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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又笑着说声不客气,便主动在前面带路。他迁就着老头走得很慢。李兰看押着廖小乔走得比他们快,很快两组人之间的距离就缩小了。
就在两组人即将接上时,老头猛然掉头,发出一声怒吼扑向廖小乔。那一瞬间他好像爆发出所有的体能,动作迅猛得不可思议。廖小乔连惊吓都没来得及,就被他一拳打翻在地。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压在她的身上,怒睁着双目,用胳膊抵在她的喉咙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李兰立马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去反扭老头的另一只胳膊,却不料老头很熟悉这套路。她的手才伸出来,还没碰上,就被他先发制人,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一扭。
李兰痛呼一声,走廊里听到咔嗒一响,她的手腕被卸了。
她哪里知道,这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她那点儿格斗术毕竟缺乏实战经验,在他的眼里就是花拳绣腿而已。
另一名同事是做文职的,被这重手一吓,登时愣在一边了。
雷诺急忙大叫一声:“李兰!”自己也往这边冲过来。
就在这时,却有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一阵风似的抢到他的前头。咚的一声,用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撞上老头。老头和那人一起翻倒在地,两个人都发出压抑的嘶吼。
李兰捧着自己的手,睁大了眼睛: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叶知远。
一会儿,雷诺和刘局也赶上来,其他同事听到声响也迅速反应过来。众人一拥而上,使尽吃奶的力气,才将那位长途跋涉、赶来看女儿遗骸的老父亲勉强制伏。
那位父亲仍然在和无数的手抗争着,一张皱纹纵横的脸涨得通红,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盘根错节地暴起来。他的双眼睁得目眦欲裂,通红地盯死了趴在地上不停咳嗽的廖小乔,嘴里一直发出令人心寒的怒吼。
“畜生!你们这种人怎么还不死!”
“去死啊!去死!”
叶知远无法和这位父亲争辩,只能一把抱起廖小乔,将她的头狠狠地埋在自己的胸口里。他忘了身上的伤,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抱着她,好像这样她就不会听到。
走廊里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只有那位父亲的挣扎和嘶吼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谁也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到后来,这极度的混乱好像变成了无声。明明还是白天,一眼望去却黑沉沉的,到处都是凝重。
不知道到底用了多少人,才将那位父亲拖走。只是当那道绝望的身影被迫消失时,依然没有人能够轻松起来。就连一向快嘴快舌的李兰也默然无语地,由着同事扶走。
廖小乔的咳嗽已经停止了,可是叶知远还是死死地抱着她,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按着她的头。他可以感觉得到她一直在发抖,浑身都是冷的。那冰凉、微弱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游走在他的手上。
忽然,她细若蚊蚋地叫了他一声:“小远”喉咙刚刚遭到的攻击,让她的声音格外的嘶哑、破碎,虽然只有两个字,也说得极其困难。
可是叶知远还是听到了,眼睛发热地回答:“我在。”
“嗯。”
第143章 最后的谎言(5)()
他终于明白了。很久以前,当那个残酷的夜晚来临,她深夜之时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打他的手机。她并不是真需要他为她做什么,更不是向他摇尾乞怜。凌晨一点多钟,他又在数百里之外,就算他想为她做什么,又做得了吗?
她想要的,不过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和她在一起。
叶知远难过极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他却到现在才明白。
一直站在雷诺身后的聂晶看到叶知远红了眼眶。虽然他并没有落泪,那样的神情却更让她难受。她还看到廖小乔落了泪。廖小乔的眼泪落得很慢,更多的时候,她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口。
然后,聂晶看到廖小乔轻轻地、但很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就算只是如此,那个人也已经觉得了无遗憾了。
所以当雷诺才迈开步子,想要上前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他。
雷诺转头看着她,看到她也落了泪。她说:“再给他们一点儿时间吧。”说完,聂晶再也留不下去,掉转头,大步大步地离开了。
她并不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只是此时此刻,她实在不能再去跟廖小乔争什么。而且她也知道,根本就争不过。
当天,廖小乔就被转移到看守所。雷诺特别嘱咐,给她关单人间。
接下来的日子,叶知远每天都忙得像陀螺。他带着一身的伤也要神出鬼没,他一定要找到新的证据来替廖小乔洗脱罪名。这是他欠她的。他忙得昏天黑地,时间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第几个通宵,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本来只想打个盹儿,孰料一沾上床和枕头就睡死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又看见了廖小乔。
梦里的廖小乔很漂亮,皮肤还是很白皙,但不再是死气沉沉的苍白。眼睛也还是很黑,也不再是阴气沉沉的幽黑。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像月牙似的看着他。其实她挺适合笑的,笑起来更漂亮了。怎么以前他就没有发现呢?
叶知远很高兴地问:“你怎么来啦?你没事了吗?”
廖小乔说:“我要走了。”
叶知远一愣:“才来,为什么要走?”
廖小乔笑着摇了摇头:“来了很久了,有点儿累了。”说完,回头望了一眼。
叶知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在等着她。好像是于谦和。
他连忙一把抓住她的左手:“别跟他走。”
廖小乔轻轻一抽,完好无缺的左手就像小鱼一样从他的指尖滑走了。她笑着向他摆了摆手,连再见也没说,就缥缥缈缈地向于谦和走去了。
当他们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叶知远一下子吓醒了。
天色已经大亮,都快七点半了。
他喘了几口气,又狠狠地甩了甩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爬得太猛,弄得胸口一痛,才想起来肋骨还断着。龇牙咧嘴地定在那里,咝咝地倒吸了好一会儿凉气,才缓过来。自己又上下左右摸了摸,确定断骨没移位,松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
真是走狗屎运。这么折腾,也没事儿。
赶到警局,同事们都来得早。一股脑儿多了这么多案子,不是说破了就一下子能丢开的,一大堆后续工作忙都忙死。
刘军顶着两个黑眼圈跟叶知远说:“你小子还跑个什么劲儿,赶紧去医院躺着吧!”
叶知远嘿嘿一笑:“我好着呢!”
今天有季度命案的汇报会。他就是回来开个会,开完马上就走。
李兰手上也裹着。那天被一拧手腕,着实吃了个苦头。这几天都当个左撇子。这姑娘本来就有脾气,手上挂着伤心情就更不好,所以说话更不带转弯了:“我看你也该消停消停。就那什么廖小乔,你还能翻出什么证据来啊?于谦和的别墅早被翻得底朝天了。人家自己都承认了,犯得着你来死揪着不放?你都不想想,这些天见过聂晶没有?”
刘军暗暗地拉了李兰一把。李兰气呼呼地抽回胳膊。廖小乔是她什么人,聂晶才是她姐们儿。聂晶不说,她就要替她说。
“我跟你说,”李兰拉长着一张脸,“你别仗着聂晶懂事儿就不顾她的感受!”说完,啪的一拍桌子,走了。
叶知远半晌没言语。被李兰这么一骂,才想起来,自从那天回来在审讯室匆匆地见过一面,这些天他连聂晶的声音都没听过了。一眨眼,元旦也过去几天了。他们本来定好在元旦那天摆酒席的。结果他抛在脑后,聂晶也没有提。
刘军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兰就是心直口快。”
叶知远点头:“我知道。”又问刘军,“我是不是真做过啦?”
刘军苦着脸:“唉!你怎么老爱跟我一个单细胞生物问这么复杂的问题?”
叶知远也苦笑:“快说!”
刘军看着他:“是你让我说的啊!”
叶知远:“嗯嗯嗯!”
刘军郑重其事地将双手按住他臂膀:“兄弟,你为她做的真够了。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事了。”
叶知远听他说得轻巧,又有些不忍心:“可是你不知道,她经历过”
刘军立刻打断:“我是不知道。老实说,我也不想知道。办完于谦和的案子,那些考验人的事儿我真是听够了、看够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她的那些遭遇不是你造成的。你为了她尽到了你最大的努力,这就是无愧于心了。想想聂晶吧。”
刘军摇了摇他,想把他摇醒:“聂晶多好的姑娘,都是你老婆了。退一万步讲,你对别人还不忍心呢,对自己老婆就忍心了?”
说得叶知远不由得轻笑一声。默然了一会儿,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吧,我就听你”
还没说完,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叶知远连忙接了起来:“喂?”
刘军一开始还没注意这通电话,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准备先吃完早餐。没吃两口红烧牛肉的方便面,无意之中又瞄了叶知远一眼。就这一眼,忽然发现叶知远拿着电话不说话了。他脸上有一种奇怪的安静,好像是被什么事惊到了,可是那惊诧又不很多。
刘军不觉放下了方便面,朝着叶知远喊了一声。叶知远却还是那个姿势接着电话,完全没有理睬。刘军微微愕然地看着他,走过去轻轻捣了他一下。
叶知远才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
刘军问:“怎么啦?”
叶知远:“没什么没什么一定是弄错了。”
第144章 最后的谎言(6)()
刘军看他古古怪怪的,一时也没想到那么多,便想当然地以为:“打错电话啦?那你发什么呆啊?”
叶知远没说话。
刘军叹了一声:“我看你是忙昏头了。得,哥哥我倒杯水给你喝喝吧。”
叶知远却又站了起来:“不用,我自己来。”说着,就真拿起自己那只没把儿的玻璃杯去接纯净水了。
纯净水刚加完热,叶知远就端着杯子伸到热水那边,另一手按下开关。
水哗哗地流着,玻璃杯被一点儿一点儿地加满了
刘军便又回去吃自己的方便面,吃了几口,却听水还在哗哗地流,便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眼。这一看就吓了一跳:滚烫的热水早从杯子里溢出来,直烫到了叶知远的手,可叶知远还是在按着热水的开关,一点儿也不知道烫似的。
吓得刘军连忙丢开面,三脚两步地冲上来一把将人拖开。一开口,满嘴的面条都喷了出来:“叶知远,你干吗呢?”
其他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叶知远还眼睛发直地捏着杯子没放,手烫得通红。刘军一把夺走他手里的杯子,自己也烫得抽了一口气。他抓住叶知远狠狠摇了摇:“叶知远!你怎么回事儿啊!”
叶知远任他摇着喊着,就是不说话。但是面容却经不住渐渐抽搐起来,眼睛里涌起了水光,直到泪水像雨滴一样不停地掉落。然后他的颤抖变得剧烈起来,就算嘴巴抿得再紧也忍耐不住,终于哭出了声音。他嘶哑着嗓子,发出压抑得能渗出血一样的哭声。他常常一声哭到尽头,连气也没有,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刘军被他惊得呆住了。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叶知远会哭。这也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有人会哭得这么深,哭得连他这个还一无所知的人,都觉得心里一片凄凉。
不止是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叶知远那无法言喻的痛楚压住了心口。雷诺也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开始还有人小声地问两句,但很快就没有了声音。因为他们都发现了,唯一知道原因的人,不会回答。
雷诺走过来,拿起电话回拨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他只简短地说了两句,便放下了。
在所有人充满疑惑的渴望里,他沉沉地说出了原因:电话是看守所打来的,廖小乔死了。
刘军不相信。进看守所都要搜身的,又是一个人关着,廖小乔能怎么死?
雷诺说,她自己咬断了手腕上的动脉。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天凌晨。
刘军呆住了。这才回味过来,那时叶知远说一定弄错了,并不是指电话打错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怔怔地看着叶知远的脸色变成了惨白,摇摇晃晃的,咬得嘴唇都流出血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试着上前一步:“别难过了。她一心求死,你已经尽力了。”一面喃喃地说着,一面伸出手想扶他一下。
却啪的一声,被叶知远狠狠地甩开。手心里麻得生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