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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嬷嬷，你信、信我！”石月一脸真诚的抓住了沈橘红的衣袖。
“你当真没听到什么响动？”沈橘红不确定的再问了一次。
“奴婢奴婢昨日最后一次出庭院是子时（注：指夜晚十一点左右），当时天色、天色渐晚，奴婢当真、当真没瞅着有人。”
沈橘红终究是信了，恨铁不成钢的虎着面孔斥道：“你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会如此不长心的？何况是跟在娘娘身前，坤凤宫乃是六宫之首位，各宫都巴不得出点岔子！你且下去忙活着，想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立马来说。”
石月如释重负，拼命点头。
皇后听完沈橘红的述说，暗自琢磨了一阵子，最终还是选择信了。
石月这丫头她有些印象，当年自己之所以会挑选这么个患有口吃的丫鬟带进宫，就是图她手脚利索，不多言语，坦率的面孔在丫鬟里尤其出彩。
如今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都没出岔子，更加足以证明石月的为人。
何况曹冬儿之死，十有八九都跟万贵妃脱不开关系。万贵妃再傻也不会选择收卖钟家走出来的人。
第581章 死个替死鬼算啥（6）（）
这头没摸着线索，皇后也心烦得紧，横扫了一眼沈橘红，倒抽一口气，转而问道：“刑部那头可发现了什么眉目？”
“回禀娘娘，刑部查了曹冬儿的死因，是溺水而亡。”沈橘红喉头一紧，说不出的紧张：“别的还没有发现线索。”
“溺水而亡？”皇后立马警觉起来，道：“这么说来曹冬儿当真是在坤凤宫里出的事？而不是先遭人毒手，再设法扔在坤凤宫的水井里？”
沈橘红杵在一旁没接话，主子如此精明，一语就中了要害。
“既然没查出咱们宫里谁有嫌疑，为了以防万一，将入坤凤宫不足一年的太监、宫女都给换了。”皇后隔了半天才下了这道命令。
“是。”
“差人将水井也给封了。”皇后有些恶心的捂住半边嘴，道：“换个地头派人再凿一口。”
“娘娘，最近宫里邪气得紧，要不要寻个法师来作法？”沈橘红狗腿的附上去建议。
皇后丢了一记冷眼，不悦的斥道：“哪还不惹得三宫六院暗地里嗤笑吗？”
沈橘红嗫嚅道：“奴婢该死！”
“本宫不信邪！”丢了硬邦邦的一句话，皇后撑着膝盖头站起了身。
“娘娘。”明知道此时再多嘴犹如火上浇油，但是沈橘红心疼主子，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如今毒害云才人的元凶曹冬儿一死，云才人之死也算告一段落了，娘娘就需不着忧心了。”
话本意是安慰，谁知道皇后听后却勃然大怒，怒道：“云才人之死算是消停，偏偏这罪魁祸首曹冬儿又在本宫宫里出了事，一桩接着一桩，真是没消停片刻。”
“娘娘，云才人虽说地位不高，怎么说也是主子。可曹冬儿不同，区区一个奴婢死了，大不了就是宫里的奴才私下嚼舌根，皇上那头哪有心思管这末等事呢？”
沈橘红此话虽是宽慰皇后娘娘，却一语中的道出了后宫的凉薄与现实。
人分三六九等，做主子的命矜贵，做奴婢的命就不值得一提了。兴许后宫云波诡谲，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就是争的这口气。
宫中生活二十多年的沈橘红，最是明白这个道理了，曹冬儿之死，喧闹一阵子后也就作罢。
谁会替她讨公道？说不准是这曹冬儿狮子大开口，惹怒了万贵妃，惨遭了毒手。
“死个替死鬼算啥？”皇后不屑的吐出一句话，咬牙切齿的说道：“万燕珺才是本宫的大患，她跟本宫明争暗斗二十余年，以往总是各有顾忌。如今为了储君之位，大家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怕不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想罢手都难！”
“娘娘，哪咱们如何是好？”
“能怎么办？”皇后没好气的甩了个白眼，道：“这一回合，本宫一开始就输了先机。既然云才人之死暂时尘埃落定，本宫也不想继续纠着不放了。眼下先料定完云才人的丧事，堵住阔真族那帮人的嘴，让慕家二丫头得以顺顺利利和亲阔真族。然后设法将元盈寻回宫来，她流落在外这么久的日子，音信全无，你当本宫不心疼吗？”
第582章 肯定藏着名堂（1）（）
沈橘红不敢吭声了，见着主子呆呆的样子，只觉得莫名心酸。
女人本柔，为母则刚。
主子所做的一切，多数都是为了平王爷、为了元盈公主。
“新入宫的丝绸到了吗？”皇后问得有些突然。
“到了，全纳入内务府了，明儿个奴婢就去挑些新鲜款式的给娘娘。”
“不用了。”皇后淡淡的说道：“选几匹质地优良的缎子送入康王府给慕家丫头。”
“”沈橘红的脸蛋倏地涨成了猪肝色。
也不知道慕家丫头到底给娘娘下了什么灵丹妙药，怎地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思惦记着她？
皇后横眼扫过，似很明白沈橘红的想法，阴声道出答案：“万家那两个女儿嫁入康王府，背地里仗着有万家给撑腰。这时候本宫施舍点小恩小惠给慕家丫头，她自然对本宫感激涕零。”
“希望她承了本宫的恩情，懂得投桃报李，将慕府那头给盯牢了，别让和亲厥罗王子的事情再出岔子。”皇后眼眉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再则，据说康王府里明争暗斗，本宫这时候送上点锦缎，也算是为那几个女人加把柴火。”
“娘娘英明！”沈橘红这下算是开窍了。知道慕大小姐明着捞了好处，暗地里却被算计，不由得心花怒放的奔了出去。
皇后恩赐的几匹绸缎，在康王府也没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咱们的慕大小姐自然是不稀罕，佯装受宠若惊的从屁颠屁颠跑来的小太监手中接了过来。
心道：不过几匹缎子而已，需得着搞出皇恩浩荡这么隆重么？
一旁万茜茜倒是惊得连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慕疏影这女人竟然让皇后娘娘上了心？
而万初雪也在偏厅，她浅浅一笑，维持着大家闺秀应有的恬静模样。
“大小姐，你拿着绸缎往小灰狼身上比划快半个时辰了，到底想做什么呢？”丁三娘见慕大小姐手忙脚乱、时而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由得好奇发问。
“天寒地冻，想给狗崽做身衣裳。”慕大小姐眼眸未抬，甩出一句话让丁三娘眼皮跟着突突地跳。
这年头哪有狗崽穿衣服的？何况是皇后娘娘钦赐的绸缎？自家大小姐的行为举止永远都是出人意表的。
“罢了！”慕大小姐捣鼓了大半天，还是没研究出狗崽的衣服怎么做。若是让屋里丫鬟们动手，只怕会吓得她们大病一场，就当是善心大发，不要去折腾墨莲了。
见自家大小姐收敛起脸上的孩子气，丁三娘稳了稳心神，正色问道：“大小姐，你说皇后这么好心送来绸缎，可有什么意图呢？”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呗！”慕大小姐何等精明，皇后此举的意图她再明白不过了：“如今慕疏凤和亲的事情还未作实，皇后娘娘悬吊吊的心就不会太平。”
“说起来近日事多，咱们也许久没回过慕府了，大小姐要不赶明儿去瞧瞧？”丁三娘问道。
“唔。”慕大小姐啄了脑袋，道：“慕府那头到翻不起多大的浪，倒是柳宅那头本小姐想去看看。”
“说来也是奇怪，王爷刚宣布身子骨有所好转，今日一早就急匆匆的乔装打扮出了王府，这关头应是去了柳宅吧？”
第583章 肯定藏着名堂（2）（）
“三娘，你亲眼瞧着王爷乔装出府了？”慕大小姐满脑子的好奇因子随着一句话而炸开了。
“嗯。”丁三娘点点头：“瞧着王爷行色匆匆的模样，应是有要事在身。”
“古古怪怪，肯定藏着名堂！”慕大小姐甩出一句结论，眨巴着眼睛，蓦地站起身子冲着丁三娘说道：“三娘，咱们瞧瞧去。”
丁三娘知道自家大小姐决定的事，反驳也无用，索性随了她一同跨出房门。
从王府去柳宅只需小半个时辰的光景，主仆二人很快就到了。
柳宅大门紧闭，没见到什么风雨欲来的大动作。
“大小姐，如何是好？”
“避免打草惊蛇，咱们从后门悄悄溜进去。”话音落地，慕大小姐就径直绕了过去。
“这？”丁三娘略显踌躇，毕竟擅闯他人宅子实在有欠妥当。可自家大小姐这不按理出牌的性子怎会听话？
“弄不好王爷是金屋藏娇，弄了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藏着。”慕大小姐眨巴眼睛说笑。
这略带娇嗔的语气落入丁三娘耳中，竟然听出了打正旗号捉奸的味道。
“三娘，别愣着了。”见丁三娘尚自发愣，慕大小姐忍不住催促道：“省得好戏开场了赶不上。”
好话歹话都被慕大小姐说尽了，丁三娘哪插得上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随着慕大小姐从后门处进了柳宅。
“大小姐，整个宅子都静悄悄的，莫非没人？”丁三娘耳尖，入得庭院中央都没发现有响动。
“说不准藏在内堂！”慕大小姐被勾起了好奇心，没那么容易收场。
脚下一遛弯，利索的往内走了去。
“大小姐，等等！”饶是丁三娘一身武艺，竟然霎时间没跟上慕大小姐的脚步。
“三娘，你听是不是有人？”柳宅的偏厅隐藏在绿树环绕中，要想跨门而入，就要经过一户开启的窗户，里面的人一定会有所发现。
“好像是。”丁三娘侧耳听到里面有刻意压低的讨论声，而且不止一人。
到这个份上了，慕大小姐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身形一闪就直奔门扉而去。
许是房内的几人太过专注，又或许慕大小姐身形灵敏，屋内的几人竟然毫无察觉。
房内一方圆桌旁，围坐三人。
居中的是一位白长须的老翁，身形消瘦、微微有些佝偻，眼神却无比澄澈。
昭浩康与柳阳分别坐在两侧，两人正毕恭毕敬听着老翁说着什么。
白须老翁正对大门，他一抬眼，发现慕大小姐这不速之客的闯入。
“你怎么来了？”昭浩康奇道。
“来见识见识王爷藏着什么名堂？”慕大小姐答话之际，乌溜溜的眼珠子盯在白须老翁的胡须上，葱白如玉的手指隔空指着垂及胸膛的胡须，问道：“贴上去的么？”
“胡闹！”昭浩康有些尴尬的斥了一句，转过头，恭恭敬敬的朝着白须老翁致歉：“外公，她是慕家女儿慕疏影，不懂规矩，还请恕冒犯之罪。”
“哈哈哈何罪之有？”白须老翁朗声大笑，抬手捋了一把胡子，眼眸里全然都是欣赏：“好个精灵古怪的丫头，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开了眼界。”
第584章 肯定藏着名堂（3）（）
原来这白须老翁不是别人，正是昭浩康之外祖父，柳芳华与柳阳的亲爹——柳明德。
说起柳明德是个古怪的人，山野里出身，一心钻研医术，两袖清风，双耳从不闻世间事。富贵浮云，最是让他唾弃。
柳明德医术了得，是江湖上盛传具有起死回生之能的“鬼谷妙手”，可惜柳明德性格乖戾、离经叛道，视世俗礼节为粪土，弱冠之年他立下三条规矩——达官贵人不医、作奸犯科不医、将死之人不医。
尽管如此，江湖上前往寻找柳明德求医的人仍旧不计其数。
久居深山的柳明德为何会破例出山，还跟朝廷中人打上了交道？说起来一层是担心这素未蒙面的外孙昭浩康。
“老爷子，你手上这颗褐色丸子是什么灵丹妙药？”从柳阳口中得悉柳明德的生平往事，慕大小姐一脸仰慕外加好奇的发问了。
“这颗也不知是毒还是药？”昭浩康抢在了前头开口。
柳明德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京师，另一层目的就是为了这颗看似不起眼的褐色丸子。
“这么厉害？”慕大小姐好奇极了，眨巴眼睛笑眯眯地朝着柳明德与柳阳恭维道：“这丸子打何处而来？当世两位神医都没瞧出是毒还是药？”
一旁的昭浩康丢了个“就你会扣高帽子”的眼神，接口道：“这颗药丸子是偶然间本王瞧着厥罗王子身边一位婢女在伺候他服下。说来真是神奇，原本疯疯癫癫的厥罗王子，服下这颗药丸子后立马容光焕发，不是亲眼瞧见都不敢相信。”
“真的？”慕大小姐一脸狐疑之色，凑上前问道：“那这药丸子王爷使出什么手段给弄来的？”
昭浩康面色一僵，当着柳明德与柳阳的面，有些尴尬的别过头。
若说堂堂六王爷趁着小宫女不察而偷走，慕大小姐只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