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般情况下,只是下雨的话飞机不会延误。”杜叶寒话音刚落,天际墨色的云层中出现一道耀眼的白光,紧接着雷鸣声炸裂开来。
杜叶寒撇了撇嘴角:“真不走运。”
“年初我去佛罗里达的时候也是这样,快到出发的时候纽约暴雪,全机场都瘫痪了。”女人抱怨道,“一出门就遇上事。”
“至少不是目的地天气不好。”
“哪里,去年六月份家里人去巴哈马,结果南方洪水,中美洲有飓风。”女人感慨一声,“你住在纽约?”
“我是从华国来这边玩的。”
“啊,华国人啊,纽约有很多华国留学生。”女人笑了笑,“我是个中学老师,班上就有孩子是从华国来的。”
她说着朝杜叶寒伸出手:“我叫安吉拉莫瑞斯”
“我是杜叶寒,你可以叫我寒。”
“寒,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去华国玩。”
安吉拉话音刚落,机场广播就响了起来,说是克莱默航班km39770由于天气原因推迟,预计下午五点起飞。
“真是美好的一天。”安吉拉耸着肩道。
雨越下越大了,丝毫没有停歇的时候,候机厅里渐渐升起了焦躁的气息。
柏裕在给她发送了二十多条信息后留下了一句“你不要后悔”,之后她的手机就安静了下去,杜叶寒当然是觉得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她查了一下那两件礼裙的价格,给他转了钱,然后刷了一会儿新闻,忽然感觉到一个人走到了面前。
杜叶寒抬起头,发现竟然是陆淮西,他背着双肩包,穿着黑t恤和牛仔裤,正满脸惊诧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陆淮西问。
暴风雨之夜(八)()
“我正好要回国”杜叶寒说;她忽然想起陆淮西之前说过要去英国;“你也是今天的km39770?”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你在希斯罗转机?”陆淮西坐到了杜叶寒身旁;他把背包脱下来;放在地上。
杜叶寒点了点头。
“不知道这边延误会不会影响到下一程。”她说着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转机时间只有三个小时,若是延误久了,到了伦敦一定又是一顿折腾。
她忽然对自己急不可耐地提前回程有了些怀疑。
“你怎么一个人?没跟你男朋友一起?”陆淮西又问。
“我和他不是那种”杜叶寒顿住了话头;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解释私人人际关系,“反正我们各自有事。”
陆淮西笑了起来,他的头发不像之前见到的那般抹了发胶;此刻略显凌乱;头顶旋涡上还有几簇不听使唤的头发地翘着。
“虽然天气不好,但我们还是很有缘分啊;能在这里遇上。”陆淮西说。
他的眼睛很大;瞳孔是黑色的;笑吟吟注视着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心情很好。
“还是在克莱默航空上;说实话这家公司不怎么有名;没想到这次居然坐满了。”杜叶寒感慨一声。
“要是你有空;到了伦敦可以玩几天。”
“国内事情多,还得尽早回去。”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陆淮西忽然道。
杜叶寒对他也没了一开始的戒备;他实在不像在打探着什么的样子;她便笑着道:“我叫杜叶寒。”
另一边的安吉拉莫瑞斯看完了手头的杂志,她站起来,朝外走去,路过时对着杜叶寒笑了一下,杜叶寒也朝她打了声招呼,收回腿,给她让了让位置。
“你们认识?”在安吉拉走后,陆淮西问道。
“刚刚聊了几句,就在说飞机延误的事。”杜叶寒看着安吉拉的背影说。
那个女人个子比较高,穿着深紫色的套裙,外面罩着驼色的风衣,衣服有些旧了,不仅褪色,从后面看上去还皱巴巴的,她的身材绝称不上瘦弱,而是健壮结实的,和大多数美国中年女人没什么两样。
此时已到了下午四点半,十三号登机口依然毫无动静,柜台只有一位地勤,不断有乘客上前询问,得来的只有摇头回应。
四点半到五点的时间段里都没有广播通报,机场里闹哄哄的,十分嘈杂,杜叶寒望向窗外,雨幕依旧,铁灰色低垂的天空和地面几乎成了粘稠的一片,伴随着时不时的电闪雷鸣,或许也是低压和潮湿的原因,这种压迫感让人透不过气。
候机厅很多人浑身湿透,地面上都是污黑的积水,即使清洁人员不断拖干净,污水不久又会被带进来,由着人们脏兮兮的脚底板向着更大的范围扩散。
杜叶寒一直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即使能见度不高,但飞机的航行灯还是比较明显的,在这几十分钟内,她几乎没有看到飞机起飞或在机场降落。
最后有一个谢顶的男人在柜台嚷了起来,他满脸焦躁,不断指着手表,声音洪亮:“我的时间很紧!你知道你们耽误了什么吗?”
男人穿着皮夹克,身上背着电脑包,留着络腮胡,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事实上杜叶寒对于判断白种人的年龄没有信心,似乎过了青春期,他们的模样就会朝着两极分化。
所有人都被声音吸引了过去。
杜叶寒闲极无聊,和陆淮西随意胡扯:“你猜他是什么人?”
陆淮西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夹克里穿着格子衬衫,还有电脑包,他难道是程序员?”
“程序员通常不会这么急迫出差,我倒觉得是记者,得了线索去抢新闻,”杜叶寒说,“所以才说时间紧急。”
“你们这什么态度?!我会把你们垃圾公司写进报导里!”男人对地勤怒目而视。
“天气原因是无法避免的,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刘易斯先生。”地勤小姐没有慌乱,微笑着解释。
“真的是记者啊。”陆淮西惊奇地看了一眼杜叶寒。
杜叶寒:“碰巧猜到了。”
而柜台前的纠纷尚未平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面露嘲讽地加入了战局:“这种时候还要起飞,想早点送命也别拉着别人。”
“你说什么?”记者回过头,狠狠瞪着那个男人。
“怎么,愤世嫉俗的威廉姆刘易斯也想写一篇关于我的报导?”男人没有动,翘着腿坦然坐着,并对刘易斯挑衅般地扬了扬下巴。
记者愣住了,转过头盯着西装男人,他的眼神阴鸷而戒备:“你认识我?你是谁?”
“我只是个看不惯大记者颐气指使的路人。”男人耸了耸肩,“可别有迫害妄想症了,我可没空去破坏你的美差。”
威廉姆刘易斯脸色变得很难看,面对知道自己底细的陌生人,他最后还是泄了气,慢吞吞走到西装男子身后隔着几排的座位,他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着那人,但是西装男满不在乎,他腿上放着笔记本,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屏幕上。
杜叶寒看完了这场闹剧,这两人最终还是没有吵起来,大概有头有脸的人都分外顾及脸面。
她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便去上厕所,在隔间里打开了手机,搜索williamlewis,发现他是赛门周刊社会新闻版的记者,赛门周刊偏重于花边和热点新闻,从周刊喜闻乐见的特朗普恶搞插图便能看出这本杂志是什么性质。
周刊经常被人批评为哗众取宠以及造假,但是发行量很大,足以见得各国人民都很喜欢耸人听闻的八卦。
而威廉姆刘易斯简直就是赛门周刊精神的具象化人物,他向来喜欢写一些惊爆眼球的题材,比如911秘闻和一些奇异的组织,仿佛自己的线人遍布全球,他还写过西西弗斯论坛,据说当时有国际刑警正准备抓捕西西弗斯创始人,结果因为威廉姆刘易斯报导的打草惊蛇,追捕行动最后变成一场空。
杜叶寒大致翻了翻八卦,猜测威廉姆可能又为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跑向伦敦,她心理有点好奇,不过网上对威廉姆的评价褒贬不一,许多人觉得他是个自大狂,而且报导没有经过考证,缺乏真实性。
杜叶寒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还在想着那个记者的事,结果一时不察,被人撞了一下。
撞她的人是个西裔男子,特别瘦削,撞到她后甚至连道歉都没说,就急匆匆往前走,杜叶寒有点奇怪地看着他,那个男人留着中长发,快垂到肩膀,他捂着肚子,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他走得太快了,杜叶寒只在匆忙间大致地瞥了一眼那人,他脸上有冷汗,嘴唇发白,脸色也不怎么好。
不过杜叶寒只是当他不舒服,她回到了座位,便看到安吉拉莫瑞斯已经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她拿着两个盒子,一盒放着蔬菜沙拉,另一盒放着水果。
“寒,吃点水果吧,”安吉拉热情地将装水果的盒子往前递了递,杜叶寒到了声谢,拿过一瓣苹果。
安吉拉也从中捏起一片苹果,塞进嘴里,还招呼着陆淮西也一起吃。
“你是寒的朋友吧,来吃点填肚子,这航班不知会延误到什么时候。”安吉拉说,她是个素食主义者,沙拉里是纯粹的蔬菜,没有一丁点肉。
杜叶寒看了看表,已经是六点了。
“我刚刚走了一圈,问了别人,都是一片混乱,”安吉拉说起自己之前打探的消息,“没有一架飞机离开的,搞不好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杜叶寒自暴自弃地往椅背上一靠:“至少机场还没瘫痪。”
然而在她说下这话的一分钟后,候机大厅的灯忽然熄灭,整个大厅都陷入了黑暗与混乱中,不停有人喊着某个名字,确认对方的位置,还有人叫嚷着“怎么回事”,咒骂和抱怨充斥了这篇空间,什么语言都有。
陆淮西打开手机,皱眉看着屏幕:“没有网了。”
杜叶寒看着手机屏,发现网络信号也消失了:“看来是停电了。”
“没事的,机场都有备用发电机,”安吉拉莫瑞斯倒是气定神闲,她靠着手机光照吃着沙拉,“只要寒不再说可能会引起灾难的话。”
杜叶寒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决不再立flag。
果然如安吉拉所说,在停电一刻钟后,大厅又恢复了光线。只是吵闹声未曾停歇,中间夹杂着孩子尖锐的大哭,混乱还在继续。
各个航空公司开始给发放安慰品,克莱默的工作人员就给每个人发了一份用保鲜膜包着的三明治,似乎是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拿在手里微微发凉。
杜叶寒抬头向给自己发三明治的人说了声谢谢,等那人移开身子后,她看到前方斜对面坐着一个男子,那个男人低着脑袋,不停抖腿,样子很烦躁,他油腻腻的头发披在肩上。
她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之前在卫生间外撞了自己的人,不知为何他的不安的模样让她印象深刻,他坐在十三号登机口附近,看来和她也是同一架飞机。
暴风雨之夜(九)()
“你在看什么?”陆淮西问道。
“没事;就觉得那个人有点奇怪。”杜叶寒说。
或许是怪异的天气里出现怪异的人降低了违和感;附近精疲力尽的旅人不在少数;候机厅的椅子都被坐满了;于是很多人都把毯子或衣物铺在地上;席地而坐。
杜叶寒看到有个年轻姑娘正拿着相机拍着机场大厅;她些漫无目的地选择拍摄场景;抱着婴儿的女人和躺在地上睡觉的男人都是她的目标,她就像随意移动镜头,镜头指向哪里就拍到哪里。
有那么片刻;镜头对准了杜叶寒的方向,杜叶寒没有转过视线假装没看见,她直直地盯着那个姑娘;对方意识到自己偷拍被发现了;她朝杜叶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移开了镜头。
就像这位姑娘在航班延误时惬意地拍着照片;在场还有另外一些人没有丝毫焦急的情绪;反而在混乱中淡定地找着乐子;比如两个蹲在墙角下棋的少年。
陆淮西颇有些羡慕道:“或许我应该随身带副扑克。”
“这主意不错。”杜叶寒说;她收到了顾楚楚发来的短信。
叶寒;你还好吧?听说肯尼迪机场瘫痪了。
杜叶寒回复:只是暴雨延误;没事的。
唉,你真是走的太急啦,你不知道你走后柏裕还闯了过来;他看起来有点可怕。
杜叶寒笑容收敛了;她静静地看着信息上这那几十个字,发着呆。
顾楚楚又道:要不然你这次先别走,我和崇宁接你回来,等天气好了再走。
不用了,延误不了多久的。杜叶寒又看了一眼窗外,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外头雨似乎小了一点,机场跑道上也逐渐有飞机降落。
然而克莱默的航班依旧没有起飞的架势,地勤开始给旅客们发毯子,不少人拿到毯子后怨声载道。
“不会是要在这里过夜吧?”有人问。
地勤依然是标准的“什么都不清楚”回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