一早就知道,怪不得死乞白赖地非要留住那个小书童。
若是他一早知道,兴许就留住这个小书童了,这倒好,自己不明所以赶走了贵人,惹得知府许大人兴师问罪。
一听到梅霜落水,林源简直要疯了,“不!我要去救她!”
许大人脸色铁青,“来呀!清点人马,本官要亲自前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员外,你最好祈祷人无事,否则,本官找你要人!”
林员外当即脸色苍白,瘫软在地上。
——
直到看着那个矫健的身影离开并且确认周围再也没有埋伏的时候,躲在百米开外的桥底紧贴桥壁只露半个脑袋鼻子还插着两个芦苇管的梅霜这才慢慢浮出了水面。
虽然已经是夏天,可夜晚的江水依然有些冰凉,在水里泡了大半个时辰的梅霜算是彻底冻着了,危险一解除就喷嚏连连,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冻得她浑身哆嗦。
不管怎么说,这里时时都有危险,明天一早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她望望远处,客栈隐匿在黑暗里,只有岸边零星的渔火如同鬼火般闪烁,既然已经被人盯上,看来客栈是不能回去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打了寒颤,疲惫地游到桥边,正要上岸的时候忽然间桥上黑影一闪。
她警惕地又慢慢沉下身去,突然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
那黑影停在桥中间,低沉道,“出来吧,此地不宜久留,赶紧随我离开这里。”
云空?
梅霜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楚站在桥上的的确是在吃饭的时候被她甩掉的云空的时候不由大惊,他怎么来了?居然知道自己藏在这里?
她沉住气,静静潜伏在原地。
只听云空继续低沉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劝你马上离开这里。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到时候,即便你插翅也难飞。”
梅霜琢磨了一下,问道,“你一直跟着我?他们是谁?”
听到梅霜说话了,云空松了口气,语气里含了一丝急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必须赶紧离开去躲一下。”
望着黑漆漆的江面,梅霜问道,“那天晚上,大昭寺的行宫,我收到一张纸条,是你扔进来的吗?”
沉默。
梅霜唇角一翘,扯出一丝揶揄的弧度,“如果我的好妹妹梅茹知道是她的人用一张佛像来告诉我手足相残的真相,你说她会怎么想?”
云空抿紧唇角,依然不做声。
梅霜从水里出来,走到云空面前,静静地看了云空一会,说道,“去哪里?”
——
月亮从厚厚的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在枝叶茂密的林间小道上,如同为这片茂密的小树林罩上了一层薄纱,一切显得朦胧而神秘。
只听得落叶满地的小道上“沙沙”作响,两个矫健的身影一前一后快速在林中穿梭。
眼看到小树林的边缘了,气喘吁吁的梅霜抹了把头上的汗,抱着一棵小树就挂在上面了,“我,我实在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