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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却似有地狱之火在燃烧,愈来愈烈。
“李纲首,我上次送给你的护身葫芦呢?”见无关之人都已退下,真珠直接向李八郎问道。
李八郎一愣,“我一直贴身带着。”他连忙从胸前掏出来。
“诶?”他惊诧的睁大眼睛。
原本内蕴宝光,温润发亮的白玉葫芦,已经发干,上面还生出几道咎纹来,大半已经布满了黑色斑点。
“这明明是您送的那个,怎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真珠从他手中接过,闭目感受一阵,“看来那个东西已经来过了。”
“什——什么?”李八郎吓得话都说不全了,“什么东西来过了?”
树海伸手接过这个小葫芦,放在手中把玩一阵,又盯着真珠仔细打量。
宋国的法术,果然有独到之处。
“最近府上难道没发生什么异常之事吗?”真珠问道。
“没,没有啊。”李八郎拼命回忆,“对了,昨天夜里,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过来一次。”
“按道理我睡得很沉,如果不是有比较大的声音惊动我的话,我通常不会在半夜醒过来的。”
“然后,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在卧室外的走廊上看到了一朵花。”
“花?”
一朵红色的,花瓣纤细可怜的曼陀罗。
“那朵花呢?”树海追问道。
“消失了。我从地上捡起拿在手上,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它的时候,就象雪一样消融了。”
“曼陀罗花!果然。”
真珠闻言向树海问道:“大师知道些什么吗?”
“据我们里高野收集到的消息,最近一个月以来出现了好几起类似的事件,都有一个共同点——和一幅美人图有关。”
树海向在座众人讲述了最近发生的“般若”事件,以及那幅流转于各地的美人图。
他瞧真珠一眼,面上表情不变,却细心为这位异国公主解释道:“‘般若’是鬼的一种,传说中是女子因为强烈嫉妒怨念化成的怨灵。”
“啊!”平原盛惊讶道:“听大师的描述,那象是曾经在宫中赛画大会上出现过的美人图。”
“若发生时间来看,事件最早发生的地点,就是从京都开始的。”
李八郎越听越觉得不对,“你们的意思是说,我的妻子谨子很可能已经变成了那什么‘般若’?要害我?”
“不……不会吧。”
“她一向端庄守礼,性情柔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而且这几天我们日夜相对都没什么异常啊?”
平原盛也急急说道:“对啊,方才我瞧见谨子小姐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啊,会不会弄错了。”
树海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人心中出现缝隙,象那种画卷的阴暗之物就会有机可趁。或许,谨子夫人也没发现,那种东西已经潜伏在她身旁了吧。”
……
“夫人,主人说今晚要招待客人,不到这边过夜了,请您早日安歇。”
听到主院的侍女传来这样的消息,谨子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点头道:“知道了。”
不久之后。
“啊——”
侍女们在寝殿外神色惊恐,彼此互望,谁都不敢此时进去面对盛怒中的女主人。
谨子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通通扫落,身体剧烈的喘息。
“可恶!可恶的女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仅想勾引我的夫君,连平原盛大人也不放过!”
“故意让我与平原盛大人见面,让他瞧见我窘迫的样子!此恨难消!此恨难消啊!”谨子扑倒在地,咬紧牙关,手指狰狞地抓挠着地板。
她的神智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直至此时,她忽然发现,平日里那些自得都是假的,她内心深处依然怀念着当年在京都的日子。
尤其是曾经殷切追求过她,如今身居高位的平原盛,居然也与情敌神态亲密。
见到旧识,沦落于微尘的自卑感,伴随着昔日美好的记忆一同涌上心头,心中痛苦难忍。
一双温暖的手从她身后伸出,将她揽起,温柔地拥入怀中。
是小鸟君。
“夫人痛苦吗?”
那个温暖的怀抱,如今成了谨子唯一的依靠,她紧紧抱住小鸟君。
“好痛苦,好痛苦啊。”
那双手似轻柔的水流,似和煦的春风,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肩膀。
那个声音在谨子耳边带着无尽的诱惑,轻轻说道:“那就去杀了他们吧。杀了那个女人,杀了那个男人,只要杀了他们,你就不会痛苦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梳妆台的半身镜中,映出谨子的孤单身影。
只有她一人。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拥抱自己。
墙壁上悬挂的那幅美人图中,又起了新的变化。
原本的红色曼陀罗花下,浮现出了无数人类的骷髅头。
一朵朵的曼陀罗花从骷髅头眼洞、鼻孔、口腔、耳孔中恣意生长。
画中美人露出得意妖艳的笑容。
今夜天空乌云蔽日。
风中充满了燥热不安。
庭院中静悄悄的,连平常鸣叫不停的虫声都停止了。
树海盘膝端坐于廊下,身旁横着锡杖。
他望着茫茫夜色道:“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平原盛大人、长平道长你们可以安心入睡。”
隔着身后的纸板门他听见那个清秀的女声开口,“就当我是想看看倭国大师除鬼的英姿吧。何况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大概也是谨子夫人目标之一,因此不想置身事外。”
在宽大的房间一角,树立了一道屏风,真珠和平原盛两人坐在屏风后。
李八郎在房子中央的寝具上安然入睡。
以他为中心的四个角上,各放置着一个碗。
碗中盛着清水。
真珠以此为凭,设置了一个简单的防护阵法。按照倭国的说法,是结界。
“倒是平原盛大人,是因为那痴迷怪谈的喜好,所以执意要冒着危险留在这观看吗?”真珠侧首看向身旁的平原盛。
“谨子小姐……”他虽面上一直带着和煦的微笑,此时看来眼神中却充满哀伤。
他望望在房中沉睡的李八郎,声音愈发低落:“我曾经提出过与谨子小姐缔结婚约。”
第46章 般若七()
“哦?”
“是在谨子小姐父亲去世后发生的事,但是,被她拒绝了。”平原盛自嘲似的笑笑,“大概是我还不足以打动谨子小姐的心吧。”
“可是,我现在总是会想,假如谨子小姐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会象李八郎一样吗?谨子小姐也会控制不住嫉妒之心,想要杀了我吗?”
“爱情,不是男女之间最美好的事物吗?爱,不是混合着仰慕、信赖、甜蜜、憧憬、温柔的那种心吗?”
“人心啊,总是会不安的。”真珠轻轻说道,“越是在意那个人,就越害怕失去。那个人每一个举动,都会被放在心里再三思量,喜欢我吗?不喜欢我吗?在心中咀嚼好多遍,因此成魔。”
“就算没有美人图那种东西,人的内心里也居住着鬼呢。”
“平原盛大人,遇到过让自己如此不安的人吗?”
“谨子小姐,是那个人吗?”
平原盛没有回答。
树海回头看去,身后纸板门上印出真珠安然端坐的影子。
他也悚然发现,自己从未有过不安的感觉。果然如师父说的那样,自己是无情之人?
空气突然变得阴冷沉重。
房间内那盏油灯火苗忽然窜起三尺多高,颜色也转成奇怪的灰绿色。
“啊啊——”平原盛跳起来,想起他们提醒过自己,在鬼怪来临之时切不可再度发出声音,连忙捂住自己嘴吞咽掉剩下半声惨叫,慌慌张张的去拿身旁的长剑。
真珠忍不住嘴角弯出一丝笑意。
树海抬起眼皮,直视院子门口,“来了。”
院中的空气愈加寒冷,他徐徐呼吸形成了在冬天才有的白色水汽,沉重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成实质,带着粘稠的触感紧贴在裸露的肌肤上。
最先出现的异常状况,是院门上生出了一根幼小的藤蔓,上面挂着一朵楚楚可怜的小花苞。
然后是门廊上,院中的地上,树木,花草上,迅速被这种藤蔓生长蔓延。
花苞也越来越多,象小铃铛一样,一个个悬挂在藤上。
在黑暗中看起来象是黑色,直到走廊附近被灯光照耀的地方,才看得出是红色。
下一瞬间,全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
过多的花朵,以致连花瓣张开产生的动静都聚集成人类可以听到的声音。
细细碎碎,此起彼伏,密密麻麻。
树海目之所及,皆是曼陀罗花的花海。
绽放之时,空气中也多了一种过于浓郁憋闷的香气。
院中的景致如同蒙上一层看不见的烟雾。
“这花的香气有毒,你们自己小心!”
树海念动真言,全身隐隐发出白光,那雾状的气流就无法近身。
这还不算,地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节咔嗒咔嗒的声音。
咔嗒咔嗒。
咔嗒咔嗒。
到处都是。
地面裂开,无数骷髅从裂缝中慢慢爬出,原本生长着五官部位的黑洞里,都盛开着一朵一朵的曼陀罗花。
藤蔓束缚、交缠在它们的骨节上。
一步一步,朝房屋走来。
树海皱皱眉头,挥舞着锡杖迎了上去,每一次挥舞,横扫中的一大片骷髅就碎裂着倒了下去。
很快在房间廊前就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都是些杂鬼!临时附着在这骷髅上的,真身在哪里?”树海将锡杖横与胸前,目光在院中不断梭巡。
骷髅还在从地下爬出,源源不绝。
平原盛单膝跪着挡在真珠面前,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敢出声,双手死死握着那把长剑直至关节发白,不停的猛地转头左右看,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
与素日风度翩翩、嘴角永远挂着礼貌笑容的贵公子判若两人。
“看来是真的很怕鬼,偏偏又很喜欢怪谈的人啊。”真珠在他身后暗笑。
他这般转来转去,在下一次转向房间东北角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白色人影。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伫立在那里。
乌黑的长发拖拽到地上,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地板上不住扭曲蜿蜒。
是个穿着白色单衣的女人。
这一下没忍住,平原盛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在那一声短暂的叫声中,女人已经完成了一次朝房屋中间睡着的李八郎飞扑的动作。
白光一闪,她似乎遇到了空气中看不见的屏障,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原本蓄势欲再扑的她,被这声惊叫吸引,朝这边看来。
平原盛腿肚子发抖,站起身子,“抱歉了,我没忍住。”
房间的灯光已变成灰绿色,映射那女人脸上。
额前的位置有两个象肉瘤一样的东西,眼白部分全部都变成红色,鲜艳的红唇因为从上方挤出两颗外凸的兽牙变得无法合拢,嘴角不断渗出血水,手指是普通人类的两倍长,长长指甲已经乌黑发亮,比较起来,形状更象是某种禽类的脚趾。
她离着几步远的距离挥了挥手掌,屏风就象是被无形的巨爪重重一击,咔嚓一声碎裂倒地,上面的山水图上留着被几道被利刃划开的痕迹。
屏风散落,结界被打破,平原盛和真珠再无隐藏之处,清晰的呈现在房间中。
“鬼,鬼啊!”平原盛惊慌失措地握剑对着那女人。
真珠站起身子。
在她眼中,女鬼上方显示“怨魂八级,般若”的字样。
是绿色的字迹。
真珠看不见人类修行者的等级,或许是因为识海中那本经书是针对妖鬼的缘故。所以就算照了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等级。
但这个妖鬼等级提示应该是按游戏方式来体现的,比她等级低的是灰色和绿色,与她同级的是白色,比她等级高的是黄色或是红色,更高级的推理来说应该是问号吧,不过暂时真珠还没见过。
因此推断,自己大概在经书评判的等级十级左右。
外面的僧人显示是十一级。
不知道自己和那位僧人对上,谁输谁赢呢。
她看向那位已经堕入鬼道的可怜人。
般若也侧头看向她,头颅以古怪的姿势弯曲到肩膀上,她突然得意地笑起来。
“在这里啊,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不要过来!”平原盛尖叫道,他觉得自己发出的声音象一只被抹了脖子的鸡。
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