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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一杯热水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语气也放缓一些说:“他们被吸引过来一次,就会再来,以后你在这儿就住不安宁了。”
我怯巴巴地问:“那我们能换个地方住吗?”
他摇头,看了看窗外说:“下午薄如风不是跟你说了,房子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吗?”
我手里捧着杯子,努力想回忆下午的对话,可是眼前却都是萧煜行的影子。
他并不想见薄如风的,应该在他进门前就可以挡回去,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只是选择自动隐身。
还听了我们对话,而且也承认了对方的分析,那是不是间接的想让薄如风给我传达他的意思?
有时候很搞不懂这个男人,明明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他总是绕很大的弯,要通过别人的嘴才让我知道。
现在我纳闷的是,他明知道这房子的位置不好,又想让我住的安宁,那为什么还选这里呢?
第115章事有转机()
萧煜行大略解释了一下,说极阴的地方适合他生存。
我拿不准他的话里有多少实情,而且此时已经后半夜,我奔波一天,连惊带吓,加上之前身上的伤也没好,惰性就升了起来,只想睡觉。
萧煜行的床很暖和,我头一靠在枕头上就人事不醒了。
梦里感觉到有人靠近,慢慢把我揽入怀里,他的指尖在我身上游走,渐行渐慢,最终也没再做什么。
我黑甜一夜,第二天还没醒来就听到手机跟爆炸似地响个不停。
薄如风在那头火急火燎地说:“小姐姐,快来我家,有重要的事要找你,把你的鬼老公也带上啊。”
我在床上看了一圈,上面根本没有萧煜行,被子都是好好的,似乎他一夜都没来睡。
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讲电话:“你找他干吗?到底啥事,能不能先说说,让我有个准备。”
“当然是好事了,记着把泥人带来哦。”
“好嘞”。
我一路从楼上冲下来,见萧煜行已经穿戴整齐,连司机都在门口候着,见我下来,很快把两边的车门都打开。
清晨的县城街道没有几个人,我们沿着护城河堤下的公路,往薄如风家走时,只看到几个晨跑的人,不紧不慢地悠着。
这边的建筑还有很多保留着老城的样子,只有靠近街道的地方才建起了楼房,这样一看,我们现在住的别墅区反而真的有些古怪,好像特别劈出来的地方,跟主城区格格不入,而且我还发现一件重要的事,这里离白洪昌以前的宅子不远。
萧煜行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也不看我,目光清冷的盯着车窗外面。
我也不敢跟他说话,就试着跟司机搭讪,结果才问了一句,司机就马上说:“抱歉太太,为了您的安全,开车的时候我还是不讲话为好。”
堵的我尴尬死了,好在薄如风家并不远,车也开的够快,转眼已经进入他们村子。
他家大门此时已经开了,我们径直进去,看到朱老和他夫人仍然坐在昨晚的沙发里,薄如风也还坐在侧边的位置,乍一看上去,好像他们谈了一夜都没离开。
我跟萧煜行才一进门,薄如风就站了起来,目瞪口呆,一丝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萧煜行都没看他,只向朱老点点头,然后在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下,顺手也把我拉了下去。
薄如风跟炸了毛似的,一边从沙发边挤出去,一边叫着花姐赶紧沏茶,自己的眼睛却没离开萧煜行,到门口时,一头撞到门框上。
我哭笑不得地去看萧煜行,他却在薄如风出去后,把手一挥,“砰”的一声响,门就从里面关了起来,任凭外面的人怎么叫,他只管对朱老说:“我检查过了,这里的风水还行,应该合适,你试试。”
说着话,已经把我手里的包拿过去,三个泥人分别摆到桌子上。
朱老把崔健明拿出来说:“这个不行,收回去吧,另外两个可以试试。”
朱夫人从手提袋里拿出调色盘,颜料和画笔,另外还有很一个空瓶子,一一摆在桌子上后,自己也没坐下去,目光四顾,最后站在了屋子的正中央。
朱老把东西全部归置好,才看着他问:“方姑娘。”
“她可以在这里。”萧煜行说。
朱老没再说什么,从身上拿出一个东西,外型有点像王明当时给我的阴阳针,但里面似乎要比那个复杂,也考究。
他起身,跟着针转动的方向,不断地在室内换着角度和方向,最后停在靠东边窗下的位置。
萧煜行看他站定,就轻轻把手一挥,那张放满作画工具的茶几自动往窗下移去。
五彩缤纷的颜料被挤进调色盘里,调合兑加,最后还空出来一个,上面也少了一个颜色,最鲜艳的红。
我突然想起那时候向一宏说,要用亲人血的事,忙着走过去问:“是不是要用血了?”
朱老古怪地看我一眼,摇头,顺手就从他们随身的袋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径直向朱夫人走去。
我不明就里,还想跟着过去看热闹,却被萧煜行一把拉住。
刀光一晃,已然插入朱夫人的心口,血跟着流出来,殷红一片,濡湿了她的衣服。
朱老拿小瓶子在刀把上接滴下来的血珠,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着汗粒,手也微微发抖。
我已经懵了,两手抓住萧煜行的衣服,想说句什么话,可所有的语言都卡在喉咙里,张大了嘴巴也吐不出半个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血很快接了一小瓶,朱老转身回到桌子边,连匕首都没抽出来,就开始做画。
他的速度很快,拿画笔的手如走游龙,几下就给两个泥人换了颜色,然后取一支细笔,慢慢描绘,勾勒每个角度的线条。
朱老夫人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但是她的眼睛已经闭上,嘴唇没丝毫血色,本来瘦削的肩膀此时完全耷拉下去,如一个撑在竹杆上的稻草人。
萧煜行把我按进最近的椅子里,嘴唇轻轻在我额头碰了一下说:“不用担心,没事的。”
一刀戳在心脏处,怎么可能没事?
我哑然看他,两手并未放开,努力挤出一句话说:“你救救她啊,血还在流呢。”
他点头,把我的手掰开,往朱老夫人身后走去。
我一直知道萧煜行出手狠绝,可是当看到他一掌击到朱老夫人后背,血和匕首同时从前面喷出来时,还是受到极大的刺激,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只是,他没看我,身形一动,人已经从后面移到前面,两手心里全是黑手的雾团,一点点在朱老夫人的身上推动。
朱老夫人没立刻倒下去,真的是奇迹,也是怪事。
我都不敢走近看,远远站着,腿不住地筛,手也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这些震惊和害怕,不同于见到那些鬼怪,很多一部分是来自于良心的谴责。
我在心里祈祷,希望朱老夫人千万别出事。
我去过阴阳之地,知道从那地方出来有多不易。本来就是捡回一条命,我们都应该好好珍惜,现在如果让她葬送到我的手里,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既是我爸爸活过来。
她的血止住了,人被萧煜行扶住,安静地躺倒下去,但是没有离开原来的地方。
这边朱老也已经把大部分的画完成,他拿出一个针筒,吸了瓶子里的血,往泥人的心脏处注入。
我只看到他头上不断冒出汗珠,眼神专注,有些苍老的手已经恢复稳健,两针下去,瓶子里的血所剩无几,他就用画笔沾着最后的一点血,开始描泥人的眼睛。
两个泥人的颜色上齐,已经恢复当初我看到的真人模样,就差眼睛还是一片空茫,当红色的血点上去时,人立刻就像活了一样,只是红色的目光很是诡异,闪闪地盯着室内的我们。
朱老用一块红色的布,把泥人整个遮住,开始描第二的眼。
我的汗冒的比他还多,早已经湿透衣服,而且全身因为紧绷,连骨骼都是生疼,抓着椅背的手早已经泛白。
萧煜行走回来,不着痕迹地把我揽入怀里,语调也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我爸,就是就是。”我说不出完整的话,心里百味杂陈。
就在朱老把第二个泥人也用红布盖上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动静。
薄如风应该一直在门口,这会儿快步往院外跑去。
萧煜行也把我推开,瞅了眼还躺在地上的朱老夫人说:“你守着她,无论来的是什么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别人碰她。”
话说完,他人已经到了门口。
第116章魂归魄还()
我紧张的要命,站在朱老夫人面前,两手抓紧又松开,松开再抓紧,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其实我更想把她藏起来,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动的机率也会少很多。
朱老已经停了画笔,他满手色彩,却目光空洞,颓然站在桌子旁边,完全失去刚才做画时的神彩,像只抽掉灵魂的木偶。
我不敢去动他,看到萧煜行出门就更慌了,来回在屋里走着,不知道要怎么办?
外面的说话声很快就传了进来,竟然是向一宏和他的叔叔们。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就算他们是来捣乱的,只薄如风一个人就够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现在还有萧煜行在,似乎没什么好害怕的。
屋门也在这时候打开,首先进来的是薄如风,他眼疾手快,快速扫了一眼室内的情况,就招呼着人往东边窗下走。
他后面跟着向一宏,然后是他两个叔叔,再后面竟然是我妈和四婶。
她们也同时看到了我,六目相对,竟然都只是张了张嘴,连一句话都也说出来。
我妈更是平静,与我对视一眼后,就跟着前面的人继续走了。
萧煜行跟在所有人的身后,他进来后手往后一翻,门已自动关上了。
薄如风把我妈和四婶安排在桌子的两头站好,她们面前各自摆着一个盖了红布的泥人,而向家二叔,则并排站在桌子的正面,脸朝窗户。
早晨的阳光已经升了起来,照在他们身上,也照在桌子上,重墨浓彩的桌面,还有上面颜色鲜艳的红,形成一种静态的,难以言说的画面。
薄如风说:“现在就剩还魂了,交给您二位。”
向二叔气哼哼地瞪他一眼说:“先把摄心玉交出来。”
薄如风朝他妩媚一笑:“放心,东西我放的好好的,而且我这人最讲诚信,你只要把人还了魂,立刻就能拿走,但要是出了岔子,我说话也是算数的哦。”
他们很生气,但对于薄如风这样的无赖,毫无办法,于是又抬头看看外面的阳光,过了少许才说:“时辰可以了。”
所有的人都往后退,薄如风跟向一宏扶着朱老退到后墙边的椅子里,萧煜行退回到我身边,眼神阴冷地远远扫着向一宏,然后又回盯我一眼。
我不敢接触他的眼神,忙低头去看朱老夫人的身体,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那边向家两叔也往后退了一步,手里各持一把乌色木剑,剑尖直指窗外的太阳,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三部生神,入景已明。
吾今招汝,返神还灵。
天篷符命,追摄魂仪。
阳不拘魂,阴不制魄。
三魂速至,七魄急临。
从无入有,分明还行。
魂归,魄还,魂归魄还”
剑尖从斜上方收回,突然指向桌子上的泥人。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厉,泥人上盖着的红布陡然张开,红色的眼睛摄出一道寒光,直击他们的剑身。
向家二叔“噔噔”往后退了数步,脸色徒变,剑也垂了下去。
我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手又不由自主地抓住萧煜行,他的眼睛却已经看向向一宏。
向一宏也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半秒,就几步跨出去,到了向二叔的身后。
他二话不说,把他的剑握在手里,一步朝前,重新指向窗外,把刚才他们念过的咒语快速地重复一遍,然后猛然回转,指着面前的泥人:“,急急如律令。”
泥人眼里的红光一闪,红布飞起,“忽”一声自燃起来。
向一宏剑尖一挑,已经把他端到剑身上,然后身形急速回旋,剑尖着地,泥人也顺势滑了下去,在着地的前一刻,突然长大,正是我爸。
他没有停留,已经转到了向三叔的身边。
用同样的方法,把我四叔也立了起来。
两个人对立而站,虽然已经成了正常的人形,但却还是泥人的样子,连眼都没眨一下。
向一宏停上手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