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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宫里头的念归,虽说皇帝有震慑傅家旧部的意思,但难保皇帝不会下手。所以还是要尽快换出来才行,要偷是绝对不可能的。
偷了,就没了;没了,就会被发现。
换了,就还在;只是换谁的呢?那就要看皇帝的意思。
到了夜里的时候,嬷嬷抱着念归住在僻静的宫殿里,里头确实没有多少人看着,可在外头,却有不少暗卫藏着。
李季拎着一个大食盒快速的走进来,昏黄的烛光里,嬷嬷心下一怔,抱紧了怀中的念归,“你们还想怎么样?”
嬷嬷是最后的知情者,可是念归离不开她,否则皇帝早就杀人灭口了。
李季阴测测的笑着,“不想怎么样,只是觉得一个孩子太寂寞了一些,所以皇上觉得应该再来一个才算好的。”
“你胡说什么?”嬷嬷抱紧了念归,“孩子太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你们放过他吧!”
“就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李季掀开了食盒,里头竟躺着一个熟睡中的男孩。
第422章 沉塘()
嬷嬷当下怔住,抱着念归步步退后,“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孩子太小了,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没有人会提起这件事。你们放过他,他才几个月大,根本不记事。”
李季笑吟吟的将食盒里的孩子抱了出来,“是呢,这么小的孩子自然是不记事的。所以呢,生死也是不知道的,你说对吧?”
底下人忽然上前,一左一右的按住嬷嬷的肩胛,愣是把念归给抢了过去。
见状,李季随即将怀中的孩子塞进了嬷嬷的怀中,“以后,这就是傅念归。好生带着,若有差池,小心你的性命。你们不是自诩善良吗?这谁的孩子不是孩子啊,所以——你可要护着点,否则罪孽深重啊!”
“你们要对孩子做什么?”嬷嬷抱着陌生的孩子,面色煞白。
李季冷了脸,“那就不是你该知道的。”
“不要杀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嬷嬷跪在地上。
“一个妇道人家,问那么多,知道那么多做什么?照顾好你怀中的孩子,否则你跟这个孩子都得死。至于傅家这小子——当然有他的好去处。”李季将傅念归放在了食盒里,“识趣的就老老实实待着,不然,有你好受的。”
音落,李季已经拎着食盒走了出去。
“小公子!”嬷嬷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这可如何是好。
李季拎着食盒去了明渠,这条小渠直通宫外,只消打开宫门口的闸口,水里的东西都能流到宫外去。
身边跟着一个小太监,李季蹲下身子打开食盒。
这地方僻静,白日里也不见有人来,夜里黑灯瞎火的,就更别想见到个人。鬼影子都没有半个,真是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总管大人,这——”小太监愣了愣。
“皇上的交代,你都忘了吗?”李季冷笑两声,“这孩子长得真好,白白嫩嫩的,只可惜投错了胎找错了人家。可惜了可惜——我要是有这么个孩子,必定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哪怕豁出命去,也是在所不惜。”
小太监谄媚的笑着,“总管大人又那么多的干儿子,将来必定福寿绵延。”
“真会说话。”李季抚了抚孩子的脸,轻叹一声,环顾四下确信无人,突然把孩子抛向了明渠。
寒冬腊月,别说是几个月大的孩子,就算是个成年人,落了水也会冻出个好歹。何况孩子太小,根本不会游泳,很快就会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一声清脆的物什落水之音,伴随着一道阴冷的风拂过。
小太监打了个冷战,“总管大人,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李季“嗯”了一声拖长尾音,“哪儿不对劲?尽胡说!这地方鬼都不会来,还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怎么没有孩子的哭声?”小太监往水里瞅了瞅。
尽管无星无月,但是水面荡起的涟漪还是能看见的。
李季阴测测道,“你娘生你的时候,你可会水?”
小太监摇头,“不会。”
“那不就结了,孩子不会水,沉在水底哭呢,你怎么就没听见?”李季笑得冷冽,“这耳朵,都长到屁股上了,该打。”
小太监慌忙躬身行礼,“奴才该死。”
“还看见了什么?”李季问。
小太监道,“好像刚才有个黑影,有阵冷风。”
李季一个巴掌扇在小太监的脸上,“瞎了你的狗眼,这儿哪来的黑影?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把你也丢到明渠。还不赶紧去开闸门,打量着等骨肉腐烂,要熏死人呢?”
这话一出口,小太监慌忙颔首,“奴才遵命。”
说完,急急忙忙的朝着一旁跑去。
李季望了一眼平息的水面,随手便将食盒也丢下了明渠。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说得真好。等着闸门一开,这水就会流出皇宫,从此山高水远。
翌日,李季才跟皇帝汇报。
萧盛瞅了李季一眼,“干净了?”
李季颔首,毕恭毕敬的跪着,“皇上放心,以后绝不会有傅家后人的存在,倒是多了个傀儡傅念归。”
“如此甚好。”萧盛点了头,“今儿个是几号?”
李季忙道,“回皇上的话,腊月十八。”
“后天,就该是老三成亲的日子了。丢了儿子,还能安安稳稳的成亲,委实了不得。”萧盛不冷不热的开口,缓步走到窗前站着,“最近那头,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年关近了,最近东都城里安静得很。听说三皇妃觉得年底了,傅家的事情该早早了结,所以跟着三皇子一道,将傅家一干人等妥善安葬。说是就在今日!街上,难得又热闹起来!”李季平静的回着话。
萧盛轻叹一声,“朕的忠臣良将,死得真惨。可惜朕这赏赐,如今也无人能领。”
“丞相大人的榜文写得好,说是一不小心镇国将军府走水,孙媳为了护着老夫人而没能跑出火场,倒是可惜了。”李季依旧跪着。
慕乘风进了门,“卑职参见皇上。”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探子说,东西在上官靖羽那儿,你只要拿到东西,一年之约可提前结束。朕会给你解药,让你尽快离开。”萧盛不紧不慢的说着。
慕乘风深吸一口气,“三皇子武功高强,我不是对手。他们成日在一起,怕是很难下手。”
萧盛睇了一眼,“这是你的事,朕只要结果。”
听得这话,慕乘风行了礼,“卑职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要拿到。腊月二十之前,见不到东西,就别怪朕不念多年的情分。”萧盛挑眉。
事实上,萧盛心里何曾有过情分,慕乘风心知肚明,却也是无可奈何。寄人篱下,受人牵制,也是无力挣扎。
慕乘风颔首,“卑职遵旨。”
音落,慕乘风转身离去。
李季眸色微垂,始终没有抬头。
“傅家果然是上慈下孝,令人羡慕。”萧盛拂袖出门,“随朕去瞧瞧老八吧!”
李季行礼,“奴才遵旨。”
所谓老八,便是八皇子。皇帝最近对八皇子宠爱有加,朝中有人私底下揣测,是不是皇帝把希望都放在了八皇子身上?
那么,是想立八皇子为储君?
若是如此,萧盛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找到了合适的初衷。
为八皇子,清除一切障碍。
只因八皇子年幼,将来必定无力左右,这些有功有劳的——老大臣
第423章 莫名其妙的拦路者()
今儿个是傅家出殡的日子,大街上不少百姓自发的站在两旁相送。傅家也算到过荣耀的巅峰,可是谁都没有想过,最后竟然只剩下一个傅念归。
傅家几乎是满门皆灭,不得不叫人怀疑,那场大火到底是怎么来的。
可是所有人对此讳莫如深,一点口风都探不到。
不但东都不太平了,连青墨和素言也遇见了阻碍。一路上,背后总有人拖着他们的行程,时不时有人出来打个酱油。
为何说打酱油呢?
因为每次杀手出现,马车总要有所损伤。但——又似乎是有两拨人在追赶着自己!
可偏偏青墨,又要护着素言,不管对方来意如何,人才是最重要的。马车不管会不会损伤,保住素言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原本按照青墨的行程,此刻应该到了甘州,可是现在半道上马车修来修去,甚至于半夜还要打上一架,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没能赶到甘州。
素言躺在马车里,青墨下了车拿着水袋去打水,想了想便从怀中取了小瓷瓶出来。药不多,算上今天的总计也就是两颗,若是腊月二十还不能赶到甘州,素言怕是——
思及此处,青墨急忙起身,拧好水袋的盖子,随即起身跳上马车。
哪知刚要走,四下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不少黑衣人。一个个冷剑寒光,目露杀气。这帮人应该是要杀人的,而不是来捣乱的。
心下一怔,青墨握紧了冷剑。
来人很多,而青墨是不能轻易离开马车的,否则伤了素言,他追悔莫及。可投鼠忌器,毕竟是兵家大忌。
这些杀手武功奇高,青墨跟着萧东离多年,以前也有杀手追杀过他和萧东离,宫里的暗卫身手都差不多。而眼前这些人,应该是大内高手。
几下交锋,青墨有些吃力,只守不攻也不是办法。
蓦地,手背上被拉出一道血痕,青墨眉头陡蹙。
说时迟那时快,四个黑影从天而降,齐刷刷道一声,“快走!”
青墨也顾不得其他,勒了马缰驱车就跑。
四人双手环胸拦住一干黑衣人。
甲:目露凶光。
乙:面无善意。
丙:宫中走狗。
丁:该杀!
音落,四人面面相觑,猝不及防突然出手。武功之高,联手之默契,极为罕见。但四人还是费了不少时间,才算把这些人全部杀死,无一活口。
四人站在那里,黑衣蒙面,歪着脑袋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甲:主子吩咐,不许太早。
乙:不许太晚。
丙:必须腊月二十到甘州。
丁:我——在轮子上做了手脚。
三人一怔,齐刷刷扭头看他,崭齐的翘起大拇指,异口同声道,“高!”
青墨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回,轮子又坏了,马车又停在了半道上。胸中一口愤懑之气,这四个人像极了魑魅魍魉,又不像他们。若是他们,为何帮了他又要为难他?难道四鬼不知道,他是要赶着去甘州给素言续命吗?
若不是他们,这四人到底是什么玩意?一路上,一边救他们一边又搞破坏。青墨本就不爱说话,如今一张脸更是冷到了极点。
照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赶到甘州?
不单单青墨觉得发生的事情难以理解,便是上官靖羽,也是纳了闷,总觉得身边发生的事情有些诡异,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可到底是什么,上官靖羽也不明白。
正要回房的时候,却被萧东离拽进了一旁的暗处。
她正要开口,却见萧东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上官靖羽蹙眉,定睛一看,窗户上似乎有人影掠过。
不多时,一名黑衣人从她的房间里窜出来,飞快的窜上了屋顶,而后逃之夭夭。这个过程中,非但萧东离没有出手,便是三王府里的暗卫,也是毫无动静。
“你故意的?”上官靖羽问。
萧东离勾唇,“若不如此,他岂能得手。”
“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上官靖羽想了想,忽然快速的跑进房间,从柜子最里头抽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是个小盒子。她小心翼翼的取出小盒子,盒子的锁已经被破坏,很显然里头的东西——一定丢了!
果不然,等着打开盒子,里头空空如也。
“是龙凤印鉴?”萧东离站在她身后。
“你明知道,为何还要放他走?”她握紧了盒子,“这是素颜的东西,是素颜用命换来的,怎么能——”
“既然素颜给了你,就是想护你一命。只要能护着你,其他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萧东离坐了下来,容色清浅,仿佛丢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事实上,如今的龙凤印鉴确实已经无关紧要,该取出来的东西,该看到的东西,上官靖羽都已经取出来看到了。所以对于上官靖羽而言,现在的龙凤印不过是素颜留下的纪念品。但——她知道,萧东离也知道个大概,而宫里那位却并不知晓。
“是皇上?”上官靖羽扭头看他。
萧东离点了头,“看那人身手,应该是慕乘风。”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