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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提醒过她？”昭浩康问的同时也估计到了答案。
他颇为意外慕大小姐的做法。
以前这妮子总是隔山观虎斗，希望三宫六院斗得你死我活最好，但如今听她的语气，明显是偏向着皇后。
第1049章 雾里看花真真假假（4）（）
“王爷是想问本小姐，为何要在这淌浑水里插手？”慕大小姐盈盈一笑，把昭浩康藏在心中的疑问给挑明了。
昭浩康便顺着话问她：“是何缘故？”
慕大小姐收敛起笑意，面色凝重，语气罕有的严肃：“是因为关淑妃太过深不可测，本小姐想借皇后的手，撕开她的皮囊，见见她的底牌。”
皇后是谨慎的，万贵妃是跋扈的，明面上能窥出特征的人并不可怕。
偏就是关淑妃，这个连美貌都美得内敛的女人，哪怕是近在咫尺，也觉得她的灵魂是游离在云端之上。
她勾起了慕大小姐全部的好奇心。
她是忠是奸？是善是恶？
昭浩康望着她了然的笑笑：“跟宫里的人打交道，聪明才智固然是第一位，但更重要的是耐心。”
慕大小姐这次没驳嘴：“跟这样一只千年道行的妖精打交道，本小姐也得拿出些看见本领。”
昭浩康笑意扩开在眼角眉梢：“本王倒是拭目以待，你大小姐还有多少本领没使出来。”
两人打趣说笑，心思暂时从眼前的疑云上转开。
“对了，监办法器的事，王爷安排得怎么样？”慕大小姐关心起自家的正事。
去年里若不是慕大小姐从中插手，只怕万贵妃破坏的阴谋已经得逞。吃一堑长一智，今年昭浩康理应是有所准备。
果不其然，昭浩康莞尔一笑，答曰：“自古狡兔三窟，本王跟你大小姐学习，已经安排了好几处秘密的地点。”
“唔。”慕大小姐没再过多问了。
她知道昭浩康能应付。
这一年多的日子，他们彼此都在成长，昭浩康在京师里倒腾了好几处秘密地头，这些都是他如今的资本。
嘴上偶尔要不服气昭浩康，但内心里，慕大小姐已经将之视为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们站在了同一个平级上，可以是对手，也可以联手
“汉水流域泛滥成灾，百姓受苦遭殃，本王只希望能竭尽所能为他们做点事。”昭浩康的声音有着悲天悯人的气概。
一直以来，昭浩康都有一颗胸怀天下的慈悲心。
只是以前慕大小姐读不懂，现在对他认识深了，才恍然明白这颗赤诚之心的珍贵。
“王爷有这份心思，就是天下苍生之福。”这不是恭维的话，而是慕大小姐的肺腑之言。
“但愿是吧！”昭浩康对汉水流域的灾情并不乐观。
隔了片刻，昭浩康突然提到一件小事：“有一件事本王忘告诉你。上次意图散播阔真族谣言的两个男人，自尽而亡了。”
“死了？”慕大小姐有些惊讶，“临死前问出半点头绪没？”
昭浩康摇头：“囚禁了月余，一日三餐没有落下，但始终撬不开他们的嘴，从头到尾他们都不肯承认有人指使。”
那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守口如瓶的本事，慕大小姐也领教过。说是没经过特殊的训练，她才不信。
“死了倒也利索，省得王爷心软，不忍杀了他们。”慕大小姐面无表情。
“两个蝼蚁而已，活着也不会影响大局。”昭浩康本意并不是要人命的，只可惜事与愿违。
第1050章 手段（1）（）
这次交谈之后，昭浩康就开始为监办法器的事忙活起来了。
他早出晚归，鲜少在王府里见到他的身影。
这是正事，也是大事，慕大小姐很识相的没有去打扰。
康王府的日子到可以算是无风无浪，慕大小姐整日以逗弄狗崽为乐，但宫中的暗潮汹涌就耐人寻味了。
平王爷第二日就大张旗鼓去了贤王府。
之所以说是大张旗鼓，是因为皇后委派了娘家数十个得力的人前往辅佐。
这架势，颇有些喧宾夺主之嫌。
慕大小姐得悉后问负责打探情况的丁三娘：“贤王府那头有什么动静没？”
“贤王爷谦和礼让，处处奉承着平王爷。”丁三娘如是说。
“好一对攻于心计的母子俩。”慕大小姐皱了鼻梁，“咱们静观其变，就等着看看他们到底要玩出什么幺蛾子？”
眨眼到了四月十八日，慕大小姐入宫去皇后跟前请安。
“娘娘，妾身求求你，你就当着是大发慈悲吧！”隔着老远，慕大小姐就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
“下去吧，本宫已说过，这事本宫无能为力。”皇后的声音不急不徐。
“娘娘”女子似不死心的哀求。
“本宫不喜反复说同样的话。”皇后明显是动了怒气。
隔了片刻，一个女子捂着面孔从坤凤宫的偏厅跑了出来。依着身形，慕大小姐依稀辨出是曹芷卉。
曹氏芷卉是与云才人齐名的才人，与慕大小姐打过几次照面。
慕大小姐对她印象不深，只隐约记得她胆量很小。
那次云才人遭人毒手横死在坤凤宫内堂的门槛边，曹芷卉就是目击者之一，她当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按说胆小怕事的曹芷卉无权无位，素来只求在三宫六院间的夹缝中生存而已。
为何这节骨上她会一反常态来找皇后呢？
心思转动，慕大小姐走到了皇后跟前也兀自没回过神来。
“想什么这么出神呢？”皇后心情好，丁点儿也没计较慕大小姐的冒失。
“臣妾失仪。”慕大小姐赶紧福身请安，“臣妾问娘娘安好。”
“早说过了，没有旁人的时候，你在本宫跟前就需不着行这客套的规矩。”皇后抿着笑意。
上次她的确如是说过，不过是在盛怒之下失去耐心的时候提过，慕大小姐没敢当真，没想到皇后到摆在心上了。
入座后，慕大小姐说：“娘娘，臣妾刚才好像见着是芷才人哭着跑出去了。”
这话既是回答皇后的问题，也带着疑问。
皇后随口答：“是她！你没认错。”
“娘娘，没出什么事儿吧？”慕大小姐尽量用关切的口吻包裹着自己的一腔好奇。
皇后只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是为她娘家家事来求助于本宫。”
娘家家事？慕大小姐咀嚼着这几个字。
“这人啊，总是自作孽，不可活！”皇后感慨了一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慕大小姐只能憋住一肚子好奇。
“对了，你这趟入宫觐见本宫是有事吗？”皇后将扯远的话题给收回来。
“臣妾就想着来跟娘娘作陪。”
慕大小姐一脸乖巧逗得皇后心里甜滋滋的：“你这丫头与本宫是越来越亲了。”
第1051章 手段（2）（）
慕大小姐扬着笑脸迎和，内心却犯嘀咕：本小姐若是不与你套近乎，能捞得好处么？
一番虚应的客套话说完，慕大小姐瞅准了机会见缝插针：“娘娘，平王爷的差事还顺利吗？”
皇后脸上泛起了笑意：“平儿那孩子就是让本宫操心，好在最近他长进了不少。”
“娘娘，平王爷一人孤身入贤王府，会不会着了暗道？”慕大小姐假惺惺的关怀。
“本宫自有安排。”皇后显得胸有成竹，“本宫委派了我钟家几个得力的人跟在他身旁，从旁提点，平儿不会有任何行差踏错的地方让人逮住把柄。”
慕大小姐点头。
皇后又说：“再说了，关家如今的势力不堪一击，他们不敢跟本宫玩花样。”
娘家的势力是皇后最大的靠山，她压根没将关淑妃放在同一水平线作为对手考量。
兴许这也是关淑妃能够安然在后宫生活二十几年的原因。利用东西两宫恶斗所留下的夹缝，她积攒了自己的势力。
“娘娘考虑周密，臣妾真是多心了。”慕大小姐垂下了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她此时的情绪。
“你有这份心为本宫考虑，本宫很欢喜。”这是皇后的心里话。
身居六宫之首，皇后既要故作大方周旋三宫六院表面的平和，又要时刻暗地里压制那些不安分守己的妃嫔们。她居安思危，是整个后宫里内心最孤寂的人。
她渴望着有人能够分担她肩上的担子，只可惜女儿遭逢不幸，儿子又平庸无能。
眼前能靠得住的人，就只剩下绕在她跟前的慕大小姐了。
与皇后聊完宫中的情况，慕大小姐返回康王府，她当即去找了昭浩康。
“芷才人娘家是什么来头？”慕大小姐问得相当直接。
昭浩康抬眼望她，落日余光落在她脸上，添上一抹金色光圈的脸蛋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一时间他走了神。
“王爷？本小姐的问题让你好生为难吗？”慕大小姐不耐烦的嘟嚷。
“咳咳”昭浩康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反问：“入宫去听见什么风声了吗？”
“见到芷才人到皇后跟前求情，不知为了何事？”
“你这好奇心真是半点蛛丝马迹也不肯放过！”昭浩康失笑，但还是耐着性子将事实告诉了她听。
原来曹芷卉的爹曹孟是负责漕运的官，跟九流的苦力打交道，是一份没有油水的差事。
照说这样的差事平平安安干到老，到时候荣归故里，也能为祖上增光。
谁知时来运转，今年汉水流域赈灾的事，皇上却钦点由曹孟负责。
事情还没起头，曹孟就犯下了大错，他私自挪用了朝廷批下赈灾的银子。
事发东窗之后，曹孟也有解释，说是夫人患有重病，急需银子诊断，自己一时情急，只想借用几日，待发了俸禄就填上。
“他在朝廷做官，连夫人生病的银子都出不起么？”慕大小姐话里有质疑。
昭浩康拿手指敲她额头：“朝廷也有不少清水衙门，你以为人人都是贪官儿？”
慕大小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跟着她问：“如今曹孟可是犯下了死罪？”
第1052章 手段（3）（）
“汉水流域的灾情关乎数十万百姓的生死，父皇早有令下，绝不容贪官污吏。”昭浩康语气沉重，“曹孟如今犯下的罪状，若是轻饶，国法将荡然无存。”
听口吻，昭浩康是赞成曹孟判死刑的。
所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曹孟触犯了底线，人头落地的下场也是无可厚非。
想了想，慕大小姐突然问道：“如今曹芷卉求到皇后娘娘跟前，曹孟是钟家阵营的人么？”
“曹孟负责漕运之事，清水衙门的苦差事，钟、万两家都不屑于招揽他。”昭浩康答。
换言之，曹孟只是一介普通朝廷官，既不归顺于钟家，也没有攀附万家。
慕大小姐感慨：“看来曹芷卉当真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硬着头皮求到了皇后跟前。”
昭浩康冷笑：“宫中人情冷暖，别说曹孟如今犯下的是死罪，即便是还有救出的机会，小小的孟家，毫无利用价值，皇后岂会伸出援手？”
这个观念慕大小姐很赞同。
曹家的事已成定局，怪只怪曹孟自己先作孽。
关于曹家的话题就暂且打住了。
昭浩康转而问慕大小姐：“去皇后跟前，除了发现曹家的事，还探听到什么消息？”
“皇后压根没将关淑妃瞧在眼中。”慕大小姐眸光微动。
“关淑妃用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也难免皇后会掉以轻心。”昭浩康回应。
两个人简单的对话，心中都笃定了一个事实：皇后已经步步走近了关淑妃的陷阱中而不自知。
“奇怪的是，关淑妃主动让平王爷去贤王府，但是也没闹出半点小动作。”这是让慕大小姐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一层皇后也很谨慎，委派了钟家十几个经验老道的人辅佐平王爷，关淑妃要想下手，只怕没多少机会。”
昭浩康沉默。
眼前的线索分析不出头绪。
“想不透就省点脑力。“是昭浩康先转移了话题，他说：”前日里京师开了一家绸缎坊，据说有不少南洋来的新鲜货，你去挑几匹中意的，顺带替本王去探望舅父。”
绫罗绸缎这些玩意对慕大小姐来说可有可无，但昭浩康一片心意她倒是感受到了，只是挑着眉头跟他谈条件：“南洋的新鲜货想必都价值不菲。”
“去王府账房支银子。”昭浩康很大方的说。
“这还差不多。”慕大小姐一脸满足。
翌日，四月十九。
慕大小姐起了个大早，由丁三娘陪着，同果真去了京师新开的绸缎坊。
一路上，丁三娘拣着机会替昭浩康美言：“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