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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开始对他的成长侃侃而谈时,没有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直到他谈到儿时的事——
“你刚说,她……我是说,岚姨。”
“嗯。”他勾起嘴角,“怎么了?”
“没,没有,听到你说她以前住院的事。怎么回事?”不知为何,纪熙音在得知江岚音曾经住院的消息时,心头兴起一阵波澜,仿佛暗藏着汹涌波涛在后。
“这我也没多过问,当时父亲只说是她身体不太好。毕竟那时候对我来说,岚姨的身份很尴尬。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好,母亲离世她便出现在我们家。”顾珉宪谈起往事,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哀伤。
可能是未来得及等到自己长大孝顺母亲的遗憾,也可能是那段时间一直排斥和伤害对自己好的岚姨。
“那也就是说,顾伯父和岚姨早就认识?”
“应该是吧,我也是后来听说他们很早就认识。”顾珉宪对此其实并非知情人,仅仅是听到被提起过的些许。
很早就认识……
纪熙音心绪紊乱,根本无法理清这些线索代表什么。顶多,只能说江岚音跟顾尔昇的相识早在很久之前。
若是往深了想,会否——
“你有没有想过,她和顾伯父可能早就暗生情愫?”纪熙音不敢确定,她承认她会这么说,是带有故意的。想借由他手,去调查事情来龙去脉。也想借他,直接报复江岚音。
如果江岚音当年早就和顾尔昇做了约定,那么很多事就能连接的上了。
纪熙音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年的那一天。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啊?」年龄尚幼的小音被她拉着小手,不顾她的疑问往外走。
可能是小音不停的问她,让她有些不耐。「去公园。」
「真的吗!妈妈要带小音去公园吗!」好久没能去公园玩的小音,雀跃的手舞足蹈起来,还直拍手说好。
看到女儿如此高兴的模样,江岚音忽而停下脚步,蹲下身看着小音,眼里深藏哀愁。她轻柔摸着小音的脑袋,声音若飘絮,「小音,如果有一天爸爸妈妈要分开。你想要跟爸爸在一起,还是跟妈妈在一起?」
那时候的小音,哪里知道自己的回答,就等于人生的选择?她不懂,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分开。
后来江岚音没有逼问她,只是继续牵着她的手,陪她在公园玩。
滑滑梯,跷跷板,秋千……小音玩的不亦乐乎,哪儿能看到母亲虽然嘴角再笑,但笑不达眼底。
「小音,想不想吃冰淇淋?妈妈给你买冰淇淋吃好不好?」
「冰淇淋?!真的吗!小音想吃冰淇淋!」生活的拮据,让小音很少能像其他家境比较好的小朋友,常常出去玩,常常有好吃的。虽然爸爸妈妈都尽其所能的给她最好的,但是多少还是会有遗憾。还好,她很懂事,从来不会为此哭闹。这也是纪明琛和江岚音感到欣慰的……
「那小音要在这里乖乖等妈妈回来,不要随便乱跑。」
「小音知道了!」
纪熙音点点头,就在公园里边玩边等,边玩边等,直到太阳都快下山了。望着夕阳如血,染红整片天,她还是没能等到妈妈。
坐在秋千上的小小身影,在夕阳的光辉下,显得落寞。影子随着秋千轻晃,越来越小,好像快要跟着消失似的。
她没有等到妈妈回来,即使天已经黑了,已经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她有点害怕,因为公园要关门,她差点被关在里面。还好管理员伯伯带着她出来,她怕妈妈回来找不到她,就蜷缩着身子,坐在路边继续等。
等啊等啊,眼前的人群犹如光影穿梭,她始终还是没等到妈妈回来的身影。越来越害怕,她就开始到处找妈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走了多久。
最后,父亲是被警察通知,才带将她带回家的。
从那之后,偶尔听到街坊邻里提起母亲,都说妈妈是走了。
同学们都说,她没有妈妈了,是妈妈不要她的。所以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性格开朗的小音,越发变得沉默。
她联想到母亲带她去公园的前一天,她跟小伙伴们在外面玩完游戏回到家,发现爸爸妈妈在吵架。她躲在屋子外面不敢进去,她在害怕。
可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可能就是那天让母亲起了离家出走,丢下她和爸爸的念头。
现在想来,她和顾尔昇的关系……
纪熙音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她什么都不想再想。越想,越乱。越想,真相就越是残酷。
“为什么会这么说。”顾珉宪脸色微沉,显然是为她的话所撼动他逐渐对岚姨的看法。
“你应该比我清楚,她的出现有多么突然。”她的语气,云淡风轻。
☆.p. gi☆§在爱来临之前3()
夏辰晏回到家的时候,三个家伙都在吃杯面。
“怎么不煮点饭?司野?”他望向家里除他之外,负责餐食的徐司野。
结果徐司野无所谓的表示,“反正就三个人,大家都想吃杯面,我也懒得麻烦。”
以前他都没机会吃到杯面,还是在成为艺人之后,才能较为随性。山珍海味,有时候是不及那种简单,甚至不健康的食物。没办法,好奇,叛逆,加上被香气诱惑。
“就是啊,辰晏哥你出去约会了,音又出去办事了。我们也就三个人,吃什么都一样。”姜黎晟语气酸溜溜的,刚喝了一缸醋似的。
欧亚一竟也有同感,“我们都是孤家寡人,吃什么都无所谓。”
“音……今天也出去了?”夏辰晏没闻到他们的酸味,倒是听到音外出的消息。
“对啊,你前脚出门,音后脚就跟着出去了。”
“突然关心起他做什么。”徐司野用餐叉搅搅面,凉凉的说道。
“没事,吃完就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要拍摄……对了,你们三个最好检查下自己的身材,免得明天临时抱佛脚。”夏辰晏警示道。
因为年纪太轻,很多时候控制能力不好。像这个年龄对食物,是没有任何抵抗性的。夏辰晏还好些,自己能控制住,如果在他们身边就会统一管理。
可想想这段时间,他们也吃过不少次杯面,万一身材走样……
值得庆幸的是,平时他们都有保持健身,而且最近一直要练舞练唱,就算天天摄入那么多能量,还是能够完好消耗。
“放心吧。”他们三个等下吃完休息会,就会去锻炼下。
艺人的自觉嘛,他们还是有的。
虽然很想过过那种吃完,倒头就睡的生活……不过在被俊宇哥劈死的威胁下,他们还不至于自寻死路。
晚上九点多,顾珉宪将纪熙音送回家。
“小音,醒醒,到家了。”顾珉宪轻轻拍了拍纪熙音的脸蛋,将熟睡的她唤醒。
“嗯……”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到了?”
“明天有行程吧?”他本来该早点送她回来,哪知道稍微晚点就遇上大塞车。好在让她靠着椅背休息会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明天工作。
这次,是他考虑的不够周到。
“嗯,早上四点多。”她说。
“早点回去休息。”他揉揉她的脑袋,让她先在车内坐一会儿,免得下车还迷迷糊糊,跌跌撞撞的摔倒就不得了!
殊不知这时候,天台还站着一个人。两人在车内的互动,穿过黑夜和路灯的交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卡住了?”纪熙音发现安全带好像没办法松开,顾珉宪见状倾身检查。“等下。”
纪熙音停下手,让他来弄。免得弄坏,她怪尴尬的。
“好了。”原来真的只是被卡住而已。
“谢谢。”她揉揉快僵掉的脖子,“你的外套。”身上的外套,八成又是因为自己睡着,他盖上的。
顾珉宪是个贴心的人,在跟他相处后,她得出的结论。或许他们之间没有江岚音,是有机会的。不过这世上的假设,不可能都变成奇迹。事实存在,所以他们永远无法跨越这道界限。
纪熙音很清楚,他于她,就被这道墙分隔在两头。她对江岚音的恨意,说是无关他,可真无关他,她又怎会连他一起恨上?无非是因为江岚音的离开,跟他们顾家有关。她的母亲,成了他的母亲。她拥有的,都被他占了去。光是这些,就将成为他们之间不可能的因素。
“别忘了。”送她下车,陪她走了一小段路。
“我会考虑。”想起下午自己说的话,她想如果他在意,那么她也无须在多此一举。把自己卷进漩涡里,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你的。”他将购物收获的几个袋子递给她。
“我会把钱汇到你的户头上。”
“什么?”他皱眉。
“我,不喜欢欠别人。”
“这是我要送给你的,作为男朋友。”
“可你不是说……”
“我让你考虑的是另一件事,而现在我们依旧是男女朋友关系。男朋友送给女朋友东西,很正常。”他不喜欢被拒绝,尤其是被她。
“我知道这些钱对你来说不算多少,但是我从来不喜欢欠……”
“我说了,这是我送给你的。”顾珉宪显然对她的见外感到不悦,可随后一想,她不就是这样的性格嘛。这种性格不是不好,只是他不喜欢她对自己也这样。“好了,早点回去休息。本来今天还想带你去个地方,不过时间不够。改天,等你有时间再去。”话音刚落,他就见到不远处走来的颀长身影。
借着灯光,身影渐近。
“怎么了?”纪熙音看他不知看什么看的如此入神,也就转头看了去。“辰……辰晏哥。”
她竟有种被抓个正着的窘迫,不知所措之余,却不知该往哪儿多。总不见得真找个地洞钻进去吧?
两个男人四目相接,一人一步越前,双手交握。嘴角是笑容,眉眼间隐约迸发出锐芒。
“多谢顾副总裁送小音回来。”夏辰晏的称呼,让二人皆是一惊。
顾珉宪有些狐疑的看向纪熙音,好像在向她确认,是否夏辰晏知道她身份。
可纪熙音也是云里雾里……
“不客气,明天你们早上你们还有行程,都早点回去休息吧。”顾珉宪稍许寒暄后,便懂得适可而止。
“路上小心。”夏辰晏颔首道别。
“会的。”顾珉宪看了音一眼,示意她别忘了他们的约定。
纪熙音迟疑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站在原地,目送顾珉宪驾车而去。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夏辰晏没有看纪熙音,转身就往屋子方向去。纪熙音跟在他身后,不敢说话。
明亮的路灯照在他们身上,地下是他的影子。她望着它,蠕动唇瓣。好像在投诉它的主人,心情不佳,有点冷漠。
影子却仿佛在告诉她,他在生气,要她最好别在这时候惹到他。
纪熙音撇撇嘴,心想也是。
走进前院,他却没有往开门往屋里去,而是往一旁的大树下走去。
“辰晏哥,不进屋吗?”纪熙音在门前踌躇,做不到自己默不作声的进屋不理他,只能硬着头皮问他。
顾珉宪却是走到树旁的秋千前,坐了下来。夜里,深沉的黑眸,看的她头皮直发麻。
只见他轻点自己边上的位置,唇瓣微启,“过来。”
“哦、哦……”她怔愣的点头,将手上的袋子暂时放在门口。慢吞吞的走过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家长训斥。
关键是,她做错什么事了?!
“辰晏哥,明早还有行……程。”她在他幽深的双眸注视下,没骨气的吞下最后一个字。
“你跟顾珉宪,是什么关系。”
“啊?”
她对这个问题的反应,只能用目瞪口呆形容。
夏辰晏没有重复自己的问题,就等着她回答。
夜风吹的纪熙音觉得背后一阵凉意,藤条做的秋千,轻轻晃动。
他和她,坐在同个秋千上。看似很近,又有点无法逾越的距离。
“我们,是朋友。”她垂着脑袋,猛咽口水,不敢看他。
实话说,大晚上的被审问,气氛怎么有点像恐怖片?
她才发现,原来辰晏哥平时看来很温柔,像个善良无害的天使。可他愿意的话,大可以释放那种恐怖骇人的气质,如同……如同恐怖片里的杀人魔,或是高智商罪犯,再不然是变态……
额,纪熙音你在想什么啊!
她简直是自己吓死自己的最佳典范!
不过这情况,真的很有人前斯文儒雅,人后变态,杀人魔开杀前的压抑氛围诶!纪熙音想着,浑身冷得发颤。
“冷吗?”他的声音,又变回以前那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