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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说？王爷有新发现？”
“没有，纯粹就是一种感觉。”昭浩康答道，面无表情。
两人说话间已经出了王府大门，根本没留意到府邸有两个丫鬟正注视着他们。
柳宅里，柳明德不知内情，仍是埋头研究药丸子。
而柳阳则坐立难安。
“康儿，你可来了？”见到昭浩康与慕大小姐踏入门槛的霎那，柳阳眼底迸发出欣喜，压在胸口的大石总算落下。
柳明德斜睨一眼，不解柳阳的反常举动，干巴巴的甩出一句话：“这才几日不见，怎地这般德性？”
柳阳意识到自己失态，怕惹柳明德生疑，只有讪笑一声不作答。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柳明德往着慕大小姐身旁瞧了瞧，一脸惋惜的说道：“可惜没见着人。”
第693章 君子有大德（6）（）
“爹，小辈面前”柳阳好生窘迫。
他自然知道，柳明德言下之意是指丁三娘没出现。
“小辈面前又怎地？想说你老爹为老不尊？”柳明德先声夺人，他一扫刚才的戏虐，冷声斥道：“扭扭捏捏这般作态，那算得上是我柳家人。”
爱便爱了，柳家人从来都是坦荡荡。
“堂堂男儿，还比不得你阿姐，她虽说做了柳家的忤逆女，终究是为了所爱”柳明德梗住了，提到爱女为爱飞蛾扑火的行径，他是又爱又恨。
这关头突然提到柳惠妃，众人心中都是莫名添了郁结。
“老爷子，你板着面孔训人的样子真是吓人。”片刻后，倒是慕大小姐笑嘻嘻的开口打破了僵局，不露痕迹的转了话题。
“哼，你这女娃子胆色过人，岂有那么容易被老夫唬住？”柳明德才不信。
“老爷子，你可是越老越逗趣了。”慕大小姐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趁着这一老一小斗嘴的当口，昭浩康便将昨日入宫后的经过，与丁三娘前往寻找郭福下落，两件事情仔细给柳阳说了。
“丁姑娘只身前往？”柳阳听后不由得有些担心。
“舅父不必忧心。”柳阳对丁三娘的担忧，昭浩康瞧在眼里，不免有些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安慰道：“郭福不在宫中，自然没人会援手，三娘身怀武艺，对付他十分容易。”
“嗯，远离宫中倒是安全的。”柳阳道。
朝廷，柳家人视为洪水猛兽。
“外公没有生疑吧？”昭浩康问道。
“这两日你外公专心研究药丸子，对无关的事到不怎么上心。”柳阳作答。
“那便好。”昭浩康略感心安，又突然想到一事，正色道：“如今跟阔真族联姻在即，只怕三宫六院都安插了不少眼线盯着康王府，柳宅这头我们就不便于常来走动。外公就有劳舅父照应了。”
柳阳点点头：“你身在王府，处在风尖浪头的刀口上，一切皆要小心才是。”
这趟入柳宅交代好一切后，二人也没敢多停留，和亲在即，万事皆要小心，就怕连累柳宅曝露。
“明日是十二月二十四了，礼部那边会确定所有的和亲细节。”跨上马车之后，昭浩康突然提到这茬子事。
“唔。”
见慕大小姐答得心不在焉，昭浩康又补充了一句：“一些嫁娶物品，礼部会根据阔真族的风俗再检查一遍，谨防有漏。”
对于这事，慕大小姐还真不怎么上心。
和亲之事关乎两国邦交，礼部的人纵然胆上生毛，也不敢乱作手脚。
照着规矩，一切按部就班，不出错就罢了。
眨巴眼睛，慕大小姐挤眉弄眼的凑了上前，嘴里吐出的又是另一桩风花雪月事：“
柳老爷子好似很喜欢三娘跟柳舅父凑成一对儿。”
“你不是心里也正打着这份主意吗？”
“哈哈”慕大小姐笑靥如花，应道：“这算不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呢？”
“一切随缘！”昭浩康佯装随口应了一句，面色却是凝重的。
第694章 装神弄鬼的办法（1）（）
“王爷说得在理，一切就看三娘与柳舅父的缘分了。”慕大小姐的附和颇为出乎昭浩康的意料。
他原以为，她必然会积极撮合这段姻缘。
殊不知，一年来经历的种种，让慕大小姐对于情爱之事看得透彻了许多。
世间凡事，大抵都如一场买卖，可以有一把尺子衡量出对与错，输与赢。
唯有情爱，分不出谁对谁错，谁输谁赢。
输的人为爱痴狂那又怎样？赢的人也没法笑傲江湖。
更多的是两败俱伤。
两个相爱的人，能够厮守一辈子便是幸运。
“想什么呢？”见她怔怔出神，昭浩康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事。”她勾起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噙在嘴角，顿了一下才应道：“若是一切顺利，不知三娘明儿能不能回府？”
“但愿。”简单的两个字，却能听出声调沉了几分。
慕大小姐便没再接话了。
不多时就到了王府，这会儿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两人借着清浅的月光，踩在积雪的地上，脚印分外鲜明。
“回房早些歇息。”昭浩康交代道：“礼部那头你若不愿去，本王明天会打点好一切。”
“嗯。”慕大小姐没回头，自顾跨入了门槛。
翌日，昭浩康早早出了府前往礼部，慕大小姐呆在房里闲来无聊跟狗崽逗乐。
整日府邸都相安无事。
入夜的时候，慕大小姐却格外紧张起来，特别留意着大门的动静，想着若是顺利，丁三娘说不准就该回来了。
可一直到暮色完全吞噬了苍穹，丁三娘也没见影。
“莫不是出了意外？”慕大小姐心想，隐隐有些忐忑。
次日，也是丁三娘离府的第三日，一大早耳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三娘？”揉揉惺忪的睡眼，慕大小姐发现丁三娘一脸踌躇的站在自己面前。
心下一凛，慕大小姐先开了口：“怎么了？没寻着线索吗？”
“三娘去得不凑巧，据寨子里的人说，前几日郭福正房夫人的外家出了点事，他领着夫人回娘家了。”丁三娘如实作答。
“那可真是便宜他了。”慕大小姐撇嘴。
“三娘原想着一路追下去，可又怕耽误了慕府这头和亲的事。”丁三娘拧了眉头，略感担忧的说道：“只怕这趟要让王爷失望了。”
正说着，房门被推开了，正是昭浩康走了进来。
他听到了丁三娘回府的消息，立马便赶了过来。
“怎么样？”他问，急切中带着期盼。
“三娘有负王爷所托。”丁三娘将诸般细节一一向他禀明。
“混账！”昭浩康捏紧的拳头砸在了几案上，连带茶盖与茶盏都突突跳了起来，他怒道：“难不成连老天爷都要帮他？”
眉宇间除了暴怒，就是失望了。
“王爷不必动怒，本小姐还有个退而求其次，装神弄鬼的办法可以试试。”慕大小姐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吟吟的说道。
她笑得秾艳，也带着些不怀好意。
“什么办法？”昭浩康听得犯了糊涂。
“专门用来对付宫里的牛鬼蛇神，装神弄鬼的办法。”微微扬起下颌，她正色重复了一遍。
第695章 装神弄鬼的办法（2）（）
昭浩康与丁三娘二人面面相觑，他们都闹不明白慕大小姐脑瓜子里藏着什么鬼主意。
齐齐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娇美的面容之上，慕大小姐面泛得色，懒洋洋的揭开了谜底：“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惠妃娘娘的事，依照咱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十有八九都跟皇后是撇不开关系。”
“那又如何？”昭浩康反问，语气难掩心痛。
“皇后既然做了亏心事，那咱们闹一出装神弄鬼的戏码，自然能吓得她吐露实情。”
“大小姐，你可是想效仿民间戏班里常演出的那场戏，叫什么‘包公夜审郭槐’的。”丁三娘突然猜到了一点头绪。
“聪明。”慕大小姐赞道。
“这是什么戏？”昭浩康皱眉。
民间的不少戏本都是源自于朝廷勾心斗角的故事，自然不敢堂而皇之的公开演出，故而昭浩康根本不曾听说。
“三娘，你给王爷说说。”慕大小姐翻了个白眼。
丁三娘抿嘴笑了，顿了一下才认真的给昭浩康说了来龙去脉：“王爷，这是民间私底下流传的戏曲，你身在朝中自然不曾听过。
这出戏讲的是后宫一位娘娘遭恶人陷害而冤死，包公是位正直清廉的好官，本想替冤死的娘娘昭雪，却因为时过境迁找不着有力的证据。
于是他灵机一动，三更天里，找人假扮冤死的妃嫔娘娘，正面跟阉人郭槐对质。
那郭槐心中有愧，根本分不出真假，只当是逝去的娘娘冤魂索命，吓得屁滚尿流，当即一五一十将当年陷害妃嫔娘娘的经过全给招供了。”
“当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昭浩康微讶。
妃嫔冤死，放在昭浩康眼里到不足为奇。
毕竟，后宫历来就是一个四处埋藏着冤魂的地头。
让他震惊的是，竟然会有这样一位清官，用了这么胆大妄为的手法。
着实让人敬佩。
“这出戏是民间口口相传，是真是假如今亦然无可考证。”慕大小姐抿嘴，正色说道：“不过这个法子如今咱们学来对付皇后娘娘倒是管用。”
“后宫是皇后的地头，咱们除非能将她引出宫来。”言下之意，昭浩康也是赞同的。
能够查出母妃死亡的原因，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错过。
“山人自有妙计。”慕大小姐笑眯眯的说道：“阔真族和亲之事，是皇后心尖上压着的大石，一日不成功，她一日都不敢喘大气。用这借口将她引出宫来，绝不是什么难事。”
“你有把握？”
“当然！”露了一脸傲娇之态。
听她答得如此笃定，昭浩康顿时放心不少。
慕大小姐的聪颖，他从不怀疑，只是怕她低估了皇后，故而认真的叮嘱道：“毕竟是兵行险招的办法，可别露了破绽，让自己深陷囫囵。”
“王爷放心，你二人先行准备，等我好消息。”慕大小姐压低声在他与丁三娘耳边交代了几句，多是叮嘱一些细节。
这事的份量，众人心中都明白。
皇后面前玩“鬼把戏”，一不留神就得脑袋搬家，真真是做了孤魂野鬼。
第696章 装神弄鬼的办法（3）（）
“对了，王爷。”临出门的时候，慕大小姐突然想到了这岔子事：“昨日礼部前往慕府敲定最后细节的事可还顺利？
入得宫给皇后请安，自然要带点她感兴趣的话。
“一切顺利。”怔了一下，昭浩康蓦然明白慕疏影的用意。
于是他又拣了些重点：“慕府里有慕夫人上下打点，各种嫁妆都准备妥当，唯独落了瓠瓜（注：古代指苦葫芦），礼部昨日已经差人送上，这是阔真族的风俗，当日合卺之用。”
“嗯。”慕大小姐记在了心上，转身出了门。
她这趟入宫很急，企图让对手没有设防的时候下手。
果不其然，坤凤宫里皇后娘娘忙得不可开交。
逼近年关，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凑到了一块。
来年里各宫要添置的东西，届满的宫女出宫名册，新年里打赏的赏银，后宫里要修葺的开销
外加上平王府里闹出的事还未彻底平息。
皇后这会儿真是焦头烂额。
“你怎么来了？慕府的事儿都准备妥当了？”从一大堆册子里抬起头，睨了一眼眼前的慕大小姐，皇后冷声问道。
话里三分不悦，却又隐藏着七分忐忑。
慕大小姐暗笑，果真是没料错。阔真族和亲之事一日没尘埃落定，皇后心上的大石头就不能搁下。
这趟前来，胜算十拿九稳。
“礼部昨儿由头到尾又检查了一次。”慕大小姐应道：“还算是顺利。”
皇后闻言，面色略微缓和。
“你专程入宫给本宫请安？”皇后挑眉，这时候话里全然都是不悦了。
微微上扬的尾音，是斥责慕大小姐不分轻重。
“臣妾入得宫来请娘娘拿个主意。”轻轻咬着下唇，慕疏影一脸踌躇的开了口
声音很轻，刻意曝露了几分忐忑。
一句话撩得皇后心里七上八落。
“究竟是何事？”皇后问，顺道使了个眼神，将屋里伺候的几个小丫鬟全都给遣了出去。
慕大小姐没作答，低垂了头，葱白的手指一圈圈绕着裙摆，那模样显得拘谨又不安。
这当口，玩得就是心理战术。
不闹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