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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军苦涩地皱着眉头,幽幽地道:“是啊,怎么会没有君君的呢?”
郭达开只对死物在行,和活物打交道、猜来猜去实在不是他的专长:“老林,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建军回头看着郭达开诚挚的双眼。几十年的老友,如果连郭达开都不能坦然说出他的疑虑,他还能对谁说呢?
妻子当然也可以。是他舍不得。他不忍心让妻子和他一起再受煎熬。
“老郭,”林建军手里的半根烟慢慢地从指间滑落,他还浑然未觉地维持着拿烟的动作,“我怎么觉得案子破得太顺利了呢?”
“我们花了那么多力气这么多年来,连个鬼影子也找不到。”
“突然,梁家宽就跳出来了。”
“不瞒你说,我竟然都觉得有点儿好笑。”
“要不是汪辉多管闲事,非要跑去天香苑找梁家宽回去,我们也许永远也不会发现他。”
郭达开也跟着呵地一笑:“我倒没觉得顺利呢。花了这么多力气,这么多年,这还能叫顺利?天底下哪有这么顺利的事?”
“梁家宽真是藏得够深的。”
“一整个刑警队,愣是让他涮了这么多年。”
林建军神色一暗。
郭达开话说完了,才觉得不妥。可他又说不出可以挽回的话。
两个人一沉默,林建军又想抽烟了,这才发现那半根烟早躺在了地上。他有些费力地弯下腰,捡起还没熄灭的烟,深深地吸一口。红色的火点立刻明亮起来,迅速地将一截白纸变成灰烬。
“我有点儿怀疑,君君不是梁家宽杀的。”林建军还是说出来了。
郭达开大吃一惊:“为什么?就因为没发现君君的衣服?”
林建军:“这是原因之一。”
郭达开:“还有呢?”
林建军:“君君和其他三名受害者,差别太大了。”
郭达开当然也知道,可是:“雷诺在会上的时候也说过,君君可能是凶手受到了刺激、临时决定的目标。”
林建军的脸颊痛苦地抽搐了一下:“这个刺激就是我吗?”
郭达开:“”
郭达开恍然间醒悟,林建军一直想否认梁家宽不是杀死林敏君的凶手,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在这里:他不想女儿是因为梁家宽对他的怨恨而惨死。
林建军深深恐惧着,女儿是被他害死的。
“可是我想了很多遍,就是想不起来我怎么刺激他了。”林建军红着眼睛苦笑,“自从抓到梁家宽后,我天天都在想这个事。我也知道他很恨我。那天在天香苑我就看到了,他看着我的样子恨不得拿刀子把我活剐了。他之所以愿意让小雷过去,其实也是因为他相信小雷说的,我把那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想起那天惊悚的一枪,林建军忽然有些后怕地抽一口凉气。
“如果一切都按照梁家宽的剧本来发展,他到底想当着我的面怎么对付小雷呢?”
郭达开也觉得一阵心惊。
他以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安慰林建军:“这种人,我们当然想不到他们在想什么了。等他醒来,有他慢慢交待的。”
“老林,”他郑重地拍拍林建军的肩膀,“你也别太在意这种人在想什么了。咱们这些年,抓的凶手还少吗?你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到最后不过是鸡毛蒜皮,甚至是狗咬吕洞宾:你好心帮他,他倒觉得你害他。这些人”哼地一声冷笑,“他们就不正常。你何必把自己绕进去。”
林建军静了一会儿,缓缓地点点头。
“可是我还是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我得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地没理由怪我。”
“老郭,你知道吧,”他轻轻地咳了一声,胸口隐隐作痛,“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两个半老头子,再也没有说过话,继续肩并肩站在窗前,冲着冷风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午饭后,林建军就带着雷诺和汪辉去医院见柳莹。
柳莹的一众小姐妹还挺抱团。柳莹出了这么大的事,多亏她们几个轮流照料。吃的喝的全是好的,医药费也是大家一起出。弄得同病房的病人、家属特别羡慕,谁能想到她们是干什么的。
林建军带着雷诺和汪辉赶到时,正好碰上其中一个小姐妹在喂柳莹喝汤。浓浓的人参鸡汤,火候十足,走廊上就能闻到那股子带着药味的香气。
柳莹一见到林建军三人,脸色就微微一僵。因为他们穿的都是便服,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属还当又是什么亲友来了,笑盈盈地看看他们,又看看柳莹。
汪辉正想开口,柳莹抢先和小姐妹道:“在床上躺这么多天了,出去走走吧。”
小姐妹立时会意,连忙放下鸡汤,过来扶她起床。
林建军三人便也配合地什么也没说。
住院部楼下有一大片绿化带,还有一个仿古的小亭子,这时候正好没别人。几个人在亭子里围桌而坐。
雷诺先问一句:“柳招弟你们联系上了吗?”
柳莹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雷诺觉得她眼神有点儿奇怪。
“你倒真挺关心她的。”柳莹说。
雷诺却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我们还是打不通她的手机。她老是关机。我们也问过你们其他人,但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柳莹很怅然地叹一口气:“她暂时都不会跟我们联系了。”眼神一暗,“尤其是不会跟我联系。”
雷诺一愣。
林建军和汪辉也很意外。
柳莹干干地抿了抿嘴唇:“我跟她闹矛盾了。有一个客人,愿意在外面给她安排一套房子。”有些艰难地停了一会儿,还是故作超脱地道,“我看她是不打算回来了。这样其实也好,她就不该干这个。”
林建军三人又是一阵意外。如果说,柳莹这些人里谁最想抽身,那一定是柳招弟。可是说抽身就抽身,似乎也太突然、太简单了。
林建军心生警惕地问:“她亲口跟你说的吗?什么时候?”
柳莹神色微微一紧,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胳膊。小姐妹见状,连忙帮她将大衣裹得紧些,从旁抱住她。
柳莹定定心神,还是尽力维持住平静:“就是天香苑的事情发生的前一天。这事也跟后来我去天香苑有关。”
林建军:“哦?那你就一起说了,说细一点儿。”
前一天晚上,柳莹和柳招弟两个本来都没有活儿。两个人因为雷诺(当然,柳莹并没有说出来是因为雷诺)发生矛盾,那几天一直都在冷战。大概快七点的时候,柳招弟接到一通电话。一听就知道是客人打来的。自从纪月红出事后,她们几个人就都约好了,出去见客人,一定会向其他人报备。虽然两个人在冷战,柳招弟打电话也没避着柳莹,还有意在柳莹面前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对方是一个熟客,要她四十分钟以后见,地点就是附近的一家小宾馆。
一挂掉电话,柳招弟打扮一番就出门了。
柳莹便一个人留在家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留意时间。等到快九点时,柳招弟发了一条短信给她,说还要再迟一会儿回去。可是等到十二点多,柳莹有点儿坐不住了,先是发短信,一条也没回。柳莹的心就有点儿悬起来了,脑子里总是动不动就想起纪月红。这时候再多的矛盾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赶紧直接打过去。
手机每响一下,柳莹的心就悬高一分。打了好几遍,每次都响到最后一下,也仍然没有传来柳招弟的声音。
柳莹慌了。
第255章 柳莹(3)()
正好隔壁的一个姐妹回来了(就是给柳莹送人参鸡汤的这一位),一听这情况也吓了一大跳。两个人忙打车赶到那家小宾馆。柳莹拿出柳招弟的照片一问,人家服务员说,她和一个男人早走了,八点半退的房。说话的时候,服务员眼皮子都没抬,脸上全是麻木。像这样的小宾馆经常有人来开钟点房,他们早就见惯不怪了。
柳莹其实也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了解她们的姐妹都知道,纪月红是明火,她是阴火。要搁平时,她肯定也要怪声怪气地弄那服务员两句,可这时候哪还有那个心情,只不放心地问:“八点半就退房了?”
服务员嗯了一声:“八点半刚过。”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嘲笑,“他们是七点半开的房,准准一个小时。”
柳莹:“那女孩子没事吧?”
服务员有点儿不耐烦了:“这我怎么知道?反正没缺胳膊少腿儿。”
小姐妹看不惯了:“你这什么态度!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服务员也毫不客气地横她一眼:“我就这样说话,不愿意听就走啊。我还正正经经地工作着呢!”
那姐妹顿时被刺得瞪起眼睛,被柳莹一把拉住。
柳莹硬是忍住不快,恳求地道:“谁还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我这小妹妹被逼无奈才一个人出来的。”
服务员哼地一笑,低头玩手机上的游戏:“个个都说自己是被逼的。”
柳莹深吸一口气:“你可以瞧不起我们,但真不要把她和我们看成一路人。她家里老子不争气,好好儿的一家银楼都输掉了。”见服务员停住手指,便又讲下去,“这还不算,还借高利贷去赌,全输个精光。她妈是个死心眼儿,竟然同意把房子抵押,给她老子还债。”
说到这里,柳莹心中也是一涩,呵地苦笑一声:“可结果呢?她老子拿上那笔钱带着一个小姑娘——原来就在他们家银楼里工作的——跑了。直到要高利贷的人打上门来,她妈才相信她爸跑了,才知道她爸在外面有人。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柳莹真是越说越苦。心想,她都干了什么呀?别人不知道柳招弟命苦,她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跟她说那些话,生这些闲气。
“她原来成绩可好了。”柳莹说着说着,便忍不住从心底里直发酸,一直酸到鼻子里,酸得眼前都模糊了,“姑娘,我知道你不愿意听,可她比你还小好几岁。她才十七”
服务员握住手机不动了。只听见游戏那欢快跳脱的音乐还在响着。
过了一会儿,她将手机按成黑屏,放在桌子上:“她走的时候挺好的,穿得整整齐齐,扎一个马尾辫。脸上、手上,反正我能看到的地方都没事,走路的样子也蛮正常。”
柳莹连忙道:“谢谢,谢谢。”又问,“那和她一起的男人呢?”
服务员想了想:“那男人以前来过我们这里好几回,跟她一起离开的时候也蛮正常。出了门,好像两个人就分开了。那男人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柳莹忙问:“我妹妹呢?”
服务员:“没注意。”忽然想起来,“好像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就往那边走了。”说着,往左边一比划。
柳莹再度连声道谢,和小姐妹急急忙忙出了小宾馆往左边找去。
走不多远,看见一家小超市。两个人灵机一动,小超市里面往往有安全套卖,进去一问,果不其然,收银员也记得柳招弟,就是八点三四十分的时候来买过两个安全套。
她们当场就觉得,柳招弟出小宾馆的那通电话,是又接了别的活儿了。
八成就是新活儿出问题了。
这下可糟了。
她们一不知道客人是谁,二不知道地点,上哪儿去找?两个人急得团团转,硬着头皮多叫出来几个小姐妹,大家一起把经常去的几家宾馆都找了一遍。柳招弟的手机也轮流打。可还是毫无下文。
眨眼的工夫,就凌晨三点多钟了。
柳莹快急疯了,走投无路唯有决定报警,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柳招弟打来的。
几个人齐刷刷地睁大眼睛。
柳莹一接起来,就控制不住地大吼出声:“你人在哪儿呢!出什么事了?”
手机那头静了好几拍,柳招弟的声音才低低传来:“我没事。”
听到柳招弟的声音,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柳莹,腿差点儿软了。
柳莹问:“你回家了吗?”
柳招弟:“我不回去了。”
柳莹一愣,这才开始感觉到柳招弟有点儿怪怪的:“你这都说的什么胡话?”
柳招弟:“反正我不回去了。”
柳莹:“你现在在哪儿?”
柳招弟:“跟你没关系。”
柳莹认为她还在耍小脾气。既然知道她没事了,一想起这么多人大半夜的,为了她担惊受怕,没头苍蝇似地跑这么多地方,看这么多人的脸色,结果柳招弟倒好,不冷不热,多一个字都懒得说。顿时,所有的疲惫、担心全转化成了怒火。
“你不回来你要去哪儿?不是你自己发的短信给我,说迟一点儿就回来?这都迟都多久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