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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笑的是,以前有平原盛手书或画卷的人,将他的作品挂在正殿当中做镇宅护符用。
就连怀仁闻此消息,也特意叫他进宫了一趟,询问他是否真有方术之力。
他后来解释清楚后,被主上好好嘲笑了一顿,却还是命他抄写经书献上。
主上后来拿这些经书下赐臣子当做礼物了。。。
平原盛出了宫门,走向自家牛车,就见到一个面熟的谁家佣人在牛车旁边,见到他来,眼睛一亮。
“平原盛大人!”
“你是?”
“我是橘佑介大人家的佣人。刚收到消息,橘佑介大人不慎落海身亡,夫人得知后晕了过去,家里正乱成一团呢。”
“什么!”
第205章 最美的花二()
“不可能!老师怎么会落海身亡?”平原盛不可置信,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平原盛大人!平原盛大人!”佣人和他的随从一边一个,将他扶住。
“大人!我们宅邸中已无操持大局的人,还需要您帮忙坐镇啊!”平原盛听了,顿时勉力振作起精神。
“不错,具体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我要去问个清楚。另外,师母那边也要照顾好。”平原盛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缓过来。
此时因正逢退朝,各家牛车将官道挤得满满当当,不紧不慢地向前挪动。
平原盛焦急万分。
见此时正逢傍晚,天空中满是诡谲妖艳的红色晚霞。
是妖鬼们可以开始活动的逢魔时刻。
平原盛咬咬牙,对随从们说道,“我先去,你们去请典药头,坐我的牛车到老师府邸来。”
“哦,好的,”随从不解的问道,“大人,您不坐牛车去吗?”
“不了,这样太慢!”
平原盛从怀中摸出一叠怀纸来。
躲在他怀中白夜丸被惊动后,“吱吱”叫了两声,顺着衣领一路爬到平原盛肩膀上坐好。
他打开那叠纸,中间捡出一个小纸片,是以浅棕色的纸屋纸剪成的牛形。
朝地上一掷,原地便显出一头牛来。
浅棕色的皮毛,眼珠部位跳动的绿色的火焰。
周围还有不少官员看到了这一幕,不少人吓得惊叫一声。
这便是与管原海音一同被入内雀吃掉的那头牛。
真珠曾以它为坐骑,带着平原盛在前夜横越过平安京。
其后,鬼牛无处可去,真珠便为它剪纸做了个凭依体,送给平原盛。
从傍晚到天亮前,都能使用。
眼下情况紧急,平原盛也顾不得许多,翻身上了鬼牛。
“驾!”
众目睽睽之下,鬼牛奔跑起来,腾空而起,跳到了宫墙之上。
“哇!”底下一片哗然。
更多的人看见了这幅情景。
白夜丸抓紧了平原盛的衣领。
下一瞬间,鬼牛横过官道,跳到对面房子的屋顶上。
“哒哒哒”的疾驰而去。
“那、那是平原盛大人啊!”
“他还说自己不会降妖驱魔!”
“我就跟你说,那晚是我侄子的朋友的发小亲眼看见的嘛,怎么会骗你!”
平原盛已经跑出很远,顾不上下方看见的人是怎样想的,只想尽快赶到老师家。
不多时,已到了三条大道老师家的宅邸。
未经正门,直接从院墙一跃而下,落到院中。
此时佣人们有哭有叫,如无头苍蝇般在院子里乱转。
见到平原盛如天神般降下,都被吓呆了。
他一边大步向里走,一挥袖子,鬼牛恢复成纸片状,落入他手中。
将鬼牛收好,他环视众人,语气严厉的说道:“乱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莫非主家出事,你们就不干活了吗?”
橘佑介夫妻只生育了一个女儿绯子,早些年远嫁外地,难得一见。
平原盛身为弟子,就如同亲子一般,时常出入橘佑介府邸,橘佑介改职后总是外出旅行,也是托平原盛照顾家中,大部分佣人们都认识他。
方才又这神秘莫测的露了一手,顿时都被镇住了。
他手指划了四个人,“你们几个,我记得是平常守在门上的吧,主上得到消息后,必会派人前来慰问,还有其他大臣家的使者都会来,你们做好准备迎接。”
“家宰利术呢?为何不见?”
“夫人突然晕倒了,利术大人请大夫去了。”
“我从宫中请了典药头丹波大人,等会就到,无论是利术请的大夫还是丹波大人到了,你们两个负责引路直接请到夫人寝殿去。”
“是。”
“将庭院都打扫干净。”
“是!”
有人指挥后,仆从们都找到自己可做之事,院中顿时井然有序。
见前院已经安排好,平原盛整了整衣冠,朝寝殿走去。
宽敞的寝殿当中团团围着一群人。
平原盛微微咳了一声,那些侍女见到男子进入,都惊慌失措的四下躲藏。
有两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不用顾忌这些,连忙向平原盛行礼,“平原盛大人!”
“师母怎么样了?”
橘佑介的妻子都子夫人原本就是一时惊怒背过气去,方才这两位老成的妇人抹胸抚背,现在已经幽幽醒转。
只是人愣愣的,和她说话没什么反应。
此时听到平原盛的声音,忽然醒转过来,眼泪便止不住了,“平原盛,你老师他……”
平原盛原本一直就在强忍,这下也忍不住了,握住了都子夫人的手哭道:“师母,老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的?”
“那个老家伙,我早就说他年纪一大把了,不要再到处乱跑,他总不听我的!”都子夫人大声哭泣起来。“他的心里只有他的画,从来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心上。”
两人抱头痛哭。
身旁的侍女们也跟着哭泣,殿内顿时哭声一片。
没多久,典药头丹波大人和大夫先后赶到宅邸。
为夫人看诊后,都说是虚弱加惊吓过度导致,开了两方药,安神定惊。
又劝病人饮食中要加上肉汤,增加营养。
怀仁和大臣的使者也陆续上门探望。
平原盛以弟子身份负责接待。
忙到深夜,终于停歇下来。
“送信的人是哪位,我要见一见,详细问下老师的情况。”
很快,那个人就被带到平原盛面前。
为了不刺激都子夫人,特地选了间偏僻安静的厢房。
“说吧,我老师是怎么去世的?”
“我叫圭吾,”那人慢慢讲述起来,“因为住在山上,擅长认山路和山林中生存,被橘佑介大人选做随从,跟着他一起四处旅行。”
橘佑介在前两年卸任大纳言的官职后,挂了个大学头的官职。
生活变得轻松起来。
他原本就是有名的画家,因早年朝政繁忙,一直觉得没有时间尽兴画画。
退职之后,觉得自己身体还算健康,不肯辜负时光,决心将后半生都奉献给绘画这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事情。
带上圭吾到处旅行。
观赏美丽的风景,结识各种各样的人,随兴而行。
遇到喜欢的地方,就多住几天,将打动他内心的景色描绘下来。
大概长的三、四个月,短的也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回家一趟。
周游列国的期间,也会收集各地特产的笔墨之类绘画工具,也会收集原材料,与有名的工匠讨论,如何改良画具。
他时常会说一句口头禅,“美丽的颜色存在于大自然中。”
因此到处去寻找,想办法在画纸上呈现这些美丽的颜色。
第206章 最美的花三()
橘佑介年轻时曾见过一幅唐代画家张萱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大为倾倒。
描绘的是天宝年间,太真妃的姐姐虢国夫人和其侍从盛装出游的情景。
构图疏密有致,笔划纤巧秀美,又不失劲力,用色典雅雍容,有盛唐气象,是难得的动人作品。
对方要价很高。
橘佑介无法辨别这幅画的真伪,但即便只是临摹之作,也认为是一幅难得的佳品,便四处筹钱,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想买下它。
当时他已娶妻,都子夫人知道他是这性子,倒也没想阻拦他。
谁知被他父亲知道了,跑上门来将他一顿臭揍,说道:“你已娶妻,将来还要生育子女,你是打算让她们以后住在鸭川河边的野棚子里么!生为男子,没有养家的能力,不能保护家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橘佑介只能放弃。
画卷主人携画离去,从此下落不明。
橘佑介从此对那幅画一直念念不忘。
这些年间,凭回忆不知临摹了多少幅,手法技巧越来越高超,据见过的人说,已和当年那幅原画相差无几。
只是有一件事,或许是唐国所用颜料不同,他一直无法找到和那幅画上一样的红色。
并非朱砂的红。
也非茜草、胭脂这种草木提取的红。
市面上所有的红颜料都试过,都觉得不对。
遍寻不觅。
因此,他总是不能满意。
这两年收集绘画材料、改良画具的起因,也正为此。
“这次出门,大人是带着我先去了一趟远江国。”
“是去了远江?”
“对,小姐嫁过去的地方,探望小姐。”圭吾说。
橘佑介唯一的独生女儿绯子,嫁给了一位低阶官员远山雅也,后被派遣到远江担任国守之职。
都子夫人一直埋怨橘佑介不想办法把女婿雅也调入京城,以致女儿也要在乡下地方生活。
橘佑介自从离开朝政中枢后,拉不下面子请托,心里也是很想念女儿和外孙的。
“在绯子小姐家住了十多天,又耐不住,开始出门旅行了。”
远江国是茜草很有名的地方。
可以用来提取红色的原料,做女人用的胭脂、口脂,染布、绘画的红色颜料。
橘佑介四处兴致勃勃的收集不同地区、年份的茜草,自己做颜料。
“不对,不对,这种红色太淡了。”
“这次的红色带着点蓝。”
“太过妖艳了。”
“这次的又偏橘了点,是什么缘故呢?碱水的浓度太低了吗?”
大概是画家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吧。圭吾望着眼前众多红色完全分不出有什么区别。
那天清晨,橘佑介突然动了念头,要去海边看日出。
他们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爬上了那座滨海的小山山顶。
脚下就是波涛汹涌的海浪,拍击着峭壁边激起巨大的浪花。
圭吾看了一眼就觉得脚下发软,头晕眼花。
不过,当你将视线投向远方,海天一线,天空由阴暗逐渐发亮,满是如同情人脸颊一般可爱的绯红色,橘红色的太阳渐渐从海上升起,连海水都被阳光染成橘红色,水波粼粼,你就会完全忘记脚下那恐怖的景象了。
即便是对艺术毫无感触的圭吾,也情不自禁沉迷其中。
发出“哇”的声音,嘴巴张得老大。
听见身边的橘佑介大人喃喃低语道:“多么、多么美丽绚烂的颜色啊。”
“看到大自然,才会发现人力的有限。即便是再怎么努力,也调配不出这种存在着生命感、天然的颜色。”
“好想要!忍不住会生出无穷的贪婪之念,想将这些颜色都‘吃’下去,据为己有。”他感叹道。
当太阳升上天空,到人的肉眼无法直视的时候,橘佑介才将视线恋恋不舍的收回。
原本已经准备转身回去了,突然被悬崖边的一物吸引了注意力,“诶,这是什么?”
那是一颗有点奇怪的石头。
不过拳头大小,外壳是和普通石头一样的赭石色,灰扑扑的并不起眼,但边角不知怎地有块断裂的地方,露出了横截面。
里面有种奇怪的、排列有序的花纹,在石头上,这么整齐的花纹还真是少见,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花纹的红色。
非常漂亮夺目、鲜活的水红色。
橘佑介自然一下子被吸引了全部心神。
快走几步,捡起了那块石头。
“大人,那里危险啊!别再走过去了。”圭吾大喊。
橘佑介抓着那块石头,在旁边大一点的石头上划了一道。
殷红的颜色立刻呈现其上。
“好美、好美的红色,很象,很象!”
“大人,小心啊!”
橘佑介举起石头,眼角嘴角的皱纹笑出花来,意得志满地向圭吾胜利的挥舞。
下一瞬间,毫无预兆的就掉落下去。
“哇啊啊——”
他脚下站的地方不知为何崩塌,橘佑介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