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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涣儿……”
韩氏正要上前，被游氏拦住。
“他已经不是你的涣儿了，他是和元仲华那孩子的婴灵结成一体的僵尸。他已经失去了神智，心里凭着一股执念在指引着他的动作。你千万不可靠近，阻挡他的，会被他杀了！”
游氏一边解说，一边双手快速结印，引着天上的光芒，如聚光灯一般射向高涣。
“啊！”
小小的身子摇晃着，继续往冯氏的方向努力迈进。没想到高涣的意志异常坚强，非要冯氏还给他公道才行。
“高涣少爷，您的公道自有我们替您主持！但请您放下心中的执念往生吧！您还小，如若执着于留在尘世，过了时辰，那就会断了投胎的机会，变成活死人的！您放心走吧！”
游氏不得不继续快速翻转着手印，将若了的光线继续射到高涣的身上。那小小的身躯行动缓慢了许多，却依然不甘地慢慢往前移动。
突然，高涣的口中射出一股黑气，径直攻击到游氏的双手上。游氏防不胜防，不得不停下引来光线的动作，躲闪着攻击。
结果，游氏布下的结界因为她的法力的削弱，而慢慢消失。里面的人渐渐听得到外面的声音，而外面的人也听到里面的异常。
娄昭君见游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怎么帮她。念佛经之类的，对她这类巫女不仅没有帮助，还会更加削弱她的灵力。娄昭君看着就要冲破新荷阻拦上前的韩氏，和一直观望的其他侍妾，想要找个可以帮忙的都没有。
不知从地方，传来了悠扬的音乐声。
有点像佛乐，却不是佛乐；有点像通俗歌曲，却透着一股庄严肃穆。
“怎么回事？”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高欢，他手中举着一只演奏音乐的机器人。那机器人演奏的音乐居然冲散了从高涣身上放出的戾气，高涣渐渐瘫倒在地上，那股黑气发出尖厉的叫声后，在乐声中慢慢消失。
“幸好有丞相及时相救啊！”
游氏硬撑着的身子也在此时已经耗损到极限，吐出一口鲜血后，她倒在了地上。
“涣儿……”
韩氏哭着上前，抱着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气息的高涣的尸体，嘤嘤哭泣。
冯氏松了口气，也软倒躺在了地上。她的侍女这才冲了进来，扶起她就要回房。
“丞相回来，正好主持公道。”
娄昭君暗地里松了口气后，不得不出口，制止冯氏再次逃脱。
266似曾相识（）
在众多女人七嘴八舌的表现中，高欢算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他横眉冷对惊甫未定的冯氏，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对不起娄昭君的错误。
“老爷，您要替涣儿住持公道啊！他还没走，他就在这附近看着等着呢……”
韩氏哭着，因为动了气，又折腾得太厉害，下身突然出了血。
“快！请大夫来！”
娄昭君连忙安排侍女和暗卫护送韩氏回房躺着休息，毕竟已经死了高涣，谁都不希望韩氏也出事。韩氏如今也算高龄产子，还差两个月就可以瓜熟蒂落了，万一节外生枝，那她可能连活下去的指望都没了。
“冯氏……”
高欢阴测测的声音，叫住了正缓过气来准备开溜的冯氏和李氏。
“老爷……她们说的都是游氏的幻境表现的！妾身……妾身……”
在高欢的怒视下，冯氏的声音越来越小。
“来人，去挖挖看那侍从的尸体是否埋在如幻境一般的地方。”
要证明幻境是真的，那就要找到证据。高欢不愧是在朝廷呼风唤雨的人物，很快就把握了事情的关键，在事实面前，冯氏只怕是难以再置身事外了。
“老爷英明神武！”
郑大车拍着手，夸着高欢。她也很为那小小的高涣觉得可怜，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何况冯氏肚子里也有孩子，也不为自己的孩子积点阴德，实在是……
高欢咳嗽了几声。正好暗卫等人前来禀报，在池塘边的第二棵柳树下，果然挖到还未完全腐烂的侍从的尸体。
“你怎么说？”
高欢嘴角一扯，似笑非笑，眼中却露出了浓浓的杀意。
“母亲！”
高洋高颂听到这边的动静，才知道娄昭君已经回来了，刚好和高浚一起过来看看情况。
“父亲！”
看到是高欢在院子里，地上又是一滩变得有点乌黑的血迹，和一动不动的高涣，高洋高颂高浚都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母亲在忙，先回去等她。我这个机器人送你们去耍耍。”
毕竟是父子天性，高欢不希望在孩子面前处理这些女人，便于娄昭君日后管理，也让这些人感受到他的宽厚仁慈。
“谢父亲！”
高洋很快就嗅到危险的气息，何况皇帝特派的太医匆匆进来，他识相地代替高颂他们回答，并带着他们离开。
“怎么这旋律……”
刚好机器人演奏了一段音乐，高颂听起来总觉得很熟很熟。
“走啦！”
高洋拉着高颂离开，都这情况了，高颂怎么还有心情研究旋律？
娄昭君正好走出来，听到高颂的嘀咕，也感觉机器人演奏的音乐很顺耳，也很熟悉，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不过现在给韩氏保胎和替游氏疗养的事情排第一，她也不得不忽略心里的疑问先处理手头的事。
“韩氏的孩子保下来了，可是生产前需在床上度过。游氏几次三番消耗心血做法，耗损极大，已经伤了心神和根本，这辈子怕是难怀子嗣。刚刚冯氏健壮得很，大夫也都把脉了。”
怎么处理，就让你来负责了，我可不当坏人。谁叫你放冯氏出来的。
“冯氏打入冷宫，直至抄完百部佛经真心忏悔后才能考虑放出。韩氏若生下男儿就再取名高涣，她不喜欢就改。”
高欢面对这似曾相识的画面，感觉很疲累。
267孤枕难眠（）
“其他人都散了，王氏，好好照顾游氏。”
高欢已经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相信，这些事情一牵扯大了，尔朱英娥说不定也是陷害高洋、高涣的帮手之一。只能交代看起来还算驯良、又经常力顶娄昭君的王氏，去照看已经奄奄一息的游氏。
“是。”
王氏命人抬来软轿，护送游氏到她的屋子里去。一直冷眼旁观众人反应的她，知道此时不可多事多话。
“老爷，您怎么回来啦……”
尔朱英娥脸色有点尴尬，她完全没想到高欢居然会回来。
“我回来不好么？”
高欢的语调平缓，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蕴含怒气。
“不是，我只是见您匆匆离开，以为您有要事处理，没想到您这么快回来……”
尔朱英娥急急解释，结果引起高欢更大的反感。
“不这么快回来，还不知道有这等大事。”
高欢已经变了脸色，周围寒气顿生，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厚葬高涣。”
完全不理尔朱英娥，高欢对着空气宣布。如果韩氏接受下个孩子依然取名高涣，历史上就只有一个高涣就行了，他不希望家丑外扬。
“是。”
暗卫队长汗颜，不知道他们这次算不算失职呢？
是韩氏坚持请韩轨的手下护卫她的院子的，所以高欢就让他们尊重韩轨的手下，不布置暗卫在韩氏的院子外。结果却是发生了这样的人命，他应该算是祖上有灵，还是祖上有灵呢？
“君儿，今晚我去你房里歇息。”
高欢很累，突然发现，只有结发妻子，才是最终可以停靠的岸。
“好。”
娄昭君经过这件事，也知道高欢心里难受。
“老爷，您多去姐姐房里，我们都有身孕，侍奉不周，还请姐姐多多照顾老爷才是啊！”
穆氏不知哪根筋挑错，突然这么说。引得就要离开的李氏和郑大车盯着她看。
“穆妹妹说的是，还是穆妹妹温柔似水，姐姐自叹不如。”
娄昭君大度地笑着，没有丝毫的不悦。她知道，穆氏是担心，现在那么多妾室有孕，高欢会又招了个妾室进来，要一个不小心找个和冯氏一样的，那她们也别想好过。
“都回去。”
高欢脸色越黑了，他当然也理解这些女人的想法。她们以为他是种马，需要夜夜笙歌吗？
“夫人，游姨娘刚刚醒来，说有话要对您说。”
王氏身边的侍女进来禀报。
“好，我这就过去。”
娄昭君对高欢耸耸肩，也许忙到晚上，高欢或者就孤枕难眠算了。
“新荷，叫人把这里清扫干净，然后去江夏寺请住持派人过来替涣儿做场法事超度他。”
临离开前，娄昭君突然想起手尾，停下脚步交代新荷。走在后面的高欢没想到娄昭君突然停下来，刚好和她的身体贴合，不知怎的全身就燥热起来。
“今晚……”
高欢把头伸到娄昭君耳边，吹着热气，有些嘶哑的声音轻声地试探娄昭君。
“老爷，涣儿还没……”
娄昭君有些无语，高欢怎么这样也能？难道这段时间真的很久没解决需要了？
“不要把我当种马……”
268贵人多忘事（）
高欢很厌恶娄昭君这种鄙视的眼神，轻咬了她的耳朵以示惩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娄昭君没在邺城的这段时间，他依然和之前一样轮着去那些侍妾的屋子里，居然她们就轮着有孕了！还个个都能中招！然后，他也不敢怎么折腾产子不久的尔朱英娥，也没考虑过很久都没接触过的王氏，白白当了半个多月的和尚。没想到，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就……
“行，我先去看看游氏。”
娄昭君很大方地笑着，得体得高欢很恐惧。
“君儿，我陪你去吧。”
他不希望，高洋的事情水落石出后，反而疏远了他们夫妻的关系。他只是不想她当时快要生产了，还担心太多事而已。
“好。”
娄昭君也不拒绝，和高欢并列而行。
“许多夫妻，是老爷走前面的……”
穆氏还是忍不住嘀咕。
“我说姐姐，您能别管那么多吗？娄姐姐是得咱丞相的宠，才能享此殊荣。平日里他们夫妻哪次不是并列而行的？连祭祀大典，丞相都和娄姐姐并列呢！”
郑大车语气中有很明显的嘲讽穆氏之感，只是这么一说，也就暴露了当年在大典的时候，身为后宫女子的她也躲在某个角落偷看过。
“哦……你该不是还念念不忘宫里的生活吧？”
穆氏脑子转太快，马上跳跃到这里来了。
“这和宫里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木有！”
郑大车突然蹦出几个很潮的话，让本来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高欢和娄昭君转过头来。
“要不你怎么还记得大典的事啊？”
穆氏文化程度高，脑子的沟回也多，故意绕着郑大车。
“那是说明我年轻，记忆力好！姐姐您要喝脑白金了！不过多久啊，就忘了以前的事啦？”
郑大车果然是直来直往的，还真歪打正着损了穆氏一把。
“脑白金？”
高欢忍不住开口。
“哦，是那个娄姐姐的老乡说的啊，说是娄姐姐的家乡就有这东东。”
郑大车害人不偿命，现在把祸水引到娄昭君身上了。
“老乡？”
高欢就是娄昭君的老乡，怎么没听到过这个词？
“咳咳……是我做生意的时候，听我们怀朔一家豪族家里说有这个东西的。”
娄昭君只能拿高欢以前很没钱很没地位的伤疤来揭了。话说这个所谓老乡还真是变数啊，究竟现在在干嘛呀，怎么和郑大车都扯上了？
“哦。”
高欢脸色不悦，也不追问下去，毕竟英雄不问出处，他也不想强调自己的出身和过去。
“我们走吧。”
娄昭君赶紧引领高欢离开，郑大车的单纯有时还真的是无辜伤人啊！
“咦，姐姐，您的老乡说那音乐玩偶的演奏乐曲是您家乡的歌呢，您刚才怎么没听出来啊？”
郑大车继续作死的节奏，让穆氏都感觉不对，偷偷撤了。
“孤也是你娄姐姐的老乡。”
高欢缓缓转过头来，如果眼神能杀人，郑大车早成马蜂窝了。
“哦哦，贵人多忘事贵人多忘事！那，那个，我先回去养胎了，哈哈，才刚有，老是忘了喝安胎药哈……”
就算是笨蛋，也知道现在不要说话比较明智。
目送郑大车离开，高欢狐疑地看着娄昭君。
269莫名其妙（）
“明空和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