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深伸手拿过医生手中的病历假装看着,走到伍志国的身后。站在那里,他才敢认真地看一眼沈秋霞,他的眼神中分明满是疼惜。此时沈秋霞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微微睁了一下眼。她显然也看到了陈深,但她知道伍志国也在盯着自己看,她不敢有任何动作和神情,重新又闭上了眼睛。
陈深一页一页地翻着病历,抬头看着医生问:“止血、消毒、抗感染治疗,连缝合手术也没做?”
医生点头,“对。贯穿伤,先消毒,看情况再说。依现在的伤势,应该静养后很快就能下地。”
伍志国打断医生说:“我们的行动处也有医疗室,你把该用的药开好了,我们带回去治疗。
医生犹豫起来,“这个万一伤口感染”
伍志国转身对陈深语气严肃地说:“陈队长,毕处长交代过我,只要嫌犯死不了,就立刻带回去提审!”
陈深走到沈秋霞身边,看了看她的脸色说:“行,早点接回去也好。”
伍志国说:“那就请陈队长给毕处长打个电话请示,如何?”
陈深看了伍志国一眼,明白他是不给自己和沈秋霞独处的机会。
他笑了笑说:“好,我去请示老毕。”转而问医生,“哪里有电话可以用?”
医生带着陈深直接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在陈深踏出病房的刹那,他回头看了一眼,伍志国正好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等伍志国抬起头时,陈深已经跟着医生走出病房,病床上的沈秋霞仍闭着眼睛。
陈深眼神坚定地跟随医生走在走廊上。他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手中拿着一小包约五厘米见方的密封小塑料袋,袋内装有白色晶体。他看了那包晶体一眼,又重新将它放回口袋。
汪伪特工行动处。申兆庆很快被带到一张桌子前坐下。毕忠良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案卷,待看完最后一张纸,才抬头盯着申兆庆的眼睛问:“罪你已经认了,知道这是死罪吧?”
申兆庆几乎要哭出来,他点了点头说:“晓得。可是我真的只跟那女的说了一句话,要是说话就是死罪,那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他除了跟那女人说了话,还给那女的点了一瓶格瓦斯可惜我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毕忠良听完若有所思起来。此时一名特务跑了进来说:“报告处座,陈队长从医院打来电话,说那女人没有生命危险,问您要不要过去一趟,确认一下那女人是否要带回来治疗。”
毕忠良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手表,思索后点了点头。他立即喊来了刘二宝,让刘二宝立即派车前往同仁医院,同时查清申兆庆在重庆的底细。
陈深放下电话,也看了一下手表,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为十点三十分。他转身离开医生办公室,走到走廊时,有病人和医生、护士等人从他身边经过。
他的目光从一个放在窗台上的尚余三分之一液体的输液瓶上掠过,趁人不备走过去,站在窗台边点了一支烟。确定无人注意自己,他把那只输液瓶倒过来放在窗台上,移至窗台边缘,让一半左右的瓶身凌空。瓶内的液体通过未拆除的皮管开始往外滴落。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包白色晶体,放在那个向上的瓶底外缘,瓶内因为尚有液体而保持着暂时的平衡。做完这一切,陈深看表,时间过去了两分钟,他又看了一眼瓶中残余的液体,这才悄然离去。
陈深继续向前走着。他走到一间厕所门口的时候,被里面窗口晃进来的光线刺痛了眼,他想了想,走进厕所。有个男人正在上厕所。陈深为避嫌,也走进一间厕所格子里开始小便。他在小便的同时扭头望向窗口,发现强光来自对面一扇玻璃的反光。那反光照在厕所窗台上,照进厕所里。
那个小便完的男人此时离去了,陈深拉上裤链,迅速走到窗口。他看到窗台上还有一些积雪,立即将那些积雪汇拢成一个并不太结实的小雪块。他再次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晶体,向楼下张望了一下,正对厕所楼下的是一片绿化带。
陈深将那一小包晶体悬于半空,留一点在窗台上,用雪块压住。他松手,确定晶体暂时不会坠落。来自对面玻璃反射的阳光照在那雪团上,雪团隐隐有融化的迹象,此时的时间为十点三十五分。
随后陈深从医生办公楼里走回住院楼。他看到一幢小楼正在装修,一些工人将装修完的建筑垃圾用推车推出来,倒到住院楼下的角落。那些垃圾中有些带钉的木板等物,有不少钉面向上。建筑工人走过陈深身边时,有一枚生锈的长钉子掉落在地。
陈深前后看看,发现不远处有几个汪伪特工在晃动。他故意失手将烟盒掉落在地,弯腰去捡烟盒的时候顺手将长钉捡起,悄悄地放入裤袋。
第6章()
陈深不紧不慢地走向重症监护区,他看到扁头仍守在那里,走过去交代说:“老毕一会儿要来,他没到之前,你就在门口守着。”
扁头看着陈深推开走廊门走了进去。陈深在门内站定,瞧了瞧四周,再三确定无人,便将一包晶体轻轻放在门顶部,随后轻手轻脚地离去。即使现在做的事万分紧张,他也走得气定神闲,他将自己如雷跳的内心掩藏得极好,没有人能够从他的神情上发现一丝端倪。
陈深走到322病房门口,看到伍志国守在沈秋霞床前。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继续向前走,走向走廊的另一头,那里也有一个出口。病房内的伍志国仿佛察觉门口有人,可他回头时,陈深已没了踪影。
陈深打开走廊尽头的那扇双开门,看到一左一右各站着一名汪伪特工。阿庆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是陈深。他走到陈深面前说:“陈队长。”
陈深点点头,“兄弟们都辛苦了,忙完这两天我请大家去米高梅。”
阿庆嘿嘿地笑了笑说,“陈队长最体恤下属了。”
陈深从口袋里掏出烟,将烟夹在手上说:“借个火。”
烟点燃了,陈深狠狠吸了几口,随意说了几句便要离开。他重新关上走廊门,抬头望向门顶部,发现这扇门是严丝合缝的。他随即望向门与墙相连的合页处,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小包晶体,打算将它夹在那里,却不提防伍志国此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陈深的手忽然停住,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转身,看到了伍志国。
伍志国盯着陈深的手问:“陈队长,干吗呢?”
陈深一笑,抽了口烟说:“跟兄弟借个火。老毕一会就到,你先去病房吧,我抽完烟就来。”
伍志国转身向322病房走去。陈深看着伍志国的背影消失了,扭头望向对面那幢医院办公楼,正好可以看到窗台上那个倒立的输液瓶,那输液瓶里的液体仍在继续滴落,已快见底,但瓶底外沿的晶体却纹丝不动。陈深看了看表,此时是十点三十八分。他又往走廊窗外的地面看了看,下面恰好是那堆建筑垃圾。厕所窗口,压住了晶体的那一小块雪团正在玻璃反射的阳光下渐渐融化。
陈深将这扇走廊门的底部插锁悄然锁入地下,丢掉烟头,走进了322病房。
陈深在病房里的一只凳子上坐了下来。他看了看站在床尾的伍志国问:“志国,要是我没记错,你也是14集团下来的吧?”
伍志国点点头,“对,71师2团。”
陈深吃吃地笑,“当年替老蒋卖命的时候,咱们都没想过今天会改弦易帜,都成了汪先生的人。”
伍志国说:“陈队长,你说这世道,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到底跟谁才是正道?谁也未必是。咱们也就是混口饭吃。”
陈深点头,“我是66师的,当年咱们也算一块儿打过沂口,都是自己兄弟。”陈深说着起身走到伍志国面前,拍了拍伍志国的肩膀,一直挺卖力。“你在处里这两年,光今年就抓了两个军统一个中共吧?回头我跟老毕说一声,二队队长的空缺有些日子了。”
伍志国大喜,“谢谢陈队长!您要是肯替我开这口,这事准成。谁不知道您跟毕处长是生死之交,当年他的命都是您救的。”
陈深将手收回,疑问道:“是吗?我好像听说你背地里说我不学无术,全靠老毕罩着我,才有口闲饭吃。”
伍志国脸上变色,“谣言,绝对是谣言!谁乱嚼舌头被我听到,我割他舌头!”
陈深忽然笑了,“我倒觉得要真有人这么说,那也说得挺对。我就是仗着老毕宠着我才能在处里混饭吃,不然只有去街上开剃头铺。”
伍志国脸色尴尬,陪着笑说:“陈队长真会开玩笑。”
陈深看了看表,时针显示为十点四十五分。他知道能否成功地营救沈秋霞,全在今日这一搏。他已算好毕忠良到达医院的时间,控制窗台上输液瓶里的液体量在同一时间全部滴完。此时的空瓶因为失去平衡,向窗台跌落下去,晶体和输液瓶在跌落的瞬间“砰”的一声爆炸,附近的玻璃都被震碎。
伍志国大惊,拔枪向外跑去,早已做好准备的陈深迅速从他的背后偷袭,将他击晕在地。
沈秋霞突然睁眼,惊异地看着陈深,“你要干什么?”
陈深看着床上的沈秋霞,异常坚定地说:“我要救你。”
沈秋霞急道:“你不能冒险!要知道保证你的安全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陈深向沈秋霞露出了笑容说:“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相信我。”
陈深刚说完,厕所那边也发生了爆炸。那团雪彻底融化,再也压不住晶体袋子,晶体跌落直接爆炸。
走廊门口,扁头目睹两处爆炸,大惊,立刻去推走廊门。可没想到随着门被推开,那包晶体掉落下来,扁头跑得飞快,所以晶体掉落时已落在他的身后。晶体落地迎来第三次爆炸,扁头被炸飞了,并晕了过去。病房走廊的玻璃也被尽数震碎。
陈深此时拖着晕过去的伍志国来到走廊上,摸出裤袋中的长钉,用力扎入他的太阳穴。他将自己裤袋中的晶体放入伍志国的衣袋,并将他从窗口抛出。伍志国恰好坠落在那堆建筑垃圾上,口袋内的晶体爆炸。陈深立刻捡起碎玻璃割破自己的手脸等多处,又转身跑回病房。
毕忠良所驾的汽车赶到医院,看到医院的院内有病人模样的人正纷乱地往外奔逃,两个守在门口的汪伪特工立即拦住:“不许走!不许离开医院!”
无人理会他们的阻拦,越来越多的人流把两名汪伪特工冲撞得东倒西歪。
刘二宝所驾的汽车在纷拥而出的人群前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开。他急着说:“怎么办?处座!”
毕忠良骂了一声娘,迅速推门下车,单脚落地的同时举枪向空中射击。枪声引起人们的尖叫,有些人蹲了下来,有些人仍在奔跑。
毕忠良的脸色阴沉恼怒。“关上大门!封锁整个医院!不准任何人离开!违令者杀!马上查明爆炸原因和地点!”
医院的铁门立即被特务们强行关上,那些已经跑到铁门边的人只能惊慌失措地再次逃窜。刘二宝走在毕忠良前面,把所有挡住毕忠良去路的人一一推开。毕忠良步伐加快,大步流星地向内走去。
回到医院的陈深,一边抱起沈秋霞,将她放到旁边的轮椅上,一边急促地说:“时间紧迫。首先,我要跟你串供,一旦到了审讯处,你必须保证你的供词跟我的陈述一模一样;第二,我必须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沈秋霞因为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她费力地说:“你应该一枪毙了我,而不是冒险暴露你自己。”
陈深握住沈秋霞的手,看着沈秋霞的眼睛,快速地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没有时间废话。现在我说,你用心记。我在米高梅跟你说的第一句话是,‘姑娘想剪个头发吗?’我说‘伏特加太烈,不适合像你这样的姑娘’,然后我给你点了格瓦斯。你觉得我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的人,我请你跳舞,你拒绝了我,然后你离开了。一句也不能错,否则我们都会死。”
沈秋霞回握陈深的手,点点头说:“好,我记住了。可是我不需要你救我,更不需要组织营救。我最重要的任务是启动你,保护你。”
陈深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如果你不想皮皮变成孤儿,从现在开始,就必须听我的!”
沈秋霞质疑道:“就算我听你的,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救我?我怕你是自身难保。要是毕忠良怀疑你,要怎么让他相信你是无辜的?”
“刚刚那个人叫伍志国,他已经死了。我会让他们以为一切都是他干的。我调查过,伍志国有个舅舅是开化工作坊的,所以他完全有机会拿到爆炸物。他两个表弟也在队里,今天恰好负责门诊楼的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