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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主子，您不嫌苦了吗，怎么一下子喝掉这么多？！”
一直在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口中苦味的楚漫贞回过神，呆愣愣看着碗中只剩下半碗的汤药，反应了几息后，才迟钝地感知到口中的苦味。
顿时，急急跺脚，用力挥手往口中扇风！
第502章 这样好的丫头（）
“呀！快快快，清水清水！”
浓重的苦味在口中弥漫，楚漫贞的小脸紧巴巴皱成了一团，感觉遭遇了被热油煎炸的煎熬。
“呀呀呀，不行，您喝药了再喝水，淡了药性可怎么办？”
瑞环在屋子里面寻了寻，很快，就寻到一个油纸包。马上把油纸包往主子面前的桌子上一放！
“主子，快，吃蜜饯！”
一个足有半根拇指大小的杏脯被送入楚漫贞的口中，顿时，酸甜可口的味道就冲散了苦涩的汤药之味。
吃着杏脯，楚漫贞顿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一小包救命的蜜饯，还是轩辕逸岚送给她的……
盯着还剩下的半碗药，楚漫贞是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喝下去了。本来她就是为了支开瑞环，才故意让瑞环去熬药的，又不是真的生了病，所以不必如此为难自己吧？
倒是瑞环，跟着她跑前跑后的，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
“罢了，不喝了，苦死我了，”将药碗往瑞环的方向推推，“我听你说话有些鼻塞发闷的，你快把剩下的药喝了，驱驱寒。”
“主子您还是把药喝完才好。”
“我可不想喝了。你若是不喝，就倒掉去，看看多浪费。”
见无论如何也再劝服不了主子将剩下的药给喝完，瑞环只好从桌子上端起药碗，大口大口将剩下的半碗药给全部喝光。
眉头真是一点也不皱。
楚漫贞大呼惊讶：“瑞环你不嫌苦吗？”
瑞环摇头：“不嫌！奴婢们有个什么小风小寒的，又没有太医给看诊，全靠自己胡乱喝一些汤药草水，所以什么古怪味道都能受得住。主子不必担心。”
说完，还有些得意炫耀地冲着楚漫贞笑，好像是想让楚漫贞夸她有多厉害，有多勇敢。
看着这样一副小机灵鬼模样的瑞环，楚漫贞一怔，忽然起了点点鼻酸眼涩，赶忙捻了一颗杏脯塞进瑞环的口中。
“真勇敢，喏，奖赏你吃一颗，甜一甜。”
没想到主子会给自己的嘴里塞蜜饯，瑞环感觉受不得，但这东西吃都吃了，又不能吐。
瑞环只好欣喜地咀嚼着杏脯，冲楚漫贞笑得很是可爱：“奴婢谢主子赏蜜饯！嘿嘿。”
这小丫头的笑脸被昏黄的油灯光芒所侵染，带着平日时所没有的幸福欢乐之色，叫楚漫贞盯着盯着，赶忙转身向床榻走去。
“困了，我便睡了，你也睡吧。”
“好！”
背对着瑞环的楚漫贞，抬手轻轻将从眼角流出的眼泪擦拭掉。
这样乖巧听话的机灵丫头，难道也应该自尽吗？
瑞环只是郡主府中一个普通的丫头，同样只想要在阊阖城中能够尽量地活得自在舒心一点。
因为时常跟在她的身后，瑞环对轩辕逸岚及其下属都已经不再陌生，胆怯畏惧之情也稍有减退。
难道这也算是对轩辕逸岚的卑躬屈膝，失去傲骨吗？
那要如何做，才能证明没有失去傲骨？
要让年纪这么小的瑞环，拿着刀子去刺杀轩辕逸岚吗？
第503章 纳兰公子（）
楚漫贞不由得想，是不是等瑞环被轩辕逸岚一掌扇飞，纳兰轩看到瑞环的尸体后，他才会赞一句好？
“主子，要吹灯吗？”
“不用，就让它燃着吧。”
等从床榻边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已经没了眼泪的楚漫贞翻转睡姿，面向正在铺展地铺的瑞环。
想到纳兰轩临走之前的古怪问话，楚漫贞问道：“瑞环，你对勇毅护国公府有没有印象？”
“勇毅护国公府？”
瑞环一顿，停下动作，乖乖跪坐在地铺上，面向主子：“奴婢有听说过，勇毅护国公纳兰大人是位极有血气的汉子，非常的忠贞坚毅。”
“恩，那你可对其子有所听闻？”
“其子？主子是指护国公的世子？”
“嗯。”
“唔……”
现在年纪都很小的瑞环，在亡国之前更是年岁小，就算是在宫中，一些消息流言也不会传入她的耳中。
所以瑞环想了好一会儿后，都没有回想出个什么印象来。
见瑞环想得艰难，楚漫贞正要说作罢，忽然见瑞环眼睛一亮地欣悦拍掌！
“啊，对了，勇毅护国公的世子就是纳兰公子吧？”
楚漫贞：“……要不然呢？”
“嘿嘿，”瑞环挠头，“奴婢知道皇上曾经有为大皇子招纳伴读，其中就有一位纳兰公子。听说纳兰公子备受太傅们的称赞，太傅们夸赞纳兰公子是既有护国公的勇猛刚正，又有文人的智谋精明，文武双全，乃不可多得的将领帅才！”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刚才还死活想不起来呢，一想起来就是一大串话。
“奴婢一直跟随主子，实在是对宫外的世家公子不晓得。也就只有跟随主子您去寻大皇子时，有幸见过大皇子的几位伴读。但也不过就是几次，所以只有很浅的印象，大部分还是听别人说的。”
闻言，楚漫贞忍不住眉间一抖。
跟随原主见过？
纳兰轩果然是认识原主的吗？
这……
“没有别的了吗？你是否清楚，我有没有在其他场合认识过纳兰公子？”
瑞环摇头，神情不解：“其他场合？有的时候，主子您会与其他公主皇子、还有各府的小姐公子们闲聊聚会，那会儿奴婢们通常是不用近身伺候的，所以奴婢并不晓得您与纳兰公子有没有认识。”
说罢，瑞环问：“主子为什么会突然想起纳兰公子？”
“唔，我只是突然忆起‘纳兰’这个姓氏，所以才向你问问。”
“您恢复记忆了吗？”瑞环好生惊喜。
楚漫贞赶忙摆手：“并没有，我若是恢复了记忆，还会问你吗？”
“哦……”
看到瑞环一脸的失望伤心，楚漫贞笑着安抚：“行了，睡吧。过去的记忆想起来也是无用的，不如不想，省得烦心。”
“主子说得也是。”
等到屋内恢复安宁，楚漫贞掩盖于薄薄的衾被之下，极为克制地叹了几口气。
前路忽明忽暗，以后该怎么走下去？
她如今，真的是陷入迷惘混沌了。
第504章 国富兵强（）
整整一个晚上，楚漫贞都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她不断地想着和纳兰轩有关的一切。
直到听见瑞环发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才将将有了稀薄的睡意。
月明星稀，衬得夜空愈发得漆黑寂寞。
夜色中，不便于在山林之中赶路的纳兰轩，选择在一处隐蔽之地度过一夜。然而他未料到，这静谧的夜，是会静得生出恐惧的。
让人，无法招架。
……
伴随着晨曦的缕缕倾洒，听到床边瑞环起身时发出的些微动静，楚漫贞微微抖动了眼皮，但懒得睁开双眼。
细细听着瑞环所发出的声响，闭着眼睛也能想到瑞环是如何蹑手蹑脚地整理褥铺，整衣开门。
大锁很是难以控制地撞击在木门上，发出吓人的声音，瑞环惊得缩手缩脚，动作努力放得轻柔。
对于瑞环来说，有几把大锁的看管，便可以一夜好眠。而楚漫贞的心中却没有能够严守的大锁。
等到楚漫贞整理完毕，前来接她的蒋思云也恰巧到来。
见楚漫贞还未用早膳，便嘱咐她吃饭垫肚子。
“春猎节的收场，皇上好歹也得按功行赏上大半天，这次可没有茶点供奉，你不吃早膳，说不定还真撑不下来。”
到时候皇上在高台上笑呵呵地说着扬我国威的话，楚漫贞在下面饿得肚子叫，那可不是楚漫贞丢脸，而是真真切切在打皇上的脸了。
一边盯着楚漫贞喝粟米汤，蒋思云瞧得认真：“你脸上的红痕的确已经看不大出来了。等会儿还需要戴面纱吗？”
“戴着吧，有益无害。”
“恩。”
……
春猎节的结束庆典仪式的规模，和几日前的开启大典相比，不遑多让。
悬挂着旌旗的长木，根根挺拔，如同撑天巨柱，恪尽职守地守护着围猎。无数旌旗高耸入云，让人惊叹。
排列有序的旌旗五颜六色。当旌旗齐齐被上空的长风吹扬招展时，很具气势。偶尔有鹰鸟在长木旌旗间盘桓长鸣、飞旋而过，便使这副画面更添高远恢弘之气。
几日前曾出场的大鼓仍被摆置在原处，如巨石沉稳。
楚漫贞与蒋思云一起抵达，望着眼前的辽阔之景，不由得要暗暗感叹一句：如今的大晏，果然是国富兵强！
若不国力强盛，就没有这般恢弘，若无兵马强壮，更无如此精神。
今日的天朗气清也是天公作美，用金光将眼前之景笼罩，给众人以一片盛世之景。
“你可要随我去同坐？”蒋思云问。
楚漫贞稍有犹豫，就看到轩辕逸岚的亲兵队伍护卫长张成，满目庄严地向她而来。
偏头，用眼神给蒋思云示意一二，无奈地说：“这恐怕不能由我自己决定。”
蒋思云笑。
果不其然，张成是来请楚漫贞入翼王府席位的。早有所猜测的楚漫贞，给予干脆的答应，与蒋思云告别。
今日的席坐与前几日的相比并无不同，乃是一样的安排。
楚漫贞静默无声地在轩辕逸岚身后的席坐坐下。
第505章 拭目以待（）
本来楚漫贞是不愿让轩辕逸岚得知她到来的动静，谁料张成大咧咧地到轩辕逸岚的面前，张嘴便瓮声瓮气的一通禀报。
得到回禀，回头看向楚漫贞，轩辕逸岚轻声应哼一下，表示知允。
见楚漫贞端端庄庄坐于席案之后，也未与楚漫贞有说话，轩辕逸岚再次扭转头去。
他这样冷淡，倒还让楚漫贞有几分松快。
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群。相比于几日前春猎节开始之时，楚漫贞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变了。有的带着点点客气，有的则愈发轻蔑又不得不强装客气。
楚漫贞知道，定然是这几日她与轩辕逸岚的关系映在众人眼中，变了味道。
呵，一群势利的虚伪小人。
正当楚漫贞放空神思时，常一笑嘻嘻地凑到楚漫贞的身边。
“郡主昨晚可有歇息妥当？”
“承蒙常一护卫的昨晚相送，大家都知道翼王爷对我多有庇护，哪里会有人敢冒犯我呢？”
常一干笑：“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楚漫贞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有什么事就说，特意来与我搭话，我还嫌尴尬呢。”
挠头，常一压低声音说：“王爷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向思琴姑姑吩咐妥当，过会儿郡主只管看戏就好，王爷一定会为郡主出这口恶气的。”
“嗯，怎么就是为我出恶气了？”
“您不是与思琴姑姑有几分交情嘛，为思琴姑姑，也是为了让您高兴不是？”常一厚着脸皮解释道。
“可别这么说，”速速摇头，楚漫贞摆出一副受之不恭的模样，“我可担当不起。要不然你去跟王爷说，让他别为我出恶气，而是让皇上好好查查是谁伤害的中郎将？”
顿时，常一哑言，笑得不再理直气壮：“呃，郡主莫说笑。”
“何。”
轻轻嗤笑他一下，楚漫贞不再多说。
说得倒是好听，为思琴出气、为她出气，可实际上是轩辕逸岚一石头将方阮楠给几乎砸死的，他不得负责善后？
发现没有讨得郡主的欣悦，常一又赶忙说：“那便不提此事。另有一事，我家王爷会给郡主您一个惊喜的，这次保准是为了给您出气。”
“哦？”已经认定常一就爱说大话的楚漫贞，露出不信任的目光。
“您就安心等着瞧吧！”
“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作为结束春蒐的仪典，当然是每一个人都将在这几天时间里所狩猎到的所有野物，亮相于众人面前。
捕获少的，会有些许羞赧，而能猎到数量众多的野兽猛禽之人，自然是备受旁人的欣羡敬佩，还能得到无数年轻女子们的崇敬倾慕。
翼王府的坐席之前，摆着满满当当的猎物，小物有野兔山鸡，大的有豺狼狐狸，甚至还有一头未死的小豹子，被关在笼子里，正是被眼前的人多场景给惊得呲牙咧嘴。
“那只小豹子……”楚漫贞皱眉。
常一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