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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侧身。
“出于什么目的，给这样的建议？”
“为你好。”
“顾总，别用这样的幌子……”
“暖暖，很抱歉，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叫她暖暖？很温情的一声暖暖，而不是闻人经理，她有没有听错？
很抱歉？
抱歉又是什么？
她尚且摸不着头脑，就看到公司群发的信息：人事部下发的人事任免通知。
人事部批准她辞职，所有事物交接给顾孟熙。一个月后来办理手续！
她什么时候辞职了！
她拿起手机，正好陆浩川的电话来了：“暖暖，我来接你，准备一下，后天去日本。”
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被辞职。
陆浩川来的飞快，车上还带着陆丫丫。她看见闻人暖，乐的摇头摆尾：“暖暖姐，大陆哥说你赶紧回家收拾东西。”
她：“怎么，不是陆叔叔吗？”
陆浩川从后视镜里深深看了她一眼。
陆丫丫笑：“大陆哥。小的眼拙，您大人大量。”
闻人暖低声问：“许了你什么好处？”
陆丫丫点开手机，打了几个字：“带我一起去日本，所有花销算他的。”
闻人暖：“还有呢？”
她扭捏了一下：“他说帮我追陆行……”
原来如此！
车子很快到了别墅，家里没人。陆浩川在楼下休息，陆丫丫四处乱逛。没一会，跑到闻人暖的房间。
“暖暖姐，做西边的房间是谁的？布置的很奇怪啊。”
她正在收拾衣服，闻言一愣。
“我妈的，哪里奇怪？”
“你来看啊。”丫丫拉着她来到薛鸣慧的房间。
“首先是这个床。正常情况，应该床头靠墙。靠背要么是真皮，要么是布艺，中式的多半是实木。这个床是欧式真皮靠背，你不觉得这床头上的柜子很突兀吗！”
经丫丫一说，她也觉得有些奇怪。这是一种简易的柜子，通常在中式风格中常见，多用来摆放些随手要用的小物品。虽然柜子只有两层，而且和床的颜色一致，但应该是后配的。
她推了推柜子，纹丝不动。应该不是简单的摆放在上面，而是被固定在了墙上。他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发现床后背并没有贴在墙上，他们中间有条缝，被床头柜和繁复的美式台灯遮住了。
移开柜子，一条十几厘米的缝隙出现在眼前。闻人暖伸手进去，果然在一手臂的地方，摸到一个突起的小疙瘩。疙瘩旁边有一个小孔，她想起了薛鸣慧首饰盒里的钥匙。
果不其然，那是一个隐藏在床后的小抽屉，里面放着一把钥匙——薛鸣慧床头柜的钥匙。
床头柜里全是文件夹，三四个叠放在一起。
陆浩川等了半天不见人下来，于是上楼，就看到闻人暖抱着一堆文件从房里走出来，神色凝重。
闻人暖将文件塞他手里，眼里有些兴奋：“薛鸣慧的罪证。”
陆丫丫头一扬：“还是我发现的猫腻呢。”
陆浩川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先走吧，回家再说。”
一路上，陆浩川甚是平静，似乎压根没有发生过文件的事情。陆丫丫有作为灯泡的自觉，况且她是局外人，本就是为了陆行而来，陆行最近要忙的不可开交，将陆丫丫交给陆浩川负责。
三人一路静默，直到到达锦山，陆丫丫回房间打游戏。闻人暖拎着行李回房间，一回头，陆浩川停好车进来。看到她手中的箱子，快步走上来，接过。
闻人暖：“我拿吧，一点都不重。”
陆浩川稳稳当当的拿上箱子，示意她上楼说。
闻人暖并没有回陆浩川为她准备的房间，而是大大咧咧的进了他的房间，他只能跟上。
关上门，二人世界。
闻人暖打开箱子拿出文件，却被陆浩川摁住。
他眼神凝重，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警告意味？
“你想好了，要看吗？”
闻人暖当时打开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是爸爸公司一些文件，还有法律方面的文书，她不懂，只草草翻过。其他的没时间开，她才带了出来。
第58章（）
她笑：“为什么不看，拿都拿出来了。再说，我也没打算给她送回去。”
陆浩川斟酌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知道的事情多了，反而会不开心，会更有压力，会……”
“我知道你为我好，我理解你的苦心，我也知道你的矛盾。陆行拿我当棋子，你为了公司不好反驳，但是又为我担心……其实很多事情，五年前就应该是我来承担，你已经帮我背负了很多，难道你要一直背下去？”
他修长的睫毛缓缓盖下，静默了一瞬，说道：“未尝不可。”
“不，你应该让我长大，让我有资格和你比肩而立，而不是一个永远被你保护的小丫头。”
他终于不再阻止：“你想好了。”
她郑重的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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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爬升到既定高度。蓝天白云依然在脚下。
这次日本之行，他对她毫无隐瞒。是去看望闻人礼生前的一位好友，也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争取到他的帮助。
绿阳山项目的骗局很快会被曝光，光是支付何国明的赔款，就要搭进去大半个薛氏。薛氏的资金会异常紧张，他们的主业家居产业资金会吃紧，就算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也未必见会乐意赊账给薛氏，毕竟这样等于帮它转嫁风险到自己身上。所以很快，面料大公司会权衡再三，是选择继续和薛氏合作，接受他们漫长的账期，还是转头和洛洛合作。但是洛洛并不是慈善家，薛氏培养出来的家居行业的风气，洛洛并不认同，洛洛也借此，来重新制定家居行业规则，问鼎行业领导者的地位，必须要有一家质量过硬的供应商，日本的这位故友，是很好的选择。
闻人暖惊叹，原来陆浩川和陆行，早已将路铺到了这一步。所有的一切都印证了她的猜想，绿阳山项目不会无缘无故的出事，肯定是蓄谋已久，而这幕后人是陆浩川和陆行，当然，还有利益相关的何国明。可是绿阳山项目一直是薛鸣慧亲自主持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问题。
难道，绿阳山项目部里有陆行的人？
陆浩川点了点她的脑袋：“很聪明，只不过，这个人需要保密。”
她侧目：“连我也要保密？”
“到时候，他自会和你说，不要着急。这次你只要开心的玩就好。”
飞机到达成田机场。已经有人在等候。一行人上了车，司机竟然会说流利的中文，经过询问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箱根，那个美妙的温泉之乡。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了一幢古色古香的日本建筑物前。司机下车，绅士的帮闻人暖和陆丫丫打开车门，对陆浩川道：“北野先生就在里面。”
“北野？”
陆浩川点头：“北野正司，是你父亲的好朋友，进去以后要喊伯伯。”
闻人暖点头，陆丫丫也点点头。
看着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花园，假山和喷泉，以及拜访在门廊上整齐的鞋子，闻人暖丝毫不怀疑，北野正司应该是一位庄重严肃的大叔。
不见其人先问其声，而且是中文：“呦吼吼~~我亲爱的浩川弟弟和小丫头到了吗！”说罢，就见门被推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家，光着脚跑了出来。
他非常热情的一把抱住陆浩川：“小老弟，好久不见啦~~”陆浩川一点不惊讶，也伸手抱住他，笑容和煦：“是啊，老大哥，应该有十五年多吧。”
闻人暖一愣，十五年？原来都是老相识。
北野正司放开了陆浩川，走过来打量着闻人暖，缓缓叹了口气，欣喜：“啊~小暖暖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姑娘长大了都苗条，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是一个小胖丫头呢。”
胖丫头？在她的记忆中，她从小苗条，减肥塑身什么的，从来和自己无关，她竟然也有胖丫头的时候！
北野正司：“啊啊啊……别用这样怀疑的眼神，我的记性可好了，那个时候你才一岁多。啊……快来，里面坐。”
屋里早已奉上了茶水。
北野正司并不很端庄的跪坐在榻榻米上，而是很随便的盘起腿，仿佛东北人家的老大爷。
北野正司：“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了，阴天刮风就泛毛病，你们也别客气，随便坐吧。”
四个人各占一面，相对而坐。
北野正司饶有兴趣得看看陆丫丫：“额，这个丫头还没有介绍呢。”
陆丫丫嘴甜：“北野伯伯，你好，我是陆行的女朋友。”
“哦……那个小子，我知道，他还好么，怎么没有一起来？”
陆浩川：“江市发生了一些事情，这次过来，就像我邮件里告诉你的一样，我需要质量可靠的供货商来改变行业的一些现状。”
男人之间的战略问题闻人暖只懂个大概，还是几个小时前陆浩川给她恶补的知识。两个女孩没什么兴趣，起身行礼去了花园里。
花园里有个大池塘，里面游着很多锦鲤，有一些已经有手臂长。看到人影，纷纷游过来。有位妇女拿着碟子走来，递给她们道：“喂吧，它们被喂习惯了。”
闻人暖惊讶：“您会说中文？”
那女子温柔的笑：“我本就是中国人，加到日本来的。”
陆丫丫：“您是北野伯伯的夫人吧？”
那女子温婉的点头，指着池中很大的一条金黄的锦鲤道：“看，那条鱼还是你父母曾经送给我们的，二十多年了……当时来的时候，还是很小的一条，只有这么大。”她在手掌心比划，大约十来厘米长。
“你们照顾的真好，它竟然活了这么久。”闻人暖不禁感叹。
妇人又道：“你母亲给这条鱼取名叫长生。当时你一岁多，才会走路，趴在池塘边叫它的名字，长生长生。都说万物有灵，它仿佛听得懂，只要你来水池边，它就会游过来。”
陆丫丫惊讶：“是因为暖暖给它投食吗？”
妇人摇头：“不，刚来的时候并不能直接喂食，要饿一饿，然后在投食，才能长的大。这里的老人都这么说。”
长生……
她趴在池塘边，叫它：“长生长生……”
妇人捋捋耳边的碎发，虽然她保养的很好，但是做家务的手总能将女人的年龄出卖。她看着闻人暖趴在池塘边，就想起二十多年前，她的母亲也是这样，看着那尾小鱼叫长生长生。
“你和你妈妈真的很像。”妇人感慨。
她说的是薛鸣慧吧！
她摇头：“不，不像。我才不像她。”
第59章（）
妇人不知她怎么会如此反感说道她的母亲，那明明是一个温柔入水的女人。那是她刚刚嫁到北野家，带着爱情的梦想远渡重洋来到这里定居，面对陌生的一切，她手足无措，虽然北野正司给她很多帮助和指点，要知道妻子的职责是要照顾好家里家外，她人生地不熟，深感到压力重重。
也正是这时，她遇到了暖暖的母亲。一个温柔而内在充满力量的女人，她教她怎么入乡随俗，她教她如何和长辈沟通，教她怎么在异国他乡活出自己的小日子。她将她的话奉为真理，困难无助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总会充满力量。这样的女人，她的女儿怎么会有如此的反感情绪？
她想起了什么，转身去厨房，端出了两盘精致的糕点，一盘送去了会客厅，一盘送来给暖暖和丫丫。
盘子里放着八块糕点，是漂亮的樱花状，粉色，绿色，黄色，紫色……每色两块。
妇人端着盘子，示意她们尝尝。
“粉色的是樱花，绿色的是绿豆，黄色的是规划，紫色的是紫薯，里面放了写酒糟，吃起来不腻，而且有酒香。尝尝？”
糕点看着就精致，味道更是出众。
两人吃的不亦乐乎：“嗯，好吃。”
妇人：“这可是你妈妈教我的，樱花的磨子还是你妈妈教我做的呢。”
闻人暖顿住，终于忍不住问：“伯母，你说的女人叫薛鸣慧吗？”
薛鸣慧？
妇人也愣住，她分明记得，那女人叫顾欣暖。
顾欣暖。
闻人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原来她的生母姓顾，叫欣暖。
心暖吗。
那么她叫闻人暖，是不是并非巧合。
妇人：“你们俩走过来，我一眼就认出你是她的女儿，你和她的眼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要不是陆浩川和北野正司从屋里出来，她们还会继续聊下去。她太想知道顾欣暖的一切，伯母所描述的女人，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