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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心下真是佩服自己的主子，万贵妃果不其然沉不住气，动手了。
“派人给守着，万氏那边有任何动静立刻来禀告本宫。”皇后嘴角勾起了笑意。
“娘娘莫不是打算出手将凶手给擒住？”沈嬷嬷不解的问道。
皇后斜睨一眼，脸上笑意更浓了，说道：“康王府办不成这事，早就在本宫意料中，可本宫这次要对付的不是昭浩康，而是万燕珺，就怕她不出手，一出手本宫就不会放过这好机会。”
沈嬷嬷毕竟道行不够，愣了半天也不明白主子的意图。
瞧着沈嬷嬷一脸的茫然，皇后心情大好，耐着性子解释道：“祭天大典，关乎汉水流域数万百姓的性命，万燕珺胆敢为了一己私利破坏，这事传到皇上耳边会是如何呢？”
“娘娘妙计啊！”沈嬷嬷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以静制动、借刀杀人，主子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
“本宫跟万燕珺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些年，还不清楚她的秉性。”皇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天赐良机，让本宫可以一举铲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奴婢这就捎话给探子，让他们务必不能让黑衣人溜走。”沈嬷嬷拍着胸脯保证。
“去吧！顺带替本宫转告他们，这事办好了，重重有赏。”皇后心情大好的说道。
笼罩坤凤宫多年的阴霾，总算守到了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日子。而明霞宫的主子万贵妃，却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预感。
万贵妃斜靠在贵妃榻上，翘着兰花指正在独自欣赏一早涂抹的大红蔻丹。
鲜艳的红色很讨喜，也映衬万贵妃此时的心情，昨日里康王府大闹一场，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兰芝，康王府里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万贵妃向跟随多年的奴婢发问。
“启禀娘娘，说来奇怪，康王府里倒没多大的动静，也没见到六王爷入宫来向皇上请罪，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禀，六王爷又开窑动工，似乎打算从头开始制作法器。”万兰芝答道。
第232章 还是出了事（3）（）
“哦？”万贵妃闻言诧异的撑起了半边身子，嗤笑道：“昭浩康这小子，倒是傻得可爱，硬要撞了南墙才回头。也罢，本宫就遂了他的心思，瞧着他怎么头破血流而回。”
“娘娘，你说六王爷会不会有什么捷径？否则没必白做工夫。”昭浩康的行径，在万兰芝看来百思不得其解。
“有捷径？往年都是由本宫的安王接下监办法器的差事，有没有捷径，本宫还不清楚？”万贵妃嗤之以鼻。
“奴婢只是担心六王爷摸索着了什么秘方。”万兰芝说道。
“就昭浩康这躺在病榻上十多年，要死不活的病秧子会有这般能耐？”万贵妃根本没将昭浩康放在眼中。
“娘娘，可别轻敌了。六王爷督办的采青节，到现在京师百姓都还津津乐道，看样子他是深藏不露，暗藏着一身好本领。”万兰芝压低声说道。
“混帐！”万贵妃怒不可遏的猛拍了一把桌案，斥道：“你吃本宫的饭，几时学会替别人摇旗呐喊了？”
“娘娘，奴婢只是担心你”万兰芝望着暴怒的万贵妃，急急的解释道。
虽说最终万贵妃的怒焰并没有对着自己发作，但是万兰芝热切的心却被泼了一盆凉水，寒透了。
万兰芝，自小就是孤儿，卖入万氏为婢之后，连姓氏也随了万姓。
兰芝这名，还是当年五六岁的万贵妃随口给取的，从五六岁就跟在万贵妃身边，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着自家主子。
之后万贵妃入宫，万兰芝放弃了婚配的机会，自告奋勇的跟着万贵妃一道进宫。
原本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可以出宫嫁人，但万兰芝感恩万氏的再造之恩，自愿留在宫里，自梳当了嬷嬷。
为了避忌万贵妃的姓氏，宫里上上下下都称呼她为兰芝嬷嬷。
兰芝嬷嬷、兰芝嬷嬷，这独一无二的名号，被人叫了二十多个年头。
表面上跟在万贵妃身边风风光光，可万兰芝心里明白，自己的命，注定伴随着这名号，孤独老死在宫中。
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万兰芝原本以为自己在主子心中，多少跟其他奴婢不一样，是真真正正的万家自己人。
却不曾想到在万贵妃心中，奴婢就是奴婢，稍有丁点不顺心，依旧是破口大骂。
“好了，好了！”万贵妃不耐烦的挥挥手，瞧着面色发白的万兰芝，问道：“现在派出去放火的人可都安顿好了？”
“连夜赶回了京师外的万氏别院里，那里有老管家安排着，家丁、奴婢都是仔细甄选过，全是放心的人。”万兰芝强忍住悲凉，答道。
“让人把话带去，没事都好好呆在别院里，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乱跑，否则误了大事，本宫绝不轻饶。”万贵妃冷冰冰的说道。
“奴婢遵命。”万兰芝哪还敢多嘴？万贵妃的性子，从来不容许旁人说一个不字。
正待万兰芝转身欲退出，万贵妃却开口唤道：“回来！”
“娘娘还有何吩咐？”
“既然你说康王府里没闹出动静，就派人给本宫盯着，有丁点儿风吹草动都别错过。”万贵妃娇艳的笑容泛起了狠辣。
多年后宫的生活，让万贵妃明白一个道理。一出手，如果无法置对方于死地，就会留下机会给对手反扑。所以，尽管她不信昭浩康这只病猫能够起死回生，终究还是抱着小心使得万年船的心。
第233章 还是出了事（4）（）
后宫各人派出的眼线都快将康王府给堵得水泄不通了，可康王府内众人却根本不曾留意。
自昭浩康为首，王府上上下下都暗自祈祷着，希望老天开眼，能出现一次奇迹，重新烧制的法器能够提早大功告成。
日子在忐忑中流走，一眨眼就是五月初三了，祭天大典迫在眉睫，容不得继续耗下去了。
“可有七成把握？”昭浩康交握在背后的双手，早就攥紧成拳。
抡着胳膊正要拉开窑门的匠人心虚的垂下头，支吾道：“王爷，七八日的火候只怕不够，奴才等不敢夸海口，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好一句听天由命？昭浩康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如果不是身子里最后一丝希望强撑着他挺直背脊，恐怕他早就倒下去了。
“罢了！”昭浩康强作镇定的吩咐道：“开窑吧！”
一股热浪袭来，眼前一片电光火石，众人哪顾得闪躲，伸长脖子拼了命的望里瞧。
哗啦——
众人的心碎了一地，哪有什么天降奇迹的事情发生？
火窑里的十个法器坯子，歪歪斜斜，没一个成形。
“恕奴才等无能，不能为王爷分忧！”十来个工匠齐刷刷的跪倒，满脸自责。
“王爷”为首那位年过四旬的汉子，张开干裂的嘴唇，一句话没说完，喉咙涌上一股腥甜，鲜血噗哧一声喷到了昭浩康的衣摆上。
“抬下去吧！请大夫来瞧瞧。”昭浩康淡淡的扫了一圈众人，语气冷静得可怕，他道：“怨不得你等，尽力了，尽力了！”
众人不敢留在原地，借着这机会站起身，三三两两的溜走开。
昭浩康独自伫立，瞧着眼前跟歪瓜劣枣一样的法器坯子，抬起脚，恨不得踹个稀巴烂，以此疏解心中的闷气。
“啪！”有人在自己肩头猛地拍了一下，昭浩康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关头敢冲到自己跟前来找死的，除了慕疏影再无旁人了。
“留着这堆没用的歪瓜劣枣作甚？”昭浩康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慕疏影。
别再给他谈最后的希望，如今一切都被无情的抽空了。
“王爷奉皇上之命督办法器，如今那怕事败，也得将这堆法器送到皇上跟前，禀明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慕疏影平静的说道。
“你还嫌本王不够丢人？要本王到朝臣们前死个干净利落吗？”盛怒的昭浩康逼上前一步。
“王爷就算寻死，也得带着这堆法器到皇上跟前以死谢罪。”慕疏影开口，非但不是温言软语相劝，反倒呛得昭浩康差点吐血。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昭浩康脑海中千头万绪，却找不到一条出路，最终闪烁着眼眸中的光泽暗淡了下来。他凝视着东倒西歪的法器坯子，又抬眼瞧了瞧远方万里无云的天际，最终认命的吐出一句话：“随你看着办吧！”
语毕，昭浩康撩开前襟，从满地破碎的砾石中大踏步而去，渐行渐远的身影，只徒留下一抹悲戚。
“王爷？”慕疏影在身后唤了一声，却没得到半点回应。
第234章 贼喊捉贼好热闹（1）（）
五月初五，天未明，王府就开锣打鼓得闹了起来。
“发生何事了？”昭浩康拉开房门，见到年嬷嬷手捧朝服，毕恭毕敬的侯在门外。
“小王妃差奴婢来伺候王爷换上朝服。”年嬷嬷怯声道，额头冷汗狂飙。
自打前两日法器坯子开窑失败之后，王府上下都不敢在王爷面前提到半个关于朝廷的字眼，就怕王爷联想到祭天大典。
如今可好，小王妃直接让自己手捧朝服，一大早侯在门外，看样子大有赶鸭子上架，逼着王爷就范的意思。
昭浩康冷冷的从年嬷嬷脸上扫过，嗯哼了一声：“唔！传人梳洗吧！”
六王爷的反应完全出乎年嬷嬷的意料，她壮大胆偷偷瞄了一眼，见到王爷虽说面无表情，但也没见怒气。
“小王妃呢？”昭浩康在小太监的伺候下换了朝服，稍作了梳洗，这才转过身，向年嬷嬷问道。
“在大门外的马车上侯着，等王爷换了朝服就启程去。”年嬷嬷几乎都不肯定这是自己的声音，最后几个字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去哪里？自然是去京师十里外的祭天大典。
小王妃啊，小王妃，你这是安排了掉脑袋的活儿给老奴啊！
“启程吧！”昭浩康依旧没有发作，淡淡的扫了一眼，自顾抬脚往前走去。
“快，跟上！”年嬷嬷急急的向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如果拿不定主意的不敢问王爷，偷偷的问问小王妃，她是有主意的人。”
“谢年嬷嬷提点。”小太监急忙跟了上去。
望着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年嬷嬷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天空祈祷：老天爷啊，咱们王爷也是半个苦命的人儿，前半生都躺在病榻上过了日子，如今身子骨稍稍有了起色，你可千万保佑他逢凶化吉啊！
管事嬷嬷的担忧，昭浩康并不是不知道，他出了王府大门，四下打量，见到家丁们将东倒西歪不成形的法器塞入木箱中，又在四周围放了厚实的稻草，最后才抬上板车。
虽说暂时瞧不出是好是坏，可此举也只是掩耳盗铃，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王爷，早！”昭浩康一跨脚上了马车，车厢内的慕大小姐甜甜一笑，乖巧的问安。
“该说王爷死得早！”昭浩康没好气的应了一句，关了马车门，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一头热情被人迎头泼了冷水，慕大小姐也不恼，依旧是柔声赞道：“王爷，你穿上这身朝服，除了英俊倜傥之外，就连气度都跟着不一样，整个人脱胎换骨了。”
平素里要得到牙尖嘴利的慕大小姐表扬，那可是千载难逢的事情，可如今昭浩康心情糟到了谷底，哪有心情搭理面前这张如花笑靥？
冷眼扫过，双手环胸，冷冷的吩咐道：“启程吧！”
“王爷”慕大小姐还是不死心，小脸跟着凑到他耳边。
“够了！让本王安静一会！”昭浩康索性直接阖眼，厉声喝止道。
碰了一鼻子灰的慕大小姐也来了气，干脆的侧了身子，学着昭浩康双手交叉，一言不发。
哼！你摆架子，到时候别呜呼哀哉的来求本小姐开口！
第235章 贼喊捉贼好热闹（2）（）
马车厢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昭浩康耳边只剩下马车滴答前行的声音。
“得儿！”马夫勒了缰绳，车厢颠簸了一下，倏地停了下来。
“何事？”昭浩康睁开眼，提高声问了一句。
“回禀王爷，有白事出殡，小人怕冲撞了王爷，所以暂时回避。”马夫答道。
“唔！”
昭浩康掀开轿帘，抬眼瞧着黑沉沉的棺木从眼前走过，白茫茫的幡子刺眼得紧，那种悲悲戚戚的气氛，让昭浩康好不容易沉静的心又沸腾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纵然父皇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可因为自己过失，连带汉水流域百姓遭殃，这笔债怎么也偿还不清了。
“退到一旁的小巷子里等吧！”慕疏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