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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不能使用力量啊?”
‘没关系。’
我听从她的话,把手放到胸口。
我感到了微小的心跳。
‘果然吧。’
大概我是露出了什么表情,伊格尼丝说着点点头。
“怎么回事?”
‘空心的心脏吸收了力量。你自己也产生了感情。’
我皱了眉头。
我自己感觉不到。
‘自己感觉不到吗。这样也挺好。’
伊格尼丝说着,站住了。
‘好了,到这里就够了吧。’
“关于作战的沟通呢?”
‘我也要准备。放学后汇合吧。手机联络。’
“我知道了。”
说完,我们就分手了。
……
‘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家伙。’
“什么?”
我在教室说了今天早饭的事,峰雪从心底发出了难受的声音。
‘房东小姐和小惠,还有,那个伊格尼丝小姐。和她们一起用餐……’
“之前那个宴会,你不是也去了吗。”
‘宴会是宴会呀!早上,就这样,很平常地聚在一起,平常地吃饭不是很好吗!’
“你的家庭环境有什么问题吗?”
‘……算是吧。’
峰雪仿佛在看着远方,低声说着。
说起来这家伙,全年都是和老爸还有住进来的和尚一起吃饭啊。
“如果是我还行,对于你来说应该会很难过吧。”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据你说,我是个很钝感的人……即使如此,我也能感觉到那股险恶的氛围。”
‘险恶?吵架了?’
“差不多吧。”
‘为什么伊格尼丝小姐和小惠要吵架?’
“……理由,估计是我。你愿意听我说吗?”
峰雪仰面朝天。
‘算了我听。说吧。’
“唔。怎么说好呢。我说到了人与人的关系。”
峰雪的表情好像在说‘哈哈~’,他似乎是听懂了。
‘那是不是男女关系?’
“我没打算限定为男女关系,客观上来讲,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也就是说,你和伊格尼丝小姐吧?’
“假设是吧。我对妹妹说,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亲密的或者感情上的关系,只是单纯的基于相互利益上的关系。”
‘嚯?’
“如果是你,会如何解释这句话?”
‘唉……’
峰雪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说完之后,不知为什么,妹妹生气了。”
‘那当然会生气了。’
“为什么会生气,能告诉我吗?”
‘那是因为你说的话,理解起来就是我们没有恋爱感情,只是肉体上的交往而已!’
峰雪就像是把一直忍耐的东西吐出来一样,用很快的语速说着。
我仔细考虑了一会儿。
“……是吗?”
‘是呀!’
“为什么?虽然肉欲也确实是基于相互利益的关系,但我想到的,是更加事务化的东西啊。”
‘没什么为什么,听起来只能是这个意思呀。我顺便问一句,你……’
“安心吧。没有那种关系。我真心希望不会有。”
‘是,是吗……’
大概是峰雪看到了我眼睛中的某种神色,他后退了几步。
‘……今天牧本真晚呀。’
峰雪突然抬头看看表,低声说。
突然,我感到身体的血液都缩了回去。
昨天晚上。夜路上的牧本同学。
怎么会这样。
我碰到了那个奇妙的人形,结果就完全忘记了牧本同学的事。
‘嗯,怎么了?你跟牧本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
我只能这么说。
结果,这一天的早上,牧本同学,没有来。
……
铃声响了,开始班会。
我就像是等待行刑的死刑犯,等着一句话,等得浑身都僵硬了。
我在等老师说话。
--啊,还有,昨晚开始,就不知道牧本身在哪里。无论多小的线索都可以。知道的人来办公室说吧。
但是我没有等到这句话。班会平稳地结束了。
刚上年纪的教师,只是说了声‘嗯?牧本没来呀’。
第二节课。然后第三节课。时间缓慢地流逝。
我感到仿佛有沉重的东西在压迫我的胃。
各种想象卷成了漩涡。
不可能是遭到事故。
如果是,一定会被报道。
如果是不知所在,那一定也有家里来的电话。
还是说,学生在外面住一天不会打电话来?
不对,平时不管怎样,现在正处在杀人事件的时候,如果牧本同学失踪了,应该会确实地进行联络。
我对自己说了多少话,肚子中的沉重东西也没有消失。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
只要调查学生名册,给牧本同学的家里打电话就行了。
仅此而已。
但是,对于我来说,给牧本同学家里打电话,需要和拿枪对准自己太阳穴勾动扳机同样程度的勇气。
而且,我,没有那样的勇气。
……
‘怎么啦?脸色很难看呀?’
第三节课结束的时候,峰雪对我打招呼。
“什么事都没有。”
我摇头。
‘你这脸,不会是什么事都没有啊。’
峰雪满脸无奈地回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夜里。半路上,我看到了牧本同学。”
‘你也真是不要命啊。然后呢?’
“仅此而已。
我本来想是不是看错了……刚才知道她缺席,就想起了这事。”
‘原来如此。’
峰雪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最近,连续杀人事件怎么样了?”
‘电视上基本没有报导。’
峰雪低下声音。
‘还在继续死人。我们家是寺庙,能听到葬礼的事情。’
“是吗……”
我胸口所感到的沉重。与此相比,死了家人的人,胸口的沉重又是多么沉重呢。
这种人,现在这座小城里有很多。而且每天都在增加。
如此理所当然的事,终于令我下定了决心。
这时,门开了。
进来的是牧本同学。
‘牧本,早上好!’
峰雪招招手。
‘早上好。’
然后她看到我的脸,很惊讶地说。
‘怎么了,九门君?’
我擦擦眼睛。
手背上,有湿润的感觉。
牧本同学递来手帕,我接过了手帕。
‘这家伙,说他昨晚在路上看到牧本了。’
--结果,牧本同学只是身体不舒服才迟到的。
牧本同学听峰雪说起我的样子,轻轻露出了微笑。
‘担心我了呀。’
担心。这个词语,渗入了我的胸口。
是吗,我担心了啊。
“不对。是安心了。”
‘就知道讲道理。’
峰雪和牧本同学笑了。
我也笑了。久违的。
发自心底的。
……
“那么,再见。”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到底是什么表情呢。
‘哦,路上小心啊。’
‘一路顺风。’
峰雪和牧本同学的话,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
我轻轻点头。
‘出发吧。’
她从红红的夕阳彼方出现了。
伊格尼丝稍稍歪着脑袋说到。纯红的鲜血般的晚霞中,红色的外套更加显得轮廓清晰。
“嗯。”
我点点头。
‘心境产生了怎样的变化?’
“怎么?”
‘你的脸。’
“……说明白些。”
‘原本是心不在焉的脸,今天却很有干劲。’
心不在焉吗。
我把手放在胸口。
那里有着强力的跳动。
“我……不想死。”
我说出口,觉得明朗了。
我想活着,去见惠。
还有牧本同学。
还有房东小姐。还有峰雪。
‘是呀。’
“我也不想看到大家死。”
……
--这是非逻辑的思考。甚至是伪善。
我胸口深处,有谁在说。
和怀表的响声一同。
--现在此刻,这个日本中,还有外国,都有人在死。你没有打算去制止,也没有因此而感到悲伤。
也许吧。
--如果真正地珍惜生命,就该为拯救他们的生命而奉献一生。
也许吧。
--如果不愿意看到别人死去,就闭上眼睛。
像至今为止一直做的那样。
像从今往后也会一直做的那样。
也许吧。
--你为了拯救少数几个人的生命,正打算夺去大量的生命。你还在因此而高兴。
也许吧。
我把手按在胸口。
那里有着强力的心跳。
秋天凉爽的空气冷却了我火红的脸。我吸了一口气,风在我胸口中雀跃着。
胸口的体温,告诉了我。
那只是唯一的,真正简单的事情。
我要活下去。
--那么应该回避战斗。
冒着死亡的危险,和生存下去没有联系。
能够呼吸不是生存。
--定义!对生进行定义!
我,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活着。
我心中,还有惠,有牧本同学,有房东小姐,有峰雪,还有伊格尼丝。大家都在活着。
我不希望他们死。
--理解。你的生,并不止完结于你自己。
是的。所以我,为了我的生,要帮助大家。
--那么这反而更加不符合逻辑。明天,如果你活下来,就能够交到朋友。今天,如果你死了,你的生就完结于此。
明天又如何。
明天的我不是我。
为了尚不存在的我,我有什么理由去为他思考。
我,就是我。
而且,我,现在的我,如果不去帮助大家,我就会死在这里。也许明天的我会很幸福,但那是另外的我。
所以。
我要拼上性命活下去。
--随便你吧。
随着这最后一句话,怀表的声音停止了。
很无奈的那一句话,大概,是饱含了祝福的话语吧。
过去的我,对现在的我说的话。这才是最合适不过的话。
对,我就是随意去做。
……
‘得到结论了?’
伊格尼丝看着我。
“嗯。”
‘直到最后的最后,还是个讲道理的家伙。’
“这是我的性格。基本是不会变的。”
我感到,昨天的我仿佛在很远的什么地方笑着。
‘我跟你明说吧。如果你,没有保护自己的器量……如果你输给了鱼人们,那么我就会杀了你。’
“随便你吧。”
伊格尼丝露出了奇妙的表情,然后笑了。
‘就是这样。’
……
沥青上开了个纯黑的洞。
能够稍微看到带着红铁锈的梯子。下面是黑色的深渊,吸收了落日的余光。
伊格尼丝用手电筒照着里面。
在细小的灯光下,壁面稍稍浮现出来。
“它们就在这下面?”
‘嗯。跟我来。’
伊格尼丝说着,下到黑暗之中。
这是古旧的下水道。
伊格尼丝用刀当作撬棍打开之后,带着锈的盖子就发出声响滚到后面去了。
“这里是哪里?”
声音变为回声,感觉很奇怪。
‘地下水路。小心。下到底,就都是敌人了。’
“说话没事吗?”
‘早就被发现了。在打开盖子,有风进来的时候。’
“有多少?”
我俯视着水面。
用狼的眼睛看,数十米以下,能够勉强判断出水面。
‘多少?看看不就知道了。’
“什么?”
‘到了。上吧。’
伊格尼丝把手电筒甩到空中。
不知道她如何加工的,手电发出很大一声,放出了炫目的闪光。
闪光的照耀下,黑色的水面颤动着。
卷着水,发出了水声。黑色球形的水面生出了坚硬的物体。
水面?不对。
那是布满水中的鱼人们的后背。
光照到鱼人们,它们因为痛苦,或是因为愤怒,逐个站起来。
下水道旁边狭窄的岸上。
伊格尼丝蹬着梯子,降落在那里。
鱼人们立刻杀到。
鱼人们在空中游着,从鳃中喷出水。伊格尼丝冲入了它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