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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柳阳如是答道。
慕大小姐听罢才彻底放下了担忧。
只是柳阳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别捏，慕大小姐瞧在眼里暗中升了疑窦。
“哑婆子醒了吗？”没待慕大小姐发问，柳阳就先开了口。
“还没醒，在客房里歇着，指派了两个丫鬟伺候着，出不了事。”
“咱们瞧瞧去。”
大伙刚走到客房门槛外，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作响声。
原来凑巧哑婆子刚醒来，见到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她吓得不轻，起身欲溜走，却被两个小丫鬟给拦住，三人绕着圆桌打转。
哑婆子急了，又不懂呼叫，只能顺手抓了茶盏进行攻击，噼里啪啦的声响就是茶盏落地碎裂的声音。
“别闹！”慕大小姐走了上前，拔高音量喝止。
“啊呜呜呜”总算见到了自己熟悉的面孔，哑婆子立马朝着慕大小姐比划起来。
初时不明哑婆子的用意，慕大小姐找不到对付她的法子。经过丁三娘点拨，慕大小姐就很清楚哑婆子心中的软肋。
掌握了对方的底牌，慕大小姐很快就整理出套路。
她沉下语气，严肃的说道：“咱们冒了那么大的险将你从宫里偷出来，你以为是跟你闹着好玩？若真想救出刘妃娘娘，你就乖乖配合咱们先治好哑疾。只有你开口说话，才能让真相浮出水面。”
慕大小姐的话让哑婆子怔住了，眼眶里蒙上一层水气。
哑婆子动容了，但是慕大小姐却故意停顿下来，留意着她神色的变化。
隔了好一阵子，她又才说道：“宫中险恶，你是知道的。要想光明正大救出刘妃娘娘，这是唯一的路。”
哑婆子连着啄了两下脑袋，一脸感激之意，她听话的坐了下来。
柳阳便走上前去，伸出两个指头搭上她的脉搏。
也不过片刻功夫，柳阳就起身了。
“舅父，怎么样？能治好吗？”抢在前头问话的是昭浩康。
哑婆子口中或许藏着母妃逝世的真相，昭浩康有些沉不住气。
“她主要是气血受损，堵住了穴位，声带完好。”柳阳说出了判断：“这个顽疾并不难治，金针刺穴，辅以药材，三日便可痊愈。”
柳阳继承了柳家的衣钵，医术卓越，这点小事倒难不住他。
“真的？只需要三日？”慕大小姐眉宇间也满是喜色。
万料不到事情进展超乎了想象的顺利。
哑婆子口不能说，但是却听得一清二楚，激动之下，她两行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
柳阳见状到笑了，他安慰道：“你别哭，这时候你稳住情绪才有利于治疗。”
第743章 哑婆子嘴里的真相（2）（）
这话哑婆子听进去了，立马抬起衣袖拭干眼泪。
柳阳微微一笑，从行医箱里掏出金针，对哑婆子说道：“今日是第一次替你施针，有些疼，你得忍着。”
哑婆子点头。
柳阳手拿金针，朝着她颈后的几个穴位落了下去。
“唔。”哑婆子闷哼了一声，额头沁出汗珠。
停留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柳阳便拔出针来，取出几颗药丸子让哑婆子混水服下。
哑婆子没有异议，立马照着，初时还觉得喉咙里跟火烧似的疼，随着药丸子落肚，只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清凉飚在了嗓子眼里，刚刚扭曲的面色也变得愉悦起来。
“感觉还行吗？”慕大小姐在一旁问道。
哑婆子眼神亮铮铮的，使劲点点头算作应答。
“柳舅父，照着她的进展，当真两天后可以康复？”慕大小姐兀自仍存着怀疑。
“施针三次，外加三剂药，保管药到病除。”
柳阳的话无疑给慕大小姐吃了颗定心丸，惹得她笑靥如花绽放开来。
一旁哑婆子也听得清楚，她当即跪倒在柳阳脚下，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柳阳赶紧扶起她，说道：“需不着行如此大礼。自古医者父母心，能让你开口说话，也是件功德无量的事。”
慕大小姐跟着在旁边附和：“对，你且留在宅子里安心静养。”
冬日里，日头短夜昼长，忙活这会儿功夫下来，天色差不多全黑了，昭浩康等人便回了王府。
翌日，为了掩人耳目，昭浩康没有出门，慕大小姐与丁三娘单独前往柳宅探听情况。
到达的时候，柳阳已经施完针，正替哑婆子把脉。
瞅了一眼，发现哑婆子面色红润不少。
“今儿怎么样？看来气色不错！”慕大小姐面带笑意的问道。
“谢”哑婆子憋得脸蛋青紫，含糊不清的吐出一个字。
“你能说话了？”慕大小姐惊道。
不待哑婆子答话，柳阳便喝止：“急不得！这才第二次施针，气血还不流畅，硬着开口说话只会损伤，有害无利。”
慕大小姐吐吐舌头，暗自有些自责，差点因为性急误了大事。
想到哑婆子这头进展顺利，又有柳阳照应，她彻底放下心来，扭过头对丁三娘说道：“反正咱们也帮不上手，咱们去慕府瞧瞧吧。”
“大小姐有事？”丁三娘不解，这关头还有什么比哑婆子的事儿更重要？
“今儿正巧是正月初三，不知道疏龙那小子闭门思过三日三夜可曾熬过来了？”慕大小姐唇边噙着笑意，眸光熠熠，一眼就能看得出她信心满满。
“大小姐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丁三娘笑道。
她愈发明显感受到慕大小姐的变化，以往慕府在自家大小姐心里不过就是挂名的娘家，如今却是正儿八经为慕家操持着。
“那也要瞧瞧才知道！”慕大小姐嗔道。
主仆二人去了慕府。
正月初三，按照昭阳国的习俗，也是女儿家回门的日子。故而见到慕大小姐出现，香玲儿丝毫不感意外，她堆着笑意走了上来，道：“影儿回来了？”
声音跟平日一样的软糯，带着些讨好的热络。
“嗯。”慕大小姐笑着回应了，好似忘了前几日的冲突，她随口提了一句话：“府邸好生冷清。”
第744章 哑婆子嘴里的真相（3）（）
香玲儿自然而然就倒了出话来：“可不是吗？老爷卧病榻上，大姐又不在了，疏健肩上扛着慕府家业的大担子，连带正月初也要奔波。大过年的，府邸好似就没几个人影，冷冷清清的。”
香玲儿的话透着几分惆怅，慕大小姐只是抿嘴一笑，没接腔。
一扭头，发现穆大娘来了，她面容上带着几分喜色：“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乳娘找我有事？”慕大小姐问道。
“乳娘没事，是二公子唠叨你多时了！”穆大娘笑着答道。
慕大小姐嘴角弯出了笑意，她悄声问了一句：“他怎么样？可挨过了三日‘酷刑’？”
穆大娘狠狠地点头，嘴里答道：“挨过了，差点连命都丢了一半。”
慕大小姐笑得更灿烂了，她问：“乳娘一定心疼了？可有偷偷送水送粮食？”
“乳娘偷着送了一杯水，却不曾想被二公子连带杯子都给砸了，他说跟大小姐立下赌约，让乳娘别搅和坏了大事。”说着说着，穆大娘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打小就瞧着二公子长大，还没见他这么执拗过。”穆大娘似有感触的说道。
慕疏龙一直是吕远容的心肝宝贝，自打出生开始就没吃过丁点苦头，如今慕大小姐偏要他三日三夜滴水不沾。
穆大娘以为慕疏龙一定撑不住，不曾想他竟然硬挺了过来。
“你终于来了！”慕疏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慕大小姐一扭头，发现挨了几日饿，慕疏龙的脸颊凹陷了几分，轮廓也显得清秀了。
“怎么样？挨得住么？”慕大小姐笑眯眯的问道。
“哼，本公子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慕疏龙想摆架子，但无奈挨了这么几日饥寒交迫的苦楚，这会儿他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将近虚脱。
顿了一下，他才咬着牙齿说道：“你别想抵赖，我手里可还捏着你写的字据。”
“本小姐素来一言九鼎，既然你挨过了三日三夜，那便依了你！”慕大小姐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当真让我学武？”这下轮到慕疏龙质疑了。
他一直以为慕大小姐只是存心刁难，并不是有些帮他。
不过这次慕疏龙也较真上了，拼死拼活都要挨过三日三夜饥饿，就看她到时候如何收场？
不曾想，慕大小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应了？
这下轮到慕疏龙怔住了。
“怎么？你又不想学了？”慕疏影故意打趣。
“当然学！”
慕大小姐对丁三娘说道：“三娘，你那师兄几时可以几时开始呢？”
“他定居在京师外的青秀山脚下，三娘立马派人送信给他，以他的脚程功夫，只消两日便可到慕府。”丁三娘答道。
“太好了！”慕疏龙这才全信了，他露了一脸天真无邪的孩子气，喜滋滋的说道：“那赶紧地替师傅收拾厢房。”
“这么快就改了口？”慕大小姐笑意更浓了：“可别兴致勃勃的学了几日就吃不了苦头，被人家赶出师门，那才是贻笑大方。”
“哼，我才不会让你小觑我！”慕疏龙瞪圆了眼睛。
慕大小姐这才发现，慕疏龙的眼神很清澈，没有前几日暴戾的恨意，反倒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腼腆。
他这个弟弟似乎对她开始出现了兴趣？
第745章 哑婆子嘴里的真相（4）（）
很小的时候，慕疏龙曾想过亲近这位漂亮的大姐。
可她太胆怯了，见到他甚至全身发颤。
打那之后，他便故意欺负她，见她露出畏缩如白兔的眼神儿，慕疏龙心里总是膨胀着满足感。
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一种习惯。他甚至不记得，从辈份来说，她是他大姐。
而如今，眼前这位巧笑倩兮的女子，眉目仍是美丽的，可半点瞧不出以往的懦怯，反倒是桀骜的，充满了自信的。
慕疏龙心想：这人真是我大姐吗？
不待他问出，香玲儿就在一旁插了话。
“影儿，你当真要让龙儿学武？咱们慕家祖祖辈辈都没这样的规矩。”嘴里虽是如是说，，香玲儿眼底的窃喜却挡不住。
香玲儿藏着自己的小九九。
慕府家大业大，当家作主的人虽说不强求饱读诗书，但至少要是个从文的。
一介武夫，除了拳脚功夫如何能登大雅之堂呢？
故而，香玲儿认为，慕大小姐是无心栽培慕疏龙成为慕府当家人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定下了就改一改便成。”慕大小姐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
“这倒是！哪有人被规矩给捆死的？”香玲儿赶紧附和道。
听慕大小姐如是说，她一颗悬吊吊的心才彻底放下，她扩开嘴角笑开了，是打心眼里笑，是没有半点遮拦的笑。
那股素来掩盖得很好的风尘味就浮现在眼眉处。
慕大小姐心道：毕竟是青楼里出身的女子，骨子里抹不去的轻浮。这正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府去了。”慕大小姐收敛起多余的心思，朝着众人说道。
“你可要牢记我师傅的事。”慕疏龙噘嘴。语气仍是干巴巴的，但是眼神却开始焕发出生机。
“你放心，忘不了！”慕大小姐笑着保证。
之后她与丁三娘便回了王府。
昭浩康晚膳后来了一趟，提到了平王府在初六里迎娶周姝嫣的事儿。
“各宗亲王府都收到了帖子，皇后差人送的。”昭浩康面无表情述说。
“闹这么大的阵仗？”慕大小姐眸光闪动狡黠。
“慕府的丧事还没出头七，你可以避开这趟浑水。”
慕大小姐眨巴眼睛没答是，也没说不是，隔了片刻她一开口又绕了老远：“今儿去了柳宅，哑婆子进展不错，明日是用最后一剂药。”
昭浩康有些跟不上她的跳跃，微微怔了一下才回神，说道：“如是说，哑婆子明日便可以康复痊愈？她能说话了？”
“柳舅父倒是有十足的把握。”慕大小姐露了笑面，说道：“很快咱们就能从哑婆子嘴里知道真相。”
闻言，昭浩康面色苍白，喃喃重复着两个字：“母妃”
慕大小姐知他心中伤痛，故而放柔了语气，说道：“若然真能从哑婆子嘴里探出当年的真相。这正是老天爷给咱们的大好机会，平王府大婚，皇后娘娘肯定放松警惕。咱们踩准了下手，她铁定难逃。”
“嗯。”昭浩康答了一句，此时他脑子乱作一团浆糊。
眼里晃动的只余下慕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