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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番话,书凤抱住了母亲,放声痛哭起来,边哭边埋怨老天不公,屋里的邻里亲戚同样为之动容,不禁抹着眼泪。林父长叹了口气,书凤总算讲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他这个做爹的也就放下悬着的一颗心了。
为了能够让书凤尽快站起来,迎接新的生活,在全家商量过后,征得了书凤的同意,书凤开启了相亲模式。
农村里,但凡好一些的小伙子或者好一点的家庭,是断然不肯娶一个二婚的,尤其还生过孩子的女人。书凤要再婚可谓难上加难,好在书凤踏实勤劳,老实贤惠是出了名的,稍微还有一些市场。
在书凤的相亲大军里,歪瓜裂枣实在是数不胜数。长相什么的就不说了,二婚的也可以将就,还有身患残疾缺少劳动能力的,好吃懒做贪婪耍滑的,麻将扑克赌博成性的,更甚者,居然还有寡居多年的老人前来应征的,好不热闹。
一番番的相亲车轮战快要将书凤仅剩的再婚意志摧毁了,这一天,居然安排了三个相亲者,书凤不堪其扰,决定矬子堆里拔大个,三个同时见面,随便选一个结婚,如果这三个里边实在选不出来索性青灯古佛,出家。
三个人与书凤面对面,书凤打量了一下,一个嘴歪眼斜嘴角还不时的肌肉抽筋;另一个看上去还可以,但是不停的跟自己抛媚眼,还翘着二郎腿抖个不停;第三个挺着腰板双手放在膝上一直低着头,偶尔抬头看看书凤尴尬的扬一扬嘴角,人看上去还算老实。
“你叫张大青?”书凤问道。。
“嗯。”张大青点了点头。
“你觉得我咋样?”书凤继续。
“挺好。”张大青惜字如金。
书凤想着,虽然木讷一些,总好过那些心术不正的,过日子,还得踏实本分。书凤告诉家里人,她觉得张大青挺好,家里人没有大的反对,虽然张大青家里穷一些,也是二婚,但只要能对书凤一心一意的好就足够了。
不多时,媒人再次过来,说对方也挺满意书凤的,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讲究,两个人就可以择日成婚了,对方家长的意思是日子越早越好,希望儿子早点有人照顾着。
简单的会了亲家,两家便定下下了这门亲,因为双方都是二婚,婚礼办得极其简约。书凤娘家只是宴请了本家亲戚和帮忙的邻居,婆家也没有过多的婚娶礼节,请了几桌客人,简单布置了婚房,亮了两根红烛,贴了几张红喜字,张大青家里住的也是土房子,新婚的家具甚至被褥都是落跑的前妻留下的。书凤并没有在意这些虚礼的事情,只求对方能够捧出一颗真心与她安安稳稳的共度一生。
新婚夜里,大青坐在炕头倚着墙一言不发,书凤坐在炕的另一边低着头,时而看着烛火摇曳。
“一天累了吧。”书凤想要缓解一下尴尬凝滞的气氛,不料对方竟然没任何回应,难道是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吗?书凤清了清嗓子,看着新郎,声音放大一些,“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关灯睡觉了。”书凤想着这下他总该听到了吧。
然而书凤没想到的是对方依旧没有说话,而是上了炕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旧被子,衣服也没换,在炕头倒头便睡。
书凤感到十分诧异,不知对方的举动所为何,,也许是折腾了一天太累了吧。书凤心里猜测着,没再多说什么,换了衣服关了灯便躺了下来。
第二天,书凤早早起来做了早饭,但是张大青连早饭也没吃便出去干农活了,家里只剩下书凤和老两口,书凤觉得被冷待了,心里十分不舒服。
“媳妇儿,昨天住的还好不。”婆婆关心地问着。
“妈,挺好,就是,大青不怎么爱说话,昨天可能太累了吧。”书凤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我儿子,我知道,那就是个榆木疙瘩,书凤你多担待,这孩子脾气还特别倔,以后过日子难免有舌头碰牙的时候,你俩互相多担待着点。”婆婆说着给书凤夹了口菜。
书凤点点头,心里仍然对“冷板凳”不能释怀。大青在外忙活了一天,直到傍晚方归,吃过晚饭,大青和书凤又开启了静音模式。书凤实在受不住,如果刚开始就是这样,那以后的日子是万万过不下去的,想到这里,书凤先开了口:“大青,你是不是压根没看上我。”
“没有这回事儿,你挺好。”这是结婚后书凤听到丈夫说的第一句话。
“那为啥,你一直不搭理我,要是我那做的不好你直说,要是你不想结婚那我明天就收拾东西回家,我也绝不赖在你这不走。”书凤语色含嗔,但没有真的生气,她只是想要了解丈夫的真实想法,说着书凤还做出一副要收拾东西的样子。
张大青听了书凤要走,紧张地站了起来,“俺不是这个意思,俺只是,只是不知道咋跟你相处,俺是害怕万一哪做的不好惹你生气,谁知道,反而惹你不高兴了,对不住了,书凤,我哪不好你说我改,你别走行不。”
看着张大青如此紧张自己,书凤心里有了底,噗嗤笑出了声,“瞅你,我不走,但是你以后不能这么冷待我,有啥事你就说,咱们商量着来。”
张大青连连点头说“好”,这一晚,张大青没有再搬被子。
书凤再次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婆媳和睦,丈夫疼惜,虽然贫穷,书凤依然十分满足。村子里没有供销社,平时乡亲们买东西很困难,要走十几里去镇上赶集。书凤家里的地又比较少,于是书凤和丈夫商量着跟亲戚借了些钱,赶集的时候进一些小货,针头线脑,罐头零碎,一箱汽水,赚了钱先还了亲戚,剩下的可以贴补家用。
这天书凤有一个月没有来例假,加上身体不适,书凤隐约感觉到自己怀孕了,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丈夫时,丈夫一把抱住了自己,竟然喜极而泣,为了确认,全家带着书凤到村里老中医那里,经过号脉诊断,书凤真的怀了孩子。
得知有孕,全家高兴得不得了,书凤在高兴之余更多的是担忧。晚上熄了灯,书凤和丈夫说话。“大青,我要是生个丫头,你会不会生气,爸妈会不会不高兴。”书凤迫切地想要知道丈夫一家对生男生女的态度。
“生啥都是我的骨血,啥我都爱,你辛辛苦苦给俺们添丁,俺不是那没良心的人,咱爸咱妈更不用说,书凤你放心,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说,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能看出来爸妈对你咋样。”张大青知道妻子的忧虑,也了解妻子的过去,他希望妻子安心。
“听了你的话,我心里踏实多了,希望你说到做到。”书凤将头枕在了丈夫的胸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结果令人喜出望外,书凤张家添了一个男孩,张家的喜悦自不必说,林家自然也挺直了腰板,娃娃满月的时候,林父特意将亲家一家接到了家里,铺张地为外孙办了满月酒,林父亲自给孩子起了名字——张念。
林家这边满月席推杯换盏,周家那边小日子有声有色,相比于这两家,季家正因为多了个小不速之客而矛盾重重。
第20章 季之乱,安天命()
每个人生下来都有自己的轨迹可循,人们蒙着眼,沿着上帝画好的路线前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时而平顺无阻,时而崎岖坎坷,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路过不同的风景,创造不同的人生,人与人之间又同气连枝,深深地互相影响着,因为路是继往开来的,路上的人你追我赶,是擦肩而过,还是结伴同行,偶尔,我们有某些选择的权利,更多时候,只是盲目的走着,毫无选择。
弱小的春生被紧紧地裹在父亲的背上,侧着小脑袋睡得香甜,甚至听得到微微的鼾声,从出生开始,春生似乎特别热衷于睡觉,雷打不动,管他外边风云变幻,雨雪纷飞,春生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或许,她在娘胎里的时候便参透人生,短短数十年,弹指一挥间,就算遇到再大的风浪,也要上善若水,波澜不惊。
而此时的父亲季学礼,汗水已经浸透了的衣裳贴在皮肤上,痛苦难耐,裤腿上沾满了泥土,他手里拿着一条麻绳搓的鞭子,赶着老牛,扶着犁杖,将栅子从土里翻出来,后边的大梅也是满头大汗,正在用耙子将栅子的土敲掉。用牛车拉回去再将这些栅子晒干,冬天可以当柴烧。家里没有人肯帮他们分担一些地里的活,两个人就这样接受着太阳的炙烤和大地的烘干,偶尔一阵秋风送爽,感觉像是老天的恩赐。
春生在梦里干知道了父母的辛苦,此时醒来哼唧了两声,涨红了鼻梁啼哭了两声,父亲赶紧停下脚步,将春生从后背上卸下来,摇晃着哄了两下,孩子咧开嘴笑了起来,这时候大梅接过孩子,扶着奶瓶放到了孩子嘴里,春生开心并认真的吮吸着,小手不时舞动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两个人怕孩子饿,提前冲好了奶粉放在布袋里,抬头看看压顶的太阳,应当到了正晌午,两个人就着凉水,嚼着前一晚刚蒸出来的窝窝头,这时候,地边上有人挎着一个泡沫箱,叫卖着冰棍,虽然只有5分钱一根,地里也几乎没有人舍得买。
“冰棍儿那玩意儿,越吃越渴,哪有这水喝着爽快。”季父说着端起暖壶盖再次一饮而尽。“冰棍儿说白了就是冻成块的糖水,等到冬天,咱们买点糖精,兑上水,水里插一根筷子,在外边放一宿,不就是了吗,花五分钱买它多亏。”书凤边哄孩子边唠叨着,季父连连点头,夸赞媳妇聪明。
“话又说回来,傻狍子,你们家人根本看不上我,也看不上春生,咋们以后可咋办,实在不行,我看咱们还是搬走吧。”大梅再次动了搬家的念头。
季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十分清楚,自打他们三口人回到村里,早已经成为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纷纷猜测着孩子的来历,猜测着大梅不能生育,或者季父没有能力,恶言恶语不堪入耳。流言蜚语满天飞,越传越离奇,村里至少流传了八个故事版本。
有比较好奇的邻居甚至亲自登门求证,如此爱八卦,当然会碰钉子,每到这种时候,季父心里已经抡起扫帚一万次,但仍然会保持温和的态度,说着“没这回事,没这回事。”再摆摆手示意对方而已,他懒得抬头去看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者的嘴脸,更觉得都是乡里乡亲,实在没有必要与对方撕破脸皮。
但是大梅可不是好惹的,她会直接那起手中的铁锹,将这些人统统赶走。久而久之,人们摸透了这对夫妻的脾气,丈夫是颇好欺负的,但是妻子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于是流传的故事又多了一个关于悍妻的版本。
“大梅,咱们刚有了春生,得稳当稳当,再说了,还有爸在,我哥我嫂子也不敢多说啥。”季父劝着媳妇。
大梅和嫂子一向不合,妯娌之间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但两个人都不是忍让的性子,针尖对麦芒。
季家没有节育的观念,所以季家的大嫂已经怀了第三胎,尽管养起来可能会有些困难,但是孩子长大了等于劳动力,更何况,村里人常常夸赞季老爷子托儿媳妇的福子孙满堂,季家后继有人,老爷子很享受这种荣耀感。
如此说来,大梅没有给家里添个一儿半女,实属不孝,农村里有句俗语叫做看人下菜碟儿,家里人自然疏远孤立大梅,嫂子接着怀孕的事情对大梅更是冷嘲热讽,常常指桑骂槐,诸如“家里老母鸡不下蛋占着窝”之类的浑话。
家里人觉得季学礼实在太傻,娶了脾气暴躁不能生育的媳妇,如今更不知从哪里捡回来个“野种”,给别人养孩子这种土鳖事儿都做得出来。
其实,在那时的农村,因为超生、重男轻女、知青未婚先孕等五花八门的情况,将孩子送人的情况屡见不鲜,领养孩子也是司空见惯的,但是村里似乎格外“关注”季氏夫妇。
面对家人的冷言冷语,面对亲邻的闲言碎语,季学礼选择的忍气吞声,大梅选择了挣扎,虽然多数时候这种挣扎是徒劳无功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对于含着奶嘴的春生来说,大千世界不过吃喝拉撒睡,咯咯咯傻笑几声算是给父母最贴心的安慰,牙齿一颗颗的生长,从翻身到坐着,春生在以长大的方式回应着父母的悉心。
看着孩子发生着变化,季学礼觉得一切都值了,大梅也是十分高兴的,但是偶尔想到因为这个孩子所受的委屈,心理难免不舒服,有时候春生会在夜里突然醒来大哭不止,季父只能彻夜的哄着,孩子的啼哭让大梅变得更加烦躁,于是她将心疼和懊悔变成了对丈夫的抱怨。
如果当初很一狠心,不要这个孩子,任由那家扔了春生,也就不会产生那么多是非,本身两个人也不宽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