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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义笑笑，“你就按原来定得计划来，有什么好紧张的。”
“就是。”诗诗噤噤鼻子，“小家子气。”
向少旌苦笑，“我们小家小户出来的穷孩子，比不得你们含着金汤匙的大小姐大少爷。我光看着合同金额都会心跳加速。”
诚如陈总监所说，这几个合同金额确实订得很大，万一无法完成，HOMELOOK将会面临高额的赔偿。
尽管秦思义信誓旦旦承诺有秦氏的合作作为保障，可向少旌到底还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不是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的业务总是不放心。
而且，最重要的事，陈总监的态度确实让他感到不安。总觉得她有些话欲言又止。
果然，吃过饭后，墨菲定律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在向少旌面前发生了。
“少旌。”秦思义的语气听起来不太轻松，“我有件事要告诉你，确实有一半的采购量需要我们自己去消化了……”
向少旌听了这话，两眼一黑，连为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差点晕倒了。
还是方伊显得淡定许多，“怎么？秦氏那边出什么事了？”
秦思义倒是听淡然，“秦氏都交给秦思安打理了，按照他的性子，应该不会选择继续和HOMELOOL进行合作了。”
向少旌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么重大的一件事竟然如此轻飘飘地从秦思义的嘴里说出来。
第122章（）
在回家的路上，秦思义招架不住方伊的质问，老老实实交代了这件事的原委。
诺亚近期向秦氏注了一大笔资金，手里所占的秦氏股份已经足以拥有一定的话语权。秦思义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摆了江娇一道。
尽管这个破事在江董事长的眼里算不上什么大事，甚至江董早就不满江娇整天在娱乐圈里混日子，他巴不得江娇因为这次风波彻底退圈，但那到底是他的宝贝女儿。他秦思义算是个什么东西，连江家大小姐也敢阴？不治治这小子，他不是要上天。
于是，诺亚注资秦氏的条件就加了一条，让秦思义从秦氏滚蛋。
秦思义跟个说书先生似得把这件事轻描淡写地说给方伊听，然后就看到方伊微微低着头，看着指尖不做声。
他伸出手来，将方伊有些冰凉的手指握在手心里。
“你不是应该高兴我能从秦氏退出么？”
说实话，这个结果方伊并不觉得很糟。自从她知道秦思远是被人设计出了事故，而秦思义又并非秦家正统，处处有人针对他时，她就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揪着心。
只是，方伊觉得自己放手和被人赶出来，到底是两回事。
他的心底当真有说得这么轻巧么？
秦思义看她这个忧心忡忡的样子，倒是笑了。他很喜欢看她为他担心的样子。
秦思义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怎么？现在我真要靠你来养了？怕养不起我？”
方伊气鼓鼓地看着他，这人现在还开得出玩笑，就算心里不甘心，但还是应该想得开吧。
“其实，我不甘心。”秦思义突然间神色一敛。
方伊才刚刚略微放下的心又提上来了，这个人还真是阴晴不定，明明刚刚还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跟她开着玩笑。
秦思义笑笑，“不过让那臭小子作两天妖也好，让那帮老家伙看看这臭小子能成什么事。”
“所以，你还是想回去的，是吧？”方伊试探着问他。
秦思义沉着脸，认真地思考着如何回答，良久，他终于开口。“说心里话，我不想，不过是舍不得秦氏毁在秦思安手里。方伊，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很虚伪？”
方伊也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他的指节很硬，硌得她掌心都会痛。“我懂你。”
我懂你舍不得你大哥的心血。
方伊在心里默默说，可你为何非要背负这么多。
秦思义揉揉方伊的头发，“所以你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帮我把HOMELOOK做好，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上面了。”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收购HOMELOOK的钱是我自己的，我可是把名下的不动产都押出去了。”
方伊惊讶地看着秦思义：“为什么？”
“秦氏是我大哥的心血，可HOMELOOK是我的心血。到底是自己亲生的更亲一步吧。”
他这玩笑开得，真让人笑不出来。所以，其实心里还是在意自己在秦氏的地位么？如果换作秦思义是秦董的血脉，别说摆了江娇一道，即便是在婚礼上悔婚，恐怕也撼动不了他的位置吧。
方伊竟觉得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蓦地有些让人心酸。
次日一早，秦思义跟向少旌和方伊开了个私密的会。
秦思义将采购合同看了又看，不得不承认这个金额的确签得有些过了。
如今秦思安执掌秦氏，虽说不会去动现在已经签好的项目，但其他的项目就别想让HOMELOOK合作了。
这样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自己去挖掘新的客户来弥补，否则就要向供货商赔付大笔违约金，可以说以HOMELOOK现在的资金能力，可以说要赔到破产。
秦思义、向少旌在会议室里大眼瞪小眼，方伊在一边刷刷做着各个分公司需要压下来的指标。
她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好像在进行最后宣判一样。
秦思义和向少旌不由自主地秉着呼吸，等待着方伊的结果。
敲击声终于停止，方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个指标对分公司来说压力太大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不可能完成。”
秦思义点点头，这个结果他早就想到了，“我在这个圈子人脉还是有的，你看看分公司定下多少指标比较适合，其他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秦思义，说实话，智能家居这一块各个分公司也没有经验，我们每年定的指标都是由上一年度的成绩和当地市场容量来确定的，所以说各个分公司到底能吃下多少业务，真的很难讲。”
方伊说得是实话，但这话恐怕只有方伊说，秦思义才不会发火。向少旌谢天谢地，还好身边有一个能压得住他的人。
“不用压指标。方伊，你去做市场分析，把各个分公司可能完成的业务量定下来，他们能做多少做多少，按照完成比率拿公司股份。”
“股份？”向少旌和方伊不约而同地问道。
向少旌晓得现在是公司生死存亡之际，但如此轻易地将股份分出去，岂不是太草率了？
而对方伊来说，这是在破釜沉舟。秦思义口袋里剩那两个子儿全都押在HOMELOOK上，他现在还要把这几个子儿掰几瓣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秦思义敲了敲方伊的额头，“还不快去做计划？”
“可即便各个分公司能够完成指标，但还是有一部分……”
“其他的我去解决。”
……
“下午三点，你约了乔氏集团的融资部经理乔宇。”
秦思义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好整以暇地看着跟他汇报工作的方伊，唇边浮起一抹笑意。自从秦思义回了HOMELOOK，方伊就跟着他忙前忙后，俨然成为了他的私人助理。两个人除了偶尔因为工作不得不各自行动外，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在一起。
方伊放下日程本，冷着脸看他。
她内心是十分拒绝做这种老妈子的工作的，无奈即使奖励公司股份，对于各个分公司来说，去拓展这种难度巨大的新业务也是十分困难的，以至于方伊竟比以前都要闲，只能把精力放在秦思义这边。向少旌自然乐得把所有和秦思义有关的工作，无论多么琐碎，一律推到了方伊身上。
秦思义对于向少旌有眼力见的这个优点十分满意。
第123章（）
这是他们本周约谈的第四家公司了。
尽管秦思义曾经叱咤商界无往不利，但到底那是顶着秦氏总裁的名头，就算换个傻子人家也要让他三分，从来都是别人上赶子找秦思义要合作，如今虽然他跌下神坛，一时还很难适应这种身份的转变，每每跟人家谈判受阻，那公子哥的心气就上头，火速告辞，一点余地都不留。
倒是方伊这两年的历练，已经习惯了在甲方面前低头，反而是她在极力周旋。
然而，她算是个什么身份呢？这些老总连秦思义的面子都不卖，会理这么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
“秦思义，我看这个乔总年纪轻得很，是你的朋友？”方伊觉得自己需要在这次见面前跟秦思义聊一下，他必须要改一下这个傲慢的态度。
“嗯，算是吧。怎么了？”
“我看他就是融资部总经理，在业务上说得上话么？”
秦思义抿了一口咖啡，笑着看方伊。
你这是什么眼神？方伊被他看得颇为不自在。
“方总监这是要教我谈判技巧了？”秦思义没个正形地笑问。
方伊白了他一眼，“我哪里有这个能耐，只是这几天咱们跟没头苍蝇似的，一点突破都没有，所以我想咱们是不是也得换个策略？”
“嗯？怎么说？”
方伊深吸一口气，把这两天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其实现在行业里都知道你不在执掌秦氏，而且你现在这样到处拉业务，大家也都明白这是秦思安在断你的后路，所以人家端着态度观望也是情理，到底是咱们现在有求于人，你这个态度是不是应该也要缓和一下？”
”我态度有问题？”
看秦思义的表情，这个人完全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方伊边叹气边摇头，“以你现在的处境来说，很有问题。”
“那你觉得怎么样叫做没有问题？要我低声下气么？”
”也不是要你低声下气，至少……”方伊看着不可一世的秦思义，劝道，“不要那么强硬。”
秦思义颇有深意地笑了笑，紧接着就给方伊上了生动的一课。
他没有带着方伊去乔氏，而是带她去了一个看上去不甚起眼的废旧厂房。
那厂房坐落在一片很是荒芜的旧工业区，外面包着的铁皮上画满了格式风格的涂鸦，院子里尽是被遗弃不知多久的陈旧设备，盖了厚厚的一层沙土。这里俨然像是一个不良少年会聚集的场所。
“秦思义，你约了乔总，如果不去的话，我要跟他的助理取消，咱们总不能放人家鸽子……”方伊觉得秦思义这个人真是越来越任性了，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他就赌气来了这么个地方？
“我们约了下午三点是么？”秦思义抬起右手，看了一眼腕表，“看来我们还早来了半个小时。”
嗯？方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破旧厂房，难不成秦思义和乔宇约在这么一个鬼地方？这里荒凉的让人心慌，方伊一边跟着秦思义往厂房里走，一边暗地里给向少旌发了一个位置共享，也不知那个乔宇什么来头，竟然约在这么个地方，实在是不像谈正经事的。
方伊生怕万一谈不拢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来，恐怕他们两个人横尸郊外也没人发现。
厂房的大门是两扇巨大的铁门，爬满了红褐色的锈迹，只能隐约看出一些刷了绿漆的底色。
秦思义伸出手来将那扇铁门推开，方伊总觉得里面会被他放出什么妖魔鬼怪。
和外面耀眼的阳光相比，厂房里的光线显得晦暗很多，偶有几缕光线透过高高悬着的破玻璃窗射进来，映出飞舞的灰尘。
方伊下意识地在鼻子前挥了挥手，就听到厂房里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打击声。方伊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厂房里的昏暗，一时间有些目眩，只能眯着眼跟在秦思义身后。
厂房里的的人应该是看到他们进来，那一阵阵的打击声停了下来，接着方伊看到一个人影向他们走近。
方伊揉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个大汗淋漓的男人。
乔宇在寒冬腊月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一身的肌肉被汗水浸得发亮，他手上戴着两只红色的拳击手套。他走到秦思义面前不由分说地向秦思义猛地一挥拳。
秦思义反应倒是迅速，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方伊怔了怔。这算是什么见面礼？
乔宇轻蔑地一笑，余光瞟了一眼秦思义身后的方伊，拾起地上一对拳套扔到秦思义身上。
秦思义也没推辞，旋即脱掉了羊毛大衣和西装外套，又将衬衫袖扣拆下，挽高袖口，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这是要应战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他身上不还有伤嘛！
方伊不由分说挡到了秦思义面前，灼热的目光盯着他小腹受伤的位置。
秦思义摸摸方伊的头，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他带上拳击手套，两只拳头对着打了两下，发出闷闷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