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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赵大傻的腿是确定折了一条,从三米多高的大坝摔下去,小腿粉碎性骨折,或许搁几十年后的医疗水平还有得治,但这个时候,也就只能由着他又瘸又傻,而且最主要的赵家也没钱出医疗费,工地那边说是赵大傻思想觉悟不高去了又想逃跑才摔下来的,所以概不负责。
宋恩礼想想,还是回家又写了份信告诉萧和平,她总觉得赵大傻去江源头工地这事跟萧和平脱不了干系,万一赵春兰也有这样的想法报复他就麻烦了。
不过这回她没再寄东西,只把那些粮票油票啥的塞信封里一道寄回去还他并叮嘱他下回不要再寄,去国营饭店吃过一顿饭宋恩礼才想起来,虽然部队里吃饭不要粮票,但万一萧和平去外面吃个啥,没有粮票可不行。
而萧和平那,也因为接连的封闭式作训,同时收到这两趟信件。
两封信啊!
媳妇肯定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补偿他对不对?
萧和平把解放帽往办公桌上一盖,被汗水浸湿的作训服也没来得及换,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他媳妇叫他啥?
鸽子同志?
萧和平弯了弯嘴角。
这欠收拾的小姑娘,咋就这么招人疼呢。
“老萧!听说你媳妇又给你寄东西了?”虽然这回小孙嘴巴严实了,可架不住盛利的勤务兵帮他拿信件的时候看到了。
当下跑回去告诉他那个“宋红旗”又给萧副团寄了一大堆东西!
这不,五六个人又往他办公室里挤。
那只荆条筐封都没拆,正被他落在一旁角落里等候处理,一眼就叫这帮饿狼瞧见了,四五个人摁着萧和平,盛利跑去开荆条筐。
“我的娘嘞!”
光是腊肠酱油肉鱼干虾干等物就占据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另外还有糖块糕饼点心和一大袋花生米。
花生米可是天价的好东西,两毛五才得一两,这玩意儿能榨油所以香的很,他们几个都很爱拿来下酒的时候吃,只可惜副食品商店里不是经常供应。
这一大包油炸花生米,怎么着也得四五斤,压手的很。
“老萧你媳妇忒能耐了,这邮钱都得寄掉你好几天工资吧。”盛利抓了一把花生米,把油纸缝的纸袋子递给其他人。
萧和平这才得以脱身,“她有亲戚在沪市,都是托那边的人弄的,野猪倒是我们大队自己打的。”
到底是小两口心有灵犀,连借口都找得一模一样。
沪市比首都还能富余一些,供应给的最多,东西也比较好买,虽然这么些还是多了点,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所以他们也没多想。
同事们不多想不代表萧和平不多想。
家里有野猪肉他知道,河里能钓到鱼虾他也知道,可媳妇从哪儿弄的这么些腊肠花生米?
萧和平隐约的有点不安,总觉得他这个不安分的小媳妇在家背着他没干好事。
当然了,她本来也没老实过。
“赶紧分完回去,我得去冲凉了。”他着急去给小媳妇写信,亲自动手把荆条筐最底下那十只罐头瓶拿上来分,甜蒜和八宝菜各五瓶,叫他们喜欢啥拿啥,一人一瓶。
上回那么多人,一人才一口,这回总算是得到满足了。
六个人里除了盛利和参谋长跟萧和平一个团,其余都是别团的,给他们分过后就剩下四瓶,萧和平自己留了一瓶,剩下的叫小孙拿去给团长、团政委和师长。
结果小孙才刚出门,就叫隔壁三团团长抢了一瓶,萧和平只得把自己那瓶补上,他本人又是一口都没吃上。
这下可把萧和平郁闷坏了,连当晚团部食堂里蒸腊肠和炒酱油肉都吃着觉得不香,回屋后赶紧就给小媳妇回了封十几页长的信一诉衷肠。
而师部里,还有个人比他更郁闷。
本来就今年师部考虑要升一中校,一团高国庆和四团的萧和平最有机会升职,两人同样是少校军衔副团军职,而且高国庆自认为萧和平年纪大十来岁,为人处世上更稳重,跟师部几个领导关系也更亲密,所以他觉得自己是胜券稳操。
结果萧和平突然整了这出,惹得师长成天逮着夸,底下的战士也纷纷说他大方无私,高国庆难免开始坐不住了。
哪怕他战功不如萧和平显赫,但在整个师部也还算有名,他的名字就是为了表达对祖国的忠诚特地改的,当然不能输给萧和平这毛头小子!
萧和平的八宝菜和甜蒜高国庆虽然没尝过,但他觉得这玩意儿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他本人就是苏北的,八宝菜正是江浙沪一带的特产,年景好的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吃,每个女人都会做。
不过既然师长喜欢,那他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好机会。
于是乎高国庆下班回宿舍,第一件事便是叫他媳妇到副食品商店去弄点原材料来腌制。
结果他媳妇郑艳丽劈头盖脸就骂过去,“我上哪儿去给你弄这些玩意儿?还八宝菜,还甜蒜,你晓得外面大蒜咋卖不?一毛俩!”
“买不就是了。
“买,钱呢?你挣的倒是多,二百块钱要养你爹娘兄弟姐妹,还有他们的孩子,还有这个亲戚那个亲戚时不时来打秋风,每个月咱自己手上就剩四十块钱,咱家还有仨大一小,我弟结婚我怕花钱都没敢回去”
第七十章上门送温暖()
于是高国庆想用腌酱菜讨好师长这事就在郑艳丽的叫骂声中不了了之。
其实高国庆工资这事真不能怪他,他是指标兵。
这年代不管啥都是按指标分配,工作也是如此,指标落到谁家谁家就得出人,但上面不管你去的是谁,因此也就逐渐落下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得了指标的那个人得养活一大家子,要不就会被人戳脊梁骨。
当然,大部分人都会主动承担起责任。
比如萧和平,他虽然不是指标兵,但还是每个月都会把工资准时寄回家,只是他摊上了个好母亲,王秀英虽然一届村妇,不过并没有大部分家长那种吸血鬼做派,她偏心但是也公平。
所以她的行为在某程度为上宋恩礼对萧和平的感情拉分不少。
等萧和平的信再到青山大队,已经又是一天过去。
天越来越热,宋恩礼怕晒黑,正躲在阴凉地往脸上补防晒霜。
地里庄稼已经抽苗,绿油油一片,连远近劳作的人也看上去喜庆不少。
“四表嫂,你的信有你的信!我四表哥寄来的!”老远就听见王宝生的小闺女王胜男的小喜鹊似的热闹声音。
宋恩礼赶紧把防晒霜收起来,换了把糖抓手上。
她这记工分的活计原先就是王胜男,只是王胜男后来去了镇上的供销社做售货员,这才腾出空缺叫她补上。
虽说不是啥直接原因,但她还是非常感谢这姑娘。
而且这姑娘对她也好,特别维护她,有次下班回来听说刘芬芳找她麻烦,二话不说冲到刘家把人骂了一通,这事后来宋恩礼知道了一直记在心里。
说起刘芬芳,宋恩礼才想起来,这两天这个徐勇民往刘家可是跑得勤快的很
“四表嫂,给。”王胜男把棕黄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她,还不忘挤眉弄眼的打趣,“我四表哥可是够惦记你的,隔天一封信,以前八百年都没点音讯。”
宋恩礼感觉自己到这儿后脸皮也跟着变薄了,红着脸把信封揣口袋,将糖拍她手上,“你今天没上班呐?”
“月底休息。”
“那成,去跟你娘说声,中午在我家吃,我给你做野猪肉吃。”
王胜男含着糖,激动得口齿不清,“四表嫂最好了!”
宋恩礼这属于早退,这个点社员们都还在地里干活,路上除了几个干不了活的毛孩子再没有多余的人影。
两人打从刘家门口经过时,隐约的听到里面传来某种暧昧的跟猫挠似的声音。
宋恩礼觉得不太对劲,故意走慢两步趴到墙头一看,果然院子里停着一辆永久二八大杠,正是徐勇民平时骑的那辆自行车!
“不会吧”她喃喃了声。
“啥不会吧?”王胜男停下来等她,也好奇的盯着刘家院门,“她们家啥时候养猫了?”
“哪有啥猫,你听错了。”宋恩礼又红了脸,把自家钥匙递给她,“你先到我们家去,我突然想起来有还点事,很快就回来。”
宋恩礼半点犹豫不带,直接到上游河张老棍的根据地把这情况跟他说。
至于张老棍到底会怎么做她不管,她就想搅和得刘家不得安生,以张老棍的脾气,哪怕他娶不上刘芬芳,但如果刘芬芳真的跟徐勇民有一腿,还能轻饶?
且等着看好戏吧。
从上游河下来,她顺便拎了尾大肥鱼回去,跟王胜男两人又是鱼又是肉的美餐一顿,并从空间拿了条大红色的纱巾给王胜男做礼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实在是条件不允许。
王胜男本来还挺羡慕她同事从县供销社扯来的二尺红头绳,这会儿自己得了这么好的宝贝,啥羡慕也没了,光忙活着往脖子上头上各种系,那张圆乎乎的苹果脸忙活得愈发红润。
趁着她臭美的空档,宋恩礼歪在椅子上看信。
萧和平听媳妇的话,这回倒没给她再寄东西,不过信却又长了几分,都快赶上老太婆的裹脚布了,一会儿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一会儿又强调她不准再干“危险事”,所有思念都隐晦在字字句句。
宋恩礼注意到他特地把危险事仨字打了引号,知道他怀疑自己从黑市上搞食物,不免也懊恼自己的得意忘形。
光惦记着怕他没得吃,咋就不想想部队里还有这么多双眼睛,被人盯上那可是大麻烦!
所以这次她就连给萧和平回信都变得小心翼翼。
然而张老棍到底没给她把这封信寄出去的机会。
当晚八九点钟的样子,张老棍也不知道打哪儿跑回来,气冲冲的抓一把石子砸他们家院里,差点没砸坏水缸不说,还惹得阿呜险些跑出去把他咬了!
“干啥呢你,跑我这儿撒啥疯!”宋恩礼得王秀英真传,倒攥了根擀面杖跑出去。
她正苦学和面包饺子呢!
“那婊子正他娘的跟姓徐的坐地炮钻草垛咧!”张老棍见天黑四下无人,拽着她擀面杖就把她拉出门。
宋恩礼夺回擀面杖,错开几米跟在他后面跑,一直到快到后山那块空地才停下。
张老棍指着不远处那堆摞得老高的草垛子,压低嗓音道:“嫂子你看,就在那。”
这地方往年也充当晒谷场用,只可惜近年收成不好,光大队食堂前面那块空地已经足够,所以逐渐逐渐就成了社员们专门码草垛子的地儿,远远近近少说也有十来个黄不拉几的草垛子,大晚上的来这儿的人又少,算是个搞破鞋的好地方。
说真的,宋恩礼一点也不好奇刘芬芳跟徐勇民搞破鞋的事。
以刘芬芳的秉性,在接连错失萧和平和贺卫东后会搭上徐勇民这个近水楼台简直再正常不过。
她只是搞不懂这个徐勇民,到底是咋想的,刘翠芳再怎样也比她妹好看,而且还识字,咋就跟她妹搞破鞋了呢?
难不成家花真不如野花香?
两人谁也没说话,躲在草丛后听了会儿“猫叫”后,眼瞧着徐勇民提着裤子从草垛里钻出来,骑着自行车离开,紧接着是刘芬芳,挺慌乱的捋了捋头发又整理好草垛子才走。
要说这张老棍也沉得住气,期间愣是半点声响没出,等到人走彻底了,才愤懑的攥着拳头从草丛后跳出来,“小婊子敢背着老子偷人,看老子到时候搞不死她!”
宋恩礼都有点同情他了,“你不会还想跟她结婚吧?你图啥啊?”
张老棍只阴切切的笑。
“算了算了,你不说拉倒,不过现在你总能告诉我刘芬芳到底给我们家萧和平传的啥谣言了吧?”
“啥谣言,才不是谣言!刘芬芳只是到处引了个话头,但事儿却是事实。”
“嗯?”
“四哥克妻,这事附近几个公社都知道”
“操蛋!”宋恩礼一脚踹向面前的树,掉头就走!
什么克妻!
狗屁的克妻!
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了的大事,结果就因为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字就害得她家小鸽子被人歧视这么多年!
宋恩礼现在总算能明白为什么每次她稍微干点啥萧和平就紧张的不得了,甚至宁可在她掉下河的当天把她赶出门!
就他娘的因为怕她出事!
张老棍担心她一生气不管不顾的把这事嚷嚷出去,远远跟在她身后,直到看到她进她自家小院这才长舒了口气。
幸好他没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