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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反正咱们都是将死之人,进了棺材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慕大小姐唇边噙着冷笑,面色却是极为严肃的。
说完也不待昭浩康狐疑的眼神,自顾拼了全身之力将棺材推倒岸边,说道:“这棺材是木头做的,放到河水里沉不了,咱们当着小船顺水飘走。”
昭浩康眼神一亮,明明白白都是赞许之色,他不由分说的跨了进棺材内,慕大小姐也随之入内。
河水水流湍急,棺材刚落入河中,一个浪头冲来,就滑了老远。
“老大,这二人他娘的坐棺材跑了?”其中一人半是怒半是惊的吼道。
“这水流湍急,他们说不准死在水里。”老大说道:“就算顺水流下去,也是北边的地头了,咱们需不着紧咬不放,回去跟主子复命。”
摆脱了这群狗腿子,还没轮到慕大小姐松口气,就被一个浪头打来,冰冷的河水将二人浑身弄得湿透。
虽说是八月天,可是河水冰凉刺骨,加上四面八方的狂风灌来,二人不禁开始咬着牙关咯咯作响。
“咱们是躲了一劫,又来一劫,看来当真生生死死都分不开了。”昭浩康胸口有伤,身体一受寒,伤口更吃痛了,涨得他面色铁青,但是唇瓣却勾出一抹如三月春风一样和煦的笑意。
第400章 好奇怪的小夫妻(1)()
“就算今儿个葬身在这不知名的河流里,本小姐也算是赚了半条命,再活了一世!”慕疏影咬着下唇,狠狠地溢出一句话。
曾经,她以为死亡很容易,闭上眼睛就可以结束所有的痛苦。
如今,她却感到了死亡的可怕。
鲜活的生命,不知道何时就被一个浪子给吞没。更让人觉得心慌难安的是,即便这朽木棺材能够抵挡风浪,漂泊在河流之上,不吃不喝,能撑几日?
这世间上,没有任何东西比等待死亡的过程更可怕。
隔了一会,风声渐渐停了,河水也渐渐缓和了很多。慕大抱住膝盖蹲在昭浩康身边,瞧着他虽然苍白,但是神色严峻的脸庞,半真半假的开口问道:“王爷,你说咱们会是饿死?还是掉入河流淹死?”
“你当真是怪人,死到临头,还有闲情逸致研究这个问题。”昭浩康捂住胸口,轻声咳嗽了两声,应道:“管得是淹死还是饿死,总之就是一个死字!”
“王爷怕死么?”横竖都躲不开,抱定了最坏的打算,反而刚才慌乱浮躁的心情沉了下来。
“怕!”出其不意的是,昭浩康的面色变得极为凝重,他仰望着两岸的起伏的群山,眼神一片空洞,隔了好一阵才慢慢说道:“若是你试过被人毒害,十多年只能卧病在床,你就会明白健健康康的活着,那滋味有多么好了?”
“是么?”侧头反问一句,慕大小姐若有所思。
许是老天将她跟昭浩康凑在一起是最正确的安排。不同的时空,不同的背景,却同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可惜不同遭遇,造就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
在慕大小姐过去十八年的岁月中,从不知人间忧虑疾苦,一夜之间失去双亲的痛,连喘平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硬生生压了一副千斤重担在肩头。她从此再也没有示弱的资格,她必须强大到靠自己挑起担子,完成父母的使命。敌人强,她要更强,这世间“恃强凌弱”,她就偏要做最强的王者。
而昭浩康贵为王爷,六岁之前,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一夜之间,母妃离世,他连活下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没有外戚撑腰,却因为皇上的眷爱而成为了后宫众人的眼中钉,别卷入皇族的争权夺利,就连活下去也要靠常人无法想象的忍耐力而苟延残喘。他注定不能以强用强,只有忍,才能将敌人的强逼化为无形。
砰——
一个浪头打来,棺材撞上了一块巨大的礁石,打断了慕大小姐的胡思乱想,也打断了昭浩康来不及出口的话。
二人暂且栖身的棺材翻了个底朝天。
“还能撑住么?”精通水性的慕大小姐一把扯住昭浩康,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棺材边沿。
伤口泡在水里,胸前的河水都被染成了一圈淡淡的粉红色,浩康紧咬着下唇,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说道:“一人死,总好过二人一起。你寻着有逃生的机会,就别让本王拖累你!”
“刚才还说怕死,现在又嫌命长了?”慕大小姐斥了一句,自个的眼眶却红了。
昭浩康的善良,偶尔让人觉得心疼。
第401章 好奇怪的小夫妻(2)()
等不及昭浩康的回答,连续两三个浪头涌来,让不通水性的昭浩康猛呛了几口水,继而剧烈咳嗽,伤口扯得生痛。
“撑住!”许是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慕大小姐托住昭浩康,拼着全身之力往前游去。
“你寻着机会自己上岸去!”昭浩康冲她摇摇头,说道:“拖着本王,你撑不了多久!”
慕疏影憋着一口气不答,鼓着腮帮子,在河水里一拱一拱,顺着水流不断的前进。
又一个浪头涌来,将激流中前进的两人冲到了一块礁石旁。慕疏影也不及细想,直接抓住凸出的石头,顺势爬上礁石,又将昭浩康给拖了上去。
一番生死一线的挣扎,让身负重伤的昭浩康只剩了半条人命,他面色苍白,紧闭双眼,平躺在巨石之上,而慕大小姐折腾一番,也觉得全身筋疲力尽,无力瘫倒在石头上。
浑身湿漉漉的他们,忍受着饥寒交迫的折磨,仿若瞧见了死神降临的脚步,却连逃命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公子、姑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一个略显低沉而慈爱的声音。
“有人?”“有人!”慕疏影跟昭浩康二人几乎是同时弹起身子,瞧着一只靠近的渔船。
“救命!”慕大小姐浑身的力气只憋出两个字。
渔船上是一对老夫妻,见到狼狈不堪的慕大小姐二人,二话不说,就朝着他们递来了船桨。
“姑娘,你怎地会流落到河流之中?”老妇人眼底满是好奇,朝着昭浩康一望,见他胸前被鲜血浸透,不觉有些慌了:“这位公子可是受了重伤?”
慕大小姐怕老妇人起疑,于是眨巴眼睛,随意编了一句谎言:“我二人是京师做买卖的夫妻,沿途到外办货,哪知道途中遇到歹人,被人劫了银子,又扔到了河里。”
“这群丧尽天良的土匪!”老妇人心善,慕大小姐的话立刻惹得她同情心大发,也不及多问,就热情的说道:“你赶紧扶了你相公入船舱去,船上备有些止血的草药,我这就去取来。”
还没说句谢字,老妇人就急急的往船尾走了去。
不消一会,老妇人就拿着草药入了内,另外手上还捧着两件干净的衣裳,说道:“姑娘,这是我跟老头子在船上备的干净衣裳,你们将就着先换换。”
慕大小姐接了过来,入了帘内很快就换好了。
不过轮到昭浩康的时候,她真傻眼了。如今这半死不活的王爷躺在木板上,还能撑着力气来换衣裳?好吧,送佛送上西,养尊处优的慕大小姐决定亲自动手,这等殊荣旁人当真是想也别想。
“姑娘,别愣着!”老妇人倒是个热心人,见慕大小姐愣着发呆,忍不住催促道:“你家相公身上有伤,先换了干净衣裳,再替他抹上止血的草药,若是伤口感染加剧,外加受了风寒可就大大不妙了。”
大姑娘上轿总有头一次,轮到养尊处优的慕大小姐照顾人的时候了!
第402章 好奇怪的小夫妻(3)()
伸出白嫩的小手,解开他胸前的襟扣,慕大小姐的小脸蛋却倏地红了。
为啥?原本以为这孱弱王爷身无二两肉,哪知道他胸前的腹肌倒是有模有样。慕大小姐活了两世,也跟人拜堂成亲,却从未这般亲昵的接触男人,虽说情非得已,但是脸蛋就是不争气的红了。
一旁的老妇人只道是姑娘家生性害羞,也没有多想。
好不容易褪了衣裳,但是换衫子的时候,昭浩康这厮却僵硬着四肢不肯配合,弄得慕大小姐左支右绌,好不狼狈。
“姑娘,你跟你家相公成亲不久吧?”一旁的老妇人见状,和蔼的开口问道。
哪家姑娘成亲后不学着照顾自己的相公?可眼前这姑娘一看就是赶鸭子上架头一次。
“唔,唔”敷衍着应了一句。
好不容易完成了换衫这项艰巨工程,慕大小姐的鼻尖都开始渗出汗珠。她凝了凝神,才转过头,跟一旁的老妇人攀谈。
原来这老妇人夫家姓郭,是河水最下流的渔村人,夫妻两人靠着捕鱼为生,膝下没有子女。
“郭大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慕大小姐想掏出一件值钱的东西作为酬谢,可是翻遍了全身就没找到。
六七千两银票掉到河里,早就化成了纸糊,名贵点的珠钗首饰,都在逃亡也不知道落了何处。如今除了手腕上的缠丝嵌三色宝石黄金镯子,当真找不出半分值钱的玩意。
可是刚要褪下镯子,慕大小姐又有些犹豫了。这镯子无论是雕琢还是手工,都堪称一流,自打当日昭浩康送她之后,她一直没有离身过,如今要将之送人,竟然生出不舍之意。
可是救命之恩如何报答?慕大小姐眼角瞄到昭浩康腰际那块略显粗糙的翡翠腰带扣,这正是当初昭浩康生辰,慕大小姐打发两百两银子让丁三娘买来贺寿的,这跳楼货虽然不值钱,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派上了用场。
于是她不假思索的伸手去取,那知道手指尖刚碰到,却被迷迷糊糊的昭浩康伸手给大力压住。
“该死的吝啬鬼!”慕大小姐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手上也不肯松劲。
眼前这一幕,真是让郭大娘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夫妻俩可真是奇怪。
一番较劲,最终慕大小姐获胜,硬着将昭浩康的腰带扣给拖了过来,递到郭大娘面前,说道:“大娘,你的救命之恩,区区翡翠也不足以报答,还望你收下,将来有机会了,咱们一定好好报答你。”
搞半天原来是要取了腰扣给自己,老妇人有些不自在的摆手拒绝,道:“常言道:施恩莫忘报。山里人实在,我跟老头子常年捕鱼为生,这么好的翡翠给咱们也是糟蹋了。”
“这?”慕大小姐向来都是追求买卖公平,如今承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情,对方又不肯接受馈赠,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老妇人倒也大方,见慕大小姐面露尴尬,不觉慈爱的笑了:“姑娘,你跟你相公遭了劫难,不如到我家先修养些日子,再做打算。”
“谢谢!”慕大小姐当真是感激不尽。
第403章 好奇怪的小夫妻(4)()
郭老夫妻所居住的村落,是一个简朴原始的地方,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靠这面朝河岸,背靠群山的山坳处,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鲜少有人踏足。
众人见到郭老夫妻带着慕大小姐两个陌生面孔回到村子里,七嘴八舌就围了上来。
“郭大娘,这二人是谁?”其中一个嘴快的女人率先发问:“瞧着男俊女俏的,一身贵气的,一定不是寻常人。”
“米莲嫂,别瞎说!”郭大娘横了一眼,压低声音解释道:“京师里做小买卖的夫妻,途中遭人打劫,被扔掉河里,咱们凑巧见着就给救了回来。”
“哦!”米莲嫂也没多少心眼,听闻如此解释,也就没追问。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大小姐生怕村落里的人追根问底,若是不主动开口,反倒让人起疑,于是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落落大方的说道:“我夫妇二人姓慕,是京师里做点小买卖的人家,这次外出办货,不幸遭了强盗抢劫,流落此地,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瞧我这老糊涂虫,跟你呆了半天,都不知道你夫家姓慕!”郭大娘拍了一下脑门,说道:“慕家嫂子,你家相公身上有伤,先入了屋里再说。”
“我就说为何这公子面色苍白得可怕,原来是受了伤?”米莲嫂立马热情的凑了过来,说道:“我脚程快,替你跑一趟去徐大夫那里抓两帖草药,服上三天,包治百病!”
语毕,也不待慕大小姐开口应承,脚下一溜烟就跑了。
“她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没把门,你别见怪!”郭大娘讪笑着解释,一路招呼着慕疏影往屋里走去。
郭老夫妻居住的地方是一个简陋的茅草屋,前后就两间居室,除了他夫妻两人居住一间外,另一间还兼作杂房,堆了半人高的稻草垛。
“平日里咱们村也不来外人,屋里简陋得紧。”郭大娘一边拾掇了下坑头,一边扶着昭浩康平躺了下来。
“你怎么样了?”待到郭大娘跨出了屋,慕疏影才朝昭浩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