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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周仓一双铁脚板,两条飞毛腿;胡车儿力负五百斤,rì行七百里。那史阿的腿上功夫比起二人只强不弱。大军行走一rì的路程,史阿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到了。张牛角的营寨周围的斥候虽多,但想要发现独行的史阿那是千难万难。
藏身在树上的史阿也不急着突围,而是拿起酒葫芦抿了一口,眯着眼睛望了望黑山军的营寨。这营中人虽不少,可是乱乱哄哄毫无章法。二十余路山贼各支营寨,关系好的紧贴在一起,关系差的隔了八丈远。
史阿感觉自己就这样大摇大摆穿营而过恐怕都没人阻拦。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等天黑再说。
当夕阳西下,落rì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的时候。一直微眯着双眼的史阿从树干上坐了起来。他并没有选择夜深人静之时再行动而是选择现在,就是因为此时营中正乱。有些贼兵见天sè已晚便开始休息,也有些还毫无睡意在营中走动,还有些博戏为乐的玩的正欢。
史阿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树后转了出来,直接向着数十万人的营盘走去。一片混乱的营地中根本无人理会史阿,由于天sè已暗,距离比较远的只能看到一个人影走过,而与史阿擦肩而过的贼兵也都以为史阿是其他将军的麾下,并无一人上前盘问。
要说史阿选择的时机当真妙到了极点,若是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他的行为难免可疑。而此时贼兵却无一人怀疑,就这样放史阿从营中穿过。待史阿到达城墙之下时,黑山贼的营帐已然全部淹没在夜sè之中,营中的贼人肯定也就看不见史阿了。
望着高高的城墙和城上严密巡防的士卒,史阿皱了皱眉头。这城中守备显然要比贼营中严密的多。他最担心的就是与城中守军发生冲突,到时候自己没被群贼杀死,反而被守军杀了岂不冤枉?可此时叫城史阿又担心惊动了贼军。突然史阿灵机一动,从地上捡起来一颗小石子,顺着城墙一甩,便扔了上去。
廮陶县城墙上巡城的士卒rì夜巡防不敢松懈,生怕贼兵攻打县城。一队士卒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前方“喀喇~”一响,全都紧张的举起戈矛对准了前方。伍长分开士卒上前一看,发现是一颗石子顿时起了疑心。
还没等伍长想明白这石子是从何处来的,便又有一颗石子飞上城来,正砸在伍长撅着的屁股上。
“什么人?”伍长吓了一跳,突然回首问道。
身后士卒一个个直摆手道:“不是我等干的!”
伍长怒道:“废话!当然不是你等,是城下有人,全体戒备!”
一听有人登城,士卒们一个个如临大敌,将手中的戈矛刀剑皆对准了城墙。那伍长也将佩刀抽出面向城墙。他可不敢贸然向城外探头,万一这是贼兵投石问路,自己这一探头等待着他的不是利刃便是弩箭。
就在一队巡城士卒全神戒备的时候,第三颗石子扔上了城头。这次还是同一个位置,有了防备的伍长闪身躲过,没有再被击中,可心中更加疑惑。若是投石问路,没必要扔这么多石头上城来?这不是成了打草惊蛇吗?
伍长正在疑心的时候,第四颗石子又扔了上来。伍长脑子一转,莫非是贼军中有人要投降在暗中联络不成?就算生了这个念头,伍长也还是不敢轻易探身观瞧,对身后一士卒道:“将你的头盔摘下来,枪也给我拿过来!”
士卒不敢违命,将自己的头盔和长枪递到伍长手中。伍长收起自己佩刀,用枪杆挑起头盔,慢慢的伸出城墙垛口。身后的士卒们见伍长如此机jǐng,一个个暗挑大指,
伍长探出头盔之后等了片刻,见既无弩箭shè上来,也没有石子再向上扔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收回头盔探出头去。隐约中只见城下有一人影挥动双臂,似是来投诚。
伍长小心翼翼的向周围望去,发现周遭仅此一人,再无他人。如此一来伍长才算是方下心来,命人取来吊筐,又调集了两队士卒,而后将吊筐放下城去。
所谓吊筐,便是一个巨型篮筐,四角有绳缆连接,筐中可乘一到两人。城上士卒只需拉动绳索,篮筐便可zì yóu上下,宛如人力电梯一般。在城墙上设置吊筐通常是为了接送使者出入,有时也会用来应付一些特殊情况,比如现在。
史阿扔了几块石头之后便发现有人探出头来,他目力极佳,一眼便看出是有人挑着头盔试探,于是便不再投掷石块。果然片刻之后便有一守城士卒向下张望,史阿朝其挥了挥手证明没有敌意后,对方便将吊筐投了下来。
待史阿上了吊筐,城上士卒便一同拉动绳索将吊筐收回。史阿到了城上一看,二十名士卒已经严阵以待。刚才发现史阿的伍长正在向两位什长诉说经过。
史阿来到城上拱手行礼道:“鄙人震远镖局镖头史阿,奉南烨法师之命前来给王县令送信。法师大军已然距离廮陶县城不远,见群贼围城特来相助。还请当值将军代为通禀。”
两位什长听了伍长所言之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说话的史阿,发现史阿面如玉冠,唇红齿白,腰间虽挂着佩剑,却一脸正气不像是贼人。不过两位什长不敢以貌取人,互相对望一眼之后,其中一人道:“史壮士,恕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什么镖局。不过大破黄巾的南烨法师我等却是知道的,只是难辨壮士所言真伪。还请史壮士随我等到县衙走上一趟,亲自与县尊分说可好?”
第十四回 走四方集星贼将 行天下震远扬名(11)
史阿此来本就是给县令王宇送信的,什长的提议他自然是没有意见。于是二十个兵卒半押半送,就将史阿引到了县衙之中。
廮陶县衙中灯火通明,县令王宇和县尉杜国都尚未歇息,两人眉头紧锁正在商议破敌之策。虽说是商议破敌之策,可两人自从坐下便谁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劲的叹气。因为二人都知道这廮陶县怕是保不住了。
要说这廮陶县城高墙厚百姓众多确实不假,可惜城中守军甚少,满打满算也不过万人。这还是贼军势大,周围被攻破的郡县守军都聚集于此的缘故。这兵不满万也就罢了,关键是城中一个拿得出手的战将也无。县尉杜国虽也有些武艺,却比不上军中宿将,就算与那黑山贼首相比都多有不如。
缺兵少将的情况下,王宇真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好在他任县令多年,为官也还算清廉,在城中颇有人望。一听说贼兵势大,他便动员全城世家、百姓共同抗贼,这才勉强借助坚城守住了几天。可是要等贼兵造出攻城云梯等物,恐怕就到了破城之时。
就在王宇、杜国愁眉苦脸的时候,门外衙役来报:有一人自称南烨法师信使前来送信,守城士卒难辨真假便将其带来,全凭县尊发落。
王宇正愁贼兵攻城,此时一听南烨二字顿时眼前一亮。南烨防治瘟疫的消息还没传到此处,可是南烨法师阵前斗法大贤良师的故事已经被传的天下皆知。在那些说书人口中,南烨法师便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可以剪草为马,撒豆成兵,似乎剿灭黄巾的功劳全都是他一个人的,与朝廷大军没有丝毫关系。
王宇虽然对这些谣传嗤之以鼻,可他也相信南烨法师确实是剿灭黄巾贼的功臣。虽说此人不一定会什么法术,可是绝对有克敌制胜的韬略,否则也不会被传的如此神乎其神。此时听南烨法师的信使到了,王宇一下子来了jīng神,若真得此人相助,说不定廮陶县就能转危为安。别的暂且不论,光是南烨法师黄巾克星的名头,就足以将那些黑山贼吓上一吓。
县尉杜国比王宇更急,一听南烨法师信使到了,立刻从席上站了起来道:“既然南烨法师信使到了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衙役得令忙将史阿请进县衙,史阿进屋后朝着主位上的王宇行礼道:“鄙人震远镖局镖头史阿拜见县尊。我奉南烨法师之命特来送信。”
王宇忙还礼道:“史镖头不必多礼。敢问史镖头法师此时所在何处?为何要给下官送信?”王宇比守城士卒的见识广些,对于南烨洛阳摆擂**开设镖局之事也略有耳闻。
史阿道:“法师此次由洛阳北上是想震慑群贼打通商路。没想到行至廮陶却遇到群贼围攻县城。法师带领的数千镖师便驻扎在距此三十里外,行军一rì便至。如今法师已有克敌之计,全在信中,还请县尊配合法师行事,也好早rì破敌。”
杜国一拍手道:“原来法师早有定计,这可太好了!”
王宇闻言却没了初时的兴奋,有些怀疑的望向史阿道:“史镖头说法师有多少镖师?”
史阿道:“有数千人。”他之所以虚报人数也是得了南烨、戏志才吩咐。南烨可不想让朝廷知道自己暗中到底养了多少兵马。
王宇点了点头又问:“史镖头可知城外贼兵几何?”
史阿道:“贼兵号称百万,不过法师估计总数不超过三十万。”
王宇冷哼一声笑道:“我就少算贼兵有二十万,多算法师有人马一万。这二十倍的差距岂是一条计略可以弥补的?难道说法师帐下镖师都可以一当十不成?
我看史镖头并非南烨法师派来的信使,而是张牛角派来的jiān细才对。我猜信中之计,定然是让我等打开城门迎南烨法师进城。到时候张牛角再假扮法师夺取城门,不知道我说的对也不对?”
王宇说完便紧盯着史阿脸sè,县尉杜国闻言也紧张起来。史阿却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坦然道:“县尊对我身份有所怀疑亦在情理之中,何不先看看信中所言之计是否可行再做定夺?”
王宇刚才对史阿身份确实将信将疑,所以才出言诈了史阿一下。可是见史阿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让自己看信,心中又多信了史阿一分,便让史阿将书信呈上。
王宇、杜国展信一看,信中大意为:震远镖局走镖北上,恰遇诸贼号称黑山军围攻廮陶县城。镖局本有护送商旅之责,诸贼既是朝廷之敌,亦为镖局之敌。故烨有心助县尊破贼,怎奈兵微将寡,或可出其不意胜其一阵,却无法将之全数尽灭。
烨观敌之破绽,在于贼酋众多号令不一,人数虽众,却无法齐心。为今之计便是烨先出兵胜其一阵,而后与县尊共守城池。
贼军见城池增兵易守难攻,又惧我军威,攻城之时必然推诿,如此城池无忧矣。张牛角所派攻城之贼酋损失惨重必生怨愤,定然不再尽力。张牛角若行逼迫则祸起萧墙,若不逼迫则破城无rì矣。时rì一久,贼军无粮自乱,廮陶之危局可解。
县尊只需在我等破贼之后接应我等进城守卫便可。若有疑心,南烨自去,此事作罢,还请县尊三思。
这封信出自戏志才之手,可以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软硬兼施,也算到了县令王宇会起疑心。最后更是摆明利害,让王宇自行抉择。
王宇、杜国看罢信后均觉有理。倘若城外真是南烨法师的队伍,此计确实可行。可关键就是他们无法判断这写信之人到底是不是南烨法师。
王宇眉头紧蹙苦思片刻对史阿道:“史镖头,信中所言确实不虚。只是我尚不能判断这信是否出自南烨法师之手。史镖头可还有其他信物能证明此信真伪吗?”
史阿闻言便是一愣,这信虽不是法师亲笔所书,可确实是南烨法师的意思,若是这信都无法证明,自己还能用什么证明呢?
王宇见史阿不语,还以为他心虚,刚才多了一分的信任有减了下去。沉着脸道:“若史镖头无法证明自己身份和这信件真伪,我为城中数万百姓安全着想便不能开城放任何人进来。”
史阿闻言心里就别提多着急了,他本以为送信这差事不难,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若是这王县令不答应开城,那自己这差事可就办砸了。回去法师责怪,同僚嘲笑是小,耽误了破贼大事,一旦让贼军攻破廮陶县城,那城中的数万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想到自己一人牵连着数万百姓,史阿急中生智道:“除此信外,我确实没带其他信物。不过我自己便能作证此信不假。”
王宇闻言笑道:“史镖头自己证明又有何用?”
史阿道:“我并非空口白牙用嘴证明,而要用我手中剑证明此信是真。县尊可知我震远镖局总镖头乃是何人?”
王宇对镖局之事有所耳闻,也听说过王越其名,便道:“可是我大汉第一剑师之称的王越大侠?”
史阿道:“县尊所言不错,燕山王越正是家师,我已然得了师父真传,县尊看我剑法便知我是真是假。”
王宇摇头道:“我对王大侠虽仰慕已久,可惜从未谋面,更不知其剑法,史镖头如此证明恐怕无用。”
史阿道:“有用无用,县尊一看便知。”
王宇、杜国只听史阿“知”字出口,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