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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甯听不出霍冬的气息有何异样,可霍冬自己知道,他的呼吸并不正常。
稍稍……乱了那么一点点。
因为在奔跑中,她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她的呼吸就喷薄在他的脖子上,带出一片酥麻……
还有,奔跑时带来的颠簸,让他清晰地感觉到她那两团有弹性的柔软正一下一下地挤压着他的背……
霍冬暗暗咬紧牙根,搞不懂自己现在的思想怎么越来越不纯洁了。
努力忽视身体里的那股异样,他健步如飞,只能用快速奔跑来分散心里那陌生得让他忍不住有一丝丝恐慌的感觉……
跑出黑漆漆的巷子,再爬了几十层阶梯,然后再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最后他们终于成功甩掉了追赶他们的那帮人。
直到确定安全了,霍冬歇了口气,然后背着严甯走向路边,准备伸手拦车。
严甯老老实实地趴在霍冬的背上,心里莫名就泛起一丝甜蜜,突然就有种“如果他能一直这样背着她该多好啊”的感慨……
正享受着呢,突然见他要拦计程车,她连忙哇哇大叫:“不坐计程车,我不坐计程车,我会晕车。”
她在他背上不依扭动,又是踢腿又是拍他的肩,极力反对。
霍冬脸色阴沉,觉得她是在装怪,歪头微微眯眼,用眼角余光冷冷瞥了她一眼,“你不会开车?”
“开车跟坐车是两码事儿好么。而且自己的车跟计程车有很大区别的,自己车里不臭,可计程车很臭……”她嘟嘴解释。
她说的臭是指燃油的气味,计程车上的燃油气味特别重。
而霍冬却认为她是嫌弃计程车太低廉……
“有病得治!”他冷冷讥讽。
“啊?”她一怔,眨了眨眼,无辜瘪嘴,“我……我没病啊。”
他冷嗤,“你这公主病都快病入膏肓了!”
呃……
他不愿意再背她,松开手往下蹲,要将她放下来,嘴里没好气地说道:“不愿坐计程车那就自己下来走!”
“不要不要,我脚疼,我走不了!”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双腿则夹着他的腰,嚷着叫着就是不肯从他背上下去。
三三两两的行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均向他们投以注视,那些异样的目光里,有好奇的,有鄙视的,有艳羡的……
霍冬满脸黑线。
“我数三声,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扔了!”他忍无可忍,咬着牙根恶狠狠地威胁。
她瘪嘴,双手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的颈窝,在他耳畔楚楚可怜地说:“你多背我一会儿吧……”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透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忧伤……
霍冬觉得自己应该直接把她扔了,不必跟她废话,可当她饱含哀求的声音飘进耳朵里,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口硬心软的男人。
见他有所动容,她连忙在他背上轻轻扭,撒娇乞求,“求你了,霍冬,都没人背过我,你就多背我一会儿吧!”
她说,求你了,霍冬……
她说,都没人背过我……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霍冬站直身,一言不发背着她往前走。
严甯咧开小嘴儿,喜笑颜开。
走了几步,她突然拍他的肩,娇滴滴地叫道:“错了错了,走左边。”
霍冬觉得此刻自己就是匹马,她把他往哪儿赶,他就只能往哪儿跑。
不紧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路灯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即便是瑟瑟寒冬,也别有一番诗意和浪漫。
严甯看着地上的影子,轻咬着红唇忍不住想,若他们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情侣,这样的情景该是何等的甜蜜和幸福……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沉默中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异样。
“你爸爸和你哥哥小时候没背过你?!”
半晌后,霍冬突然问道,因为受不了萦绕在彼此四周那股淡淡的*,他只能找话题打破沉默。
他觉得她刚才撒了慌。
她是严家的小公主,集千万*爱于一身,怎么可能没人背过她?
他不信!
严甯微垂着眼睑,一瞬不瞬地看着投射在地上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一边像是好玩儿似的轻轻摇晃着两只脚,一边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调说:“我爸那么忙,他哪有时间背我啊?我哥也忙啊,我四叔从小就对他寄予厚望呢,所以他小时候功课多得要死,别说背我,有时候我一周都难得跟他见上一面呢!”
“那你妈妈总背过你!”霍冬又说。
严甯摇晃的双脚倏地静止不动了。
不过只有短短两秒,她就恢复如常,双脚又开始轻轻晃动。
她突然勾起唇角,歪着头笑米米地看着他刚毅帅气的侧脸,问:“霍冬,刚才那是你的初吻吧?”
“……”霍冬的脚步微微一滞。
“我也是!”她甜滋滋地小声补了一句。
霍冬本来有些尴尬,闻言忍不住偏头看她,满眼鄙夷。
初吻?
她还有初吻?
就她这些年里那劣迹斑斑的名声,交往过的男人只怕几个卡车都拉不完,她还会有初吻?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迎视着他饱含质疑和不屑的目光,轻笑撅嘴,“你不信啊?”
他冷冷瞥她一眼,然后转眸继续看路,抿唇不语。
他的沉默等于默认,她懂。
严甯依旧微笑,并不生气,他不相信是正常的,因为就算是她亲哥严楚斐,估计也不会相信她还有初吻的存在……
“霍冬,你有女朋友吗?”
走了一会儿,她在他耳边轻轻问。
“有!”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冷冷吐出一个字。
他话音刚落,她就扑哧一声笑了。
霍冬狠狠拧眉,转眸不悦地瞪她,“你笑什么?”
她在取笑他,他听得懂。
“你以为你只是冷,原来你还很笨。”严甯忍俊不禁,声音娇滴滴的,眉眼弯弯的样子可爱又可恨。
他笨?
他若笨,能得四爷赏识?他若笨,能成为四爷钦点的贴身保镖?
严甯把头靠在肩上,歪着小脸望着他,说:“我四叔的贴身保镖是不可以有感情羁绊的,如果你真有女朋友,我四叔怎么可能会选你?”
身为总统的贴身保镖,责任有多重可想而知,诚如严甯所说,总统的贴身保镖不止不能过分曝光,也不能有感情羁绊。
因为一个人一旦有了感情羁绊,就等于有了弱点,万一被敌人抓住弱点逼其叛变,那么总统的安危就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所以为了杜绝这些意外发生,做总统的保镖就一定不能有感情牵扯。
霍冬微微挑眉,眼底快速地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似惊讶,似赞赏……
这只知道吃喝玩乐惹是生非的大小姐,脑袋瓜倒还装了点有用的东西,并非全是豆腐渣,把事情看得还蛮透彻的!
“那你还明知故问?!”他剜她一眼,没好气地冷哼道。
“试试你诚不诚实呗!”她玩世不恭地笑,然后撇嘴嫌弃:“看你一脸正气,原来也是个大骗子!”
她自己才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小骗子,还有脸说别人是骗子?
霍冬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磨牙腹诽。
“霍冬,你明明没有女朋友,为什么要骗我啊?”
她像是得了话唠症似的,一会儿不说话就难受,非要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霍冬面无表情,冷冷抿着唇,懒得搭理她。
“怕我对你有意思?”她挑眉瞅着他,狡黠的模样看起来坏坏的。
霍冬还是没说话,只顾着往前走,且脚步越来越快,一心只想快点把她背回家以便解脱。
他倒不敢自恋地以为她真会对他有意思,他是不想自己沦为她的“玩物”,毕竟像她这种声名狼藉的大小姐,玩儿男人是家常便饭的事。
在她那些斑斑劣迹里,听说私生活不检点可是排在第一位!
他虽是无名小辈,但他有他的骄傲和自尊,是断然不会跟她这样不自爱的女孩子扯上关系!
他沉默不语,脸上就差写上“快闭嘴吧我不想理你”几个大字了,可偏偏七格格脸厚如城墙,像是没看见他阴沉的脸色一般,他越不理她,她就越是不停地问:“如果我真的对你有意思,你准备怎么办啊?”
嗲嗲的声音,半真半假。
霍冬心里咯噔一下,咬了咬牙,他说:“我心里有人!”
“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啊?”她惊讶地睁大双眼,兴致勃勃地追问。
“跟你有关吗?”他冷冷瞥她一眼,一脸不赖。
“当然有关啊,我喜欢你嘛!”她说,大方坦荡的语气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无语。
瞧!她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随便的一件事!
严格说来,他们根本都算不上熟悉,统共也就见过三次面而已。
第一次是不欢而散,第二次也并不愉快,今天是第三次,相见也不见得有多欢,她居然就说喜欢他了?
她如此轻易就能喜欢上一个人的性子,真是让他不敢恭维。
他不喜欢随便,更厌恶把感情当儿戏的人,无论男女。
在他看来,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都是一件很神圣很美好的事情,一旦认定,就是一生。
所以,他若喜欢上一个女孩儿,就会爱一辈子!
同理,他若跟谁结婚,婚姻有效期……同样是一辈子!
承诺这种东西,他不会轻易许,若许了,就会说到做到。
他觉得,重承诺、守信用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态度和原则!
“谁啊谁啊?她漂亮吗?有我漂亮吗?”严甯一门心思都在霍冬的“女朋友”身上,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的好奇,不停地追问。
他不耐,却在听到她说“有我漂亮吗”时而哭笑不得。
“你以为你很漂亮?!”他不以为然地瞥她一眼,满眼嫌弃。
她愣了愣,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然后特别认真地点头,“我觉得还可以的!”
不是她王婆卖瓜,对自己的长相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算是服了她的厚脸皮了。
见他还是不肯说,她歪了歪小嘴儿,说:“霍冬啊,我不想威胁你的,可你不告诉我她是谁的话,我就把你心有所属的事告诉我四叔,如果我四叔知道你心里惦记着男女之情,你说他还会不会要你做他的贴身保镖呢?!”
闻言,霍冬顿怒。
手一松,一甩,直接将她从背上扔下来。
严甯猝不及防,双手从他脖颈上脱落,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摔倒。
她刚站稳,他饱含厌恶的厉喝就劈头盖脸地朝她砸来,“严甯,在你的字典里,难道就没有羞耻二字?”
“喜欢你是件没有羞耻的事吗?难道喜欢你的女人都是不要脸的?”她眨眨眼,问得一脸无辜。
“你——”霍冬气结,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都绞在了一起。
他脸如玄铁,极冷极冷地瞪着她,看她的眼神充满着鄙夷。
迎着他嫌弃的目光,她满不在乎地笑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冰寒三尺的眼,说:“我还没喜欢过谁呢,你是第一个!”
“我该千恩万谢说‘荣幸’?!”他冷笑,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只觉得恶心。
她摇头,微笑,“你别讨厌我就行了。”
她笑得很美,很媚,很没心没肺,然而,若仔细看,会发现在她甜美的笑靥背后,尽是苍凉和落寞……
“抱歉!这个真的很难!!”他极尽淡漠地睥睨着她,毫不留情地说道。
她依旧笑,笑得如三月桃花,明艳动人……
看着她的笑脸,霍冬不禁想,他的话还不够难听吗?她是缺心眼吗?被人如此嫌弃还能笑得出来?
莫名的,他心中怒气更甚,脸色渐渐变得无比阴沉。
严甯突然抬腕,看了眼表,然后开始哇哇大叫,“哎呀呀!糟糟糟,快十点了!走走走,快回家,不然我又要被四叔罚了。”
她边叫就边撒腿往前跑。
哪有一点崴脚的样子!
霍冬恨恨地看着前方的小身影,气得几乎咬碎一口牙齿。
都说女人很麻烦,他以前没觉得,可在领教了严甯的无耻和无赖之后,他发现说她是麻烦精都算是客气的。
虽然他也没见过多少女人,可在他所认识的有限的女人里,没有一个是像严甯这样坏的。
他认识的女孩子,都干脆果断英姿飒爽,一点都不像她这样矫情歼诈。
反正,就没见过比她更让人厌烦的女人!!
此刻的霍冬对严甯嗤之以鼻,可后来的霍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