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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气,丝毫还不见闷热,这也是紫兰殿的好处,有着冬暖夏凉。此际最是国家最窘困的时候,这几年每逢酷暑季节,宋志轩都没有带着后妃迁往骊山行宫避暑,为的是节省开支。
“开吧,也许正是闷得慌。”凤未央起身,并命白芍展开纸墨笔砚,开始抄写经文以静心。
第208章 佛堂对话()
娟秀的字,写到一半就把笔搁下,所抄的经文确实能够平复凤未央内心,她不怪太后接二连三的苛求,老人的心思也是想后宫能一片祥和安宁,好让宋志轩能专心治理国事,无后顾之忧。
本着孝道,凤未央才事事顺从她,只是……“只是太后您毕竟是老了,还能坐镇后宫多久?”
凤未央命白芍卷案子上的经文,并领上蕊心带上准备好的贡品,开始往三清殿方向摆驾去。
三清殿的正殿,香火清幽,佛光生辉,而咚咚咚的木鱼之声飘出来,还有女子转着念珠吟唱经文的细语声。
凤未央让蕊心取出贡品摆上,跪下来诚心叩拜后,并命蕊心把佛经拿去烧给菩萨,自己一个人则往左殿走去,便看见一个背影单薄的女子,正在潜心念经打坐。
“真是稀客。”安朝玲也不等对方走近,她就先开口道了,“昭仪不是不信鬼神的吗?今日怎的过来了,难不成是想奚落嫔妾的不成?”
安朝玲如今也是个淑仪位份而已,此际凤未央难得来佛堂,她居然不起身行尊卑礼。
宫女白芍看不过去,想上去呵斥安朝玲,却凤未央被不动声色地拉住,“白芍,你去那边帮蕊心一把,这么多经文,估计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凤未央把这几年得空所抄的经文,都悉数拿了过来,足有厚厚一垒,此际支开身边的白芍,也是想与安朝玲好好说会儿话。
“我不是不信鬼神,而是只留在心中敬畏着,并不是要一味地叩拜,若成天叩拜真能够灵验的话,那世间也不会有这么多民不聊生的现象了。”凤未央走到安朝玲身边,望着前面一小尊白瓷观音大士,虔诚地双手合十。
安朝玲冷笑一记,道:“那凤昭仪今日所拜又是为何?既然叩拜无异,那天底下为何还有如此多的寺庙,供人虔诚参拜?”
“人的精神总要有所寄托,并不是天底下的人都随我一般,把神佛供奉在心底,并虔诚地与人为善。”凤未央心平气和之下,话锋冷冷一转,“只是安淑仪这些日子吃斋念佛,难道该参悟的都还没参悟透?”
“参悟,深居宫闱中,只有一片四方天地,嫔妾又能有什么参悟。”安朝玲自嘲地道。
凤未央不以为然,“当初我就给过你机会,要么困死在这座金牢笼中,要么就出宫去,乐得逍遥自在,只是你不愿罢了。为了族中荣辱,为了那个胎死腹中的四皇子,你选择在宫中沉浮。”
这席话撞击着安朝玲的胸口,捂着胸口强撑着道:“安家不像凤氏一族,富可敌国,妹妹宫中宠妃,兄弟又都是君王身侧能臣,可安家之人文不出众,武不抗敌,一旦太后仙逝,谁又为安家挑起重担?”
“那也不该是你一个女子该担的重任,安家男儿郎不争气,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这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谁又能怪得了你?”凤未央直接把现实里的残酷指出来。
羊毛出在羊身上,若安家的男儿郎不争气,安朝玲在宫中在如何辉煌,也阻止不了安家的颓败。
安朝玲念了这些日子的经文,心中还是怨念绵长,“凤昭仪自然有说这话的资本,可嫔妾没有!嫔妾是为何入的宫,便得为何而努力着,自打入宫以后就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想着如何敌过皇后与昭仪,争取分得皇上那一点点的注意。如今唯一的皇儿被害没了,皇上也不屑多看我一眼,那我也就只有不择手段的……”
“不择手段……”凤未央转身背对她,整个人冷作十二月的寒风,“所以你就不择手段的夺我膝下之子,不惜伙同皇后污蔑我是谋害四皇子的凶手!什么叫忘恩负义,如今本昭仪也算是见识了,正如同别人所说,就是喂一条狗,那条狗也会懂得知恩图报。”
安朝玲双唇咬得死白,对方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确实是恩将仇报了,也明知四皇子的死罪不在于凤未央。
“可你不也是间接的凶手?当初你可是把内侍省的月用,都赏来了昭阳殿……”安朝玲逼自己进入一个不死角,明知道对方过来,并不是在于羞辱自己,凤未央是什么样的人,不关心的人和事,她向来不会多看一眼。
“这事你自己会想象,难道还要我多此一举的一一细说?”凤未央直拧眉,转身望着女子削瘦的背影。
“那王才人呢,她可是在你紫兰殿中的毒!”安朝玲在极力为自己寻求恨她的理由。
“那就得去问王才人了,问一问她是如何中的水银……”凤未央笑出声来,只觉对方问了一个极大的笑话。
朱砂含毒,含量微乎其乎,纯度也不够,若想成为安朝玲这样,那得夜以继日的使用掺入朱砂的蜡烛,燃烧出来的气味进入人体,这样才能够杀人于无形。
像王才人身顷刻中毒的迹象,并且还这么明显,凤未央会有这么傻吗,非得把人接回来,然后明目张胆地下毒药人?
王才人的屋子中,确实在熏炉内发现了大朱砂,朱砂里的含毒量很高。凤未央仔细盘问过紫兰殿的人,这么精纯的朱砂能够出现,要么是外面的人带进来,要么就是王才人一开始就带在身上。
当年,安朝玲日渐憔悴之下,凤未央也是不知道那蜡烛里有朱砂,待她知道时,内侍省已经断了供应,这蜡烛燃没了,上哪儿找实据去?
待宋志轩带凤未央随军后,宫中已传来安朝玲诞下死胎,而且皮肤浑身发绿,被视作不详。凤未央才知道,那个孩子的死,估计是死在水银之毒上。
后宫的女子都是自顾不暇,她没有这个义务去提醒安朝玲,何况她当初在长乐宫还配合着顾来仪,令她在长乐宫关了一天,差点失去腹中那对双生儿。
但安朝玲为何这样恨凤未央,她也是能够了解,所谓厚此薄彼便是如此,当年宋志轩不顾众人反对,一定要带上她随军,却唯独把安朝玲留在皇宫,交由顾来仪照顾。
第209章 昭仪野心()
所以,那个孩子的死,多少也是算在凤未央头上,这也是安朝玲这么一直痛恨凤未央的原因,哪怕那日凤未央到昭阳殿夜访,把她从一蹶不振中救起来,并没有告发她抱走宋玄一事。
可是,凤未央这些年无争,处处友善于她们,她们抓不住宋志轩的心,她们却要把她视作碍脚石?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何况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今日过来,不过是受了太后所托,她老人家不忍自己的亲侄女留在佛堂内无人问津,想让我能够向皇上求个恩典,放你出来。”若是没人在宋志轩面前提起,估计安朝玲也就永远留在这里了。
帝王情,薄凉如此。
一个已无好感的妃子,皇帝哪还能够记得她身在哪儿?
凤未央见她不说话,继续把话说道:“你真以为我帮你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记我一点儿好?在这自顾不暇的后宫里,没有谁有这么多的善心,只去喂一头会咬人的狼!”
安朝玲低沉着嗓子,如是道:“凤昭仪所为的是太后吧!宫中毕竟只能有一位皇后,太后这么多年不问世事,可暗地里一直打压着你紫兰殿,生怕顾皇后栽在你手中,引发朝政动荡。”
凤未央见对方肯动脑子,便含着一缕笑,道:“你清楚便好。总的说太后是太后,她有求于我,我不能不帮,也算是尽孝道了吧!”
“可你此次帮了我,难道不后悔?”安朝玲终于起身与她面对,不怕把丑话说在前头。
“三番五次被陷害,并一次次的从鬼门关走回来,我怕的还不够吗?”凤未央讽刺道,“我不是不记仇的人,只是看在我是否愿意于报复!”
凤未央转身离去,该说的话都已说了,她若还是执迷不悟要寻她的晦气,凤未央乐意奉陪。只是太后那边,也是凤未央最后一次退让了。
当年,凤未央名节被诋毁,一直在太后心中留下一根刺。虽说宋志轩不在意,况且凤未央也是清清白白,可太后仍是放不下偏见,而且当年凤未央从汴京逃回金陵,乃是一路与郭宇明作伴,再有流言蜚语细数凤未央的不洁。
“你真的愿意帮我?”安朝玲不大确信,在凤未央身后急急喊出一句。
凤未央停住脚步,头微侧回来,“你可以从这里出去,只是能帮到你的,真正只有你自己!有些事你也该看透了,别光想着强求,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该是你的那就安分守己,咱们的皇上自不会一定亏待了你!”
安朝玲紧紧闭上双目,这次是真的认命了,她这辈子注定是斗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因为一边恨着她,却一边守着她源源不断的恩惠!
六月底,安朝玲从三清殿的佛堂放了出来,不过不能再回昭阳殿居住,而是迁往芳草轩住下。
三日后,凤未央和纪春华结伴而去,安朝玲也算耐心接待了她们。
“我觉得芳草轩不错,安静娴雅,别具一格。”纪春华打量着四处,“这么好的一去处,当初我怎没向皇上开口要呢。”说的这话,巴不得用碧云殿向安朝玲换这个芳草轩。
芳草轩如其名,院子里头碧草芳香,不少藤架挂着凌霄花的花藤,吊兰也是一盆盆的,一路过来曲径通幽,芬芳四溢。
安朝玲抬头看着前面安静赏花的凤未央,略微尴尬地道:“这还是得益于凤昭仪的帮忙,若不是见芳草轩还空置着,也不用如何修缮,这才向皇上提议赐给了嫔妾。”
凤未央回过首,巧笑地道:“本昭仪也是觉得芳草轩极好,能够修身养性,既安淑仪从佛堂归来,也是需要一个安静处,所以我才向皇上推荐了这里,皇上也认为合适,若是皇上觉得不合适,也不会赐给了你吧?”
“昭仪说的是。”安朝玲乖巧了许多,向前福了个礼,然后接着道:“藤架下比较飞虫多,不如到堂内落座,我已让喜碧端来消暑的酸梅汤,不妨喝上几碗再走。”
纪春华打趣道:“凳子都还未捂热呢,就急着赶咱们走啊!酸梅汤一定要喝的,而且必须喝得够本才可以!”说着,就挽上凤未央的臂弯往里头走去。
赐安朝玲芳草轩,也是处于好意,此处曲径通幽,多设花草,屋宇也淡雅舒适,虽地理位置偏僻了些,没有富丽堂皇的建筑,但指不定宋志轩哪一日就爱落脚于此呢。
并且,安朝玲这一出来,顾来仪可没想过给她安排别的宫殿,意思是让她跟随别的妃嫔挤一挤。
这事纪春华也插不了手,皇后都不开口,她还能逾矩了去?
太后那边就不消说了,上一次指了昭阳殿给她,这一次就得看她的造化了。能帮的都帮了,站不稳脚后跟,那就是你的命了!
送走两尊大佛,安朝玲只觉的心累得慌,便躺在贵妃椅上,让喜碧在边儿扇着团扇,自己小憩一会儿。
喜碧轻声开口了,“淑仪是不是不喜欢芳草轩?”毕竟落差太大了,怎么能与昭阳殿相比。
昭阳殿贵气大方,气派上一点儿也不输长乐宫,并且还是与宣政殿靠得最近的宫殿。
“怎么回呢?”安朝玲依旧闭着双目,很祥和地道,“我倒是很喜欢这里,幽静雅致,除了花藤绿草,还有一排的翠竹,很符合我此际的心境。”
“那淑仪从佛堂出来了,总该去看望一下太后她老人家吧?听闻前些日子,总念叨着您呢。”喜碧轻摇着团扇,不时挠着脖子,真不知这里有什么好的,飞虫这样多,莫不是淑仪连着几次打击,失望得得过且过了吧?
宫里头若不争宠,不争上位,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太后那边,往后没什么事,咱们便不过去了。不过我会常去佛堂为太后祈福,太后会明白我的孝心的。”太后老了,众所周知的事,当初如果不是她所愿,但太后也为她****不少的心,可她还是这么不争气,只觉得无颜面见她老人家。
安朝玲睁开一丝眼缝,突然问道:“喜碧,你认为皇后为人如何?”
“这……”喜碧只是一个宫女,虽说是在芳草轩内,但也不好胆大妄为地置啄当即皇后吧?
安朝玲点了点头,知道她有所顾虑,便换了个问题:“那凤昭仪呢?世人都说她有一颗菩萨心肠,乐善好施,与人为善,难道她就真的没半点野心了吗?”
“那哪能没半点野心啊,她好歹也是三皇子与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