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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母亲。”
元仲华好像没看到高颂一样,莲步轻移,坐到座位。
“颂儿,下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娄昭君慈祥地摸摸高颂微微发抖的身子,声音让人心安。
“是,母亲。”
高颂知道,不能在元仲华面前失了礼仪。因着高颂现在也是公主身份,不必对元仲华客行礼,便向着娄昭君施礼后,带着侍女回了自己房间。
“媳妇过来何事?”
娄昭君等到侍女递上茶水后,喝了一口,这才和蔼地询问一直非常平静淡定的元仲华。
元仲华梳着朝天髻,乌黑的发丝间插着至少有四两中的金叶步摇。略施粉黛的瓜子脸,下巴很尖。两条眉毛浅浅的,似有似无,一双细长的单眼皮眯眼,让人感觉高深莫测。鼻子高挺,双唇薄细,双耳细长。整个人看起来和传闻中的端庄大方不大像,不过也不至于给人尖酸刻薄之感。毕竟是皇室后代,浸染了多年的宫廷言行,让她贵气十足,傲气也十足。
“刚刚吓到了颂姑姑,仲华特来向母亲解释情况的。”
元仲华脸上是公事公办的冰冷,好像高颂刚刚是在恶人先告状一样。
之前听到“自幼聪慧过人,严明有大略”的高澄求娶,她心中雀跃。问了哥哥元善见,说高澄十岁便能身为特使单骑入朝斗过元修,她更是倾慕不已。
结果嫁过来,高澄每天口中都是“父亲”“母亲”“高雅”“高洋”“颂儿”,唯独没有过问她的感受,她心中别扭。
可是,当她发现高澄的笑,都是来自娄昭君后,忍不住开始挑拨他立威。就从护卫做事不力开始,教训周围的人。任何人心中都有个魔鬼,高澄也不例外。她唤醒了高澄心中那个魔鬼后,高澄居然把护卫打到残疾。这也好,这不,现在府中还有谁敢和主子开玩笑?
“小孩子家的,不过是胆小了些。我家的孩子对下人一直都是宽厚和善为主,可能她不大习惯媳妇的处理方式,日后我教导教导便可。”
娄昭君不希望等会儿高颂回来,事情变得复杂,于是选择一笔带过。
“母亲是说,仲华不够宽厚和善?”
元仲华拿起帕子拭拭眼角,仿佛受到多大委屈一样。
“媳妇来自皇家内室,怎么会不识礼仪道德?只不过我们粗野了些,在下人面前没太注重等级尊卑,才会有所冲突。”
娄昭君得体的笑容,鹅蛋脸不施粉黛却保持着粉嫩的肌肤,让元仲华心中妒忌不已。
“母亲言重了。是仲华年轻气盛,总想在府里推广内宫的行事,让府里更有秩序些。”
元仲华暗讽高府没有秩序,行事粗糙。
“所以啊,能娶到你这么个媳妇,是高澄的福气。改明儿我会叫尔朱英娥好好和你沟通,一起制定高府的规章制度,让我们高府的人走出去更能上档次些。”
你以为就你来自宫廷内部啊?娄昭君脸上不显,心里不禁吐槽。想要虚张声势,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有些什么人物!
180坚不可摧()
“这……”
元仲华面有菜色,她忘了,娄昭君和高欢的妾室关系都不错,而这当中,就有好几个来自皇室。尔朱英娥更是当过皇后的。她严格算来,只是王爷的女儿,接受的教养再上档次,也比不过后宫里出来的尔朱英娥。
“尔朱氏等人在高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都没有提及高府中人不守规矩的地方。想来是她们知道我们是登不上大台面的,不敢说。难得你来了,也敢说出来,我们就借此机会,在高府宣传宣传,让高府的管理能更有效率些,也未尝不可。”
娄昭君才不管元仲华的难堪,敢来摆谱,就要承担后果。
“母亲,是仲华唐突了……”
元仲华吃了暗亏,不得不服软。看来高府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撼动的,她得在事情搞大之前,全身而退。
“怎么说是唐突了呢?你不用如此,我喜欢明白直爽的人,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好过有的人明一套暗一套的。”
娄昭君见高颂过来了,脸上的威严渐渐堆积。
“母亲说的是,仲华不该刚过门不久,还没了解清楚高府的情况,就急着要立规矩。”
元仲华一退再退,不得不认错。
“颂儿,来,坐这儿。以后就要跟嫂子好好相处了,知道吗?”
娄昭君叫着杵在门口的高颂,笑着当起和事佬。
“是,母亲。”
高颂见到元仲华被母亲吃得死死的,便知母亲刚才肯定帮她出气了。于是行了礼后,坐到元仲华对面。
“嫂子,颂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守规矩的。”
高颂和元仲华地位相等,按公主地位高颂还高了一点,她有母亲撑腰,故意坐下来才和元仲华说话。
“颂姑姑不必多礼,仲华也会努力适应高府的规矩。”
元仲华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心里气得七窍生烟,脸上依然面如春风。
“我们这就要回邺城了,大家要和和气气的。常言道和气生财,人和一家兴,有什么事,先摊开来讲。仲华毕竟在原来的地方生活了十年,一时不习惯高府的规矩情有可原。颂儿以后也要多尊重仲华的感受,明白吗?”
娄昭君表面上是替元仲华说话,实则提醒高颂以后再有类似事件,别吃不了兜着走。
“是,母亲。”
高颂突然想起前几日澄哥哥护卫的事情,这才明白了母亲的苦心。嫂子不是父亲的妾室,回了邺城她就是晋阳的主母了,母亲鞭长莫及,日后相处有了矛盾,她的确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媳妇,我们离开晋阳后,澄儿就交给你了。母亲希望你能好好辅助澄儿,当好他坚实的后盾。也别忘了抓紧时间,为高家开枝散叶。”
娄昭君明确他们离开后元仲华的任务。什么立规矩都是虚的,有了孩子才是真真的守规矩。否则,一旦高澄以“七出”之名废了她,她娄昭君也不会帮她的。
“母亲教训的是,仲华记下了。”
元仲华本想在他们离开邺城前给娄昭君等人一个下马威的,看来是操之过急,反而被抓住把柄了。
“好了,都各自回去吧。我也要去看看韩氏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这几天天气不错,打点好了我们就要出发了。”
娄昭君下了逐客令,高颂说要陪她去看看小弟弟,元仲华瞬间被孤立,悻悻告辞离开。
“主子,看来这高府坚不可摧,您要从长计议才行啊。”
回去路上,一直不吭声的侍女低声和元仲华说着。
“看来,只能从高澄入手,慢慢渗透了。”
元仲华脸上闪过阴险的笑容,细长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如毒蛇一般让人无端恐惧。无怪高颂那时会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181安之若素()
进了韩氏的屋子,一股甜甜的奶香味扑面而来。
“看来,韩妹妹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娄昭君之前担心宇文泰的事,很多时间都在自己屋里。这几天又在忙着收拾回邺城的事,刚刚元仲华来访,她才惊觉,韩氏从生子以来一直很安静,这才过来看看情况。
“姐姐来啦?”
韩氏一脸笑意,将手中的孩子递给身边的侍女,迎了出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妹妹有了孩子,整个人都变漂亮了许多!”
娄昭君发自心底的高兴。
韩氏的脸相随着心境的变化而变得柔和很多。原本黝黑的肤色,因为天气热,经常在屋子里带孩子,而变得白皙许多。衣着因为要喂奶,选择的都是便于换洗的纱裙,反而不再显得臃肿。
难怪很多女人做了母亲,母性的光辉让她们变得柔和而美好。
“当了母亲,才知道您当初生高雅和高洋兄妹有多难,也才知道高洋出事的时候您有多痛……”
韩氏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唯有弥补,才能让自己好过些。
“妹妹不用如此,我这不是都挺过来了吗?来,我们坐下来聊。”
娄昭君带着高雅先行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空着主位。
“姐姐,快上坐!”
韩氏知道,娄昭君这么做是在向她说明,不会和她计较。只是她承受不起这么大的包容,赶紧要扶娄昭君坐到主位去。
“你我相识十几年了,不必拘礼。”
娄昭君知道,韩轨现在在高欢手下是不可多得的助手,工作也坐得非常稳当,给韩氏面子,其实也是在给韩轨面子。
“姐姐,尊卑不可废!以前是妹妹唐突了,总想着要超越姐姐。如今见着贺六浑妾室一个赛过一个,个个貌美如花,您都能容下她们,我这才慢慢理解了您的无奈和包容。人生苦短,何必呢?”
韩氏拉着娄昭君,硬是把她请到主位上坐下,叫了侍女泡茶后,开始倾诉自己的心得。
“是啊,向来只听新人笑,无人听到旧人哭。那我们何必哭,何必争?做好自己,带好自己的孩子就行了。”
娄昭君见韩氏用力,乳液都渗出来了,这才不得不在主位上坐下,让高颂跟在旁边站着。
“姐姐,我先下去换身衣服哈,您陪哥儿玩玩。”
一般都没什么人来韩氏这里,她才穿那么轻便,突然出丑,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快去吧。”
娄昭君笑笑,这才招手叫侍女把小哥儿抱过来瞧。
自从高洋出事后,娄昭君草木皆兵。同时为了表现自己不会对妾室子女做任何动作,现在高浚她也只是亲手缝制好衣服后托王氏检查完了再送给他。而韩氏的儿子过几天就三个月了,她到时取名礼弄隆重点就行,现在还是看看就行了。
“我瞧瞧就好。这么可爱的哥儿哟。”
娄昭君示意侍女自己抱孩子,和高颂隔开一尺左右的距离看孩子。
“母亲,我和高洋也曾经这么小吗?”
高颂没见过小小的孩子,足不出户的她好惊奇,大大的眼睛圆圆的,好萌。
“你们出生的时候,才这么小呢。”
娄昭君双手比了比,果不其然见到高颂肉乎乎的小手捂住小小的嘴巴。
“哇!那么小,怎么抱啊!”
她见这个小弟弟三个月了,还软绵绵的,完全无法想象那么小的自己是怎么养大的。
“哈哈哈……等你以后有了弟弟妹妹,再给你试试看怎么抱!”
娄昭君捏捏她粉红的小脸蛋,把她抱坐在自己身上。软软的身子,让她无比的快乐。
“姐姐,您总能如此安之若素,妹妹真的望尘莫及啊!”
韩氏刚好进来,看见儿子好奇地看着娄昭君母子,咯咯地笑。刚刚听说了元仲华的糟心事,她真心佩服娄昭君的安之若素。
182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
“妹妹,你看看那些成天勾心斗角的,有几个能像你现在这般,享受带孩子的快乐,感受孩子成长的乐趣呢?”
娄昭君亲了如瓷娃娃一般可爱的高颂一下,慈爱的笑容又是引得小哥儿咯咯地笑。
“可那元仲华的确有点过分,她拿我们高府当什么了,居然敢这样吓颂姐儿。颂姐儿可还是个公主呢!”
韩氏撇撇嘴,接过小哥儿抱在怀里,逗弄着小哥儿。
许是饿了,小哥儿拱着小嘴,不停地往韩氏的胸口凑,发出“唔唔”的声音。
“你给小哥儿喂奶吧,我带颂儿回去了。明天能收拾完行李出发吗?老爷想要快点回邺城,我想就早点出发,赶在小哥儿取名礼前到达,才好张罗。”
娄昭君是个过来人,知道韩氏第一次带孩子,肯定会回避。可碍于她是主母,刚刚换身衣服已经招待不周了,现在又要回避喂奶肯定为难。她干脆把来意简洁说明,省得小哥儿哭闹。
“姐姐有心了,妹妹不指望老爷会专门给小哥儿操办取名礼。小哥儿出生到现在,老爷一直都在那尔朱英娥的屋子里,连冯氏她们都被冷落,我都知道。只要到时能随惯例给小哥儿取个名儿,妹妹就感激不尽了。既然老爷要快点出发,我这屋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您安排好了就叫侍女通知我一声,我明天随时都可以走。”
韩氏被小哥儿拱得乳液又流了出来,湿了胸前一大片。可该表态的她还是得说完。
古代有些人是没有名字的,例如她。许多女人,当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一直盼着要儿子却生了女儿的时候,是不会举办取名礼,在夫家只能被冠以原来娘家的姓称为“氏”。而男人,也有父亲因为不喜欢,或者随便取名,或者也是被外人冠个姓称呼。她堂堂怀朔世家,委身当妾已经辱没了韩门,若连儿子都没名字,真的就不如母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