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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感动说:“如果我们都能生还,以你为怀州刺史。如果你战死,让你儿子做刺史。”
尉兴庆说:“我儿子太小,希望用我哥哥做刺史。”
高欢允诺。尉兴庆一人殿后拒战,矢尽,被西魏兵乱刀砍杀。
东魏有投降的兵士为了请功,把高欢逃跑的方向向西魏报告,宇文泰为了报前日之仇,立即招集三千敢死队,都执短兵,以大都督贺拔胜为首带军急追。
乱阵之中,贺拔胜发现正在策马飞奔的高欢,便执槊与十三骑追赶上来,追了数里,好几次槊尖都几乎刺及高欢,并大喊:“贺六浑、贺拔破胡今日杀汝!”
幸而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段韶拍马赶到,从旁拈弓搭箭,一箭射翻贺拨胜座骑,将其摔下马来,接着又射翻西魏两骑。等到副马赶到,高欢等人已经跑得没影。贺拨胜叹道:“今天竟然忘记带弓箭,真是天意啊!”
战后,高欢回邺城,把贺拔岳留在东魏的几个儿子全部整家杀尽。贺拔胜听说后活活气死。宇文泰听到贺拔胜死讯,流泪良久,对左右说:“诸将临敌,神色都显慌张,惟独贺拔公临阵颜色如常,真正是大勇之人啊。”不过这是后话。
双方如此尔虞我诈,难道不累?
累!可是又为了长治久安,而奋死拼杀。高欢已经无暇顾及有多少人头还没完全数,有多少兄弟在浴血拼敌。若彭乐换成高敖曹,他或许已经赢了。可正是因为高仲密,他才在这里打仗。一切自证因果,他顺应自然便是。
335如释重负()
“这次出击,东魏定要一统天下!”
高欢在阵前大喊,鼓舞军心。
“丞相英明!一统天下!”
许多士兵还有些亲友在西魏,他们也渴望一统天下,以便一家团圆。
“冲啊!”
经过休整的东魏军,恢复了应有的雄风。高欢一手摸着怀里娄昭君送他的护身符,一手挥舞大刀,率先冲入敌阵。
东魏兵大肆反攻,冲杀过来。宇文泰的阵势被冲散,难以招架,大败而逃,东魏军队则乘胜大举追击。
“丞相!东魏此次卷土重来,士气高涨,我们得快快逃!”
于谨、独狐信等人收集西魏散卒,从侧面不断袭扰东魏追兵,掩护宇文泰逃走。
“宇文深!道士呢?”
一边逃走,宇文泰不得不求救于道术。
“丞相等着!”
宇文深扔出信号弹,一股狼烟向天空冲上去,高欢一见,暗道不好。
宇文泰趁机侥幸逃脱,狼狈退回渭河上游。
“怎么了?”
“怎么了?”
东魏士兵突然发现,怎么也打不到西魏士兵了。他们一砍,眼前就出现一阵迷雾。等到迷雾散去,发现根本就砍不到敌人,甚至有时砍到的竟然是自己人。
“丞相!怎么办?”
东魏士兵追赶西魏入陕地,只剩子绘、陈元康跟在高欢身边,其他将领都不知所踪。
“东魏士兵,到此集结!”
高欢大喝,东魏士兵如梦初醒,都聚集到高欢的周围。
“西魏又是玩那些道术的把戏了!有种来面对面对打啊!”
一些士兵气愤不已,将手中的武器插在地上,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叫骂。
“丞相,您看那宇文泰身边士兵不多,我们趁胜追击,相信就能一统两魏了!”
陈元康力劝高欢,眼见着宇文泰的身影越跑越远,一切就在瞬息之间定夺!
“丞相!我方其他将领都着了道了!一个个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
彭乐策马赶来,报告高欢东魏情况。
“丞相!”
陈元康大喊。
“丞相!”
彭乐也大喊。
“撤……”
那些将领,包括高敖曹的另外一个弟弟高季式,还有娄昭君的弟弟娄昭、外甥娄睿等人,他输不起。发出这个命令,他心中的矛盾,难以言表。
“丞相!我们逃出来了!逃出来了!”
独孤信等人和宇文泰会合,西魏只剩不到一千的士兵,对比东魏十万大军几乎零损失,西魏可说是惨败。
“若没有道家相助,凭孤真枪实弹,的确不如高欢啊……”
宇文泰经此一战,整个人颓丧了许多。他终于真正认识到自己和高欢的差距,那不只是云泥之别。
“丞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再割让些土地,赢得数年的休养时间,加上道长的法术,定能一举夺得东魏!”
独孤信安慰宇文泰。一个团队,最重要的是士气。如果宇文泰流露出的都是颓丧之气了,其他士兵又如何能为国捐躯?
“我们先回长安吧。让王思政殿后。”
宇文泰强打精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信些。
“是!”
独孤信等人见宇文泰能努力尽完丞相的职责,率军归队,如释重负。
336时乖命蹇()
“丞相,恒农被王思政所守,他竟然不因西魏大败而逃亡,大开城门,东魏还要进攻吗?”
一路收复失地,高欢的探路兵探得恒农情况,前来禀告。
“这王思政,狡猾多变,他大开城门,必定有诈!”
高季式向来不似高敖曹和高乾,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如今听到恒农情况,自然请高欢三思。
“过去看看!”
高欢的确不大甘心就这么回东魏,下令全军前进。
恒农作为粮草之乡,西魏一般是不会随意丢弃的。当东魏大军兵临城下时,只见城墙上几个士兵如往常一样打扫,又有一些士兵把守城门口,可是城门大开。
“只怕他们会使出瓮中捉鳖之计!”
高欢打了彭乐一顿后,娄昭、侯景等人又还没从道术的迷魂中完全恢复,此时只能求稳,不可冒进。
“丞相,或许,兵不厌诈,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陈元康知道,西魏大败,恒农应该剩下的士兵不多才是。正常情况下应该很容易夺取,然后借恒农作为根据地,大灭西魏。
“给你五千精兵,你去探路?”
高欢冷睨过来,陈元康吓了一跳。
他其实武功不咋地。
“那……还是小心为上!”
只见王思政在城楼上焚香弹琴,仿若郊游般悠闲自得,陈元康反倒不敢肯定究竟该不该进了。
“退!”
高欢怕城中有古怪,若被那所谓道长的法术所困,说不定十万大军都给栽进去。他还没打败宇文泰,何况王思政是元修曾经的手下,为元修报仇是必然的。
东魏军重新夺回北豫州和洛州,侯景俘获高仲密妻儿送至邺城。由于高乾、高敖曹都是高欢功臣,高仲密的弟弟高季式闻说是兄长起兵消息马上跑回自首,都没有被连坐族诛,高欢最后决定只是杀高仲密一家。
“今日如何?擦亮眼睛看看,究竟谁才是你的良配!”
临刑前夜,高澄故意衣着光鲜,到牢狱看李昌仪。
果然不出他预料,只要他迟点来,李昌仪便用美人计脱身了。这个女人,才高艺绝,只是蛇蝎心肠,杀了可惜,不过他也不希望她再去别的地方祸害天下。
“大将军何必单恋一枝花?李昌仪生是高仲密的人,死是高仲密的鬼!”
李昌仪深谙男人心理,如果她此时装出软弱的样子,高澄就算救了她出去,也只会看低她,作践她,她要表现得大义凛然,才能让这男人对她高看一眼。
“是吗?那我走了,不送!”
高澄哪里看不出李昌仪的心思,反正他要女人,有哪个不是主动贴上来的?这李昌仪一心求死的话,他只要命令几个看紧她别李代桃僵了,还没有什么手尾,何乐而不为?
“大将军……”
李昌仪一急,她才二十来岁,人生大把好年华,哪里真的要死了?还为一个大了她至少二十岁的男人?酝酿了一下,她嘤嘤哭泣,连旁边狱卒的心都被她哭软了。
“哭什么!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要做我小妾么?”
高澄最怕女人哭了,看她哭起来怪可怜的,本来就是要来领她去将军府,也就干脆给她一个台阶算了!
“时乖命蹇,李昌仪能得大将军垂爱,实在是三生有幸,哪里敢说不?”
李昌仪抬起泪眼,那副可怜样,看得高澄心都醉了。于是拿出高欢的密令,放了李昌仪出来。
337璀璨夺目()
“难道佛法高深,就没办法克制道术吗?”
回到邺城,高欢为王思政的空城计愤愤不平。
“如果佛法能克制道术了,那道家再去研究蛊虫,冤冤相报,我们就不知会面临什么新的问题了。”
娄昭君也很可惜这次功败垂成,但是冥冥之中或许真的自有定数吧!高欢战场上失败,这边郑大车和尔朱英娥又都传出好消息,若此时高欢继续征战,也许这两个孩子就来不了了。
“这个彭乐!要不是突然发了哪门子疯被宇文泰给骗了,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我们早就一统两魏了!”
高欢处理了高仲密后,更加为手上没有好使的将领而生气。
段荣、娄昭等人也都有了岁数,他自己也开始犯了头疼病,如今东魏开始陷入青黄不接的困境。若不快点拿下西魏,说不定他有生之年难以结束两魏分裂的局面,北朝要发展就难了!
“你就作为处罚,让彭乐训练训练你的儿子们,看看效果如何?”
娄昭君见如今高澄作战经验也几乎为零,高洋这几年基本都和李祖娥相处得不错不再发病,其他几个儿子也大都学了一定的排兵布阵法,只是苦于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干脆让他们亮亮剑,高欢也好看看哪个儿子是苗子,以后好培养。
毕竟高澄未来要继承高欢的位置不错,其他的兄弟也不能太弱才是。
“也好,我这就安排一下。”
高欢经过此次大战,也发现若自己的儿子能像段韶一样一马当先,或许西魏早就被灭了,听了娄昭君这么一说,也想试试几个儿子的学习成果。
“孤分配你们每人三千兵马,你们分别出城去孤指定的地方买孤要求的特产,黄昏回来。”
高欢找了个晴朗的日子,告诉儿子们任务。
“父亲,需要挑哪一家吗?”
八岁的高演稚气未脱,不过一副老成的样子让人感觉心疼。他自出生就不是很受父亲关爱,娄昭君带他的时候他还没什么记忆,等到他有记忆了娄昭君已经生了高淯没多少精力养育他。所以,他以超人的老成在几个弟弟当中威信颇高。
“不用。”
高欢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不在乎他们带来的特产如何了。
“那,我们能先跟着演哥哥一段路,到了没办法同行的时候再分开吗?”
高淯和高湛窃窃私语,派高欢最疼爱的高湛发言提问。他们最怕独自行动了。就算有随从,可总比自家哥哥差!
“可以。”
看着七岁的高淯和六岁的高湛,高欢其实不抱多大期望,他主要是要考验已经成年的高澄和高洋。
“父亲,母亲,我们先行出发。”
高洋看着这几个奶声奶气的弟弟,有点不耐烦。
“等我们好消息哦!”
高澄继续发挥他亲和力特强的优良风格,笑得阳光灿烂。
“济儿,给哥哥们挥手再见!”
娄昭君抱着一岁的高济,欢送几个孩子。
“涣儿,给母亲争气哈!”
韩氏对小高涣寄以很高的期望,只是买些东西,又有护卫,她自然也希望儿子能表现得好些,尽管是庶子。
“浚儿,尽力就好。”
王氏对高浚的教育,一向都是隐忍内敛。
“淹儿,加油!”
要说没有期待,是假的,穆氏拍着高淹的肩膀,他的年龄也将近成年,自然能少年得志。
“别给我丢脸啊!”
豪爽的尔朱英娥已经将骑术、射术都传授给了高浟,这个小任务她看来是不在话下的。
“唉,日后啊,等我们有儿子了,也要帮夫君买点东西什么的,尽尽孝!”
冯氏没有儿子,跟李氏牵着她们的公主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就为了输人不输阵。
“出发吧。”
高欢没兴趣看这些妻妾表演,他要看的是谁能成为那个璀璨夺目的新星。
338异军突起()
“你觉得哪个儿子能够拔得头筹呢?”
等了半日,众多妻妾无聊之余,各自散去自己的屋里用膳和午休,只有娄昭君放心不下,陪着高欢在城门口严阵以待。
“澄儿吧,他练武最久,平日里也经常练习排兵布阵,还跟着我上过战场,算是实战经验最多的了。”
高欢在娄昭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