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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既然是我们杀死的,我们也没什么话可说。
“抓走惠……也是因为发狂吗?”
‘不是。那本是为了接汝至此。’
它们搞错人了啊。和追风者预想的一样。
这时我想到一件事。
“说是迎接,我觉得是绑架。”
‘昨天,妾派了使者去,但没有回来。所以才用了强硬的手段。’
“使者?”
我想了想。
“难道是,学校那个?”
少女点点头。
‘妾不太清楚人类小孩的事,但应该是吧。后来如何了?’
我做了深呼吸。
“最开始我觉得能沟通,但后来它突然袭击过来。结果……”
‘死了吗?’
“嗯。”
‘--我们做了很抱歉的事啊。’
少女的表情没有变化。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人类的土地上发狂,进行袭击,是我们失算的地方。’
“这不重要。既然搞错人了,就放了惠吧。”
一瞬间,少女的表情有些苦涩。
然后她说。
‘九门啊。对我们来说,汝之血肉十分必要。如果能将血肉授予我们,妾发誓将那个女人平安返还。’
“血肉?”
‘是的。汝的性命。’
少女的声音很沉重。
‘不行啊。’
轻柔的声音插了进来。
‘克绮的身体,我已经要了。’
少女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的表情没变。
追风者露出了平时的亲切的表情,海神住民的族长,还是面无表情。
但是二人之间,已经有了决意。
寸步不让的决意。
作为中间的奖品,我感到有些不堪重负。
“总之……能说明一下吗?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的血肉?”
两个少女看着我,有些不太自然。
‘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知道吗?’
‘嗯……几乎。’
‘是吗。那么由妾来说吧。’
少女的表情没有变化。
大概表情是不会翻译的。
‘你们和我们这样非人的种族并不常来往,是不是?’
“是的。知道你们的存在,也是这一周里的事。”
‘那么,为什么我们要隐人耳目呢,有过这种疑问吗?’
我思考着。
然后我愕然了。
这种理由不存在。
它们像人,了解人,而且还有着比人更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要完全地从人的视线中隐藏起来?
规矩?
如果是没有意义的规矩,一定有人打破吧。
迫害?
以人的力量,杀死它们是很困难的。
看这次的连续杀人事件就明白了。
它们要是团结起来,应该能够维持一个比较强大的势力。
利益?
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也许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那样,例外者应该哪里都有。
“……为什么?”
‘很简单。我们暴露在人面前,就会死。’
表情,没有改变。
少女那张人偶般工整的脸,只有小巧的嘴唇在动。
“具体来说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你,但你没死。”
‘接触人类,对我们来说就是毒。越多的人看见,越多的人知晓,毒就会越剧烈,越侵蚀我们的身体……然后我们就会死亡。所以我们海神住民……还有那边的草原住民,都住在远离人群的幽宫。’
“我明白了。那么我又为什么是必要的?”
追风者轻轻叹了口气。
‘人的数量,每年都在增长。’
“我知道。”
‘所以,毒也越来越猖獗。即使是作为幽宫的地方,也被人类污染了。越幼小的,对毒越没有抵抗。我们的孩子……全都非死即狂。’
“……”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沉默着,然后想到了。
追风者。
她也是遭遇了眼前人鱼一样的悲剧才来到这里的吧。
“有两个疑问。”
‘说说看。’
“第一,是袭击地上的海神住民。刚才说了它们发狂了……”
‘是的。因为受了人类的毒。’
“为什么袭击人?”
我说了之后,发觉了一个矛盾。
“对了。那个神甫呢?”
‘神甫?’
“叫做暗夜住民吧?他在我的学校当教师。白天能够堂堂地走在人们中间,扮的和人一样。”
‘克绮。避免人类毒的方法,有两个。’
“是什么?”
‘一种,是远离人类,在人类不知道的地方生活。
另外一种……是吃人。’
“吃……人?”
我耳边响起了神甫的话。
--对于我们来说,血红蛋白和生理食盐并不能作为食粮。有了人血,我们才能活下去。
‘是的。人的毒,只袭击非人的种族。所以吃了人的血肉,带上了人气,就可以一段时间避免中毒。’
我眯起了眼睛。
这叫做毒的东西还真奇妙。
像是一种免疫反应。
只袭击非人的种族,如此的力量。
世界的免疫反应。
“这太愚蠢了难以置信。”
我下意识地从嘴里冒出了话语。
“虽然是人,不过是动物的一种。人伤害环境,压迫其他种族,但也只是物理上的作用。只是看见就能伤害其他种族,这……”
这是人类才是世界中心的思想。
天上的星星,并不是绕着地球转。
人类不是万物的灵长。
那种狭隘的想法,人类不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抛弃的吗?
‘理由不明。也许是神代造成的错误,这不是妾能明了的。’
少女的话语很沉重。
不管是什么理由,她确实因此而痛苦吧。
‘所以,染上人毒而发狂的子民,吃人是为了治愈痛苦。’
所以那些鱼人们才……
忘记隐蔽自身的存在……因为伤痛,开始袭击人类。
这很过分,很可悲。
我又提出想到的问题。
“追风者没事吗?这么长的时间呆在人群中。”
‘我没事。不过时间太长了的话就不行了。’
“是吗。我明白状况了。但是为什么需要我的力量?为了向人类复仇吗?”
我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搞错了。
不知道海神住民是什么状况,但至少追风者不是为了这个理由才接近我的。
‘复仇没有意义。如果我们灭亡的话,那也只是我们灭亡的问题。’
少女淡淡地说。
‘但是,如果有了汝的血肉,我们可能可以得救。’
“得救?”
‘我们的力量,是打开心中的门,从彼岸招入力量。这一点听说过吧?’
“嗯。”
‘汝打开门的力量,比我们所有人都强大。如果有了这种力量,就可以打开真正通往异界的门。没有人,没有污染的异境。’
我吸了口气。然后呼出。
‘但是,那需要汝全部的力量。连命都不剩下。’
“也就是说……我的死亡,能够拯救你们一族。”
‘正是。’
“追风者也是……一样的目的,我这么想对吗?”
‘抱歉一直没说,克绮。’
少女说着,对我道歉了。
“我……不想死。”
‘妾觉得死是可以的。
为了弟弟和妹妹。
为了女儿。
为了儿子。’
少女的话语没有迷茫,大概追风者也是一样的吧。
‘这么下去,不到春天我们就会灭亡了吧。’
这话对我来说是迎头痛击。
‘幼小者已经消失了,年轻的也消失了。只有接下来的卵支撑着我们。如果这次希望再破碎……我们肯定会化为吃人的恶鬼。’
换句话说,就是再开始连续杀人……由更强大的鱼人们发起。
‘抱歉……这种说法有些卑鄙。只要能有汝的力量……只要能拯救我们的孩子,即使刺穿我们的胸膛让我们死去都可以。’
少女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很小很小的微笑。
‘妾一直期望着。
传说中的龙神之乡。
治理洁净的海神住民的,是非人的龙的子民。
发出苍白光芒的月亮下面,在广阔的蓝色深海中,孩子们游泳的样子。
朝着海的彼方宽广的水平线那边,孩子们不停地向前游去。
海没有尽头,只是游得累了,就会回到母亲的怀抱中。’
少女看着我。
她即使化为了人形,眼睛还是不眨。
她那绝不移开的视线,穿透了我。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无礼。
……能为了我们而死去吗?’
“我……”
突然。我眼前的景色混乱了。
我眼前少女的身姿扭曲了,我的视野中冒出了气泡。
我耳中纤细的声音,还原为了一堆气泡。
我突然觉得呼吸变得困难,我按住胸口。
我感到全身被恶寒包住了。
“呕……”
我吐出了水。
溶入我体内的人鱼珍珠,突然产生了急剧的排斥反应。
我带着水声吐出了大量的水。
我的眼睛盯着其中混杂着的浅粉的血色。
从我的眼睛里,从我的鼻子中,从我的毛孔都滴出了水。
即使我吐出了所有的水,也赶不走身上的恶寒。
身体动不了。
麻痹覆盖着我的全身。还有摇晃着我湿润耳垂的重低音。
我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我站着,感觉全身被拧着。
--这感觉。
记忆和记忆轻微地联系了起来。但是。
我的脑子被振动着。思考堵塞着。
逻辑被塞住了,无法导出答案。
我的视野振动着,固定在了眼前的存在上。
刚才那还是黑衣少女。
现在她现出了带着金色鳞片的人鱼的原型。
她那长长的非人身体十分均整,现在正在疯狂地颤抖着。
她看起来就像是上了岸的鱼。突然之间,我感觉这景色很丑陋。
我正为这想法后悔,这时咒缚解开了。
我全身紧张到了极限的肌肉瞬间解放开了。我就像是弹出的弹簧,飞到了空中。
世界翻转了。就在我马上要拍到地面上的时候。
我的后领被抓住,我好不容易双脚着地了。
‘克绮,没事吧?’
“嗯。”
这是我已经听习惯了的少女的声音,她好像有一些紧张。
我眼前站着人鱼。
她在白色沙滩上站直了身体,从很高的地方看下来。
表情中,当然还是看不出什么。
她那好像人偶脸上一样工整的眼睛,现在闪着青光。
冷得几近疯狂的光。
我们对视的瞬间。
我感到了紧张。
我转头看向惠所在的岛。
到那里……来得及吗?
打破紧张的,是我们背后的爆炸声。
墙上开了一个很大的突入口,冲进来很多我见过的绿色军服。
他们后背上是罐子,脸上戴着防毒面具一样的东西,这样子像是人形的虫子。
‘危险!’
少女像猫一样叼住了我的衣襟,把我拉倒在地面上。
爆音从我头上经过。
简直就像是恶梦一样。
乌黑发亮的火焰,在我眼前肆虐。
加热的空气飞上空中,撞上较低的天棚,引起了对流。
胶化汽油的火焰舞动着,像是狂乱的萤火一般,把空中染得通红。
这仿佛是透过玻璃看到的地狱一般。
工整地切出的三角形世界之外,都在着火。
在三角形顶点站着的是少女。
她单手颤抖着,切开了袭来的火焰。
‘汀’的一声,仿佛什么东西产生了裂痕。
至于其中的意义,我没弄明白。
‘能跑吗?’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疲惫。是不是我的错觉呢。
我点点头。
“救救惠!”
‘唔,嗯。’
汗。
我站在沙滩上的双脚,滴出了无数的水珠。
现在沙滩上也被火焰覆盖着,连水面上都有火焰在四处乱窜。
我视野的边沿,能看见全身着火的鱼人,全身舞动着。
粘在它们身上的胶化汽油,即使它们潜入水下也不会立刻消失,还冒着泡侵蚀着它们的肉体。
大地‘咣’地猛的一摇。
我回过头。
湖上站着的人鱼。她身前涌起巨大的水柱。
我能看见湖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