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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得都是家长里短，很是自然。
若不是经历过宫里腥风血雨的手段，众人还只当皇后娘娘这趟前往纯粹就是来儿子家作客那般自然。
第666章 心灰意冷的结束（3）（）
当然，随着皇后回宫，这趟去平王府的消息也立马飞回了宫中。
后宫，就好比没有硝烟的战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后宫之主的举动，三宫六院谁不是虎视眈眈的瞧着。
作为皇后的死对头，西宫主子万贵妃自然是将诸般细节都打探清楚了。
“娘娘，如今皇后娘娘这一亲自出手搅局，只怕咱们放入平王府的这颗棋子就派不上用场了。”万兰芝间主子半响也没说话，不由得先开了口。
棋子，自然就是指霍香芙。断了联系，也就是不再受控万贵妃了。
屋里没有旁人，万贵妃的面色也有些疲惫，她闻言后并没有立即出声。
好一会之后，她才仰头，脸上挂着冷笑，嘲讽道：“没想到钟绣梓这般沉得住气，本宫送她个便宜儿媳妇，她偏地还当宝了？”
稳坐后宫二十几年，皇后娘娘怎会没手段呢？其实万兰芝一开始就知道事情并不会有万贵妃想象的顺利。
不过自家主子的性格，自己是决计不敢在她兴头上泼冷水的。
因而，前前后后万兰芝忍着没说半句话。
十二月天本来就阴冷，如今房里的气氛更是冷透了。
万贵妃顿了良久后，才嗤笑着说道：“就算钟绣梓没有如本宫所想，将这便宜儿媳扫地出门，连带她肚里那个贱种都一同杀害，那又如何呢？她那窝囊儿子偏偏就上了本宫的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老娘的脚，真是痛快！”
万兰芝仔细听着，没接话。
“如今她派人监视着霍香芙也没用，送得她入平王府，本宫就没打算继续跟这枚棋子联系，留待她那条命在王府，就是随时随地给钟绣梓添堵。”万贵妃笑了，笑得娇媚，笑得阴鸷，道：“凡事能让钟绣梓添堵的事儿，本宫都乐意做。”
万兰芝一愣，没想到主子还有这般打算。
“娘娘，皇后娘娘这般毒里掺蜜的优待她，那丫头片子会不会背叛咱们？”
“背负着那么深的血海深仇都能忘？”万贵妃挑眉反问。
不过转而她又笑了，笑得有些阴毒，片刻后才吐出一句话：“本宫在那丫头片子身上费了那么多心思，怎会不给自己留一手呢？”
万兰芝有些迷糊。
她明白了自家主子此举是为了将皇后逼到不上不下的地步。
进一步，杀死霍香芙，万贵妃就会以义母的身份闹不休止；
退一步，容了霍香芙，她这样尴尬的身份留在平王府，就如往皇后嘴里硬塞了一只死苍蝇，想想都觉得难受。
要想达到效果，霍香芙就是关键。
倘若是霍香芙倒戈了，那么陷于被动的反而会是万贵妃自己。
在心腹万兰芝面前，万贵妃也没卖关子，径直揭开了谜底：“在让刘老御医治好她那张脸的时候，本宫就让他顺道下了点药，这药一年半载是不会发作，但是一段时间没有解药，只怕那丫头片子的脸会溃烂得更厉害。你说，她还会忘记那笔血债吗？”
主子的手段果真是一丝缝隙都没留给对手。
“哈哈哈”万贵妃嚣张的笑了，道：“本宫要霍家的丫头一辈子记得，谁是她的仇人。钟绣梓，你这辈子也别想收买到她的真心。”
万兰芝莫名打了个寒颤。
第667章 心灰意冷的结束（4）（）
万贵妃这头为自己的未雨绸缪而沾沾自喜，慕大小姐那头却忍不住蹙了眉头。
听完丁三娘带回来的消息，她淡淡的应了一句：“只怕压得一时平王府的风平浪静，之后的波涛汹涌会更厉害。”
“大小姐，怎地你会操心平王府的事？”丁三娘瞧出了慕大小姐的不同寻常。
慕大小姐既不是心慈手软，也不是铁石心肠。
在商场上翻手为云的打击对手，她向来不会仁慈半分。
但是她有底线，而且是人性的底线——她从不主动欺凌弱小之辈。
故而，一开始她对霍香芙是同情的，自然就不认同罗曼柔的做法。
好好的毁了人家容颜，连带双亲也跟着遭殃。
而后得知罗曼柔的遭遇，慕大小姐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硬生生被上一辈的纠葛毁了，罗曼柔性子偏激也是人之常情。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争宠夺爱惹出的祸端。
“大小姐”丁三娘见慕大小姐走了神，不禁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唔。”慕大小姐扬起唇瓣莞尔一笑，语气有些唏嘘：“如今皇后娘娘插了手，我只是在想平王妃会有什么下场。”
是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罗曼柔的秘密扬开之后，只怕落不到什么好果子。
果然如慕大小姐所料，事隔一日，罗曼柔就被召入坤凤宫问话。
“儿媳给母后请安。”罗曼柔双眼红肿，想来是一夜没睡好。
“嗯。入座吧！”皇后语气有些疏离：“本宫之所以将你召入宫来，就是希望留住几分薄面。平王府的正室王妃，若是脸面不保住，以后就没法替平儿管理后院。”
罗曼柔心下一紧，七上八下。
皇后瞧在眼底，不露声色，只是挥挥手将众人屏退，连带心腹沈橘红都没留下。
婆媳二人面对面，看来是要说“知心话”了。
“前两日，你娘亲入宫来跟本宫叙旧，提到多年前的一桩往事。”说到这里，皇后故意停了下来。
罗曼柔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
皇后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而且将自己娘亲召入宫中作实了。
否则，以皇后后宫之主的身份，怎会闲来没事跟以前的手帕交罗阙氏叙旧呢？
罗曼柔垂着头，没敢吭声，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本宫还以为当年青莲的事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想到十几年后，还祸及了无辜。”片刻后，皇后的声音徐徐的传入耳中。
语气有些冷，但是也几分感慨与惋惜，婉转的揭开了那层掩盖多年的残酷现实。
论身世、论姿色，罗曼柔倒是当之无愧的平王妃人选。
没想到，竟然有这般恶疾！
皇后娘娘的心也忍不住疼了下。
如今青莲早就挫骨扬灰，连带青莲一家老小都没个好下场，还能做啥呢？
这一局，是死局！
“臣妾”眼泪不争气的涌上了眼眶，罗曼柔抬眸，哽咽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皇后处变不惊，目光中有三分怜悯。
好歹也与罗家、阙家有很深的交情，事情还不至于做绝。
不过皇后是决计不会允许平王妃这个位置的女人无所出。
她的儿子，将来可是要登基为皇，正室王妃就是将来母仪天下的人选。若是她没有子嗣，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第668章 心灰意冷的结束（5）（）
“本宫也知道这事你满腹委屈。”皇后噙在嘴角的笑意温和而亲切，她捏住罗曼柔冰凉的手背，道：“可是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你是懂事的孩子。”
轻描淡写的话，犹如重锤一下一下地落在罗曼柔的心尖上。
罗曼柔咬住牙齿，一声不吭，等待着皇后真正进入正题。
“平儿是皇家长子，他膝下之子自然就是长子嫡孙。霍香芙是什么身份？你应当很清楚。她腹中的骨肉，决计不可能成为平王府的嫡子。”皇后顿了一下，又才正色说道：“所以本宫打算将周氏的小女儿周姝嫣嫁入平王府。”
罗曼柔的心骤然全凉了，凉得痛彻心肺。
果然，后宫就是翻脸无情的地头。
她注定会成为皇后的弃子。
皇后连一点喘气的机会也不给她，跟着又道：“周家是本宫娘家的表亲，算来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嫁入平王府，本宫总要放心不少。嫣儿这丫头是本宫打小见着长大的，虽说年纪尚轻，但是懂得分轻重，人也机灵，平王府的后院有她担待着，你也可以借机调养身子。说不准，后面会有奇迹。”
周姝嫣，也就是当年刑部侍郎周修然的嫡亲妹子，前两个月才及笄。
当初她还差一点成为昭元盈逃婚后的替罪羔羊，也亏得皇后当初的一念之仁。
如今，皇后得悉罗曼柔无法生育，反倒想到了她嫁入平王府是个不错的人选。
“母后？”罗曼柔抬眸，目光支离破碎。
皇后仍是那慈爱的模样，甚至还反过来轻声安慰道：“你嫁入平王府六七年之久，本宫哪会舍得你？只是如今的形势所迫之下，本宫想出一个皆大欢喜的法子。嫣儿嫁入平王府做平妻，替平儿延续子嗣，你的身份地位依旧没人取代。”
话是说得动听，但是那句“后院有她担待着，你也可以借机调养身子”，已经彻头彻尾的暴露了皇后本意。
皇后要架空罗曼柔，用一个虚名，让她过完余生。
甚至乎，那句“说不准，后面会有奇迹”的话，从皇后嘴皮子里蹦达出来，浓浓的都是嘲讽。
罗曼柔眼眶涌上热潮，却强忍着一滴眼泪也没落下。
常说悲哀莫过于心死，大抵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吧。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纵然她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法阻止秘密被揭开后的残酷结局。
她这辈子早就毁了，从当年青莲害她娘亲那一天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
“嗯。”罗曼柔哽咽着应了一声，半句话也没争辩，规规矩矩的站起身，向着皇后行礼告退。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皇后嘴唇的笑意才徐徐展开。
“娘娘，奴婢刚才瞧着平王妃离开的时候，失魂落魄的，会不会出事儿？”正是皇后自鸣得意之际，沈橘红进来了，还一开口就泼了盆冷水。
“能出什么事儿？”皇后不悦的反问。
她留住罗曼柔的正室位置，哪怕以后会是虚名，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第669章 心灰意冷的结束（6）（）
从了坤凤宫的大门，罗曼柔仿若被抽空了灵魂，她面色惨白，脚步沉重，沿着御花园的林荫小道中一步步前行。
枯萎的树枝，沉甸甸的积雪，眼前所见的隆冬全然是一片萧瑟。
蓦地，罗曼柔扬起头，朝着苍穹咽下了自己的眼泪，继而她勾起一抹笑意，七分凄婉中隐藏三分阴冷。
再之后，她脚下一拐弯，迈开的步子不经意间急促了几分。
她并没有离开皇宫，反倒是朝着御花园后的那片荷花池走了过去。
秘密已经揭开了，她这辈子休想还有翻身的一天。
与其接受皇后无声的羞辱，倒不如她占主动。
只要她一死，皇后的麻烦就会缠身。
万贵妃一定会趁机落井下石，甚至连阔真族联姻也会受到波及。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想到这里，罗曼柔跨过荷花池的栏栅，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跳。
“噗通”隆冬结冰的季节，她一跳入池中，只感觉彻骨的寒意，还没挣扎半分，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跳湖了。”
正是午膳后的时辰，荷花池附近有不少来往的宫女，听见这边厢的动静，大家立马嚷开了。
大家七手八脚将罗曼柔从湖中给打捞起来。
“啊，是平王妃？”众人皆以为是那个受了气的奴才想不通寻死，没想到打捞起来竟然是堂堂的平王妃。
此时的罗曼柔奄奄一息，面色比落在地上的白雪还要惨白。
“快呀，通知皇后娘娘！”有个机灵的小太监最先反应过来，朝着六神无主的众人吼道：“再去御医房请御医，救人要紧。”
“是，是。”大伙这才回过神来。
当罗曼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坤凤宫的厢房中。
“娘娘，平王妃醒了。”这是沈橘红的声音。
“醒了？”皇后的声音也是雀跃的。她立马凑到跟前，半是斥责半是心疼的语气：“你这傻孩子，怎会做这般傻事呢？”
罗曼柔顺着落了几滴眼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天大的事儿，还有母后替你做主，怎能如此折腾自己呢？”皇后又轻斥了一句，而后才说道：“已经差御医来把脉了，还好没有大碍，只是大冬天里落水，感染了风寒，吃几副药调养一段时日就会痊愈。”
沈橘红在旁边帮腔了：“平王妃啊，你不知道娘娘多担心你，亲自守在你跟前，三四个时辰，楞是一步也没离开过。”
罗曼柔在心底冷笑，当真是怕我死在宫里给你惹上一身麻烦。
不过面上罗曼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