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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她的牙尖嘴利，昭浩康也没放在心上，转而问道：“入宫一趟不顺利？”
“到也不是！”说到正事，慕大小姐很快调整好情绪，正色将入宫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皇后去了平王府？”昭浩康微讶，顿了一下，才凉凉的应道：“如此，后宫又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可不是么？”慕大小姐跟着没心没肺的笑了：“万贵妃这只毒蝎子蛰伏着呢？不放毒狠狠咬上一口，怎能罢休？”
说话间，二人并肩往内堂走去。
昭浩康简单将这两日柳宅的情况述说一遍。
柳明德已经来了，带来的还有关于郭家后人的消息。
据说郭家的后人，也曾经辞官归过故里，但是没多久，因为宫中御医匮乏，又被重金礼聘回宫。
先祖们肯为五斗米而折腰，可想而知郭家后人们的骨气也没多少斤两可言。
之后郭家一直为朝廷效力。
“这么说来御医房还藏着郭家的后人了？”
“理应如此。”昭浩康点头，顿了一下，他却道：“不过也说不准，万一郭家的人改名换姓，亦或者只在朝中，并没有在御医房，咱们一时半会就很难揪出是谁。”
“老爷子那头没有头绪么？”
昭浩康缓缓摇头。
要知道柳家当年就是不屑于朝廷的勾心斗角，才连夜举家外逃。几十年间隐居山间，对于朝中之事自然不知。
说严重些，若不是为了昭浩康这个宝贝外孙，关于朝廷，关于郭家，只怕柳老爷子根本不屑提及。
血浓于水，大抵这就是人之本性吧！
慕大小姐想了想，又问道：“那药丸子呢？老爷子可查明了是什么鬼东西？”
“外公求证了，里面有一味药引子是鱼腥草，这是治疗邪热的普通药材。另一味是甘草，同样是祛除湿毒的普通药材。”昭浩康如实作答：“药引子都是普通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到底是什么起作用致人癫狂，仍是不知。”
事情饶了半天，并没有多大的进展。唯一能肯定的是，这药丸子出自名医之手，极大可能是郭家后人所为，还有郭家后人尚在宫中，说不定沦为了那个权贵的走狗。
当然，这一切都是推测。
余下不足半月，想要真相水落石出，众人心中都没底。
“咱们也只有赌一把，许是老天爷有眼呢？”慕大小姐笑了，带几分狂傲，又有几分天真，她扭过头，一本正色的说道：“好在如今东西两宫恶斗，自顾不暇，按理来说不会发觉咱们的行动。只要老爷子赶在厥罗王子一行启程之前查出药丸子的名堂，谜底就可以揭开，否则一旦回了阔真族，鞭长莫及，咱们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按说，厥罗王子疯癫之症跟过往种种牵连不大。
但兹事体大，又关乎两国安危。
恰恰厥罗王子出事又撞上了个节骨眼，说不准有人想浑水摸鱼，制造出祸国殃民的大事。
故而不彻底弄清楚真相，慕大小姐与昭浩康心里都觉得不踏实。
第663章 蛰伏（6）（）
丁三娘是当晚从慕大小姐口中获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听完，她也是颇为忧心。
“咱们那么多风风雨雨都经历过来了，还怕多来一劫么？”慕大小姐倒是不以为然，抱着爱宠小灰狼自顾玩得欢乐。
“大小姐，三娘也说不出为什么，总是担心这趟慕府与阔真族和亲之事不会顺利。”
“你是说慕疏凤那小蹄子？”歪了脑袋，慕大小姐问得甚是天真可爱。
“大小姐，你别怪三娘杞人忧天。毒害厥罗王子的药丸子一直没弄明白眉目，万一慕疏凤搭上背后的高人，只怕会陷大小姐于不利之地。”丁三娘想起那道充满仇恨的目光，原本隐隐的担忧彻底浮现在了眉间。
谁知道慕大小姐根本不放在心上，嘻嘻一笑，道：“就她，还没那个道行！”
见慕大小姐如此笃定，丁三娘也不好继续唠叨，只是暗暗生了提防的心。
相较慕大小姐这边云淡风轻的态度，平王府里简直是炸开了锅。
皇后娘娘毫无征兆的出现，让府邸众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母后，你怎么来了？”出声的是平王爷，面对向来疼爱自己的母后，做了亏心事的他也忍不住有些心虚。
“怎么来了？还不是为了你的糊涂事儿？”皇后娘娘轻斥。
一句话也点明了前来的目的。
平王爷有些发窘，杵在一旁不敢啃声。
“香芙那丫头呢？”皇后娘娘面色还是冷淡的，但是一开口的话倒是亲切。
后宫之主，两面三刀的功夫那绝对是登峰造极。
在决定亲自前来平王府之前，关于霍香芙的底细与平王府之间的恩恩怨怨，皇后娘娘早已派人查探清楚了。
她对这出身小门小户的女子，可没有半点好感。
但是如今她既然攀上了自己对头万贵妃的高枝，明面上的功夫怎么也不能够抹去。
平王爷也被皇后娘娘的态度给怔住了，他素来知道自己母后的手段，如此反常自然就是有事的。
“没听见本宫问话吗？”皇后眼底浮上一层薄怒。
这不成材的儿子！
平王爷见状哪还敢隐瞒，老实作答：“在后院厢房里。”
后院？皇后乍一听就明白如今霍香芙的处境了。
平王府里，平王妃是个厉害角色，平王爷素来不会逆她的意思。如今闹出霍香芙，更是觉得自己理亏，也不管后果如何，只听罗曼柔之言放在了后院。
“糊涂！”皇后横了一眼，语气更厉了几分：“她肚里如今可是咱们皇家的子嗣，出了岔子如何是好？”
平王爷更糊涂了。
“去，差人把那丫头带上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平王爷依言而行。
“母后，你可来了？”扑入门的身影正是罗曼柔，娇滴滴的音调带着些委屈。
“嗯。”皇后抬眸，压低声说了一句：“你那笔糊涂账，留待本宫后面跟你算。”
“母后？”罗曼柔怔住了，原本是打算皇后上门是为自己撑腰，谁知道竟然前来就弄个下马威。
是什么糊涂账？她一时半会到没想到。
第664章 心灰意冷的结束（1）（）
正是罗曼柔走神之际，霍香芙徐徐来了，拘谨的模样。
“好孩子，到本宫跟前来！”皇后娘娘招招手，平易近人。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霍香芙蓦地跪倒在皇后娘娘跟前，畏惧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可是垂眸间，眸光沉稳，半点波澜都不曾惊起。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人生的大起大落，霍香芙已经尝够了。她何尝还会胆小？她哪还有资格惧怕？
这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无疑满足了皇后的虚荣。
万贵妃的义女又如何？还不是乖乖跪在本宫脚下。
如是这般想，皇后脸上的笑容变得热络了几分，说道：“你有了身孕，哪能行这么大的礼？”
霍香芙起身，一脸受宠若惊仰望着她。
皇后娘娘的满足感愈发膨胀了。
“本宫给你带了保胎丸，你依着方子服下。”
“皇后娘娘，奴婢”霍香芙的眼神有些复杂，不过转瞬间就是满眼的感激之情。
自然，感激是假的。
当年你儿子、媳妇害得我家破人亡，这笔血海深仇，岂会是三言两语就能抹去？
不过错愕却是真的，她原以为她如今是万贵妃义女的身份，皇后娘娘决计会百般刁难，怎肯让她轻易留在平王爷身边？
“这些年本宫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过打从今日你踏入王府大门开始，就是本宫的媳妇，本宫是决计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有本宫在，也没人敢再欺负你。”皇后的话刻意咬重了某些字眼，也是故意让罗曼柔听得一清二楚。
“皇后娘娘，奴婢担当不起”皇后的行径彻底打乱了霍香芙的计划。
她以为平王妃的泼辣，皇后的凌厉，她今日铁定逃不脱一顿皮肉之苦。她肚里的胎儿，也没法从她们眼皮下诞生。
当然，霍香芙压根也不想替当年间接害了自己的男人生下子嗣。
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而来。
她不介意牺牲自己的身子，不介意牺牲自己的骨肉，甚至不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就是这份豁出去什么都不要的决心，才让万贵妃决定跟她这个毫无背景的柔弱女子合作。
如今，皇后这番话，她的计划落空了，如何跟万贵妃交代？
“傻孩子。”皇后娘娘伸手摸了她的额头，和蔼的说道：“这对羊脂玉镯子，就当本宫送给你的见面礼。”
霍香芙呆呆的接过，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本就不是出身官宦之家，也不擅长尔虞我诈的伎俩。
若不是为了替死去的双亲讨回一个公道，霍香芙早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她的人生，已经被毁了。
“来，带上给本宫瞧瞧。”霍香芙的神情，皇后娘娘瞧在眼底，半点声色也没露出，仍是那抹和蔼的笑意噙在嘴角。
霍香芙乖乖的带上了，她似乎没有反驳的办法。
“这羊脂玉就是要肤色白皙的人儿带上才好看。”皇后娘娘面带赞许，直到将霍香芙脸颊看得泛了红色，才又开口道：“按说平王府纳妾的细节本宫无须插手，但是如今你肚里有咱们皇家的子嗣，自然是马虎不得。本宫也就破了规矩，亲自插手。”
第665章 心灰意冷的结束（2）（）
话音落地，顿时如利落的耳刮子往罗曼柔脸上掴过去，她顿时面色惨白，半点血色也没有。
大堂里只剩下皇后的声音：“今年的日头本宫都差人选过了，没有合适的吉利日子，最快也要明年一月。到时候你肚里的孩子也会稳定些。”
为什么不挑日子尽快？一来是缓兵之计，二来皇后怕阔真族联姻之事又出岔子。
那种蛮夷之邦简直不可理喻。
万一到时候扣个理由是双喜临门也犯了大忌，皇后娘娘可就因小失大了。
因而万事都要谨慎为上。
霍香芙只有垂头听得份儿，哪有反驳质疑的余地？
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很清楚。
就算是京师里大富人家娶妾室，也不会选日子这么劳师动众。矜贵一些的，邀请了亲朋好友热闹两三天也就作罢，草率的不过一顿饭就打发。
如今，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却说要挑日子。
这是正室或者平妻才有的资格啊。
霍香芙毕竟没有后宫勾心斗角的道行，暗地里瞄了眼皇后，但见她端庄华贵，面色温和，实在猜不出是真还是假。
心下更是忐忑了。
“好了。这些日子，就好好呆在府邸养着，别四下乱走动。”皇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重。
不走动是什么意思？那自然是指霍香芙不准跟万贵妃联系。
皇后此举，根本就是糖衣炮弹。
既然霍香芙顶着万贵妃义女这层身份，暂时来说是动不得的。与其用强硬手腕来对付她，倒不如收为己用。
于是，才有了今日皇后娘娘纡尊降贵的戏码。
“嗯。”霍香芙支吾着应道。
“王府后院有些潮湿，不适合你有身孕的人居住。”皇后娘娘收敛起刚才的厉色，平静的说道：“今日就在内院里收拾间厢房，你先搬过去，迟几日在给你拨下院子单独居住。”
罗曼柔搁在膝盖上的手攒得紧紧的，连带指关节都泛白了。
皇后此举，那是对待区区一个妾室。
皇后也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神色，略有忧色的朝着沈橘红说道：“王府里没有照顾过生产经验的婆子，你立马从宫里安排些机灵的丫鬟、婆子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自然是皇后要安插人在霍香芙身边。
入了平王府的大门，决计是不准她弄出任何小动作跟万贵妃联系。
霍香芙尚且不明白这一层用意，只见皇后又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说道：“你肚里有着孩儿，可比不得平日，一切都要小心谨慎的好。在府邸缺什么了，觉得不舒坦了，大可让人直接告诉本宫。”
话是说给霍香芙听的，自然也是说给一旁罗曼柔听的。
这就是后宫之主的道行，不过瞬息之间，就将一切安排妥当，将所有隐形的危机预先扼制在自己掌心里。
大堂内没人敢吱声，皇后眼看着七七八八交代得差不多了，又才转头跟平王爷与罗曼柔都叮嘱几句。
聊得都是家长里短，很是自然。
若不是经历过宫里腥风血雨的手段，众人还只当皇后娘娘这趟前往纯粹就是来儿子家作客那般自然。
第66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