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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珈澜并不给薄荷选择的权利,说的分外冷漠。
薄荷听到截肢越发害怕,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她拼命地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试图站起来,再跌倒……
膝盖,手肘,屁股,一次次的磕碰在地,早已布满淤青。
钻心的疼痛,让薄荷浑身都跟着颤抖,加上心中的紧张,又一次的跌倒后,薄荷再没有力气站起来,甚至连坐起来,都做不到。
站不起来——
就截肢!
想到这句话,心中的恐惧让薄荷的身体不断颤抖,犹如风中凋零的小花儿,她仰头流着泪,不断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尽力了……”
程珈澜好看的眉,再次微微蹙起。
先前他的情绪处于暴怒之中,但对她仍旧心存怜惜,下手用了几分力气,他还是清楚的,那样的力道只会让她一时的疼,让她长点教训,根本不可能让薄荷失去行走的能力。
这一点,所有医生的精密检查中,已然说明。
那么——
她无法站起来,只有一个原因……
82薄荷这样的贱人?()
程珈澜沉默地望着薄荷半晌。
忽而一个跨步,走到了薄荷的面前,单手便拎起了她,手腕一甩——
薄荷便被程珈澜扔进了浴池中。
“啊——!”
薄荷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惊,没忍住,扯开嗓子,放声尖叫。
“咳咳——”
尽管浴池里的洗澡水并不多,只有半缸左右,水温也不高,可是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被扔进来,蓦地受到惊吓的薄荷还是被水呛到了。
程珈澜站在浴缸边儿上,冷眼望着在水中扑腾的薄荷,从薄唇中吐出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
“薄荷,你给我听清楚!要么站起来,要么——死!”
哗哗——!
昂首天鹅形的水龙头中,流淌出温度最适宜的温水。
水声悦耳动听,可传进薄荷的耳中,却似索魂曲。
突然被程珈澜扔进浴池的薄荷,在慌乱之际,只得伸出手,攀住浴池的边缘,但浴池被水一润,瞬间滑腻无比,攀着攀着,她的手臂就滑落下来,再不断地挣扎中,又被水呛了几口,剧烈的咳嗽,带走了她身体中最后的一丝力气。
发软的手臂,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不够深的水自然不能让薄荷漂浮起来。
所以,几乎呼吸间,浴池中的水便没过了薄荷的口鼻,再慢慢地,没过头顶。
原本应该好好享受舒适的温水浸泡,可这温水,却让她无法继续呼吸。
程珈澜微微垂下眼帘,注视着散发袅袅蒸汽的水面上,那朵由披散的黑色发丝组成的花朵,以及薄荷渐渐停止挣扎的身躯……
他伸了伸手,想去捞起薄荷,但是在最后的关头又忍住了。
薄荷必须要自己克服这个难关,否则这辈子都可能站不起来了,而程珈澜绝不允许她逃避!
薄荷活了二十四年,算起来,这是她第三次直面死亡。
第一次暂且不提。
第二次是飞机出事儿,她和程珈澜落入不知名森林的第二晚,她几乎被凶残的野狼咬断脖子!
第三次就是此刻,从小就是旱鸭子,又惊慌无比的她已经被灌了好几口池水,脾胃都有种要被撑破的感觉。严重的缺氧让她的大脑跟着迷糊起来。
眼前亦是一片模糊,沉重的眼皮开始下坠,意识犹如风中柳絮,渐渐飘散。
叶叶,你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叶叶,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在外面,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跟你妈妈……
薄荷你真好,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我!
薄荷,你给我听清楚!要么站起来,要么……死!
一声声,一句句,仿若从天边而来的话语,一遍遍的在她脑海中响彻。
不!
她不能这么放弃!
母亲在等着她的照顾,还有父亲……
她要他们一家人团聚!
她不能死,她要好好的活着!
原本,意识还处于混沌状态的薄荷,死死地抓住了灵台最后的一丝清明,再不肯轻易放手!
因为窒息,心脏处痛的一抽一抽的,正是这种疼痛,让薄荷渐渐地清醒……
哗啦!
是薄荷的小脑袋,从水中冒出的声音。
原本,已经无法克制,想要将薄荷救出来的程珈澜,蓦地顿住脚步。
流水不断注入,几乎没过了薄荷脖颈的位置,可她却像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程珈澜微微蹙眉,在想着是否应该换种方法刺激薄荷的时候,她动了。
透过蒸腾着袅袅热气的清澈池水,只见薄荷的手臂以缓慢的速度在水中摩挲,她所处的位置距离浴池边缘并不远,指尖很快触碰到坚硬的池壁,手臂上移时,顺利的摸到了防滑所用的扶手。
五指并拢,牢牢抓住!
下一刻,借着水的浮力,薄荷很轻松的就到了浴池的边缘地带。
这次她没有用手臂撑起身子,多次的失败让她领悟过来,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一件事。
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她,手臂是无力的。
薄荷将双脚放平。
因为这太难了,她找不到有力的感觉。
等积攒了一会力气,手指松开,放过了被她一直紧紧攥住的扶手,然后双腿用力——
噗通!
她再次栽进水中,失败的同时,湿成了落汤鸡。
“还以为你终于有所进步。”
程珈澜低沉冷漠的声音蓦地响起。
“可是废物就是废物,如果你的双腿留着没用,那还不如处理掉!”
他凭什么这么说,又凭什么做主处理掉她的双腿?
愤怒的火焰一下子被点燃!
几乎筋疲力尽的薄荷,瞬间被程珈澜这句话气的肝疼又心塞,她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
她是最不想变成废人的!
看着程珈澜冷漠转身,即将离开的背影——
恐惧与愤怒,这两种情绪同时交织,然后化作了一道惊雷——
倏尔爆发!
“程珈澜!”
薄荷冷眼瞪着程珈澜的背影,“你别欺人太甚!”
诚然,她没有程珈澜的富裕与权势,如今落魄的她只是个普通人。
但只要是人,就有血性自尊与骄傲!
当人被逼迫到没有丝毫退路时,除了憋屈到死,还可以爆发出来!
欺人太甚!?
程珈澜顿住脚步,一脸高深莫测,他本想告诉薄荷,他还可以更欺负人,可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便失去了声音。
只见,站在浴池中的薄荷浑身湿透,浸透了池水的睡衣极其贴身,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胸前,随着她的呼吸,不断起伏。
*如此简单。
察觉到程珈澜蓦然深邃的眼神,薄荷顿觉不太对劲,她后知后觉的低下头,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
“我……”
懵了,傻了,却也松了口气。
薄荷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呆呆地蹙眉,思虑着是不是老天看她太过可怜,赐予她奇迹了?
其实,并非奇迹。
薄荷之所以忽然失去行走能力,并不是身体上受到了创伤,而是心理的问题。
她是程珈澜禁脔的身份突然被揭开。
苏幕遮又因为她被打到生死未卜,她还被程珈澜当着外人的面儿要了一回。
这三件事,都是薄荷无法接受的。
所以,薄荷便借由之前程珈澜对她的伤害,潜意识的逃避到一个,她认为安全的空间去了。
这次,她被程珈澜狠狠地逼迫着,被威胁着失去双腿,再加上一直潜藏在心底的愤怒,委屈愤怒恐惧,这么多的情绪同时爆发,瞬间便冲破了她潜意识中为自己打造的城堡。
心中无形的枷锁消失了,薄荷的双腿,自然而然就会恢复。
第二天,正在别墅外小花园忙碌的女仆,刚采摘好最新鲜的黑色玫瑰,进屋的瞬间,就瞧见了从二楼缓缓走下来的薄荷。
她脸上的惊喜很明显,“薄小姐……你……”
“我的腿没事了。”
望着真心担忧的女仆,薄荷面无表情的小脸上,也溢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太好了!一定是上天保佑!”
薄荷给予女仆最想要的答案后,心下到底有些感动,便上前接过了那一束带着露珠的黑色玫瑰,“谢谢你。”
谢谢她对自己的关心,还有……
“对不起。”
她很抱歉,昨天在失常的状态下,伤到了对方。
“薄小姐,你太客气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
女仆忽然蹙起眉头,薄小姐好了当然好,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
“嗯?”
薄荷将盛着黑色玫瑰的瓷瓶放到了餐桌上,又远离几步,这才歪着头打量那一束堪称价值千金的娇嫩花儿。
黑色玫瑰的花语是温柔与真心。
但薄荷觉得,程珈澜可跟这两个字搭不上关系,他既不温柔,对她,也不含真心!
她扭过头,再次看向女仆,“有什么值得为难的事情吗?”
“唉……”女仆突然灵机一动,“薄小姐,今天程总很忙,而我还有事儿要回程家老宅一趟,麻烦你帮我招待一个朋友,好不好?”
说实在的,薄荷对招待朋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可是女仆对她的好,她是记在心里了的,所以看着女仆那一脸期待,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只得点头应下。
女仆眼见薄荷答应,终于松了口气,“真是太谢谢了。”
女仆这副溢于言表的快乐,终于让薄荷觉得,似乎答应下来也不错。
十分钟后,女仆端着托盘,将准备好的玫瑰花茶,点心,放到了小花园的凉亭中。
薄荷跟在她的身后,打量着别墅外的风景。
程珈澜选择的这处别墅,毫无疑问,是经过名家精心设计的。小花园的布置不比世贸国际顶层的空中花园精致,却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走了几条对称的小路后,拂开路边垂柳,转过一簇盛开的黑色玫瑰花丛后,薄荷便看到位于水中央的凉亭中,有一道消瘦颀长,风姿卓越的身影。
她轻蹙眉头,脚步顿住。
女仆直接将托盘放在了石质的园桌上。
“小景……”
原本的小景医生四个字,在女仆瞥见跟上来的薄荷后,硬生生的扭曲到只剩小景这俩字,她抬头看了看景致,见他神情无异,才放了心,介绍道:“这是薄小姐,今天便由她,替我招待你。”
景致扬起唇角,“好。”
他点头应下,视线一直停留在薄荷身上,不曾离开。
女仆转头对着薄荷笑道:“麻烦薄小姐了。”
两人都无异议,见状,她放心的离开。
“色妞儿——”
“美少年!”
这两句话,几乎是薄荷与景致同时说出来的。
“你怎么在这里?”
又是异口同声。
“我——”
毫无疑问,又默契的撞声了。
“呵——”
薄荷和景致,同时笑出声来。
薄荷笑弯了眉眼,下巴微点,示意景致,“你先说吧。”
“我被请来做客。”景致眯了眯眼,“换你。”
“我……”薄荷纠结的顿住了,半晌才接着说:“我住在这里。”
她没办法在景致的面前,说她是程珈澜*的*。
薄荷的神情踌躇,又迟疑半晌,明显是话中藏了些什么,作为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景致岂能听不出来?
在联想到昨晚程家二夫人身边的女仆找上他时,曾提过的话。
这么多线索联系到一起,景致清晰的猜测到了薄荷的身份。
但他无意探究,在他看来,任何人都有着自己难以言喻的秘密,他的工作不是将这些秘密残忍的挖出来,而是想方设法,让对方自己倾吐出来,哪怕一句话藏了五分的假话,他也能判断出真假。
倾听过太多的心结,景致早已学会如何让自己,不去在乎。
“真好。”景致浅笑,人比花娇,笑的眉眼弯弯,忽然,他将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凑到了薄荷的面前,以极其轻快的语气道:“那么,接下来就有请你这个主人,进进地主之谊咯!”
“哦?”
薄荷没料到景致竟这么说,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小脸的神情也有些傻呆呆的,当然,也可以称之为蠢萌。
“地主之谊?”
“是啊!”
景致理所当然的耸耸肩,“好歹我们也有过一段,你总不会那么无情无义的吧?”
景致说的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