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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部的人似乎争论的问题都有些不在点上。
但是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实在是让方伊插不上话，而且也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问问方伊的意思。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讨论的筋疲力尽。工程部负责人表示自己会把本次会议的意见进行总结，汇报给秦总，然后就宣布散会了。
方伊一句话都没插上，心情有些低落。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新建了一个文档，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干脆把自己的意见做成了书面报告。
方伊写到一半，行政部的琳达就过来了。她敲敲方伊的桌子，说道，“秦总让你去他办公室。”
方伊一愣，“什么事？”
琳达似乎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方伊无语，又问，“秦总办公室在哪里？”
秦氏大厦共22层，秦思义的办公室就在22层。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电梯门缓缓打开，迎面是微笑着的前台秘书。
还没等方伊开口，前台秘书就亲切地说道，“方小姐是么？秦总的办公室在左手边。”
方伊道了一句多谢。
方伊惴惴不安地往秦思义办公室走去，不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经过秦思义的办公室玻璃隔断时，透过玻璃窗内的百叶，隐约看到他正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看着什么。
很好。百叶窗是打开的，他应该会有所顾忌。他坐在办公桌里，隔着一张宽大的桌子，也算是让人觉得有安全感的距离。
方伊敲门，门内传来一声“进”。
她打开门进去，随手将门掩上，没敢关紧。
这是一见极大的办公室，但装修却很是简单，一进门是一个茶水间，一套沙发摆在靠窗的位置，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排放满了文件的书架，嵌在墙壁里，
整个办公室的中心留有一大片的空间。
方伊紧紧眉头。留着么大的空间干嘛，难不成没事要在办公室里跳郑多燕嘛。
“坐吧。”秦思义余光瞄了一眼方伊，让她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自己还是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
“秦思义，你找我什么事？”这里除了他二人，再没别人了，自然也不需要那么客气。
秦思义听到她直呼自己的大名，眼睛从电脑屏幕前移到她身上，笑了笑。
“今天的会议记录我看了，方小姐对户型图的设计什么看法都没有？”
“有是有的，只是——”方伊如实回答，却被秦思义打断。
“既然有想法，为什么一句都没提？我花钱请你来，不是让你白吃白喝的。”秦思义笑道，“我们公司的食堂还算不错吧，吃得惯么？”
第19章 我倒是有一些拙见（）
方伊没想到秦思义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难不成他在餐厅看到自己了？
不太可能吧，餐厅里那么多人，而他又被众人围捧着。
“看来方小姐还在回味呢。”秦思义勾勾唇。
方伊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方小姐，我可是花了重金的，希望能看到你的价值，不然我可能要重新考虑一下和贵公司的合作了。”
不和秦氏合作，方伊求之不得，然而职业素养告诉她要控制情绪，公是公私是私。
方伊理了理情绪，心想反正在会议上也没人听她说话，倒不如直接向秦思义汇报，更加直接。
“秦思义，关于项目的户型我确实有些意见的。首先——”
秦思义对她摆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方小姐，你不要搞错，我这里可不接受私人汇报的。”
方伊如鲠在喉。
“当然，除了跟我私人关系非同一般的人。”
方伊气得想要吐出一口老血。
“秦思义，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这个办公室，方伊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不等秦思义回答便转身离开。
几天后，工程部召开了第二次会议。
这次会议是陈总监亲自主持。和上一次不同，这次会议上每个人都阴着脸，不说话。
方伊听说上次的报告被秦思义骂得很惨。
陈总监也是颇为无奈地说道，“好了，针对户型图的修改，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陈总监的话尴尬地飘在空气中，无人去接。
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嘟囔着，“怎么改秦总都不满意，干脆秦总自己来改好了。”
工程部负责人瞪了他一眼。
陈总监是秦总的心腹，在她面前敢这样抱怨，真是活腻了。
良久，无人应答。
方伊深吸一口气，她的机会来了。
“陈总监，我倒是有一些拙见。”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方伊看去。
陈总监这才发现坐在角落里的方伊。设计部的人很少与工程部一起开会，毕竟这两批人一见面就难免吵架，最后吵吵嚷嚷半天也没个结论出来。
大抵是秦总交代过多和嘉元沟通，所以礼貌性地把方伊叫来了。
“好，那请方小姐来说说看。”这小姑娘倒是打破僵局，也算是有点眼力见。陈总监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方伊倒没客气，直接拿出了自己修改好的图纸进行对比陈述。
“这个户型的面积不大，我的意见是，客厅的空间有些大……”
方伊刚开口，已经有人嗤之以鼻了。
“方小姐，亏您是设计师，这个客厅再小，就连一个三人沙发都放不下了。”
方伊似乎料到了他的质疑，微笑着说道，“谁说非要三人沙发？”
话音一落，会议室内一阵骚动。
秦氏向来做豪宅，这样的客厅已经是极限了，然而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竟然还要再小。
“这样小的沙发，恐怕有客人来都会很尴尬。”
“尴尬？为什么会尴尬？因为客人太胖了坐不下嘛？”方伊毫不示弱。
揶揄的那个男人被怼得接不上话。
“对于现在生活节奏如此之快的年轻人来说，客厅的存在感已经越来越弱，不知道在座的有多少人，已经很久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众人没说话。
方伊继续说道，“我觉得一个小型的双人沙发已经足够满足独居的年轻人日常需求，至于会客需求，可以借用有储物空间的脚凳，餐椅等等。客厅空出的部分可以划出一个办公区域，比如在这里，当然办公区的椅子也可以用来临时会客，初步估算一下，邀请三四个朋友来是没问题的。”方伊指了指自己的图纸。
“三四个朋友？”一个沉默了许久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发声，“你们年轻人不是很喜欢邀请朋友来家里开派对么？只能邀请三四个朋友的客厅怎么迎合这种社交需求？”
用“年轻人”三个字反驳方伊，那个中年男人颇为得意。
“这位领导说的是，只是这房子恐怕全部都作为客厅，也开不了什么像样的派对。”
那位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其他人也没敢出声。
“这类难得一次的需求完全可以在外面包个场地，这样小面积的公寓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的，只能做出取舍。在外面开派对很好啊，喝得酩酊大醉也不必顾忌是吐在了马桶里，还是吐在花盆里。”
几个人被方伊逗笑，似乎有着相似的经历，对方伊的话感同身受。
大家本没有将方伊放在眼里，可方伊的提案，具有说服力的语言，甚至是偶尔表现出的风趣，已经将大家的兴致调动起来。
会议室里不再死气沉沉，针对方伊的提案进行了激烈的探讨。
“方小姐，不得不说你的提案非常精彩，的确是颠覆了我的一些认识，但是你把卫生间扩出这么多面积，会不会太浪费了。”
“原来的卫生间设计确实很精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借鉴了日本四式分离。只不过这样的卫生间其实并不太适合国人的使用习惯，毕竟马桶已经是现在年轻人最后的清静之地了，不是么？”方伊的幽默感越发自然了，在座的几个年轻人会心一笑。
“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将这个方案改动得如此之大，户内的水电到还好说，你知道整幢建筑的排水系统等都要做出多大的改变嘛？”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等待着方伊如何应对。这显然不是方伊所擅长的。
方伊笑笑，如实回答，“我知道，如果这样改，的确会牵扯到许多方面，可是严工，我相信对您这样经验丰富的工程师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您说呢？”
方伊曾经听董欣说过，工程部资历最深的是严工程师，不苟言笑严肃得很，很难沟通。方伊上一次会议已经对这个人印象颇深，特意留意过。
严工没曾想自己向方伊发难，却被方伊打了太极，只是闷声叹气。
“方伊。”一直沉默着的陈总监终于开口，向方伊提了三个问题。
方伊想了想，笑着回道。“陈总，您的问题的确是一直在困扰着我，我必须诚实的说，我不知道。所以这是需要陈总监以及在座的各位进行定夺，毕竟在这方面，你们都是专家。”
众人听了这颇为恭维的话，总算是找回了一些面子。
方伊使出这种小伎俩来给大家台阶，陈总监面露欣赏之色。
“好的，这几个问题待定，我先把刚刚讨论出来的成果总结一下，向秦总汇报。大家祝我好运。”
陈总监难得开一次玩笑，大家的情绪再次高涨起来。
第20章 难道不亲一下嘛（）
方伊会后被陈总监留下，对设计图进行最后的总结修改，下班时间都过了，才从会议室离开。一路上方伊都是抑制不住地雀跃，如此酣畅淋漓，确实很过瘾。在嘉元总还是要顾忌领导和同事的面子，很多时候方伊都在收敛锋芒。然而在秦氏，她才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她。
最好他们都讨厌自己，把自己赶走。
澜澜正在整理东西准备下班了，看见方伊回来放下了手中的包，凑到方伊身边，兴奋地说道，“方伊，你太了不起了！”
方伊被她突如其来的赞美吓了一跳。
紧接着付延也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你在下午会议上的精彩表现已经在公司里传开了。”
方伊一愣，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
连不爱多言的董欣也不禁赞叹，“干得漂亮。”
“方伊，要不要出去一起吃晚饭？”澜澜已经将方伊划成了自己人。
方伊喜欢跟开朗的人交往，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她都身心疲惫，听到澜澜的邀约刚要欣然答应，却听身后传来琳达的声音。
“方伊，秦总让你去他办公室。”
秦思义？行政部应该刚刚才把报告发给他吧，怎么会这么快就让她过去？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下午在会议上太过犀利，被工程部的人投诉了？
方伊看了看澜澜和付延的表情，他们似乎也是这么想。
“要不我们等你吧。”澜澜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方伊的惨境，试图给她一点力量和安慰。
方伊笑着拒绝了，“算了，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们。”
22楼的办公室，秦思义在电脑前看着会议报告，如剑的眉眼弯成新月，失去了犀利，薄唇轻勾，笑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他听到敲门声，深吸一口气，平稳了情绪，恢复了素来稳重的样子。
“请进。”
方伊走进来，依旧虚掩着门。
“坐。”秦思义眼睛又瞟到电脑屏幕上的报告，刚好是方伊的那句“马桶是现代年轻人最后的清静之地”，强忍住笑意。
“今天你在会议上的表现，嗯……”秦思义眯起眼，笑着看她，怎么都想象不到像方伊这样的女孩子，竟敢在一众老油条面前唇枪舌战，“令人出乎意料。”
方伊一如既往的不去理他。除非是非说不可的话，不然还是别轻易开口。
“方伊，你初来乍到就舌战群儒，不怕得罪人，以后的工作不好做？”秦思义有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笑着问她。
“有什么好怕的，怎么有人给你打了小报告，要把我赶走嘛？”
“赶走你？那我真是舍不得。”
方伊白了他一眼，然后盯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只精致的钢笔发呆。其实她心里也还是有些慌乱。意气发完，底气却没了，却还是要打肿脸充胖子，不能让别人，尤其是不能让秦思义看了笑话，给嘉元丢脸。
“方伊，你的想法很好。”秦思义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秦氏的人想必这几天你也见识过了。”
秦思义伸出右手，放在办公桌上，食指点着桌面。
“自负，教条，官僚。这就是现在的秦氏。”
方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