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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一天逛下来,没接到什么好单子。
木老头骂骂咧咧地抽着烟嘴,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要不是木丫头正好这个时候生病,他们也不会少了一个帮手,比其他人晚两天赶来。现在好,只能吃人家嘴里散下来的肉屑。
“明天再去转转,实在不行,咱们跑远些,去隔壁镇?”木萧问道。
木老头眯眯眼,吧嗒吧嗒两口自卷烟,说道,“成,也不等明天了,咱现在就走。赶时间。”
木萧一顿,有些慌神,那小妹怎么办?
“那这儿就不来了?”木萧问道。
“再看,要买的那些东西,价钱都记着了?”木老头问道。
木萧点了一下头。
“那成,到时候看哪边便宜就买哪边。”木老头说道,没说死还回不回来。
木萧稍稍松口气,他抿抿嘴,想着大不了等回来的时候,他找个借口拖住老爹,让小妹上了车再开。他抬头不死心地找木婉的身影,正巧与木婉的目光对上。
木婉朝木萧微微点头,打了几个手势,示意自己听见了。
木萧放下心来,小妹既然知道了情况,那就好办了,木丫头聪明着呢,肯定能赶上车的。
目标新16·陌生男人()
待到木老头和木萧离开后,木婉从角落里出来,心里稍一琢磨,便转身去了小镇的摊管局。
小镇不大,但是规矩不少,隔天一早的集市上,木婉要想有一个摊子,就必须得去摊管局里申请。
摊管局的负责人是个眉毛又细又长的丹凤眼女人,看着就是一副刁难的模样。
她见到木婉小小年纪一个人,居然要跑来向她要个摊子,她忍不住讥笑起来,说道,“年纪不大,胃口不小,你卖什么?”
木婉皱了皱眉,好声好气地问道,“我卖绣品,租摊有年龄限制?”
“绣品?呵,你哪来的绣?”那女人斜着眼看木婉,阴阳怪气地笑道,“租摊是没年龄限制,但我怕你付不出摊位钱来,到时候我看你卖什么来填。”
木婉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微微沉下一张脸,说道,“我卖得出去。”
“呵呵是啊,也只有自己值点钱了。”女人笑了出来。
木婉脸上一点笑都没了,目光沉沉地看向女人,有些难以相信对方会这么说。
那双比墨还黑的眼睛无来由地让女人心慌了一下,她皱皱眉,一拍桌子,喝道,“看什么看!”
“我看您年纪一大把,嘴上却臊得慌,也不知道这脸上的褶皱都长哪儿去了,一点也没个老妇人的样子。”木婉说道,眼睛瞥了眼周边看热闹的人,看的人有三四个,没一个打算站出来。
她嘴角一扬,也不管面前那个忽然涨成猪肝色的女人,又说道,“颜元有言,‘家尚礼则家大,身尚礼则身正,心尚礼则心泰’,我看您,半老徐娘一个了,尤嘴毒,家里怕是也遭殃,上至老下至小,啧……”
她话说半句,却是让那女人气得肺都要炸了,手指指着木婉,抖得不像话,她肥胖的身体往前一冲,就想伸手把木婉拽到眼前来。
木婉比她灵活多了,见状往旁边轻巧地闪开,笑了笑,说道,“君子有道动口不动手,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呸!君子不君子的,我要替你老娘好好教训一下你!”女人作势要从柜台后面出来。
这会儿看着热闹的三四个人,终于有了一点动静,其中一个男人笑道,“徐家娘子,你和一个小姑娘置气什么?这事儿不还是你这张不饶人的嘴惹出来的?”
“徐娘嘴臭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早说要惹事,今天幸亏也只是惹了个小丫头,不碍事,呵呵。”
“您这嘴啊,是该改改了,不都说家和万事兴,多少财气都是被女人一张嘴叭叭叭败出去的?”
“嗨!可不是么!”
木婉站在边上一听,不由得笑出声,敢情这位大娘还真是姓徐。
旁边的人小声碎嘴,徐娘本身嘴巴就贱,小镇上看不惯她的人也大把去了,更别说成天呆一块儿工作的,这会儿逮着机会,就可劲地添油加醋,指桑骂槐,愣是把徐娘气得顺不过气,肥胖的身子颤了颤,跌坐在椅子上。
最先开口的那个男人从外面台阶上站起来,走进柜台里,替木婉办妥了申摊手续,他有些稀奇地看了一眼木婉,笑了笑说道,“小丫头,看你年纪小小的,倒是读过书啊,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木婉扯扯嘴角,接过摊位编号,没多说什么,道了声谢后转身离开。
那个男人多看了两眼木婉的背影,转头对自己的同伴说道,“你看那小丫头片子,就那一身衣服,哪儿看得出是个读过书的?啧啧,这人不可貌相。”
“我看她啊,比我家那个上了几年学的臭小子,更像个读书人呢,诶,提起那小子我就气……”
“呵呵……”
木婉把摊位编号收好了,明天就凭着这张薄薄的纸片认领摊位。
她往回走,走到镇口的大榕树底下,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从下村来的人占着位置了。
——镇上的规矩,所有乡下来的非镇人口,除非有借宿的点,不然只能在镇外的大榕树底下待着,不能在镇里随便找地儿就打地铺睡觉。
木婉只能找个最边缘的地方,在她身边是一个带着俩孩子的男人,对面则站着几个壮年。
她感觉到有不少打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分不清善恶来。
木婉扫了那几个壮年一眼,低垂着的眼里闪过一抹计较,她冷不丁忿忿地踹了一脚树根,声音不大不小地娇声嘟哝,“哼!再也不理爹爹了!我今儿就要在这儿!”
俏生生一个被宠坏的女娃。
木婉虽然穿着粗布农家的衣裳,但是小脸干干净净,加上夜里光暗,也看不清多少,全凭木婉一句话,让周围的人都知晓,这小女娃是跟着家里大人一起出来的,大人就在这边上呢。
那几个打量的视线又收了回去。
木婉靠着粗壮的树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她闭着眼,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毕竟一个姑娘家,独独一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总是有些心慌。
她一只手压在怀里的绣活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两根银针,静悄悄地藏在手指间里,直到这样,木婉才像是找到了一点安全感似的,渐渐睡虫爬上了眼皮。
在太阳未出海平面的时候,南方这边的温度只有十来度,榕树叶子上开始攒起了露水,翠绿翠绿的叶子开始沉沉下垂,直到再也受不住重量,一滴晨露落了下来,滴醒了木婉。
晨光熹微还没爬上这个小镇,木婉拢了拢自己的针线包,把那两根针塞了回去。
她抱着膝盖靠在身后大榕树的树根边,睡是不可能再睡了,她算计着她手上的这几样小绣活该怎么往外头推。
“小丫头不睡觉?”木婉正琢磨着,耳边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木婉闻声看过去,是先前那个带着俩孩子的父亲,男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比木婉亲爹看着还要显老。
“丫头睡不着?你爹呢?”男人见木婉没说话,又接着问道。
“那儿。”木婉努了努嘴,抬手一指。
男人顺着手指的方向,月色迷迷蒙蒙的也看不真切,隐约看到一个男人往边上小巷里走去,大概是起夜上厕所去了。
“哦。”男人点了点头,顺手把自家姑娘和小子往怀里带了带,又问道,“你爹来镇上是干啥的?”
木婉微微蹙眉,觉得眼前这男人怪得很,怎么就跟她这个小姑娘聊起来了?大半夜的他不用睡的么?
男人搓了搓手,像是有点讪讪,“我就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我爹来镇上做买卖啊,叔您呢?”木婉应道,尾音一扬,把话题丢了回去。
“哦哦,我啊,是来镇上给娃娃找大夫看病。”男人说道,大概是听到了木婉的回答,男人满是皱褶的脸上露出了一点轻松的笑,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起来了,木婉看得清楚。
木婉“哦”了一声,来镇上给孩子看病,不是小孩得了重病,就是这男人极其小心孩子。
看男人手上的裂口和伤疤,不像是有钱人家,没钱,哪来当心着养娃的资本?只能是前者。
木婉心里涌上来一点点怜悯,她垂着眼睛没有搭话,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这点点怜悯值当什么呢?什么都不是。
男人过了一会儿,大概就过去几个呼吸的功夫,又开口道,“丫头你多大?”
木婉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回道,“十六了。”
——乡下问年龄和熟不熟悉、亲不亲、礼不礼貌没多少关系,就是随口一问,随口一答的东西。
“哦哦,看着倒是还要小些。”男人听了说道,他笑了笑,脸上露出憨憨的神情来,“我有个闺女,十三岁,看着和你倒是差不多大。”
木婉摸不准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又低着头点了点,不搭话。
小巷子那儿传来几声吹口哨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喊声。
现在天开始微亮起来,鸡打了鸣,这住在院里的人都陆陆续续醒来了,开始拾掇拾掇,准备起来了。
木婉听到这哨声,一咕噜爬起来,天差不多亮了大半,她也敢一个人走了。
“诶,丫头不等你爹回来?”男人见木婉要走,连忙问道。
“我爹在那儿催我呢。”木婉咧开嘴笑出一口小白牙,“我爹是个哑巴,叫唤我就靠吹哨子。”
男人“哦”了两声,脸上露出一星半点的失落来。
“我走了叔。”木婉偏了偏头,还是道了声再见。
这会儿光线足了,木婉才注意到男人带进怀里的两个小孩,一个个的都被遮盖得严严实实,脸都看不清。
这男人可真是把小孩包得像粽子似的。木婉心里想着,揣着自己的小包裹,小步跑进巷子里。
目标新17·怎么总往我怀里撞呢()
巷子里两边面对着面一串院门大敞着,木婉都能从里头闻见剥了壳的粟米煮成汤水的香气。
小姑娘咽了咽口水,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唤了一声。
从昨天白天到这会儿,木婉只吃过大哥中途小心翼翼递过去的一小块粗米饼,现在早就消化空了。
木婉抿着嘴不去想肚子里的饿鸣,走过几个拐弯,绕出了这条弯弯绕绕的小巷子,回到了昨天白天来的集市上。
这会儿还早,集市上没几个人,木婉找到了自己的摊位,把编号牌摆在桌上,又拿了个小石块压着。
她四下看了看,找了一个不大的石头敦子,费力地把石头敦子推到街边上,一屁股坐下来,再把自己的包裹解开,一个个绣好的笔袋和零钱袋子排排放好。
木婉能用来做这些绣品的原材料不多,所以绣好的成品也不多,总共就俩钱袋子和仨笔袋,摆在平铺开来的不大的蓝布上,更显得寒碜。
木婉把最好看最惹眼的一面对着外头摆,然后就等着来赶集的人多起来,好看见她的这些东西。
作为曾经木府的大小姐,手上活计自是没得话说,哪怕用的是最粗糙最下等的针线布匹,绣出来的图案都是顶好看的。
但是木府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着,又哪里会懂摆摊子的诀窍呢?
大小姐当然是去过自己的绣铺巡视过的,但是她看到的早就是极具规模、用不着多费心的老店了。
木绣在大燕王朝是出了名的国粹,冲着木绣这个招牌,自是有的是贵胄豪门上门来,不需要门铺小厮吆喝,生意便源源不断地自己送上门来。
木婉不懂商,不懂怎么招揽客人,甚至在她的所知里,客人是会自己上门来巴结的,只要绣品质量过得硬,就会有人争着抢着要,压根不需要她操什么心。
但是现在呢?现在不是在大燕王朝,也没有什么木府、木绣一说,木婉这小摊子,破破烂烂,东西三五样,又是一个小孩看着,压根就没有人会来看一眼,更别提,随着太阳爬上树梢,越来越多的男人女人搬着家伙来赶集抢位置了。
——木婉这块位置还算不错的地儿,被人有意无意地挤占。
高桌高椅大个子,木婉不知不觉就被人挤在了后排,看着倒像是站在前面的那对中年夫妻的孩子,在摊子后头自己玩闹。
木婉眨了眨眼,很快意识过来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她抿抿嘴,挪着石头墩子往前费力挤了挤。
“嘿,这是哪家的小丫头片子?挤啥呢?”站在中年夫妻摊前的一个女人被木婉挤到,这才留意到这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她讶异地挑挑眉头,要不是木婉看着干干净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