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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热腾腾的汤面,他觉得人都精神许多。
“你身上的伤真的没事吗?”吃完后,萧和平揩揩嘴,不放心的问。
宋恩礼起身收拾碗筷,“我能有啥伤,伤不都在你身上吗?你忘了,你怕伤到我,就一直抱着我,所以后来才会脑袋撞到大石头上。”
这个时代的人吃饭有个特点,碗里必定吃得干干净净,连点汤渣都不剩,没有洗洁精她就懒得洗,用院长特地放这儿的一只竹编热水瓶里的热水随便冲了下,暂时放长桌上。
萧和平听晕乎了。
这咋又成他救了她
宋恩礼没打算跟他解释,就当他撞坏脑子失忆好了。
收拾好病房,给他倒了杯热水,“反正你以后给我离这个姓高的远一点,免得雷劈他的时候又连累你。”
“知道了。”
“好了,现在我真的得出去一趟,咱家的自行车还放在小英那儿得去拿回来,还得去副食品商店看看有没有筒骨的给你买点,下午如果雨小的话我就回趟家,家里还不知道你这事儿呢,得让娘过来收拾你。”
萧和平无所谓被收拾,反正对于他来说只要媳妇在身边就是天下太平,只是一个劲叮嘱她,“看到啥喜欢的就给自己买,别舍不得花钱。”
“知道了。”
宋恩礼不放心他一个人在病房里,怕他万一要喝个水上个厕所啥的不方便,就去值班室找那名专门负责照顾他的护士,叮嘱再三,顺便问了下能不能给弄张床过来,另外出钱租也成。
虽然这已经算是县医院最好的病房,但条件上还是未免差强人意,没有提供任何给陪床人的住宿设施,病房里唯一能歇脚的就是一张床一把椅子,她总不能躺桌上。
中年护士挺为难的摇头,“还真没有,外面发大水,所以这段时间医院里病人特别多,床位全都满了,单独病房随时要为领导准备着不让动,要不这样吧,你待会儿花上一毛钱租个铺盖,大部分病人都是自己带铺盖过来,医院里铺盖倒是还有。”
“这样啊,那行吧,麻烦你了。”还是算了吧,病人睡过的铺盖她不想睡,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宋恩礼下楼看看雨,最后还是决定回家一趟。
牙刷毛巾啥的家里都有,没必要再花钱买一份,而且不回家铺盖她没地儿弄,她手上有多少棉花票和工业券萧和平一清二楚。
她打定主意,冒着雨跑出医院,外面的积水顿时湿透了她的裤子,起码漫到小腿上,趁着路上没啥人注意她,赶紧拿出自行车和雨披,骑上往青山大队走。
而此时,盛利“押解”高国庆去省城的车也才刚刚驶进部队医院。
何玉珍那儿一早就知道高国庆和萧和平受伤的事,正在等着盛利的电话,所以在盛利从部队医院把电话打到“家属委员会”办公室后,她立马去军官宿舍楼通知郑艳丽。
这几天郑艳丽他们娘儿几个的日子可是着实不好过。
高国庆之前为了送礼把钱票全换成了烟酒,家里唯一剩下的那把粮又让那俩小的给糟蹋了,她不愿意低声下气去借粮,只能每天到部队后山去挖野菜充饥,就连高英雄不够的五角钱医药费都还是何玉珍给垫付的,一直没给。
本来还打算着熬到下个月发补贴就能把这坎儿给渡过去,谁成想一下子来了个晴天霹雳。
家里的顶梁柱受伤了!
在听到何玉珍说了这个消息后,郑艳丽那具因为长期饥饿而虚弱无比的浮肿身躯顿时靠在门板上就不会动了,俩手一松,怀里最小的闺女咣当一声掉地上,“这可咋办啊,这可咋办啊!”
她哀嚎着,已经完全记不得地上还有个嚎啕大哭的小闺女。
几个军嫂虽然平时对她颇有意见,但这个时候大抵还是团结,都纷纷安慰她。
陈大梅好心帮她把孩子抱起来,“郑艳丽同志啊,你放心,高国庆同志现在已经在医院进行治疗,会没事的,你也别太难过,干革命工作的嘛,这是光荣的事儿。”
第一百零九章杀鸡补身体()
郑艳丽也知道高国庆受伤是好事,是件光荣的事,可问题是部队报销医药费不报销伙食费啊,出任务的粮食补贴都得等下个月发工资时一块儿下来,她上哪儿整钱票给医院里躺着的那位吃?
家里犄角旮旯她都抠搜干净了,连木橱柜子的缝隙里去年掉进去的那颗玉米粒儿都让她抠出来嚼了。
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陈大梅同志说的对,这是光荣的事,高国庆同志是英雄,你应该感到自豪。”何玉珍握着郑艳丽的手,不停在她手背上拍,“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郑艳丽同志,有啥困难一定要组织说,组织会尽最大能力帮助你们。”
实在是江源头那些猫猫腻腻的事情没有传回省城,否则到底是不是英雄,那可就说不准了。
倒不是盛利地道故意帮高国庆瞒,而是他觉得大部分的人只认英雄不认事实,这事他只能去找师长说。
而且他还得把阿五的事情一起告诉师长,所以把高国庆丢给医生后,他扭头就出了医院。
等郑艳丽收拾好脸盆毛巾啥的日需跟何玉珍和几个军嫂去医院,只看到他们家大英雄正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心里那叫一个气愤!
只是她舍不得作践自家的搪瓷脸盆,就故意把椅子拉得哗哗作响,“嫂子你不说盛副团给送来医院的吗,咋不见人呢,瞧我们家老高这儿连个医生都没有。”
啥人呐都是,嫉妒他们家老高当英雄故意冷落他吧这是!
其实真冤的很,医生刚给高国庆处理好伤口离开,护士去给高国庆拿药去了,不过盛利确实有几分要避她的意思,宿舍楼里这么多军嫂,盛利最头疼的就是她。
何玉珍一听她这话就是挑事,不耐的回道:“洪水还没战胜,他一副团长不回前线难道留下来照顾病人?”
陈大梅给她使了个眼色,她非但看不懂,反而露出一脸藏不住的得意,“要说我们家老高就是勇敢,不管打仗还是抗洪向来敢打敢冲”
几个军嫂顿时垮下脸,合着就你男人敢打敢冲,她们家的男人都是软蛋?
郑艳丽丝毫没有把她们脸上的变化看在眼里,自顾自的坐椅子上把高国庆前些年的战绩也逐一数了一遍,听得众人头疼不已。
“艳丽同志,你看这都饭点了,我们得回去给孩子做午饭了,就先回去了,要是你啥事儿你就吱个声,能帮的我们一定会帮。”看时间差不多,大伙儿找了个借口便集体撤了。
郑艳丽眼瞧着病房门被人关上,终于不屑的嗤了声,“跟我比,也不掂量掂量你们家男人几斤几两。”
一得意起来,她完全把自己口袋空空的事抛在脑后,坐在宽敞的病房里享受着英雄妻子的特殊荣耀。
郑艳丽觉得,光是这份荣耀,她起码能两天不吃饭。
然而她不吃饭没事,不代表高国庆和家里的四个孩子也能不吃饭。
护士过来给高国庆送药的时候提醒她早点去食堂买份蒸鸡蛋放饭盒里用热水保温,免得病人醒过来还得等吃的,并一再提醒现下病人只能吃点流食,其中以白米粥和蒸鸡蛋最好,有条件的话可以炖个鸡汤啥的补补。
别说蒸鸡蛋,她现在连个蛋壳都买不起。
郑艳丽真想去找何玉珍问问,看组织能不能给她提供点粮食,但一想到高国庆的再三叮嘱不能占组织便宜,咬咬牙还是作罢。
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事!
她思量了会儿,决定还是先回家把高国庆弄回来的烟酒给卖掉,反正这玩意儿不能吃又不能喝的,留着也是占地方。
郑艳丽虽说也听说过老窑厂这地方,可她毕竟没胆子去,把这点烟酒往布袋子里一揣,抱着就沿街穿巷的找买主。
其实很多小巷子里都有奎爷手底下的人,专门负责收购偶尔也卖一些携带方便的东西,所以很快郑艳丽就找到这么一人,以二十五块钱价格把价值五十以及外带各种特供票的茅台和中华全都转手,然后又花了十块钱捣鼓到三斤粮票,带着剩余的十五块钱和三斤粮票回医院。
也不怪行情不好,这些东西不是粮不是肉,眼下能有人收就不错了,就好像宋恩礼论斤称古董一样,都是贱价的不行,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宋恩礼最近正在狂收茅台,不管哪年的她都要,奎爷帮她做事,自然是把黑市的规矩贯彻到底,将价格往死里压。
要是嫌价格低啊,您甭卖就是了。
郑艳丽哪儿知道,她们家唯一值钱的这点东西,最后也全都进了她最看不上眼的人手里。
而这人此时正美美的拿着一碗她梦寐以求的蒸鸡蛋在吃。
宋恩礼骑着自行车回萧家,首先就把萧和平的事跟王秀英说了一遍,王秀英到底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妇女,或者说她这么多年在对老儿子的担惊受怕中熬过来,早就已经习惯了。
当兵的人,身上哪能一点血不流。
而且她看小儿媳这稳当当的样子就知道老儿子问题不大,所以非但没有着急去县医院,反而叫宋恩礼先歇着,自己跑去蒸了碗鸡蛋给她当点心吃。
“我就知道你俩有事儿瞒着我,老四还非让贺书记跟我说你在省城,这下好了,穿帮了吧。”宋恩礼吃蒸鸡蛋的空档,王秀英给她把毛巾牙刷啥的装藤篮里,又放了三十个鸡蛋和一罐头瓶白糖。
到底是当娘的心,生怕亏到自己老儿子,把灶间梁上悬着的酱油肉也取了两刀给装进去。
得亏家里这几个孩子儿媳都趁着雨天没事干去后山挖新抽头的野菜去了,否则只怕有人又要念叨个不停。
“这不是怕您担心嘛。”酱油肉本来就没啥营养,那是为了保存才出的下招,平时打个牙祭还成,哪能让病人吃这个,宋恩礼赶紧制止她,“这肉你们留着自己吃吧,我们那小院里不是还有两只鸡嘛,待会儿我去抓一只回来,娘您给炖锅鸡汤,我给萧大哥捎去。”
宋恩礼院里那两只鸡是她前阵子去县上给“弄”回来的,这段时间她也不在一直都是王秀英在喂着,每天俩鸡蛋,有时候甚至能捡三、四个鸡蛋,比他们自己这边院里的鸡可能干多了。
王秀英才舍不得把这么能干的鸡杀了,对她反手指指后院,“你听,你爹正杀着呢。”
“爹对萧大哥可真好。”
“哪儿能啊,他这是自己也想吃点鸡头鸡屁股啥的下酒嘞。”
王秀英七收拾八收拾,最后干脆把藤篮里的东西全都装荆条框,塞了满当当一框。
“够了够了,娘,我们就住几天,等萧大哥情况稳定点咱就把他接回家,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宋恩礼回屋把那床新铺盖抱过来。
相较于其他,这东西的来历才是头等大事,为了不让萧和平起疑,她便对王秀英说“实话”,说这是她瞒着萧和平从黑市上弄回来的,要是萧和平知道肯定不高兴,让王秀英到时候帮她打个马虎眼。
王秀英最怕他们小两口闹别扭,而且她觉得宋恩礼这么做没错,虽然有点危险,所以满口答应,并临时用几块自织的靛蓝老土布拼了个新床单被套给她换上,免得让他们家贼精的老四看出破绽。
比起萧和平,宋恩礼还是更放心王秀英一点,萧和平毕竟身份在这里,有些事不能跟他说,但是可以跟王秀英说,很多事王秀英不懂,但是她特有数。
第一百一十章探王秀英口风()
王秀英炖鸡的功夫,宋恩礼打了盆热水回房进空间洗了个澡。
她唯一一身适合这个天气的衣裳毁了,就只能穿回王秀英之前给她的那身老土布衣裤,好在王秀英早早给她做了双合脚的千层底,并把去年秋天存的芦花给她纳进鞋底里,这本来是农村人冬天填补在鞋里用作保暖的,不过王秀英觉得这样能让鞋子穿起来软乎点,不会膈脚。
果然,宋恩礼脚一伸进去就感觉到了跟上次那双的不同,她穿着蹦跳了一下,“正合适,又软又舒服,娘手艺真好。”
“我做了半辈子鞋,还是你头一个夸我,养了一家子白眼狼总算换得你个好的。”王秀英把她刚换下的衣裳鞋装进木盆,出去拎了桶井水进来。
宋恩礼趁机去了灶间,把一根老山参切段和枸杞一起包进纱布里丢进锅,等她出来,王秀英已经坐在门口搓起她的衣服来。
“娘,我自己来。”她不好意思极了,让婆婆给她洗衣服,简直罪过。
“不用不用,就这么两件衣裳还不够我洗的。”王秀英拿着一块黑乎乎的猪胰子皂在她那件破得已经不能再破的白衬衣上抹。
上次那头野猪的猪胰子被王宝生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