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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道:“你莫以为我刚刚是在。。。在与那姓薛的幽会,我只是…只是…—”说着
说着,她眼泪又流了下来了,美丽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的怨恨之色,甚至连嘴唇都被咬出血
来。
楚留香开始觉得这女孩子有趣了,只因他已被她引起了好奇之心,他忍不住问道:“你
只是在干什麽?”
那少女道:“复仇”
楚留香讶然道:“复仇?为谁复仇?”
那少女道:“我姐!”
楚留香道:“你姐姐?她难道是死在那位薛公子手上的?”
那少女恨根道:“薛斌虽没有杀她,但她死得却更惨,薛斌若一刀杀了她,反而好
些。”
楚留香道,“那麽他是用什麽法子害死你姐姐的?”
那少女道:“他用的是最卑鄙、最可恨的手段,害得我姐姐…。”
她忽然顿住语声,瞪着楚留香道:“我已说得太多了,我只问你,你肯不肯答应?”
楚留香道:“答应什麽事?你要我帮你复仇?”
那少女道:“是的。”
楚留香道:“你若不将事情对我说清楚,我怎麽能帮你的忙呢?”
那少女道:“无论如何,你都非答应我不可,否则就要你的命!”ㄅ楚留香笑了道:
“你以为你真能杀死我?”
那少女将刀握得更紧,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她话刚说完,突觉身子一麻,手里的刀也不知怎地忽然就到了楚留香手上,就好像楚留
香用了什麽魔法样。
楚留香道:“你这把刀本来是准备杀薛公子的?”
那少女拼命唆着牙,全身还是在抖个不停。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幸好你方还没有机会下手,否则此刻只怕也已死在薛斌手上
了。”
他的手一扬,刀就飞了出去,“夺”的,钉在树上。
楚留香道:“你既非杀人的女孩子,这把刀也不是杀人的刀,你若真的想复仇,看来还
得另外想别的法子。”
那少女忽然放声痛哭起来,用一双又白又撇的小手,拼命猛着楚留香的胸膛,痛哭着
道:“你杀了我吧…。你乾脆杀了我倒好。”
楚留香苦笑道:“你莫弄错了,我可不是那位薛公子。”
那少女嘎声道:“若不能为我姐复仇,我也不想活了…。我也不愿活了!“
她忽然挣扎着从楚留香怀里跳下去,去拨树上的刀。
但她还没有冲过去,楚留香忽又到了她面前。
她身子又冲入了楚留香怀里。
楚留香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道:“像你这样又年轻又美丽的女孩子,若不肯活下
去,那还有什麽人能活得下去的呢?你若连活的勇气都没有,怎麽能替你姐姐复仇?”
那少女垂着头,跺着脚,流泪直流,反正已没希望了,死了倒乾净。瓜
楚留香道:“谁说你没希望?”
那少女霍然始起头道:“你……你肯帮我的忙?”
楚留香道:“也许,可是你一定要先将这件事说明白。”
他扶着她在树下坐了下来,静静的瞧着她道:“你至少总得先告诉我你是谁?什麽名
字?”
他目光是那麽温柔,又那麽明亮,令你觉得他不但可以做你温柔的情人,也可以做你忠
诚的朋友。那少女低下头,苍白的面颊已起了阵红晕,嘎蠕着道:“我姓石…。“
楚留香道:“石小毛?”
那少女红着脸道:“不是,石绣云。”
楚留香笑了,道:“这名字正配得上你,你也是这地方的人?”
石绣云道:“是。”
楚留香道:“就使在这附近?”
石绣云道:“我们家种的田,也是薛家长随,父亲没有去世的时候,还在薛家的私塾里
教过书。”
楚留香道:“所以你姐姐才会认得薛斌?”
石绣云咬着嘴唇道:“薛斌小的时候,我父亲最喜欢他,总说他又聪明,又能干,文武
全材,将来一定有出息,所以时常带回家来玩,谁知他,…。他竟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爹
爹在九泉下若知道他做的事,怕!怕。”说着说着,她不禁又轻轻啜泣起来。
楚留香道:“你姐姐究竟是怎麽死的呢?”
石绣云只是摇头,流泪,什麽话都不说。
楚留香知道这件事其中必有许多难言的隐衷,他本不愿逼别人说出自己不愿说的事。
但薛斌却是施茵的未婚夫婿,有关他的每件事,都可能关系着这“借尸还魂”的秘密。
楚留香忽然道:“你的脚还疼麽?”
石绣云又流着泪点了点头。
楚留香轻轻握住了她细巧的足踝,用一块洁白的丝巾温柔的替她擦净了脚底的血污和泥
沙。
石绣云的身子已剧烈的颤抖起来,脸上更红得像是晚霞,只觉全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连头都无法抬起。全身都在发抖。
楚留香用丝巾替她包扎着伤口,忽又问道:“你姐姐是不是上了薛斌的当?”
石绣云似乎已连一丝抗拒的力量都没有了,无论楚留香问她什麽,她都会毫不迟疑的回
答。
她说得虽然含糊不清,但楚留香也已明白她姐姐在痴恋着一个人,那人却是个薄情人,
她姐姐为相思所苦,缠绵入骨,竟至一病不起,看到她姐姐死前的痛苦,所以才决心杀死这
负心的人。
楚留香哂道:“你说的不错,他骗得她这麽惨,倒真不如一刀杀了她反倒仁慈些,可
是……你是怎麽知道这男人就是薛斌?”
石绣云恨恨道:“我当然知道。”
楚留香道:“是你姐姐告诉你的?”
石绣云又流泪道:“她……她对他实在太好了,直到临死时还不肯说出他的名字,但用
不着她说,我也知道。”
楚留香道:“为什麽?”
石绣云道:“因为姐姐病重的时候,薛斌总是借故来探听消息,看他那种鬼头鬼脑的样
子,我就知道他没有安什麽好心。”
她咬着牙道:“我知道他是希望我姐姐快些死,他才好放心跟施茵成亲。”
楚留香执吟着,道:“不错,他若和这件事全无关系又怎会对你姐姐的病那麽关心?”
石绣云道:“所以我姐姐死之後,我就决心杀了他。”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就到那里去找他。”
石绣云道:“我知道他时常都到那小屋子里去的,所以就在那里等着,等了两天,果然
被我等到了,可是……”
她幽然接着道:“可是我也知道我绝没有杀死他的力量,所以……所以我就……”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所以你就想到了那法子。”
石绣云垂头,低声道:“我除了用那种法子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法子接近他。”
美丽的身体的确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不觉得这法子太冒险了些?”
石绣云头垂得更低,流泪道:“我早已准备杀了他之後,自已也一死了之。”
楚留昏沉默了半晌,忽又问道:“你姐姐是在那天死的?”
石绣云道:“九月二十七,立冬前一天的晚上,也就是大前天晚上。”
楚留香道:“那麽,她现在还没有下葬?”
石绣云道:“第二天就已经下葬了。”
楚留香皱眉道:“为什麽要如此匆忙?”
石绣云道:“我二叔坚持要快些将她下葬,他老人凛说人死了之後,只为‘人土为
安’。”
楚留香道:“你二叔?”
石绣云道:“我父母都已去世了,什麽事都由二叔作主。”
楚留香又停了半晌,道:“我想。。我想到你姐姐的墓上去瞧瞧。”
秋风肃杀,已吹寒了白杨下的一坏黄土。
单薄的石碑上很简单的到着:“石枫云之墓。”
一个被麻带孝的少中,正跪在墓前,哀哀的悲哭着。
楚留香和石绣云远远就看到这少年了。
石绣云讶然道:“这人是谁?为什麽来哭我姐姐的墓?”
楚留香也觉得很奇怪,道:“你不知道他是谁?”
石绣云道:“除了二叔外,我们连个亲人都没有…。
那少年似乎己被他们的脚步声惊动,突然跳了起来,用又手掩着脸飞也似的跑走。
他身法居然很快,看来轻功的根基很不锗。
但没有人能任楚留香面前跑掉的。楚留香身形闪,已挡住他面前。
这少年从未见过身法这麽快的人,简直是快如鬼魅,一惊之下,脸色都黄了,出声道:
“求求你,让我走吧,我并没有做什麽?”
楚留香道:“你既然没有做什麽事,为何要逃呢?”
这少年道:“我。。。我。…”
突然出手一拳,向楚留香胸膛击出。
这拳居然也很快,看来他武功的根基也很不错。
但除了撤娇的女孩子外,又有谁的拳头能打得上楚留香的胸膛?
楚留香又一闪,伸手就拿任了他的腕脉。
这时石绣云也已赶了过来,这少年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头藏到裤档里去,但石绣云还是看
到了他,失声道:“是你?”
楚留香道:“你认得他?”
石绣云道:“他是薛斌的书童,小时候也常跟着到我家去的。”
她瞪着那少年,道:“倚剑,我问你,你慌里慌张,鬼鬼祟祟究竟在干什麽?”
倚剑似乎刚流过泪,此刻却在流着冷汗,勉强赔笑道:“我……我没有呀。”
石绣云道:“我姐姐死了,为什麽要你来披麻挂孝?”
倚剑道:“我……我…。”
他似乎忽然灵机一动,立刻大声道:“石教师一向对我很好,石姑娘去世,我自然要尽
尽心。”
石绣云道:“那麽我父亲去世的时候,你为什麽没有披麻带孝呢?”
倚剑怔住了,满头大汗如雨而落。
石绣云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嘎声道:“你……你难道敢对姐姐……。”
她话末说完,倚剑已跪了下去,以首顿地,嘶声道:“我该死,求姑娘饶我我该
死…。”
石绣云瞪着他,身子又颤抖起来,忽然狂吼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但楚留香已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无论如何,他这麽做总是出於诚心,我若死了,
若有人肯为我披麻带孝,我也就死得很安心了。”
石绣云道:“可是他…。”他怎麽能对我姐姐……我姐怎麽会对他……“
她又急,又怒,连话都不说清了。
楚留香哂道:“你莫忘了,他也是人。”
石绣云忽然放声哭了起来,跺着脚道:“我错了,我弄错了,我不该去找薛斌,我怎麽
能在他面前那麽丢人?我以後还有什麽脸见人?”
楚留香轻轻搂住了她,他的手臂是那麽温柔,那麽坚强。无论多麽悲伤,多麽紊乱的心
在这里都似能获得平静。
倚剑仍然跪在地上,流着泪。
楚留香道:“她死了你如此伤心,她活着,你为何不对她好些?”
倚剑流泪道:“小民不敢。”
楚留香道:“不敢?为什麽不敢?”
倚剑道:“我是个低叁下四的人,我配不上她。”
楚留香道:“所以你宁可眼看着她为你而死?”
倚剑痛哭失声道:“我不知道她会这样,我也不知道她对我这麽好。”
楚留香道:“无论怎麽样,她病重的时候,你人总该去看看她的。”
倚剑道:“是她叫我莫要去找她的。”
楚留香又道:“这女孩子若要你莫去找她,她的意思也许就是要你去找她,你若连这道
理都不明白,怎麽能做男人?”
倚剑怔了怔,吃吃道:“但她说她永远也不要再见我。”
楚留香叹道:“那是因为她觉得你太没有勇气,所以才故意这麽说的,你若真的爱她,
就该鼓起勇气向她求亲。”
倚剑道:“她若真有这意思,为什麽不说出来?”
楚留香苦笑道:“她若肯说出来,就不是女子了。”
倚剑怔了半晌,忽然将头撞在地上,病哭着道:“枫云,我该死,我是个混蛋,是个呆
子……可是你为什麽要这样做,你不但害苦了我,也害了自己。”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也用不着难受,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每个男人都会
变成呆子的。”
看着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号淘大哭,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等倚剑哭声停下来的时
候,楚留香就立刻道:“我想请你做件事,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倚剑抽拉着道:“你是个好人,无论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应。”
楚留香道:“请你转达薛公子,就说我大後天晚上在那小屋等他,希望他来与我见见
面。”
倚剑道:“可是。…我家公子怎知道你是谁呢?”
楚留香道:“我叫楚留香。”
倚剑就像是忽然吞下个熟鸡蛋,整个人都颤住了,连气都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