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边只剩下段荣的马,在引开高欢的注意力,娄昭君知道唯有他,才能救高澄了。
“高澄,借势跳过来!跳得过就生,跳不过必死!”
段荣的马高大些,还能让段昭帮忙抱住高澄,他驰马靠近老牛,伸手拉住高澄的手臂。
带着恨意,高澄借势一跃,居然冲上了马背。娄昭擦了一脸冷汗,幸好高澄练武功很勤奋,那一跃已有轻功的身姿了。
老牛身上少了一个小孩的重量,加上没有高澄在身侧摩擦,还有箭头擦过的痛感,速度大爆发,居然赶过前面几匹马。
高欢这才收了箭,回头应付前面的叛军,继续当先锋。
娄昭君一直瞪着他,他没有回头,僵硬的背,一直挺直着。
他将心中的情绪宣泄在叛军身上,冲锋陷阵,不多久,叛军就被犹如杀神的他吓得让出了一条路来,让他们顺利到达城门口。
“贺六浑!快!张将军已死!叛军要烧城了!快从这里逃!其他地方都浇上火油了!”
突然,在城门一侧响起韩氏的尖叫声,她挥手示意高欢他们向那边逃跑,周围浓烈的火油味,让他们不得不按她的指示向前冲。
冲出城门,高欢回头看向韩氏。
“你不逃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自有我夫君保护。他日有缘再见!”
韩氏眼中含泪,手却紧紧圈住骑马护住她的丈夫,那一幕看起来很是凄美。
城外叛军一拨接一拨汹涌而来,高欢的马队再次陷入打斗中,也便无暇顾及韩氏夫妇。
娄昭君一手抱着高雅,一手和娄昭配合,挥起大刀向叛军砍去,马队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奔向郊外。
小剧场:
某君:高欢,我恨你!
某欢:能演得那么逼真又不射中儿子,是个技术活。
某君:你又不告诉我!
某欢:告诉你能逼真吗?况且事出突然。我恨你!
某君:恨我什么?
某欢:你都跟我没默契的!
某君:我不那么逼真人家信吗?
某澄:我们真是腹黑的一家!父亲、母亲,我也很逼真哦!
75当头棒喝()
“大哥,我们去哪里?”
逃出城外,已是天明。众人累极,几乎虚脱。
草原上,太阳正冲出薄雾。天地苍茫,却一时给人虚空的渺茫。人,在乱世,如草芥。
娄昭君一手搂着一个孩子,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当年刘邦射杀亲儿、刘备怒掷阿斗,看来高欢学了个十足十。她望着安静而广袤的草原,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这里,想着,差点,这平日做生意出入的地方,便成了儿子的葬身之地。
高欢见大家只是累了或受轻伤,便挥刀指向柔玄镇方向。
“武川镇有宇文一家,抚冥镇主要是突厥人,唯有柔玄镇可行。”
“我们听大哥的!”
司马子如率先响应,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一行人便向柔玄镇出发。
“你们是什么人?”
奔波到柔玄镇,城门口的镇兵警觉地盘问。
高欢上前,拿了点钱暗地里塞给向他们走来的马队队长。幸好他经常出外,能认出各镇的队长的模样。
“洛周兄,怀朔贺六浑。”
杜洛周一脸横肉,身材如大熊一样,高大威猛。他认出了高欢,也便推开高欢塞给他的钱,大笑地拍拍高欢的肩膀。
“贺六浑啊!怀朔沦陷啦?我看那元彧也是贪生怕死之辈,义军势如破竹,那贺拔父子也无力回天啊!”
高欢见杜洛周揽着他向城内走去,便挥手示意众人随后跟来,这才用痛心的语气和杜洛周寒暄。
“是啊!那贺拔破胡冒死出城求支援,怀朔还是沦陷。我们连夜奔逃,无处可去,才来贵地叨扰!”
高欢依然言简意赅,而杜洛周竟也习惯,可见两人交情匪浅。
“城北还剩一处大宅,主人家破人亡,只剩一男,正出售求生。你们若不嫌弃,可前去一谈。”
杜洛周是个热心肠,寻思了一会儿,便提出这么个建议。这群人看上去有数十人之多,普通小宅也容纳不下。加上现在兵荒马乱,人人自危,一时要找个去处也不容易。
“有处落脚便可,多谢杜兄!烦请杜兄介绍,份子钱必不会少了你的。”
高欢知道杜洛周虽然豪爽义气,但家中也羞涩,有些收入有时还能解他燃眉之急。
“老弟,说什么呢!我像是那种势利之人吗?”
杜洛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头和镇兵交代了几句,便带路领他们去看房。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
一路上,很多路人很好奇地看着他们一行人,不过看到带头的是杜洛周,也就没什么人上前询问。直至走到一处偏僻荒凉的宅子前,他们才停了下来。
杜洛周上前敲门,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男子立即开门。他似乎饿了好几天了,一见有人来看房子,便出了个极低的价钱,只要现钱便可以立即去找中人立契。
高欢看娄昭君,她点了点头,从包裹里拿出了银子。那人见到银子,眼睛都亮得发光了,马上带着高欢去找中人。
娄昭君指挥各个女子进屋收拾,男子们在宅子四周查看,杜洛周和高欢立了地契回来,还买了很多吃食用品过来,当天中午就在那宅子里和各个男儿把酒言欢,胡吃海喝,而女人们则到内院照顾孩子。
高氏失去了一儿一女,深思恍恍惚惚。娄昭君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便叫高雅高澄先去午睡,自己看着她,防止她会做出异常的行为。
柔玄镇虽偶有义军骚扰,但毕竟离怀朔较远,战火波及不大。众人在这里安顿也渐渐步入正轨。
“君儿,怀朔沦陷,贺拔父子逃到武川,设计杀死卫可孤。朝廷换将元渊后,叛军被其离间计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破六韩拔陵都不知所踪了。如今二十多万叛军降兵正待朝廷安置,你觉得,我有什么可以做的?”
那天射箭一事,所有人都很默契地自动忘却,高雅高澄在听了娄昭君讲了刘邦刘备的典故后,冷笑一番,却也不再给高欢脸色看。
但心里的疙瘩还在,杯子摔了,裂痕就在那,娄昭君对高欢他们的事不再提任何意见或想法,她不想继续为他人作嫁衣裳。
“你们弟兄商量了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女人不会拖你们后腿就是。”
她进了柔玄镇第一件事便是买了两匹马,下次逃命才能和娄昭一人一匹。当然那老牛她没舍得杀,依然在外院耕地,多多少少供给一些马铃薯,减少开支。
这么多人,她已经把娄内干给她的所有现银都带着了,当时可能也因为包裹的笨重,老牛才跑不快的。如今在这柔玄镇坐吃山空,她每天计算着开支,也不知道能再熬几年。
于是,高欢在那些弟兄们的撺掇下,居然在那些叛军流民被朝廷发配河北、加上各地灾荒柔玄也发生流民与镇民流血事件导致杜洛周也带兵起义时,头脑发昏地想要趁他不备时取而代之。
结果,东窗事发,所有人再次连夜逃命。
这件事如当头棒喝,高欢和马队其他弟兄不得不重新把娄昭君放在举足轻重的位置。
76蓬头垢面()
对比“代北第一猛虎”贺拔胜和投奔尔朱荣的贺拔允、贺拔岳,高欢一行显得狼狈不堪。
杜洛周的骑兵紧紧追赶,这次他们都有马,奔逃速度快了很多。但仓促之中能去哪里呢?
不知不觉,马队逃到了怀朔城外。远远望见故乡,大家都觉得,我们回来了。
“若去尔朱荣那里,他已经任命贺拔胜为别将,贺拔岳为都督,军中大事多与他们两人商量。我们无法分得一杯羹。如今只能去怀朔老乡葛荣那边了。”
高欢无奈地看着娄昭君,征询她的意见。
奔逃中的她,一心只关注着随时可能滑到马肚的高雅高澄,见前方便是怀朔,的确没有其他选择的她点了点头。
“大哥,我们听说尔朱荣那边有俸禄,有美姬,那尔朱荣待人也重才能。我们想去秀容川试试。”
刘贵和司马子如等人不知什么时候商量好,坚定的眼神说明他们去意已决。
高欢一时胸口一窒,才奔逃了这么些时日,马队就如此分成两派。只有尉景和贾显智、蔡俊三家还站在他这边而已了。
“人各有志,骑兵快要追来了,大哥,我们也是不得已的!”
贾显智的哥哥贾显度是暗地里活动的头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
“好自为之,我们后会有期!”
高欢勉强一笑,握拳相送。娄昭君见证他们分道扬镳,很想问他们,以后能和他们要回饭钱么?
余下的一行人见骑兵隐隐追来,也没时间伤春悲秋,立即策马朝怀朔奔去。
怀朔经过之前那场大战,已经几乎被夷为平地。柔玄的骑兵被怀朔城门口的镇兵挡住,气得骂娘。无奈镇兵之首便是那日韩氏的夫君。他指挥镇兵死死守住城门,骑兵们通过城门口看进去,见到处都是荒凉一片,没有什么好处可图,又知高欢一行是地头蛇,除了回去复命也无计可施。
骂骂咧咧地往回跑,他们还得回河北和杜洛周复命。
“这贺六浑,好好的副将不当,偏要篡位!如今兄弟又背叛他,看他还能蹦跶几日!”
骂声渐渐远去,那韩氏的夫君面不改色。
“两次相救,贺六浑实在不知如何感谢!”
见杜洛周骑兵离去,躲在阴影处的高欢一行才出来。
“都是老乡,无须如此客气!只是怀朔元气大伤,恐怕没什么吃食供给。你们可有什么亲戚在城内可以投靠的?”
韩氏的夫君握拳,不着痕迹地挡住高欢一行前进的去路。
“当时逃跑,举家出行。怀朔城内已无亲戚。不是听说怀朔葛荣起义……”
高欢不知他此举是何意,手慢慢握向刀柄。
“他的义军如今在并州,你们可以趁日落前赶去投靠他。”
他指了指并州的方向,笑着做出“不送”的姿势。
“夫君,那我们去并州吧!免得见了以往的房屋,触景伤情。”娄昭君嗅出了面前这男人的醋意和敌意,暗暗叹了口气,如今他们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昔日的地头蛇沦为癞皮狗了。
高欢不解,但见娄昭君对他使眼色,便看了看尉景等人。
“大哥,我们这大队人马的,在这怀朔可能也无法营生了,还是去并州碰碰运气吧!”
尉景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娄昭君这样说,必有一定道理。
他们此时在城门边角,其他镇兵也听不到他们的对话,还是自行离开的好,要不打起来的话,他们是强弩之末,人家以逸待劳,输了人还输了阵,不值得。
“他日有缘再叙,我们这就离开!”
高欢见大家意见一致,便引领马队驰马往并州前进。
“不是吧?”
当他们来到葛荣的营寨时,见到的是纵情声色、酒池肉林中充斥着众多妇女孩子的哭声喊声的混乱场面。
“这样的义军能得民心吗?”
娄昭君最见不惯的就是这些以起义为名,行猥亵之事的伪义军。
“走!去尔朱荣麾下!”
和娄昭君对视一眼,高欢见天色渐暗,已经一天没什么吃喝的他们总不能和葛荣部下一样抢吃抢喝吧?
但跟在弟兄后面去投奔尔朱荣,任谁都无法拉下脸来。高欢一行风餐露宿,挖野草,生篝火,进那些城镇买些用品在野外将就,拖延了些时日,才向尔朱荣军营出发。
“胡太后重掌权柄,又纵情声色,元叉被赐死,刘腾被戮尸,小皇帝无所事事,郑俨、徐纥两个人互为表里、权倾天下,大魏国岌岌可危。这些时日,葛荣杀了魏国大将元渊,又攻占殷州、冀州,杀了政府军总指挥源子邕和副总指挥裴衍又击杀杜洛周,遂统领其众。如今,他坐拥几十万万大军,纵横河北,如入无人之境。当时没有投奔他,是否……”
高欢一边骑马开路,一边回头询问娄昭君。奔波了些时日的一行人都又黑又瘦,但依然不忘讨论政事。
“葛荣如那项羽,刚愎自用,一朝兵败,定被众人落井下石。我们投靠尔朱荣,虽有贺拔几兄弟名声在外,又有刘贵等人先入为主,但长远来看,他所到之处,民心所向,应该比葛荣长远。”
娄昭君心疼地给饿坏了的高澄揉肚子,把怀里省下来的馍馍掰了一些给他解馋。如今他们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必须团结。
“今日夜里应该能到达尔朱荣军营了,姊姊,您能挺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