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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着。制服吸水了,身体很沉。
鞋在打滑,脚下站不稳。
即使如此还是要跑。
不可思议的是,我没觉得自己危险。
如果鱼人的目标是我,那么我靠近惠的话,会让惠更加危险。
冷静的声音这么说着,但我不听。
快。
早一秒也好。
如果不赶快追上惠。
--危险。
雨越下越大,与其说是水滴,不如说是水流了。
我仅仅是抬起头看前方,水就流了满面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一边用手抹着脸,一边跑着。
我和一把黑伞擦肩而过。
前面就是红伞。
伞拐过了街角。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我也拐过了街角。
这样就追上了。
这样就……
没有尖叫。
即使有,也会被雨声淹没。
我拐过了街角,前面已经没有惠的身影了。
路中间有个下水道入口。
旁边红伞倒在地上。
我捡起了红伞,手颤抖着。
我倒掉了里面的积水,伞一点事都没有。
把手没有扭曲。
只能说明,它的主人松开了手。
--伞大概是扔在地上的。
我的妄想膨胀起来。
--这么大的雨里。有伞反而碍事。
--所以,扔了。
这不可能。伞要是碍事的话,就折起来拿着了。
这么开着扔在路中间是不可能的。
--那么,不是那把伞。
扔伞的,是其他没教养的人。
即使不捡起来也知道是和惠的伞一样。反正是便利店的量产品。
同一场雨,在同样的便利店买了同样的伞,概率是很低的。
我晃了晃红伞。
突然,突然天晴了。
一直下个不停的大雨瞬间停了。
雷阵雨停了。
云层之中,露出了血红的落日。
四处是水洼,血一般的光线中,我拿着伞站着。
--那边的街角。惠在等我。
她全身湿了,喘着气。
然后对我说。
‘赛跑,我赢啦。’
妄想。
没有意义的妄想。
我清楚。因为。
又大又沉的井盖旁边。露出了一块布。
紫色的。
那是我卷在惠脖子上的围巾。
我呆住的时间,应该只有一两秒。
‘克绮!’
我听到后背尖锐的一声,这令我浑身一颤。
我控制住了空荡荡胸口中狂躁的不安,转过了身。
“怎么?”
追风者。
她全身湿透了,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做了什么。
雨确实很大……但即使没有伞,也不至于湿到这个地步。
而且,如果是她的速度。
从车站到这里,用不了多长时间。
她的衣服吸满了水,胀得很大。
她美丽的头发,也贴在了身上。
‘没事……真是太好了。’
“不是我。惠……”
我一说,少女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我知道了。稍微让开一点。’
我听她的话让开了,少女浑身抖着。
这不是人类那种颤抖,而像是被泼了水的狗那样。
她迅速猛烈地抖着,弄得左右的墙壁上全是水。
‘呼。’
少女抖光了水汽,小声说。
‘惠怎么了?’
我没说话,指了指井盖和夹住的围巾。
‘那个不是克绮的吗?’
“我给惠了。”
‘原来如此……’
少女想了一会儿。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惠,现在还没事。克绮,先平静下来。’
少女把我的手放在她肩膀上。我做了深呼吸。
‘手,很疼吧。’
我刚发觉。
紧握的右拳中,滴出了血。
‘给我。’
少女握着我的手。
她用温柔的手指,把我僵硬的拳头,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
少女舔着我指尖上的血。
“说明一下。”
惠没事。
不对。现在还没事。
‘是海神住民吧。’
“那些鱼人吗?”
‘嗯。它们突然做出了结界,我就赶过来了,结果还是没来得及。对不起。’
“不……”
我无法生少女的气。
“我,忘记了。”
我被非人的怪物盯着呢。
鱼人们,还活着。
我,想忘记来着。
反正光想也解决不了问题。
干脆就当作没有吧。
我陷入了非逻辑的思考。
不,这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就是惠。
“怎么知道惠没事的?”
‘没有争斗的痕迹。没有血的气味,伞没有坏。’
少女用一只手轻松地拿起了井盖。
‘给。’
我拧了拧围巾,绕在脖子上。
我按照学校的规定,把围巾系起来。
我做着这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动作,逐渐平静了下来。
“那……怎么知道现在还没事的?”
‘嗯。海神住民……应该是搞错了。’
“搞错了?”
‘本来以为是克绮的,就给掳走了。’
我脑子里沸腾了。
愤怒像开水般涌了上来。
“以为是我?”
‘我一开始也很惊讶,克绮和惠,气味特别相似。所以,海神住民应该也……’
“然后……会怎么样?”
‘发现搞错了,应该不会下手的。’
“应该?你说应该?”
我伸出了右臂。
我的右手抓住了少女的喉咙。
我的指甲陷入了她的皮肤,马上就要掐断她的喉咙。
我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控制住了自己。
‘冷静下来,克绮。’
少女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她轻声颂唱着。
温暖的风,从她双手之间吹来,抚摸着我的脸。
‘别动。’
“……”
‘湿的这么透,是想不出好主意的。’
“……啊啊。抱歉。”
我任由少女用手梳着我的头发,我尽量地调整着呼吸。
‘好了,结束了。’
我感到头发变轻了,蓬松着,很舒服。
“那么,我们该再见了。”
我看着地面上开着的大洞。
我不清楚下水道的构造,但既然鱼人的目标是我,应该很快就会来抓我。
‘我也去。’
“这是我和鱼人的问题。没有把你也卷进来的理由。”
‘有理由的!’
“因为需要我的魔力吗?”
‘不是。
惠对我有赐饭之恩。’
“啊?”
我下意识地睁圆了双眼。
‘给我饭吃,和救我性命是一样的。所以我要去救惠。这和克绮没关系。’
是吗。我那次也一样。
这个少女,因为一碗饭……不对。
为了七碗拉面和其他饭菜,发誓要救我的命。
‘克绮还是回到公寓好。呆在公寓的话,我也能安心。’
少女看着我的表情,露出了微笑。
‘不过,反正还是要来吧。’
“嗯。当然要去了。”
‘那就跟着来吧。但是,条件是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我知道了。”
……
一直伸向地底的梯子。我觉得仿佛会永远这么下去一般。
不可思议的是,我越把精力集中在湿滑的梯子上,脑子里就越浮现各种想法。
“我有件事想问……”
‘什么事?’
“那阵雨,是怎么回事?”
‘那是结界。为了不让碍事的人进来。结果费了我好大力气啊。’
“不是这个……至今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一次都没下雨。为什么这次突然费这么大的劲?”
‘至今为止的那些才奇怪啊。’
“怎么回事?”
‘非人的住民,不能引人注意。这是规矩。所以狩猎,要在夜里进行,白天的话就要做出隐人耳目的结界。’
“……从我看来,它们的活动倒是很明目张胆啊。”
‘是啊。真奇怪啊。’
少女的声音,混杂着一些忧郁。
“那个规矩,有根据吗?”
‘没有理由什么的。’
少女在我下方说着。
‘如果不遵守,就会灭亡。’
“……灭亡?”
‘是啊。’
少女从梯子上跳了下去。
看来是到底了。
“好黑啊。”
我抬头一看,下水道的出口看起来已经很小了。
晚霞颜色的圆洞,只有拳头大小。
我们呆的地方,是水路旁边‘岸’一样的落脚处。
因为刚才的雨,水路已经涨水了,发出轰轰的声音奔流着。
少女应该没问题,但如果我掉进去,应该一瞬间就会溺水。
‘啊,克绮应该看不清吧。’
我只能看见这么多,易滑的落脚处有多大,哪里开始就是水路了,我都看不清。
如果这么下去,我连走路都困难。
“嗯。没有灯光吗?”
‘别动。低下头。’
少女的话,不像平时那么有力,所以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苍白的光。
黑暗深处,无声地飞来的鬼火。
鬼火在少女眼前啪的一声弹开了。
不对。是少女弹开的。
水滴溅到了我脸上。
黑暗中闪耀的钢色之刃。
头上出口处照进来的微弱光线,在少女的指甲上闪烁着。
‘我,是追风者。’
少女的声音回响在地下水路之中。
‘母亲,是云间的舞女。
母亲的母亲,是单臂的杀雷者。
这位,是九门克绮。
人类中的朋友。
水神住民啊,请让开一条路。
让我们顺利前行。’
没有回答。
只是在黑暗深处,又亮起了鬼火。
一个,两个,三个……
我的眼睛有些习惯了吧。
在无数鬼火下面,我稍微能看见一些了。
成群的鱼人。数十个!
‘哦----!’
少女咆哮着。
鬼火一齐消失了。
然后。
眼前的河流突然分开,无数的鱼人闪到空中。
“啊……”
我的思考已经跟不上情况了。
鱼人们要把我们压扁似的,从空中扑了过来。
--鱼人们。
追风者用全身的动作把鱼人们弹了回去。
拳头。手肘。膝盖。
她的动作每次在鱼人身上炸裂开来。
鱼人都会带着笛子般的声音被击飞。
--落到水中。
擦过同伴们的身体。
不对。
有时是撞上。
从水里飞来尖锐的水流。
水鞭像蛇一样蜿蜒着攻击少女的要害,但被少女一个不剩地挠碎了。
--然后又落入水中。
我终于完成了思考。
鱼人们潜入了水里,从水底瞬间过来,然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然后。现在。
向这边杀来的一群鱼人,被少女一个人抵挡住了。
鱼人尾鳍强力的一击。
两脚的触手。
数十条水鞭。
少女以超越人类想象的速度防御住,抵挡住,并将其击落了。
少女的一击带有风的力量,打在鱼人身上,鱼人便会被击飞。
很轻易的。非常轻易的。
少女和这群鱼人对峙着。
比风还快的一瞬间,我发现她表情变化了一下。
我看到了痛苦的表情,这是为什么呢。
“没事吧?”
人类大脑的认知,对于他人表情和感情的把握,是特别强化了的。
即使是没有心脏的我,也是一样的。
我发觉了之后,便一直注意着少女的表情,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她紧咬着牙关,仿佛在抵御着呕吐感。
少女看着前方。
风咆哮着。但没有造成伤害。
鱼人的巨大身体被吹飞之后,马上又站起来,向这边冲来。
也就是说,少女只是单纯地防御着。
一步也不后退,承受着敌人的攻击,但又不加以伤害……
‘克绮,捂住耳朵。’
少女小声说。
我捂住双耳的瞬间。
少女的右手化为了利刃。
少女的右手发出着声音,周围气压减小了。那里吞食着空气。集聚着。
随着一声风响,她收回的右手中装填了风弹。
压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