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不得回家,李云鹤直接去了青云观,看到了老头儿,李云鹤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回来了?”病重的青云道长微微笑着,眼眶里闪烁着浑浊的泪花。
青云道长病骨支离,已经入膏肓之境,就是李云鹤使出浑身解数也无回天之力。
“老头,我不去京城了,你别死,你别死好吗?”李云鹤伏在青云道长的床前,痛哭失声。
“真的吗?”青云道长十分欣慰:“我可算战胜你的心魔了。”
李云鹤惭愧不已,低下头,哽咽道:“对不起。师父,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青云道长艰难地说道:“其实,你也不算错。谁没有一点儿执念啊!只是啊,丫头,人的执念太深活得太累了。师父劝你放下那些过往,只是为了让你活得轻松自在一些,莫要学为师”
“师父。”李云鹤知道青云道长这是在交待遗言了,心里难过得不行。
“为师真的很后悔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只能活一次。回不去,回不去了啊!重头再来,不过是一句笑话!”青云道长颤抖着抬起如枯枝一般的大手,李云鹤连忙凑过去,让他将手放在自己的头顶。因此,彼此间也离得近了许多,青云道长看清了李云鹤的面容,顿时心疼得不行:“你怎么把自己整成这副样子了?”
吐番那边虽然不热阳光却是十恶毒,将人的皮肤晒得紫红紫红的。
“女孩子家家的,这张脸还是要顾着些。”青云道长心疼地说道。
“过些日子就好了。”李云鹤说在吐番的时候还要严重一些,现在已经好了许多,想是时间久了会恢复。
没再纠缠这个问题,青云道长继续说道:“好孩子,听师父的话,好好地做事,好好地活着。莫要为难自己。不要为已经过去了的事情纠结费神,不值得,不值得。”
“是。”李云鹤低声地应着。其实,在看过这世界最幸福和最悲惨的事后,李云鹤已经能够做到她当年劝朱玉的那般,放下执念,摒弃自怨自艾。她深深的明白,就如青云道长说得那般,人是活在当下,活着是为了自己。
好好地看了看李云鹤,青云道长微微地点了点头,叹了一声:“你算是真的长大了。”
青云道长揪着的这颗心,总算是能够放下了。
“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先去洗梳一下自己吧。”气氛太过悲伤,青云道长挥了挥手,做出嫌弃的模样来朝李云鹤说道。
“你等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李云鹤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洗梳一番回来,见得青云道长微闭着双眼,胸口似乎不见起伏。李云鹤着实给吓坏了,惊呼声脱口而出:“师爷!”
幸好,青云道长的眼睛转了转,慢慢地睁开了来。
李云鹤跳到嗓子眼儿的心又往下回落了一点,却是嗵嗵地跳个不停。
“老头儿,你吓死我了。”李云鹤哭着。
“你当我是你啊,我说了要等你的。”青云道长朝李云鹤勾了勾手指:“你过来点,离得那么远我跟你说话费劲!”
第37章 :()
李云鹤跪坐到了床前,捧着青云道长的手眼泪漱漱地流着,一边又一边地乞求:“老头儿,你别死。师父,你别丢下我。”
“师父不会丢下你的。”青云道长说:“只要你的心里有师父,师父就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李云鹤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顿时失声痛哭,大喊不要师父师。青云道长长叹道:“哪有人不死的?除非是神仙。可惜啦,师父修道不精,还成不了仙。”见得李云鹤哭得不成样子,青云道长宽解道:“丫头,你别这样,你这样师父心里也不好受。”李云鹤只得强止住些哭声,紧紧地抓住青云道长的手,青云道长说:“你好好的,听我跟你说几句话。”
“您说。”李云鹤说。
“我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可交待的,更没有什么可给你留下的。这个道观我已经留给了青绝,能给你的就只有我那一屋子的书了。”青云道长说:“青沐是我一故交好友的后人,我死后就把他交给你了。你不用给他安排什么前程,只叫他给你做个药童、护卫什么的。只要别叫他饿着、冻着就好,等到他成年后再给他寻一门亲如此,我也可以给我那位老友一个交待了。”
“是。我一定好好对待青沐。”李云鹤应道。
“其它的便没有什么了。”青云道长长叹一声,话音还未落下,手便缓缓地从李云鹤的掌中抽离。
李云鹤知道,那抽离的手便是青云道长的生命,李云鹤哪里肯放开?双手紧紧地把他抓住,一声一声地乞求:“师父!师父!”
可是不管李云鹤如何乞求,如何将青云道长的手抓得多紧,青云道长微微起飘动的胡须到底静止了。掌中的温暖还那么清晰,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可青云道长却是真正的去了。
“云鹤。”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师兄青绝来到了李云鹤的身后,压着心中的不忍和悲伤,轻声地提醒着:“咱们给师父清洗一下,把衣服换了吧。”
李云鹤转过头来,恍惚地看着青绝:“师父睡前没有洗脸?”又道:“你别惯着他,他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给他洗脸!”
“云鹤,你醒醒吧,师父,师父已经去了!”青绝痛呼,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悲痛地哭了出来。
青绝的哭声这才将李云鹤拉回到了现实,是啊,青云老头儿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惹得自己跳脚了!
“那我去打水。”李云鹤木木地站起身来,飘向了屋外。
“水”青绝回头,想要跟李云鹤说水他已经打来了,可是看到李云鹤失魂落魄的背影,他又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外面已经是哭声一片,青沐更是哭得倒过了气去,惹得众师兄弟们惊慌失措。
眼看着青沐就要上不来气了,李云鹤这才叫一个师兄给打醒,她连忙拔了头上的簪子,朝着青沐的几个穴位上扎了几下,这才将青沐救了回来。
“师姐,师父没了!”缓过了那口气,青沐扑倒在李云鹤的怀里。
这孩子现在也不过十岁,还记得当年老头儿把他抱回来的时候,还跟奶猫一般,小小的,弱弱的。他虽拜了青云道长为师,其实青云道长待他就跟亲孙子一般,若真论起来,他与青云道长比李云鹤还要亲。
“没了”李云鹤长叹一声,望向了天际。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定,就在李云鹤抬头望天的那一刹那,正对着她的那一颗星星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连着闪烁了几下。李云鹤突然想起强巴曾给她讲的一个寓言故事,心道,或者真如那故事中所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辰,他会像活着的时候一般守护着自己的亲人?
这般想着,李云鹤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转身回了屋中,青绝已经将青云道长清洗干净换上了中衣了。李云鹤记得青云道长的习惯,连忙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件崭新的八卦道袍,找出了青云道长最喜欢的那一顶飞羽高冠。
“我来吧。”看着青绝替青云道长穿好了衣袍,又去梳理他的头发,李云鹤出言阻止道。
青绝退身让开,李云鹤坐到了床头,让青云道长靠在自己的身上,她轻轻地替他把头发梳起挽成髻,再冠上那顶高冠。
还是那个慈眉善目,仙姿道骨的模样,怎么就死了呢?
一时间李云鹤又悲从中来,低呜着哭了起来。
“别把眼泪落到师父身上了。”青绝连忙说道,“那样会叫老人走得不安稳的。”
李云鹤连忙将手捂在脸上,阻止着眼泪落到青云道长的脸上。
放开了青云道长,青绝已经替他穿上了袜子,李云鹤找了一双新鞋出来,青绝却道:“不穿那个。”李云鹤呆立在一旁,看着青绝从衣柜里翻找了半天,才拿出一双皱皱巴巴,样式老旧的鞋来。这鞋,有些似曾相识。青绝说:“师父早说过了,他要走了,身上随便穿,但脚上一定要穿你给他做的这双鞋。”
原来,那鞋竟是自己给他做的?
李云鹤一时有些记不清了,费了好大的劲才想起来。那是在她十岁那年,为了哄青云道长的丹方便为他做了一双鞋。她是惯不耐烦做这些的,那鞋做得非常敷衍,那皱皱巴巴的样子并不是积压太久,而是做出来就是那样。从来没有见到老头儿穿过,只以为是嫌弃李云鹤的手艺不好,原来却是叫他当宝贝地收着了。
毫无意外地,青绝这话又勾得李云鹤泪如泉涌。
鞋虽然样子很丑,却还是很合脚的。
这是李云鹤唯一能给自己的安慰了。
将青云道长收拾好,青绝这才叫众师兄弟们进来瞻仰师父的遗容。大伙儿哭得甘肠寸断,李云鹤却是早已经将眼泪流干,她木呆呆地看着师兄弟们来了走走了来,看到闻讯赶来的香客来了走走了又来。
第38章 :()
先停了七日,这才入殓。这七天,李云鹤活得跟行尸走肉一般。直到钉棺木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魂儿来。
看着李云鹤瘦了一大圈,人憔悴得不成样子,别说是云飞和冬叔、冬婶儿了,师兄弟们看着也揪心。师兄弟们轮番来劝,虽然收效甚微,可到底还是起作用了。
是夜,青沐红肿着眼睛推开了李云鹤的房门,先是冲李云鹤哭了一通,最后说道:“师姐,你也不要我了吗?师父才走你就不要我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就得饿死?”
“谁跟你说的?”李云鹤一愣,问道。
“他们都说。”青沐说:“师兄们说你熬不到了两天了,过几天也得死。师父让我跟着你,你要死了,是不是我也得跟着你一起死啊!”
晕死,这是什么逻辑?这小子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变得这么傻?
正奇怪着,李云鹤就见得青沐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顿时明白了,这小子是见自己在悲痛中难以自拔,故意装傻充愣来劝解自己呢!
一时间,李云鹤的心中好生地感动。
“青沐。”李云鹤将青沐拉了过来,第一次好好地看了看这个漂亮的男孩儿,心中生出一股莫明的情绪,她向他保证道:“师姐不会不要你的。”
“也不会死?”青沐犹不死心地问。
“至少不会自己去找死。”李云鹤说。
虽然只是得了个这么个答案,青沐却是满意极了,咧开了嘴傻笑道:“那我就可以接着活了?”
“当然,你可以活好久好久,直到你老得白了头发,白了胡子,佝偻起了腰,挪不动腿脚,你都还活着的。”李云鹤终于露出了自青云道长死后的第一次笑容,干咧的嘴唇因为这一个动作顿时咧开了几道血口子,血流如注。许是血的印染,李云鹤整个人都变得有了生气。
“真是太好了。”青沐很高兴,拍着掌地欢呼。
哄走了青沐,李云鹤又发了好一阵的呆,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拿出了纸笔,在纸上写道:“中秋夜,师父亡故,望勿悲。”第二天一早,李云鹤便让蔡犇让他找信差送到京城河东王府。
信一运杳无音讯,直到一个月后周铣到了熊家堡。
周铣变了好多,在他自报家门前,李云鹤根本就没有认出来。
变的不仅是周铣的样子,还有他的性格。李云鹤发现,周铣比以前更阴沉了。
在外面云游的这几年,李云鹤见过了许许多多的人情世故,知道河东王府的那一潭水肯定很深,周铣身份那般尴尬日子肯定是不会好过的。
别人家的事也不好过问,周铣言语又少,李云鹤就更无从了解他的难处。
河东王府的事情果然很多,周铣原本是想等着青云道长下葬才走,可是刚到这里三天京城的人就追了来,拉走了周铣。
“你跟他们回去吧,你的心意师父会知道的。”李云鹤送周铣下山,“回头,我也会去京城。”
本来还毛燥燥的周铣一听这话立即不闹了,看着李云鹤问:“果真?你真的要去京城?”
“嗯。”李云鹤应着,看着周铣似不相信,便笑了一下,说:“我一直有个心愿,所以必须去京城。”一顿,又道:“云飞要到国子监读书,他从来没有去过京城,我不放心,怎么着也得送他去。”
“那一定。”周铣说:“我在京城等你们。”
“好。”李云鹤笑着应。
周铣满意了,再也不闹地就跟着来人离开,李云鹤送着他远去了才往回走。没想到,刚上了一道小山坡,李云鹤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回头一看,周铣又回来了。
“云鹤姐姐,你不要骗我。”周铣坐在高高的巴背上,睁着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