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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疙瘩,盼儿余光一扫,瞧见了木架子上搭着的闷青色外袍,这外袍虽然也是锦缎,却比她穿的褙子厚实许多,心里琢磨了一下,盼儿便将月白色的褙子褪下来仔细叠好,套上了外袍坐在凳子上等。
闷青色外袍本就是褚良的衣裳,上回他刚穿上身,盼儿嫌弃这颜色太灰暗沉闷,好说歹说逼着他将衣裳换了,反正也没有弄脏,便搭在木架上未曾浆洗,现在穿在身上,盼儿低头对着袖口轻轻嗅闻,好像都能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
她本就肤白肉嫩,平时穿着鲜艳的颜色,整个人娇美的好像枝头沾着露水的花瓣似的,此刻穿着这么老气的衣裳,因男人生的十分高大,这外袍自然也宽松的很,轻轻一滑,便露出了雪白的膀子,跟闷青色形成鲜明对比,在昏黄的灯火下,简直晃的人眼睛疼。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盼儿听到动静,忽的就精神了。
她快步走到门口,将木门打开,正好对上了褚良那双色泽深浓的虎目,这人鼻梁高挺,整个人轮廓深邃的很,看起来不像汉人,倒是跟关外的蛮子有些相似。
边把褚良迎进来,小嘴儿里咕哝着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千万不能误了事,你的身子要紧,怎么自己就不上心呢?”
许久没听到回应,盼儿有些诧异的回过头,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突然被男人死死攥住手腕,一字一顿问:“你是不是还跟齐川有牵扯?否则他为什么会过来找你,还想纳你当妾”
腕骨处传来的疼痛让盼儿眼前一阵阵发黑,杏眼中泪花儿涌动,心里即是委屈又是恼恨,偏偏越急就越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小手用力抓住褚良的胳膊,她想要掰开他的手,却没有男人那么大的劲道,无论如何都挣扎不来,盼儿小脸涨红如血,滚烫的泪珠儿噗噗往下掉,砸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褚良好似被烫着了般,突然松开手,而没了支撑的盼儿直直的往下落,身子跌倒在地上,胳膊狠狠撞了一下桌角,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掉的更凶。
眼见着面前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褚良心中的怒意如同巨浪般不住翻涌,他闭了闭眼,只要一想到林盼儿曾经是齐川的妻子,她甚至觉得自己样样比不过那个男人,褚良就觉得一阵恼怒。
先前他从来没有提过此事,并非不介意,而是不愿意亲耳从这女人嘴里头听到如同利刃般诛心的话,褚良还记得盼儿说过,她就是喜欢读书人,自己一个舞刀弄枪的莽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比得过斯文俊逸的齐川,今日见到了之前的那个男人,怕不是旧情复燃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褚良气的脸色青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低头往下看,闷青色的外袍披在女人身上,手臂处被他掐过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浓郁黯淡的青紫色,在雪白皮子上显得分外刺眼。
胳膊处传来一阵阵剧痛,盼儿哑声问:“褚良,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会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藕断丝连?”
眼里雾蒙蒙一片,盼儿看不清男人的神情,自然也无法发现这人面上浓浓的懊悔。
“我就算再是下贱,也不会跟齐川有任何牵扯!将军若是嫌我曾经嫁过一回,大可以把我休了,你以为我稀罕将军夫人的位置?”
用手背把脸上的眼泪一抹,盼儿转身往外走,还没等走到门口,却突然被人从后方搂住了腰,铁臂紧紧将人抱在怀里,褚良一颗心砰砰直跳,声音低沉又嘶哑道:“好媳妇,你真忍心看着我死?你要是一走了之,我怕是就没命了”
盼儿浑身一僵,顿时说不出话来,她的确是舍不得褚良去死,就算一开始嫁到定北侯府是被逼无奈,夫妻两个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人心都是肉长的,盼儿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送了命?
察觉到盼儿的态度软化了几分,褚良继续道:“刚刚是我不好,我心里太嫉妒齐川了,你虽然只嫁给他三年,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他却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们整整认识了十年,而我呢、”低低的笑声传来,只听他讽刺道:“要不是我强行占了你的身子,让你生下小宝,你怕是根本不愿意嫁给我,是不是?”
手臂处传来阵阵钝痛,虽然没有先前那么疼了,但盼儿心里头却还是闷闷的堵得慌,回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头一回发现褚良竟然是如此卑鄙,他怕是算准了自己会心软,才会这么说。
“放开。”
盼儿突然说了一句,只见小女人脸色苍白,秀气的弯眉紧紧拧着,一步一步的走到桌边,掀开薄纱灯罩,将烛火吹熄,房里顿时陷入到一片昏暗之中,即使有月光透进来,依旧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褚良看不见小媳妇的神情,只是还因刚才的事情心生懊悔,为了护着小媳妇,他在庄子周边安排了不少侍卫,今日去处理军中的钉子,本就耗费了不少时间,得知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副将也被人收买,褚良心中怎会不怒?亲手将副将的脑袋割下来,不杀此人,他对不住在边关丢了命的军士们,但杀了他,褚良不见得好过。
本就处于暴怒的边缘,驾马回到庄子里,侍卫前来禀报,他便得知了盼儿与齐川见面一事,两人足足谈了两刻钟功夫,院子里也没有其他人,一想到小媳妇先前曾经嫁过齐川,曾经又在庄子里幽会,褚良心里怎能不嫉妒?
柔软的身子贴在他怀里,褚良低下头,想要去吃盼儿的嘴,却被她躲过了,当年在荣安坊中,他强要了小媳妇,眼睁睁的看见被褥上沾了殷红的血丝,便知道盼儿是清白之身。
但即使齐川没碰过她的身,却一直让她在心里记挂多年。
此时此刻,褚良将人抱在怀里,与盼儿做着最亲密的事,浑身热的冒汗,但神智却分外清醒。
无论小媳妇到底对齐川还有没有余情,此人都不能留!
等一切都结束后,褚良将娇滴滴的小女人打横抱起,仔细将她身上的痕迹全都擦洗干净,这才把人抱到床上,大掌将人按在怀里,即使盼儿挣扎,用牙齿狠狠咬着他的手,几乎快把那块肉给咬下来,他依旧不动。
口里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盼儿颓然的闭上眼,男人却附在她耳边,一遍遍说道:“我知错了,盼儿,我真的知错了”
女人一声没吭,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聒噪的声音终于停了,她心里冷笑,男人都是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最为自私霸道,才道歉了多久,就不耐烦了?
房门被推开又关上,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盼儿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即使浑身累极了,却丁点儿睡意都没有。
第90章 回锅肉()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传来动静,高大身影摸黑走进屋里,手里头拿着李子大的瓷盒,里头装着舒筋活血的药膏。
葛老头大半夜在屋里头睡的好好的,哪知道有人在外头砰砰的敲门,年纪大的人本来觉就少,耳边砰砰如打雷的敲门声,直接将葛老头惊醒了。
骂骂咧咧的穿着鞋开了门,一看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家将军,葛老头倒抽了一口气,赶紧问:“大半夜的,将军不去让夫人解蛊,来葛某这儿干什么?”
褚良阴沉着脸,哼声道:“拿一盒消肿化瘀的药膏给我。”
葛老头之前研究过灵泉水,知道那物比起普通的药膏都要好用,嘴里头小声嘀咕着,对上男人的那张黑脸,他也没敢多问,从药箱里把东西拿出来,交给褚良,这才语重心长的叮嘱:“夫人身子弱,即使为了解蛊将军也得悠着点,千万别将人家惹着了”
鹰眸冷冷的扫过来,葛稚川跟褚良对视一眼,脖子后头冷飕飕的,顿时不敢多嘴。
拿着瓷盒走到床边,借着朦胧月光看到面朝里侧睡的小媳妇,褚良拉过女人的手,粗硬的指头蘸了一点晶莹透明的浅绿色膏体,将亵衣的袖口拉高,直接涂在了胳膊上。
先前胳膊撞在了桌角上,一阵阵的抽疼,盼儿根本睡不着,此刻被褚良拿药膏揉着伤处,又麻又疼的感觉让她闷哼一声。
褚良顿时不敢动了。
良久,他才问:
“我弄疼你了?”
盼儿没说话。
男人心头愧疚更浓,放轻的力道继续揉按着伤口,慢吞吞道:“今日之事,以后定不会再发生。”
耳中听着男人的保证,盼儿暗自冷哼一声,也没有挣扎,又过了一刻钟功夫,先前撞伤红肿的地方,此刻倒是好转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火烧火燎的疼了。
上完药后,褚良又躺回床边,手臂状似无意的搭在盼儿腰上,小女人原本柔软的身体却突然紧绷起来,两人到底是夫妻了,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不少回,盼儿态度的变化褚良又怎会察觉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先前是怎么了,明明舍不得小媳妇,恨不得把人当宝贝似的放在手心捧着,但一想到盼儿心里头爱慕的是齐川那种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并非他这样的粗鄙莽汉,褚良胸口就一阵钝痛。
盼儿的身子往里缩了缩,废庄的房舍虽比侯府简陋,但地方好歹是宽敞的,她整个人都快贴在墙里,而褚良则平躺在床边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何止一只手臂?
折腾了一天,盼儿早就累极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褚良这人一向起得早,不上朝的时候便会在院子里打拳,即使最近身体欠佳,每日辰时的一套拳法也没有落下。
盼儿自然比不过男人的精力,她在床上多睡了整整一个时辰,两个婆子端来了洗漱用的东西,她收拾好之后,便听到其中一人开口了:“今早周庄头跟老齐上山了,听说要拿树枝点着了熏蜜蜂,也不知道能不能熏出来。”
老齐断了一只胳膊,周庄头以前又没做过这种活计,两人想要把蜜蜂弄进昨日做好的蜂箱里头,怕是也没那么容易,不过就是因为事情难的很,她才特地找了老齐,要是人人都能养蜂,她的荣安坊哪还有什么赚头?
庄子里养了不少羊,刚巧有一只正是产乳的时候,庄子里的小媳妇挤了羊奶,大清早的便送到了盼儿的小院儿里,羊奶的腥膻味儿比牛乳要重上许多,先前盼儿在石桥村的时候,为了给林氏养身子,也曾经买过几回羊奶,按着林氏说的法子,把杏仁磨成粉,炒香之后放进乳汤里,小火慢慢咕嘟着,奶香便会与杏仁香气合二为一,喝着不止没有膻味儿,反而有种迥乎不同的风味儿。
即使昨夜里气的狠了,盼儿也没打算跟自己过不去,吩咐婆子煮了羊奶,她坐在藤椅上,小口小口的抿着。
正眯眼准备在院子里歇一会,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盼儿一个激灵,把碗放在边上,杏眼盯着露出窟窿的篱笆,隐隐能瞧见油绿油绿的眼珠子。
惊呼一声,她吓得从藤椅上跳起来,一不小心又把瓷碗碰掉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一声脆响。
褚良听到动静,几步从屋里走出来,看着盼儿小脸苍白,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前头,他皱眉细看了一眼,篱笆外头不是别的,正是一匹生的十分健壮的野狼。
按说京郊这边野狼应该不多的,偏偏废庄的位置太偏,背后还靠着山,山上的那些飞禽走兽不下来还好,一往下走,便直接进了庄子里头,瞧瞧这野狼壮实的模样,怕是没少在庄子里头糟践东西。
盼儿先前就听庄户媳妇们说过,先前庄子里头养过不少鸡鸭,本意是准备用鸡粪沤肥料,用来种庄稼的,但没养多长时间,这些鸡鸭每隔几日便少上一只,一开始那些妇人们还没注意,等到后来还以为是庄子里进了贼,夜里头让人点了火把绕着庄子一圈圈的找,也没把那贼人给抓住。
等到后来鸡鸭全都丢了个干净,庄子就再没出现过小贼。
褚良搂着盼儿的腰,将人拉到身后,那匹狼两只前爪搭在篱笆上,裂开的大嘴里头哈喇子直往外滴答,牙齿在日头下闪着阵阵寒光,这么一匹野狼,若是褚良没有种蛊,对付这畜生自然没有问题,但此刻他体内有牵丝蛊,武功远远不如先前,就算能宰了这畜生,恐怕也无法全须全尾的护着小媳妇。
男人没动,低声开口道:“先进屋,把房门闩上。”
狼是十分聪明的野兽,大概是感觉到褚良的威胁,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叫声,立在地上的两只后足不断用爪子扒拉着地,呲牙咧嘴的模样更加狰狞了。
盼儿听到褚良的话,心里发慌,杏眼盯着男人的背影,一时间也没动弹。
“快进去!”褚良不耐的催促了一句。
贝齿咬着红嘴儿,盼儿跺了跺脚,转头冲进了屋里,不过她倒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