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仨女人咽了咽口水,完全把宋恩礼的事情抛诸脑后。
爹亲娘亲没有肉亲。
嫂子们出门,萧和平进门,双方寒暄了几句。
很快,宋恩礼换上衣服出来。
藏青罩衫、黑裤子,全都是自家织的老土布材质,虽然粗糙但耐穿透气。
因着这时候的衣服得管好几年穿,都是往大里做,所以本来萧家十一岁大丫的衣服到身形单薄的宋恩礼身上反而合身,就是样式土气了,跟原先她穿着那身旗袍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倒是萧小栓的新鞋给宋恩礼太大,穿着掉跟,她索性踩了后帮当拖鞋趿着,并把盘着的长发解下来梳成一条鱼骨辫,以求和谐。
王秀英越看宋恩礼这身打扮就越满意,半点娇滴滴姿态都没有,这秀气的,比那些粗胳膊粗腿的铁娘子们可讨喜多了!
一个两个还嫌弃她们家老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跟她这小儿媳妇能比吗?
“婶儿,谢谢您。”宋恩礼把自己换下来的那件旗袍折叠整齐,双手奉到王秀英面前,“来的路上让人偷了包袱,什么也没留下,婶儿这身衣服我就先穿着了,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再亲自登门拜谢,这件旗袍如果您不嫌弃,就留着缝个钱袋子什么的,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要是平时,宋恩礼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穿过的用过的东西拿来做谢礼,可是眼下,她除了口袋里装着的那套用来傍身的珍珠首饰,也实在拿不出别的东西,好在这旗袍怎么着也是百年老字号瑞蚨祥出品,用的是上等丝绸,不算太跌份。
不过就是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第五章骂她狐狸精()
“这孩子,客气啥,都是自家人。”王秀英接过旗袍,冲了两杯糖水递给她和萧和平,“等会儿婶儿给你洗了收起来,以后有机会你还能穿。”
白色的搪瓷茶缸上印着“劳动最光荣”五个红字,虽然好几处掉了漆,但是洗得很干净,杯身温热温热,捧在手心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白开水里搁一勺糖那就是最高的待客礼遇!
“谢谢婶儿,婶儿您叫我红旗吧,我叫宋红旗。”宋恩礼确实渴了,接连饮了好几口,趁机将这屋细细打量一番,的确比萧和平那屋要大上许多。
这会儿她正入乡随俗坐在炕上,炕头搁着只上了锁的炕柜,墙角整齐的码着一只大木柜和俩木头箱子,炕边就是窗,墙上糊着簇新的报纸,东墙根的门通往隔壁灶间,用一块草编门帘子隔开,门口摆着一张八仙桌几把条凳,泥地因为常年清扫而变得坑洼发亮,虽然简陋,但收拾得相当利落。
她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即使穿的地方有些差强人意,但好在第一次认识的都是些好心人,否则她不定怎么遭罪。
“这名儿好听,跟咱公社一个名儿。”王秀英开了大木柜的锁,摸出来一把硬水果糖塞宋恩礼手里,“吃。”
萧小栓巴巴的盯着看,宋恩礼只留了两颗,其余的都给他揣兜里,萧小栓高兴的捂着兜跑出去。
王秀英对宋恩礼愈发满意,哪儿哪儿都觉着合适。
“给。”宋恩礼给自己剥了一颗,又给萧和平剥了一颗,他接过去吃了,嘴角微微上扬,她觉得这男人比看起来要好相处。
“四叔!奶!不得了了,大丫说小树哥哥掉河里了!”萧小栓才刚出了院门又急急忙忙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
这还了得!
王秀英一听说自家二孙子掉河里,二话不说跑出院,萧和平紧随其后,宋恩礼想了想,也跟了上去,萧小栓怕她不认识路,特意等她一起。
青山村依山傍水,村东头就是条河,平时孩子们就喜欢在河里抓个鱼摸个蟹啥的,虽然都小得可怜也不时常有,但在物资匮乏时也算是打牙祭的好东西。
河的上游深下游浅,传说早几年上游淹死人,所以一般人都只敢在下游一带活动,却不想萧小树刚才在上游看到一条老大的草鱼,一时间馋虫作怪便抻着胳膊去捞,结果就掉下去了,如果不是他妹大丫看到,估计今天够呛。
宋恩礼脚步慢,等她深一脚浅一脚赶到河边,萧和平已经光着膀子跳下河,岸边围了老一圈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这天冷水凉的。
宋恩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挤在人群里看着萧和平朝河中央扑腾的萧小树游去,到底是当兵的,身体素质不是寻常人能比,而且身手相当敏捷。
“小婶婶,没事儿的,我四叔可厉害了,他一定会把小树哥哥救上来的!”萧小栓见她哆嗦,只当她是吓的。
宋恩礼摸摸他脑袋,把他往外拽了几步,生怕他再一个不小心让人给挤下去。
“小栓,这谁啊?”边上有个梳着俩麻花辫,缠红头绳的年轻姑娘听到萧小栓喊宋恩礼做婶,立马警觉的瞥了眼宋恩礼,目光不善。
萧小栓得意的摊开手心那把糖,“芬芳姨,这是我四婶,好看吧,城里来的,我四婶还给我糖吃呢!”
刘芬芳没好气的给了宋恩礼一记白眼,“狐狸精。”
第六章你媳妇儿掉水里了()
宋恩礼被这莫名其妙的敌意给搞懵了,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这姑娘似乎还挺享受别人的目光,甚至特意昂首挺胸,那件靛蓝哔叽布的列宁装配着765皮鞋愣是让她穿出高定的嘚瑟,在一众补丁摞补丁中显得格外出挑。
的确也是值得嘚瑟的,列宁装可是这个时代最受欢迎的衣服,多少姑娘梦寐以求,更何况还是哔叽布做的,其价值比几十年后的一套高定可珍贵多了。
然而宋恩礼留意到她脚上的皮鞋,后跟处空荡荡的,起码大了两码不止。
做衣服往大里做她能理解,春秋当罩衫,夏天卷袖子,冬天往里面添棉衣线衫,可鞋子买大两码干嘛?
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能长?
宋恩礼仔细一琢磨,再联系到她对自己的敌意,顿时了然。
特意穿了别人的鞋子过来,敢情人这是把她当情敌了呢!
她哪里知道,不但是鞋子,就是刘芬芳身上这件列宁装也是穿她姐的。
“小婶婶,你看!”萧小栓摇摇宋恩礼胳膊,指着对岸。
那边地势最低,萧和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已经吓得不敢动弹的萧小树弄上岸,萧小树应该没啥大碍,上岸后就能自己站着了。
“和平哥!”刘芬芳激动的冲出人群,想往对岸跑,可惜鞋太大,路上的泥泞又滑,脚下一崴,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往后仰去,“啊”
临死还不忘拉个垫背的,她胡乱揪住宋恩礼衣摆,愣是连她一起拽了下去!
噗通!
噗通!
接连两声。
“四叔!你媳妇儿掉水里了!”萧小栓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朝对面挥手。
好嘛,萧和平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将衬衣往地上一砸,光着膀子直奔对岸,那家伙,真真是健步如飞,比那黑豹子还要迅猛!
噗通——
又是一扎猛子!
宋恩礼落水的地方是整条河岸最高的地方,方便看好戏,却也是水位最深的地方,饶是她平时经常游泳,这一掉水里还是跟个旱鸭子似的出现手脚抽筋的状况,好不容易扑腾几下,整个人便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老四!先救我们家芬芳,先救我们家芬芳啊!”刘芬芳的母亲刘寡妇在岸上急红了眼,只恨不得自己跳到河里去把小闺女弄上来。
萧和平理都没理她,径直游向宋恩礼,一只胳膊穿过她腋下将她整个人固定,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对岸游去。
气得刘寡妇在这头直骂娘!
“咋样!人咋样了!”王秀英眼瞧着萧和平把宋恩礼抱上岸,手足无措的跟在他身后乱转,又是心疼又是不安。
这大闺女才来他们家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要是以后她再听那些长舌妇说点啥,还能跟她们家老四好吗?
萧和平没空去安抚他老娘那颗忐忑的心,快速把已经失去知觉宋恩礼放在岸边的大石板上给她做胸外按压。
王秀英一看自家老四都把手伸人家姑娘胸上了,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招呼其他儿子儿媳,“都傻愣着干啥呢,赶紧围个人墙挡挡,老大老二你俩去路口拦着,别让人再过来。”
得亏刚才那些来帮忙的见萧小树没事都跑对岸看热闹去了,老四光着膀子已经足够引人诟病,这会儿还对人姑娘那样,她是真担心哪个不开眼的去举报她老儿子耍流。氓。
流。氓罪那可是要挨批。斗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萧和平便捏开宋恩礼的嘴,对着那双红唇亲了下去
第七章他要对她负责()
这下王秀英彻底傻眼了。
宋恩礼迷迷糊糊的,觉得口中好像有气渡入,意识也开始变得清明起来,眼前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不可思议的回到了爆炸现场,就站在自己被炸死的那间危险品仓库门口!
灰蓝色的彩钢板被烧得焦黑,里面漆黑一片
“爸!”她欣喜若狂,拔腿就跑出去找父亲。
危险品仓库里放着的全是易燃易爆的物体,很有可能会发生连环爆炸,也不知道后来父亲是否安然无恙。
然而很快,宋恩礼便惊恐的发现整个仓储基地里都没人,非但没人,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天色格外灰暗,空气好像凝结。
这个占地四千亩,曾经被誉为私企仓储神话的地方,俨然成了一座死城!
她发了疯似的在基地里到处乱窜,因为没穿鞋,脚底心已经被粗糙的水泥地面给磨破皮,蹭出斑斑血迹,火辣辣的疼,可是这会儿她全然顾不上。
“爸——”宋恩礼将手兜成喇叭高声呐喊,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回声,空旷得无边无际。
“爸!”她倏的从床上坐起来。
眼前又是个陌生的环境,正方形的小房间,四面墙壁全都刷的老白老白,不大的窗户半开着,窗框上的土黄油漆已经斑驳,露出老旧的木料。
她现在睡的是一张铁架子床,也同样刷了白漆,被子上印着“江源县医院”的红漆字样,右侧床头还有一只白色的小矮柜,看样子应该算是条件顶好的病房。
“谢天谢地,可算是醒了。”王秀英正好拿着个铝饭盒推门进来,见宋恩礼已经坐起来,喜不自胜,忙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终于退烧了,你可不知道昨晚老四守了你一宿,一直不停的给你敷冷毛巾”
宋恩礼什么也听不进去,木讷的坐着,满脸失落。
她还在这个年代,刚才那些都只是梦,她再也回不去了
王秀英看出她失落的情绪,只当她是因为醒来没看到萧和平,忙又解释,“老四接到紧急任务回部队去了,估计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不过他说了让你先在家里安安心住下,有啥事等他回来再说,只要你不反对,他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什么负责?”宋恩礼被搞得一头雾水,看到王秀英老脸通红,突然间反应过来,“婶儿你误会了,我跟萧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青山村投靠我大伯,是萧大哥好心捎了我一程。”
其实昨天她就想解释这事来着,只是一直没机会。
“我知道,老四都跟我说了,反正你安安心心急住下就是了。”王秀英支支吾吾的,没好意思把昨天在河岸边发生的事情说出口。
虽然除了自家那几个,再没外人看到她们家老四对这闺女那啥,可老四把这闺女从河里救起来却是有目共睹,甭管因为啥,姑娘的身子让男人碰了就是大忌,以后婆家都不好说,老四当然要对这闺女负责。
第八章空间()
而且王秀英私心觉得,这个结果未尝不是最好,正遂了她的意。
还真别以为她是剃头挑子,自家老儿子的性子她太了解,就她们家老四,他如果对这姑娘没意思准保不会那么热心把人捎回来,还领回家让她给找衣服,老四不是他老子爹也不是他那仨哥哥,上战场杀敌的男人,可没软和的心肠。
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在这样的年代,没有户籍证明没有介绍信没有钱,安身立命远比瞎矫情要紧得多,宋恩礼忙点头,“那就麻烦婶儿了。”
“这孩子,一家人说哪门子两家话。”王秀英打开饭盒递过来,“饿了吧,这是婶儿特意给你蒸的鸡蛋,你先吃着,待会儿再让大夫来给你看看,要是没啥事咱就可以回家了。”
宋恩礼接过来一看,满满一饭盒的鸡蛋羹,黄澄澄热腾腾,散发着一股子诱人的香味。
从昏迷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天一夜,她滴水未进,也的确是饿了,可是她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