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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茂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想起距离新桥约莫一里远的地方,还有一座旧的石板桥,便看着两人问道:“那……上游那座老桥呢?你们去看过没有?”
“看过了,那座老桥倒是还好好的。”林财点点头,看着林茂回道。
说着,又有些迟疑,稍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只是,那老桥被水淹了,离着水面有将近一尺那么高,而且,常年没人走,长了厚厚的青苔,滑得很。那桥没有护栏,这会儿又雨大水急,要是从老桥过的话,只怕很危险……”
听到林财的话,林茂也略微有些迟疑,不过旋即一狠心,说道:“危险也得走,要不就得多绕十多二十里路,耽误工夫不说,那边能不能渡河,也还是未知呢。眼看着天就该黑了,河这边又没地方能避雨……”
说着,仿佛自我安慰一般又道:“好在那座桥不算宽,只得两丈多,小心一些,做好防护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说完,林茂就转身冲着运粮的人喊:“大家都加把劲,前头就要过河了,过了河不到三里路,有座河神庙,咱们今天晚上去那里歇脚,等明天雨停了,或者雨小一些再走。”
听到林茂的话,原本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汉子们身体里头又生出一些力气来,咬着牙,坚持着继续拉车推车。
林茂见状,又对林财林旺说道:“你们辛苦一些,带着麻绳去前头旧桥,想办法在河面上拉起一条麻绳,让大家渡河的时候拴着绳子过去,也好安全一些。”
得了林茂的吩咐,林财林旺一起点头,同时说道:“好,林管家您放心吧,我们这就去。”
说着,一起去后头,拿了放在粮车上的麻绳,背着就往前头走。
等林财林旺再次路过自己的时候,林茂叫住两人,叮嘱道:“千万担心,注意安全,慢一些都无妨。记得要在河这边找地方把绳子绑好了,系在腰上再去淌水。”
“嗯,我们知道的,多谢林管家。”林财林旺点点头,看着林茂说道。说完,就背了麻绳,一起往前面去了。
等林财林旺走到前边去了,林茂又转身冲着运粮的人大喊:“动作都快一点,打起精神来,加把劲,拿出你们在床上伺候婆娘的力气……”
第93章 习惯性逞强的顾成义()
一行人好不容易拉着粮车到了旧桥,林茂吩咐大家将粮车停下,暂时歇一歇。
顾成义闻言,先前强撑着提起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泻了,整个人都瘫软得不行,他连地方都没挑,直接一屁股坐在泥水里,背靠着粮车,微低着头,眯了眼,伸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除了不用推车的林茂,其他人也都和顾成义差不了多少,纷纷就地坐下,完全不管身下的泥泞。
林茂见状,本想提醒大家,直接这样坐着会害病,不过看到大家那疲惫的神情,以及他们身上那被泥水糊得不成样子的粗布衣服,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话换了个模样。
“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喘口气,免得一会儿过河走到一半没力气了腿软。等过了河,到了河神庙,咱们就能升火堆烤火了。”
生火堆烤火啊……林茂的话让顾成义神情微动,脸上不由自足的露出些向往来。不过同大家一样,他并没有附和着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喘着气。
说话也是要力气的。
知道运粮的人都累坏了,林茂也并没有指望着他们能答话,他只是想要鼓舞一下大家的士气而已。喊完话之后,见大家的神情好了一些,就去检查先前让林财和林旺绑麻绳去了。
河这头的绳子已经绑好了,同刚出生的小婴儿的手臂差不多粗细的麻绳,就绑在河边一棵碗口粗细的柏树上,河的那一头林财林旺还在努力的收紧绳子,一边收,一边往树上缠麻绳,以便让绳子能绷得更直一些。
等绳子绑好了,林财林旺一起扯了扯,这才在河那头冲着林茂挥手,嘴里大声喊:“林管家,绳子绑好了。”
林茂也冲着河对岸喊:“行了,你们就在那边等着,一会儿准备接应一下大家。”
“好叻!”林财林旺一起回道。
林茂拿刀割了两根约莫六七尺的麻绳出来,一头在悬在河面上的麻绳上挽了个比成年男子拳头略大些的圈,另一头垂着,显然是另有用处。
估摸着已经休息了一刻钟,林茂就招呼运粮的人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准备过河了。”
有汉子往河里面看了几眼,见河水流得又快又急,有些地方,还打着小漩涡,一看就吓人得很。而且,那河水混浊,根本看不清河面下的石桥,忍不住畏畏缩缩的退了几步,张口结舌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的的说道:“林……林管家,真……真从这过河啊?”
“不然呢?”林茂的脸色微冷,说道:“这河上防护的绳子都拉好了,不从这过,从什么地方过?下面的桥已经断了,就这桥能过去。或者说,你们想就在这雨里头淋上一夜或者更久,等雨停了再等上几天,等桥面露出来了你们再过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这雨什么时候停还不一定呢,若再过两天,这河水涨得越发厉害了,到时候连蹚水都没法蹚了,你们怎么办?”
“又或者说,你们想倒回去,到我们上午路过的那个村子去找地方借宿?等河水落了再走?”
“那也行。”林茂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头,只是随即就话锋一转,又道:“只是,若耽误了送粮的期限,大仓的粮官老爷怪罪下来,挨板子事小,罚服劳役可就事大了啊。”
“要知道,这粮官老爷罚的劳役,可和咱们乐途县的劳役不一样,那是要往边境去的,朝廷可还没和北漠人停战呢。这个时候被送到边境充着民夫,能不能保得住性命,那可是两说了啊。”
林茂的话将这些质朴的庄稼汉子都吓住了,好半晌,才有人接话:“林,林管家……没……没这么严重吧……”
“没这么严重?”林茂冷哼一声,说道:“打从咱们大齐建国开始,咱们粮乡就一直是我们林家家主做的粮长。也是那会儿开始,我爹就跟着押粮入仓,我爹过后是我……三十四年了啊,这送粮入仓有什么规矩,我还能不知道?”
送粮的汉子们又是一阵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林茂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平日里习惯了逞强还是什么,迟疑了片刻之后,顾成义第一个站了出来。
顾成得素来知道顾成义的为人,见他似乎又要逞强,连忙伸手去拉他,结果却还是晚了一步。
“林管家,要不,我走前头吧?”
听到顾成义的声音,原本打算直接点名的林茂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看着顾成义点了点头,说道:“顾成义是吧?不错,是条汉子。行,你们先过吧。”
听到顾成义和林茂的话,没来得及拉住顾成义的顾成得的脸色,在一瞬间就苍白了起来。
等顾成义回来,套上绳子准备拉车,顾成得连忙绕到车前面,拉住顾成义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二哥,这么危险,你怎么能逞能呢?”
实际上,顾成义心里头也怕得很,但是他这个人,出头出惯了,这会儿只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怯意,还冲着顾成得微微笑了笑,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没事儿,总是要有人打头的。林管家不都让人绑好绳子了吗?咱们慢一些就好。”
“而且,早过晚过,早晚都得过,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你没看林管家脸色都变了吗?”
顾成得白着一张脸,看着顾成义继续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还是太危险了啊……我这腿,都有些哆嗦。”
顾成义依旧强撑着一口气,看着顾成得努力笑笑,说道:“别怕,二哥在前头探路,你把车推稳一些就好了。”
顾成得还待再说什么,林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推着车过来,我先给你们腰上绑根绳子。”
“你看,还有绳子绑在腰上,出不了什么事的。”顾成义闻言对顾成得说道,只是不知道是在宽慰顾成得,还是在给自己打气。顿了顿,又道:“走吧。”说着,深吸一口气,作势就要拉了车就往河边走去。
顾成得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到后面,在后头把车推动起来。
等顾成义和顾成得到了近前,林茂将先前系好的绳子的另一头分别绑在顾成义和顾成得的腰上,拉了拉,又叮嘱道:“桥离水面大约一尺高,你们都小心一些,过河慢一点也无妨,脚趾头一定要扣紧了,踩稳之后再继续往前走。”
顾成义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林管家,我们会小心的。”
顾成得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林茂拍了拍顾成得的肩膀,说道:“行了,胆子放开一些,别原本没事儿,结果走到河中间,自己把自己吓得腿软没力气了,那才冤呢。”
顾成得吞了吞口水,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第94章 河中那要命的浮木()
实际上,刚刚一下水,顾成义就后悔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扔下粮车往回走的冲动。
但是,他不能。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脚下长满了青苔的石板旧桥滑得很,必须要万分小心,才不会滑倒。这个时候,粮车和粮车上面的粮食反倒成了帮助他站得更稳一些的工具。
暴雨依旧在哗啦啦的往下倾泻着,每走一步,顾成义就要抹一把脸上的水,以免睁不开眼睛。幸好这个时候他本来就是走一步,停一下,等稳了再继续前进,抹脸上的水的时候,倒是不用特意停下来。
越往河中间走,河水就流得越急,水流的冲劲也就越大,加上脚下光溜溜的,让人几乎站不稳脚。顾成义几乎是一点一点的,仿佛蜗牛一般的往前挪着。
而这个时候,他和粮车,和顾成得之间的移动也变成了:每往前挪动一点,顾成得就将粮车放低,让粮车停在桥上,然后顾成义再扶着粮车,往前面挪动一点,等站稳之后停下来,顾成得把粮车抬起来,就站在原地,将粮车往前面推一点,顾成义同时往前面拉一点,然后,顾成得将粮车放下,自己扶着粮车,往前挪动一点。
就这样,两人一车,一点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着,不止是他们,便是两边岸上站着的人,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整个送粮的队伍,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双眼睛,齐刷刷的在盯着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顾成义和顾成得的行动虽然缓慢,但是的的确确的是在往前移动着,也的的确确的,在向着河中心靠近着。
等两人终于拖着粮车,蹚过河中心最危险的地段,两边岸上的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蹚过了河中心,就说明能够蹚到河对岸去了。
他们能过去,其他人也能过去。
……
然而!
也就是在这大家都微微有些松懈,连顾成义和顾成得心中那一直绷得紧紧的弦,都绷得没那么紧了的时候,一大段浮木从上游顺水而下,冲撞而来。
看位置,正好会撞上顾成义的小腿。
水流太过湍急,雨也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当有人看到那块浮木的时候,那浮木眼看着就要撞上顾成义了。
看到浮木的人惊骇的大喊:“顾成义小心!”
连声音都扭曲了。
然而,还是晚了……
因为水流湍急的原因,那浮木撞向顾成义的力量极大,以至于他再也站不稳脚,身子一歪,整个人斜斜的倒向了水面。
紧接着,顾成义更是被河水冲着,直接滚出了桥面的范围。
连粮车都被带得一歪,要不是顾成得使出浑身的力气,死死拽住粮车,只怕粮车也要倒下去了。
因为腰上系着麻绳,加上身上还斜套着拉粮车的绳子,顾成义并没有被河水冲走。只是已经滑出桥面的他,要依靠自己的力气爬回桥面上去,非常的困难。
小腿传来的几乎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感,河水不停的往他口鼻灌去,淹得他几乎要窒息晕厥。除了死死拽着麻绳这一个念头和行动之外,顾成义的脑子已经几乎没有办法做任何的思考。
甚至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挣扎着,试图张口呼救。
然而换来的,却是更多的河水往他嘴里灌。
……
岸上的人几乎吓傻了。
“救人啊……”顾成得一个大男人,声音里头也带了浓重的哭腔。
林茂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对,快,快救人!”
林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