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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在梦游一样,身体动作似乎处于另外一个世界。
或许是家中晾晒的萝卜干、干菜叶子。
或许是庭院中野草或树叶。
或许是生米或肉干。
无论是什么东西,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大口大口的吃着。
让平原盛毛骨悚然。
没过多久,他们走近一栋民宅。
树海向真珠求证的看了一眼,真珠点点头。
两人保持警惕冲开门进去。
平原盛方想迈动脚步时,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
他自己看不见。
背部刚才被树海拍过的地方,隐隐呈现出一个“定”字。
“可恶!”平原盛挣扎了一下,气恼道。
很容易就猜到不是树海就是真珠做了手脚。
明明知道是真正险恶的地方,他们不会让他进去冒险的。
虽然感动于朋友的爱护,又为自己无能为力而生气。
这边,树海和真珠已经搜检完院子,没有查获,继而进入房间。
这是一间老旧的木板房,木板涂过漆料的地方斑驳不堪,有些地方又黑又潮湿,想必是下雨时漏水所致,家具简单老旧。
灶台上的锅子里胡乱堆着几个碗筷。
四下静悄悄的
闻到一股臭味。
某种尸体的腐臭味道。
是从卧房传来。
树海抢先一步踢开里面卧房的门,冲了进去。
真珠紧接着跟在后面。
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床榻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尸臭味就是从他身上传来,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脸上和所有沉睡的村民一样,带着幸福安详的笑容。
他身边蜷缩着一只猫一样的动物,蓬松柔软的浅棕色毛发,原本盖着白色的大尾巴在睡觉,听到动静,探出头来。
露出两只乌溜溜漆黑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可爱极了。
歪着头,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发出“咕哩咕哩”的声音,朝他们走来。
围绕着树海的脚下转了一圈,又绕着真珠脚下转了一圈。
然后躺在他们面前,露出柔软肉乎乎的腹部,一边向他们柔柔的叫着,一边抱着自己尾巴舔毛。
真珠忍不住,向这团毛球伸出手去,树海连忙抓住她的手,“小心危险!”
她侧头向树海一笑,“不会有事的。”
树海松开手,动作有些迟疑不舍。
真珠没有注意,只蹲下身去,象逗弄猫儿一样,抓抓这只动物的脖子,耳朵后,撸它身上的毛。
果然,它露出惬意的表情,眯着眼睛任人抚摸,后来又来扑真珠的手臂,玩玩闹闹。
身后的树海说道:“这个人,就是那位在山上抓到它的村民吧。”
“嗯,大概他与此兽接触最久,受到的影响最强烈,终于撑不住迷失在幻境中死亡。”
树海面色肃穆,双掌合十,为死者念诵《往生经》。
这只小动物好像能听懂人言,突然安静下来,耷拉着小脑袋趴在自己前爪上,显得怏怏不乐。
“喂,你为什么要害人呢?”真珠试探着向它问道。
它歪了歪头,真珠和树海听到空中响起一个稚嫩的小孩子声音,“我没想害人,我就希望他们能快乐无忧的生活。”
“人类的忧伤,是我的食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想大家都幸福开心。”它语音中充满委屈不解。
平原盛正在外面提心吊胆的等待。
门“吱呀”一声再度打开。
他突然能动了。
真珠和树海踱步而出,见到两人平稳无事,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忽然看见真珠怀中抱着的那只象猫一样的动物。
“这是……”
“造成这一切的元凶。种类嘛,应该是叫朏朏的动物吧。”真珠回答。
第155章 无忧乡九()
平原盛也是个极喜欢绒毛动物的人。
原本欲上手摸一把的,闻言吓了一跳:“看上去如此可爱纯良的动物,居然这么厉害吗?”
“倒也不是它的本意,它只是没有成兽教导,没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朏朏,是哪两个字?”
真珠悬指空中,用笔划写出来。
“原来是这个字。”
“山海经曾经有记载: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养之可以已忧,”真珠温柔的用手指梳理它的毛发,小家伙喉咙间发出舒适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只是没有想到,它解忧的能力没控制好,就影响这么大。”
平原盛到底没忍住,伸出手在它头顶抚摸道:“前人诗歌有云,‘亭亭宵月流,朏朏晨霜结。川上不徘徊,条间亟渝灭。’当年读到时我就在想,朏朏是什么样子的。原来它长得如此可爱。”
“你们……不会要杀了它吧。”他担忧的问。
那小家伙似能听得懂人言,乌溜溜的大眼睛湿润起来,耳朵耷拉下来,显得可怜极了。
让平原盛更不忍心。
“灵兽难得。它说不定是这世间最后一只朏朏了,自然不能轻易杀掉。只是,留它在外面野生野长,恐怕会再惹祸。”树海说。
“暂时还没想好要如何处置它。”
此时,笼罩于村中的“无忧”之力已经被收了起来。
最先醒来的,是那些头脑简单,烦忧极少的动物。
村子中响起了猫狗、家禽之类动物的叫声。
整个村子好像渐渐活了过来。
踱步在街道上,三人不时听到两旁的宅院中,不时传出村民说话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睡在台阶上?”
“啊呀,我的腰好痛。”
“肚子疼,昨天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吗?”
“唉?当家的,你为什么嘴里叼着肉干?那是我们过节准备的菜!你怎么就吃了?”
“我怎么知道!诶?你别打人啊!疯了吗?”
春人刚才还在与几位宋国来的富商杯觥交错,为招待客人,桌上摆的是鸡鸭鱼肉这种宋国风味的名菜,面前盛了一小碗天麻炖鸡汤,他正举起碗要品尝一下那香气四溢的鸡汤,忽然一下子回到现实。
他发现自己站在厨房的水盆前,里面泡着几个碗。
而他手上正端着一个碗朝自己嘴里送。
碗底沉着上一餐残余的饭菜,不知泡了多少天,已经发霉,水面上飘浮着诡异的绿色霉斑集合体,发出难闻的气味。
他惊叫一声,连忙将碗丢了出去。
砸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乓啷”一声。
里面房屋门帘一掀,荻花跑了出来,“谁把碗砸了?春人?”她露出惊喜的表情,“你来接我啦!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听见你进来?”
春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懵懵的点头。
妻子露出甜美的笑容,扑倒在他怀里,“我刚才还梦见你了呢,醒来你就在我身边,真好。”
是啊,那是梦吧。
春人抱着妻子。
“我梦见你成了大地主,不用自己做活,雇佣了两三个侍女来服侍我,孩子也有乳娘带,你陪着我去逛街,买了好多好多东西……”妻子絮絮叨叨的在他怀里撒娇。
“抱歉,这段时间又要带孩子又要做家事,辛苦了吧。”春人回想起梦中所见,下意识的感觉到梦中都是人们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在她头顶吻了吻,“我一直忽视你的付出,你一定忍得很辛苦了。”
荻花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翘起嘴角笑说:“瞎说什么,辛苦什么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却又低声道:“你能这么说,我已经很满足了。”
春人回想起梦中所见,怅然若失。
随即又鼓起勇气来,“以后我会更加努力做活的。或许有一天,真能让你过上那样的日子呢。”
“嗯。”妻子在他怀中低低的应道。“我相信你。”
……
觉仁恢复意识后,眼前第一个看见的是树海的脸。
他直愣愣的盯了许久,眼神渐渐清明,挣扎着坐了起来。
依旧是在菩提树下。
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陷入幻境前躺着的地方,看了看那洼脏水,和树根上明显被人撕扯掉的树皮痕迹,明悟过来。
喉头一阵翻涌,连忙向外爬了几步,呕吐起来。
腹中呕出了不少黑色被消化了一半的残渣,气味酸腐,闻了之后,更想呕吐了。
如此呕个不停,直到口中发苦,呕得只剩水。
身后人递过一杯热茶。
“先漱口,再喝。”树海说。
“谢谢。”觉仁依言。
带着微苦的热茶极大的拯救了觉仁,几口喝干,树海又为他倒满。
连喝了三杯。
觉仁觉得身心一振,唇齿间感觉到茶味返甘的味道。
“想不到救了我的是你啊,树海。”他的神色失落,随即振作精神,正身行礼道:“多谢你拔我出幻海,不然我恐怕要永世沉沦了。”
树海难得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我也要谢谢你给我一个救你的机会啊。难得比壑山为了救你,向全国所有佛教宗门都发出求援信了呢。”
觉仁黯然低头:“为了我的缘故,连累师门蒙羞。还是我修行不够,定力不足的缘故。”
“你只是执念太深了。”树海冷淡的说。
“佛经说要人放下,说虚妄,说诸行无常,你执着于佛,又怎能堪破虚妄,放得下?”
觉仁愣了半天,双掌合十对树海行礼:“多谢师兄开悟我。”
转向站在一旁的真珠和平原盛,“这两位是?”
树海为双方介绍身份。
觉仁再度对两人又表示了感谢。
听说惹出这一切的,是正安安静静趴在真珠怀里的灵兽,不禁大为好奇。
“想不到世间真有如此灵兽。”他露出极为羡慕的神情,“这只朏朏能让给比壑山么?我寺上下必会记下你们的恩情。”
树海警惕的问道:“你要它做什么?”
觉仁是个老实人,回答说:“我想,以它的这种能力来考验门派弟子,必定能大大提高他们的心性。”
“不了,”树海果断的回答,“我里高野山的弟子也很需要它来考验。”
于是,朏朏的去处就被定了下来。
四人离开福井村。
站立在山坡上,回身看去。
此时已是下午,村子的上空陆续升起炊烟。
村民们只会认为是做了一场长梦而已,或许要稍后才会惊讶的发现,中间丢失了几天。
但是,那梦境过于真实。
有些人,会象春人一样,为实现那样的梦境,努力奋斗。
有些人,或许就迷失无忧乡中,即便没有朏朏,也整日做着美梦而不愿醒呢。
第156章 借道一()
无月无光。
黑暗之中,一行人在匆匆赶路。
穿着是极为正式的礼服,手中碰着大大小小的礼盒。
这是一队前往女方家送聘礼的队伍。
为首之人既是引路人,又是媒人。
婚嫁之事,吉时尤其重要,媒人心中默默计算了下时辰,觉得能赶上,微微松了口气。
又走一段时间,他突然发现前方的路突然消失。
“啊啊啊——怎么搞的?”
身后的人也惊慌失措,“路呢?路去哪了?”
“探路的人不是说已经把路标记好了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耽误公子的婚事怎么办?”
他额头冒出汗来,再算了下时辰,果断说道:“走,我们绕路!”
“能不能行啊?”
“现在也没别的方法了,时辰耽误若是迟到一点,还好跟女方家解释,再找和尚祈福做场法事,就能解决。若是迟到太久,女方家怀疑我们的诚意怎么办?婚事可能就会告吹了!”
“说的也是,那我们赶快改道吧。”
“都怪那些先行探路的家伙,做事不牢靠!”
他们一边嘟囔着抱怨,一边在为首之人带领下,急匆匆的转头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四下静谧无声。
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
有人忍不住害怕道:“这条路真的能走吗?这么安静,我觉得好害怕啊。”
“别说了,你说得我也害怕起来了。”
“我们没有迷路吧?”
媒人回身道:“这条路被荒废很久了,但我十年前走过,应该不会错的。”
忽然,他闻到一阵腥臭之气。
立时停下脚步。
后面的人措不及手,一下子纷纷撞到前面人的背上。
“怎……怎么了?”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