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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学我的语调。
‘是这样吧?’
“就是这样。太棒了。我们的意志是相通的。”
我用力地点头。
‘哥哥有没有听说过,理性上明白,但感情上无法接受?’
“听说过。怎么了?”
‘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嗯。感情上的疲劳如果累积起来,对身体不好。压力应该缓解一下。”
‘嗯,是啊。哥哥的话都说完了?’
惠的声音带有疲劳。
“还没。接下来。”
“明天,去游乐园玩,怎样?”
惠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峰雪约的吗?’
“不是。就我们两人。”
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视着我。
她的头和肩膀前倾着,腰部稍有用力,随时都能行动的姿势。
这个姿势的意思,大概是警戒心。
“因为让惠担心了。”
‘哥哥?’
“怎么了?不去吗?有预定?”
‘不是不是,我去,绝对要去!’
“那太好了。”
我微笑了,惠的脸颊越来越红润。
‘这么突然,怎么了?’
这句话也包含在峰雪的指示之中。
“因为我想看到惠高兴的表情。”
惠的脸上浮现了充满疑心的表情。
“……看来不是很高兴。”
‘不是,很~高兴啊?’
这是疑问句。话也是。表情也是。
“那,明天十点半。在车站见面吧。”
‘见面……一起出门不好吗?’
“这样比较有气氛吧。”
这次惠向后缩了。
我能看出来她是在做深呼吸。
‘谁?’
“九门克绮。你哥哥。”
‘不是这个!谁教的?’
“想听吗?”
是峰雪。
‘……算了。不用了。’
“是吗。”
‘嗯。’
我慢慢站起。
我朝门那边走去,惠的视线一直跟着我。
说完了,要尽快离开房间。
这是峰雪的指示。
但是我最后没忍住,转过了身。
“惠。”
‘什么事?’
“至少想让你高兴起来这部分,是我的本意。”
‘也就是说,其他都不是啦?’
“……”
原来如此。
峰雪忠告的意思,我现在很清楚了。
我看着惠的脸。
她的表情应该会从疑念变为愤怒。
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
令我吃惊的是,惠的表情变得柔和了。
她的脸上带有一丝微笑。
是在微笑吧。
我希望惠微笑。
我希望这不是笑着生我气时候的那种冰冷的笑。
‘哥哥?’
“什,什么事?”
‘谢谢哥哥。’
我吁了一口气。
“不用谢。”
我说完后,关上了门。
我快速走回了房间,倒在了床上。
我没有心脏。
但是,如果我有的话。
现在应该是在激烈的跳动着吧。
‘克绮!房东小姐说需要帮忙。’
我一直躺在床上,直到我听到这声很精神的招呼。
“现在就去。”
……
我回答之后就下了楼梯。
惠和追风者已经到了房东小姐的房间。
‘给你这个。’
追风者给我的是……扇子。
“干什么?”
‘房东小姐说需要帮忙啊。’
我发现她们俩也都拿着扇子。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上面还用墨水写着黑色的格言。
惠的是‘舍身饲虎’。
追风者是‘暴虎凭河’。
我的是‘骑虎之势’。
……虎?是虎吗?
‘啊,克绮君也来啦。那么大家排好。’
房东小姐出现了。为什么她头上扎着毛巾呢。
桌子上有个大号的木制寿司桶。我们站在桌旁。
‘好,饭做好啦。’
房东小姐拿出个大锅。她打开了盖子,白色的雾气和香喷喷的饭香漂满了整个屋子。
房东小姐用饭勺迅速地舀着米饭,都装到了桶里。
她把饭全装完了之后,拿出了准备好了的料醋。
她用饭勺搅着桶里的米饭,倒入了料醋。
米饭逐渐变为了漂亮的粉红色。
‘接下来要温柔地扇哦。’
我们听了房东小姐的话,开始用扇子扇醋饭。
追风者一边扇着一边盯着醋饭,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
‘好棒啊。香味和香味混起来,变成更香的味道啦。’
“确实。”
我赞同。
‘先是米吧。米醋。梅干和赤紫苏。生姜。还有海盐。还有酱油。’
追风者闭上眼睛,一个一个数着。
‘真的吗?’
惠半信半疑地看着房东小姐。
‘啊呀,居然连隐藏的配料都知道了。’
‘哎~隐藏起来了啊。’
少女有些尊敬的样子。
大概,这个少女不会明白‘隐藏的味道’这个概念。
无论多么微量的味道,她也能用鼻子和舌头找出来。
‘克绮君。手停下了哦。记得要扇啊。’
我发觉之后,便扇得快了起来。房东小姐刚才一直在轻柔地搅拌着米饭。
‘这个为什么要扇呢?’
追风者问出了根本性的疑问。
‘如果蒸汽都吸进去了,米饭就烂了吧?所以要扇着,把蒸汽都扇走。’
‘扇凉了就行了吗?’
‘不是的。如果不热得话,醋就渗不进去了。所以不能使劲地扇哦。’
‘我知道啦!’
少女稍微改变了扇的方式。
她手腕的动作变得柔顺了,像是在扭着扇子。
轻柔的风,甚至都吹到了我们身上。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房东小姐也加快了搅拌醋饭的速度。
她手上的技术,比起寿司厨师,倒越来越像是中华厨师。
米饭像是中国炒饭那样,飞到了半空中。
只是不像中华厨艺那样剧烈。
房东小姐手中的饭勺,总是那么温柔,米饭和空气一起,在半空中飞舞着。饭在半空中吹过了柔风,再落回桶中。
‘这种事我根本没见过啊。’
惠小声说。
“是啊。”
房东小姐和追风者。
由于二人不可或缺的技艺,这样的招式首次出现了……是吧。一定是的。
‘你们两个人,别停下啊。’
我们呆呆地看着,结果被追风者训斥了。
我总觉得她一个人就足够了,不过似乎不行。
我们一直这么扇了很久。等到蒸汽不再冒出来的时候,我的胳膊已经很累了。
……
‘好,辛苦啦。等饭再稍微凉一些,再等一会儿吧。’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闷闷地等着,这简直就是地狱的刑罚……这么说也许有些过分了。
总之,米饭的香味刺激了我的食欲中枢。我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
‘好啦,大家,开饭啦。’
我听见了楼下这个声音,便瞬间跑下了楼梯。
惠和追风者紧随我的身后。
熟人的房间。
我开了门,坐在饭桌旁的位子上。
“哦哦。”
我不由得发出赞叹。现实没有背叛期望。
饭桌上面是三个碗。里面是海鲜饭。
而且内容都不一样。
第一个是海胆饭。
还保持着原型的新鲜海胆,大量地码在饭上。上面还排着很多做得香喷喷的,切得很细的海苔。
第二个是金枪鱼饭。
独特的色泽,大概不是山芋,而是自然薯。
我能看见汁料中,鲜艳的金枪鱼。
第三个是竹荚鱼饭。
新鲜的竹荚鱼,切成了生鱼片,青紫苏和芝麻都在里面。和醋饭最配了。
我看着另外两个人。
惠陶醉地看着金枪鱼饭。
每次去寿司店,她都会要红鱼肉。
追风者……表情比较微妙。
‘大家都来了啊。’
房东小姐微笑着说。
‘那么开饭啦。’
‘“开始吃啦~”’
大家异口同声。吃饭前不需要长篇大论。
我拿起了竹荚鱼饭。
--好吃。
材料和手艺双方都好。
竹荚鱼的生鱼片即使放在米饭上,也丝毫没有丧失弹性。
鱼肉带有轻微的盐味,在嘴里裂开,迸出了美味。
这和梅醋的醋饭最配了。
加上轻柔的青紫苏和芝麻的调味,满嘴都是无法言谕的幸福的感觉。
‘这个是……生鱼?’
追风者用筷子捅捅竹荚鱼。
‘啊,不喜欢吗?’
房东小姐温柔地说。
‘鱼,可以生吃吗?没有虫子?’
惠皱了皱眉头。
‘这个鱼没关系的。’
房东小姐一点都不生气地说。
‘没吃过寿司吗?’
惠的声音稍微有些气愤。
‘没有啊。这个是海里的鱼吧?’
‘唔,嗯……’
惠有些困惑地点点头。
‘我一直住在山里的。’
“原来如此。河鱼是不能生吃的。”
‘嗯。偶尔吃鱼,也都是烤或是熏的。’
嗯。我还以为她们都是生吃猎物的肉……看来至少鱼是会烹饪的。
人狼的文化圈,我搞不懂。
“尝尝怎么样?很好吃的。”
‘我知道了。吃是没问题,不过这个是什么?’
少女夹起了海胆饭上面的海胆。
新鲜的海胆,少女夹起来之后也不会变形。
“海胆。棘皮动物。”
‘棘皮动物?是野兽吗?’
“不是。棘皮写下来就是带刺的皮。”
‘刺?刺猬那样的东西?’
“差不多。棘皮是拉丁语的echinodermata译过来的。echinus是刺猬。就是说,带着刺猬一样的皮的动物。”(编者按:汗啊,翻日语还要管拉丁语……)
‘就是说,不是刺猬吗?’
“不是脊椎动物。活在海里的。”
‘有几只脚?’
“没有脚,有大量的管脚。身体从外骨骼的洞处伸出一部分,吸在其他物体上移动。身体呈五角形的放射对称。”
‘一点都听不懂啊。’
“海星知道吗?那就是放射对称。和海胆一样是棘皮动物。”
‘哥哥……别说了。我好像都没食欲了。’
惠小声说。
“生物学是很重要的啊?”
‘吃饭的时候禁止。’
‘好啦好啦。追风者,明白了吗?’
‘虽然还是不明白……明白了啦。’
追风者小心翼翼的拿着筷子。
她夹住了海胆,用鼻子嗅着味道。
‘……虽然味道似乎是很美味……’
追风者皱着眉头,专注地盯着海胆。
不是瞪鲷鱼,而是瞪海胆啊。(编者按:瞪鲷鱼是指庆典上鲷鱼摆着只能看不能吃当作装饰的典故。)
少女盯着海胆,一动不动。
她手中的筷子偶尔靠近嘴边,但最后的最后还是因警戒心而作罢。
‘追风者?’
‘什么事?’
房东小姐站起来,伸出手。
她伸出的手指,突然捏住了少女的鼻子。
‘哇!’
少女下意识地张开了嘴。这时房东小姐的右手一闪。
她手里的两根筷子,瞄准了少女的嘴,放入了海胆。
然后她敲了少女头顶一下。
……这是喂狗吃药的方法。
少女眼冒金星,看来把海胆吃了。
我和惠紧张地旁观着。
‘……好吃!好软啊!而且还很咸!’
‘是吧?’
房东小姐微笑着。
可是……虽然房东小姐不知道吧,不过她居然敢捏人狼的鼻子。
仔细考虑一下,她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追风者开足马力吃起了海胆饭。
因为碗小,她很快就吃完了。
根本不到三秒。
‘再来一碗!’
她果然会这么说。
惠看见后,也吃得快了起来。
当然我也是。
‘还有很多呢,慢慢吃。’
我们三人都知道,这只能算是一时的缓兵之计。
……
--容量分配搞砸了。
我想到这句话。
更单纯地说,就是吃撑了。
一般来说,从摄取食物到把信号传递给饱食中枢,需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内,吃很多的话会变成大肚汉,细嚼慢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