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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聪明人做交易的好处就是没有后顾之忧,当宋恩礼和奎爷把这么多东西用板车推到佟阿太面前时,老太太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露出来。
“走吧。”她甚至带了点笑。
奎爷拉板车,宋恩礼在后面推,小一千斤的东西,沉得要命。
从小树林出来的马路正对面,就是一幢已经废弃的老式别墅,孤零零的一幢,耸立在草木间,大半面积已经被爬山虎占据,看上去阴森恐怖,有点像鬼片里的情景。
此地应该比较偏僻,附近没有什么居民区,所以这幢房子才得以幸免于难没有被大批人家拆成四分五裂。
正门已经被封死,佟阿太带两人从后院进的门,花园很大,开车绕一圈的话估计得要个三四分钟,正中央有座很大的欧式喷泉,通体白色大理石,断臂维纳斯站在铺满落叶的池子里,悲悯的看着这个世界。
佟阿太没有带两人进屋,而是绕到一处墙角的枯井旁。
她在墙上摸索,也不知道摁到那儿,枯井里弹出一道浅浅的石阶梯,可容纳两人同时进出。
“你帮我把东西扛下来。”佟阿太吩咐奎爷,自己带着宋恩礼下了石阶梯。
井底有道门,门是石制的,上面同样画着类似砖块的结构,很立体,哪怕是面对面站着一时间都无法轻易分辨它与墙体的差别。
“我是满人。”佟阿太再次摸索墙上的机关,把石门打开。
佟姓就是清朝时的佟佳氏,镶黄旗,曾经是清皇族主要的联姻对象,就老太太这范儿,宋恩礼觉得没跑。
她这辈子还从没见过哪个人在衣衫褴褛的情况下还能有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流露。
“您要粮我能理解,可是这猪关底下恐怕会发出声音吧?”
“这你不用管。”井底又是九曲十八弯,很大一个地库。
“亡国的时候我刚出生,我的阿玛有先见,早早准备了其他身份跟我额娘隐居在沪市,将从京中带出来的大批物件全都封存在这儿,还有后来我夫家被抄家前连夜运送来的东西,为了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死了太多人,现在你能接手,说实在话我心里是高兴的,从被抄家后,我时刻担心这些东西被人找到,怕自己没能力保护,会对不起九泉下的父母丈夫”佟阿太推开过道尽头的最后一扇门,“眼下我终于能踏实的睡个安生觉了。”
满室金碧辉煌。
绫罗绸缎、珍宝古玩、银条金锭密密麻麻全是深赤色大木箱子,箱体上打着齐整的铜钉装饰,这是一个家族的藏宝库,更是一个家族的历史。
可这一室荣华富贵最后却只换了外面的一板车的食物。
宋恩礼突然觉得悲从中来,“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会是这些东西的最后一个主人。”
佟阿太点头,“看得出来你是个爱惜之人。”
奎爷拄着腰扛着一袋面粉下来,“嘿,搁哪儿?”
“你随意。”佟阿太转身出门,没有任何留恋,对奎爷抬抬下巴,“你跟我来。”
“你这老太说话咋一点客气没有。”奎爷嘟囔一声,吃力的扛着面粉袋跟着她离开。
宋恩礼再次把这密室细看,尽可能的将每个细节印刻到脑子里,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空间里搬。
除了几身挂在“龙门架”上的朝服华服,大部分东西都保存在大木箱里,所以收拾起来不费吹灰。
她这边丢进去,空间里阿呜迅速帮她码放整齐。
一个小时后,宋恩礼从密室里出来,里头已经空空如也。
奎爷刚把最后一头小猪崽扛下来,瘫坐在密室门口,“老咯,想当年一口气扛起三百斤不在话下,现在稍微动弹下酒喘的不行。”
“东西呢?”宋恩礼问他。
奎爷指指那边,“有个小冰窖,怪神奇的,这都多久了居然还有冰。”
“这不算啥,像这种世家建房子跟建陵墓一样都很讲究门道。”宋恩礼在冰窖里找到佟阿太,“您应该知道没有百分百安全的地方,而且这些东西也管不了多久,如果您将来有需要,可以随时找奎爷,他会带消息给我,您赠与的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会不管您。”
“不用了。”佟阿太摆摆手拒绝,“谁说就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
第二百章被公安抓()
从老别墅出来,宋恩礼还在想着佟阿太最后说的那句话。
其实密室里的那些东西,哪怕再叫她出十倍粮她也会收,佟阿太心里肯定也清楚,她明明可以要更多,却偏偏只要了那么点。
是不是说明她心里对活下去已经并没有太多执意,或者说她已经开始放弃?
“奎爷,这事儿就算了了,佟阿太那儿以后你多看着点,能活着比啥都重要,谁又知道这世道以后就不会好起来。”
奎爷“唉”了声,“其实那老太太也怪可怜的,听说年轻的时候算是个人物,嫁的男人不管事儿,偌大家业全靠她一人操持,只可惜太有钱也是祸,建国后就被打成了资产阶级反动派,一家老小全死在批斗中,只剩下她一人苟延残喘,倒是充盈了国库。”
“她现在就住那路边的矮棚子里?”
“嗯呢,白天扫大街,有时候也被拉出去批斗,上回我见她昏死在路上帮衬了她一把,这不就认识了。”
“挺好的。”
宋恩礼把奎爷送回他住的那幢老洋房。
来的时候她本来还想跟奎爷提提户口的事,不过见奎爷现在这副自顾不暇的状态,还是作罢,打算自己想想办法,或者让阿呜想想办法。
还有奎爷的住所,那鸡屁眼大的地方实在是没法住人。
奎爷回家后,宋恩礼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她并不是很想去住脏兮兮的招待所,可是六十年代的沪市,她一个亲人都没有。
她的家人现在远在海外,二十年后才会回国,连他们家的公馆都是后来爷爷自己买地建的,在这个时候的这座城市找不到任何同她有关的痕迹。
有萧和平在身边时,宋恩礼从没想过太多跟家跟亲人有关的事情,可是当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失落。
这是一种完全说不出来的感觉,眼眶酸酸的,想哭。
她突然好想萧和平。
就想窝在他怀里被他宠着疼着,听他一声声唤她“媳妇儿”。
算了,回吧!
宋恩礼一拍脑门。
反正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什么人!”又一支手电筒照过来。
宋恩礼条件反射伸手挡住眼睛,从指缝中依稀看到个绿色身影,戴着个大帽檐。
“公安同志,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找不到住的地方。”等眼睛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宋恩礼从包袱里掏出介绍信。
大帽檐公安举着手电筒走过来,警惕的接过她递来的介绍信,审视的目光再三将她打量。
“有介绍信为什么不去招待所,三更半夜在马路上晃,说!你到底有什么不良企图!”
“”我能有什么不良企图啊我!
果然还是他们家萧和平好,萧和平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载了她一程嘞,完全没有把她当坏人。
宋恩礼翻了个白眼,又翻了个白眼。
大帽檐公安的目光始终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最近大戒严,十点以后不能出门你不知道吗!”
“我这不是才从燕北省过来嘛。”她又掏出火车票递过去,“你看这上面的时间,今天才到的,我咋知道你们这儿大戒严。”
大帽檐公安快速掠了眼火车票,又扫了眼手表,继续盯着她,“晚上七点就到的火车,现在将近十一点,其余的四个小时你在哪儿干什么,为什么不一下火车就去招待所,你介绍信上写的到沪市是采买,大晚上的你站在马路上采买吗?”
“我”想打人。
宋恩礼强挤出点笑意来,“我是来采买的,但我迷路了,我在找我的朋友。”
还真不敢告诉公安她是来找她大伯的,虽然现在奎爷成了宋大壮,但难保这些公安就没见过他的画像,毕竟他现在是个逃犯。
万一弄巧成拙,搞不好又把奎爷折腾进去了。
“朋友?什么朋友!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来沪市的目的,请你跟我回一趟公安局,详细交代你下火车后那四个小时的动向,以及你所说的朋友,他叫什么住哪里!”
“行,我去。”
就这样,才刚踏到沪市这块热土上不到一天的宋恩礼同志被尽职的公安同志扭送到公安局。
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她对沪市的这点友好情绪算是荡然无存,对萧和平的思念和爱意却是疯狂递增。
越是看到对面公安那副苛刻到近乎变态的嘴脸,她就越觉得萧和平好,人跟人,天差地别呢!
把自己的姓名年纪籍贯详细交代了一遍后,又把到沪市的目的再次复述。
公安一边记笔录,一边拧眉瞅着她,就跟她坐那儿会消失了似的。
宋恩礼真想问问他,你们公安局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所以才抓她这么个看上去就很慈眉善目的姑娘充业绩。
可是她不敢,这是人家的地盘,万一真把人惹毛了随便给扣个罪名,她总不能越狱吧。
“你的朋友呢,姓什么叫什么,住哪里,在哪个单位上班!”
“姓严名朝宗,住国际饭店,在燕北省省食品公司上班。”宋恩礼很不地道的提了一句,“哦,他是书记,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
听说是住国际饭店的时候,公安的脸色已经变了。
沪市国营国际饭店算是沪市一处地标性建筑,能住得起里面的不是大领导就是受邀前来的外国友人,后面又听说是燕北省省食品公司的书记,公安要哭了。
能上这个位置的,肯定有够硬的后台,撸他一个小公安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公平公正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相对不是绝对的啊!
不过好在他心里素质够强,而且有足够的理由。
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也不再用那种防贼似的目光盯着宋恩礼,“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打个电话,要是证明你没有撒谎,我就放你走。”
“好。”宋恩礼抱着后脑勺自自在在往后一仰。
半个钟头后,严朝宗出现在公安局。
“早知道刚才下火车就不让你一个人走了,反正也得我来接你。”他接过公安递给他的宋恩礼的包袱,看着她笑。
估计是来的时候喝过酒,他身上微微带着些酒气。
宋恩礼撅了噘嘴,扭头出去。
严朝宗跟公安打了个招呼,随后跟出。
公安局门口停着一辆跟他在燕北时坐的一模一样的红旗轿车,他帮她打开车门,“还没吃饭吧,晚上我有个饭局,要不要一起?”
“你不会吃一半来的吧?”宋恩礼歉意道,“我没想到你会来,还以为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我在沪市没啥朋友,只能找你。”
“你能找我我很高兴,起码我这靠山发挥作用了。”严朝宗关上车门,双眼带着笑意,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事影响兴致。
“你的饭局我就不去搅和了,肯定都是叔叔辈的人,你随便把我扔在哪个招待所下就成,反正我明天就回去了。”
“明天就回?”严朝宗拧眉,“你事儿办好了?”
“没,我来寻亲的,但是我没找到,然后又出了这样的事儿,所以干脆还是回去吧,不然我怕明儿晚上又得麻烦你来接我。”
严朝宗被她逗乐,又觉得她这撅着嘴委屈的小模样实在可人,漫不经心的伸手轻抚了下她倒影在车窗玻璃上的影子,面露爱怜,“我帮你找。”
“真的!”宋恩礼喜不自胜。
就知道找他可以,她才不要找什么沪市的亲人,她只是想要一个沪市的户口,以严朝宗的人际关系,帮她弄个沪市户口应该轻而易举。
第二百零一章沪市户口()
为了能更具说服力,宋恩礼半真半假的把自己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她告诉严朝宗自己其实是沪市人,原名叫宋恩礼,只是后来举家搬迁燕北,名字也接地气的改成了红旗,现在她要跟对象结婚,部队的政审却以来历不明把结婚申请报告给卡那儿了,她只能回沪市找以前的亲戚,看能不能给弄个身份证明或者户口本啥的。
严朝宗知道她在撒谎。
根据他所知道的,这姑娘是今年四月份才出现的青山大队,新入的户口,至于她的过去,空白得让人禁不住想怀疑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但严朝宗一点儿也不介意她撒谎。
宋恩礼能对他撒这个谎,起码证明她是信任他的。
就算是那个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