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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话,芳姑心里不是滋味,便去取了纸笔。
芳姑不太认得字,自然也不知道花弄影写了什么,但她也不敢多问,毕竟主子们的事情,她是无权插手过问的。
萧东离出城还算顺利,可是刚刚出城不久,马车就停在了密林深处。
青墨握紧了袖中的短刃,“三皇子,如果待会出事,你就跑,别管我!”
“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就一起死。”萧东离深吸一口气,“我什么都没了,母妃死了,你姐姐也死了,咱们以后就算相依为命。”
青墨狠狠点头。
随行的太监和侍卫动了手,两个孩子被押下了车。
不过很庆幸,就在青墨和萧东离以为自己难逃此劫的时候,有一帮黑衣人救下了两个孩子,为首的看了一眼两个孩子,“朝中有位贵人,只想为自己的孩子积点德,所以才会施以援手。以后,好自为之吧!”
萧东离不知道当初救他的是谁,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可能跟上官凤有关。虽然不知道上官凤的用意如何,但也算欠了上官家一个恩情。
只可惜,上官凤在这几个月好事做尽,也没能给自己的妻子积福积德。
三个月后的一天,等着上官凤回到丞相府,却惊闻花弄影已死的噩耗,当下犹如五雷轰顶。
第452章 消失的丞相夫人()
上官凤回去的时候,花弄影已经没了气息。芳姑抱着上官靖羽,领着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花弄影一如既往的绝美,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房内,冰凉得可怕,今年,这是东都下的第一场雪。
一步一摇晃,等着上官凤走到床边的时候,几乎是腿软的跌坐在床沿。那一刻,上官凤的面色,跟花弄影一般苍白得毫无血色。
指腹,抚过爱妻冰冷的面颊,上官凤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世上万物都消失了,期许着心爱的女人能睁开眼睛,坐起来抱着他,而后笑着说,一切不过是场误会。
可是他坐了很久很久,花弄影都没有起身。
冰冷的身子,就像来自冰窖,冷得让人害怕。
“小影,起来跟我说说话吧!你不要我,不要阿靖了吗?”上官凤痴痴的问,通赤的眸子,闪烁着绝望的颜色。
芳姑拿着那封信走进门来,“相爷,这是夫人留下的。”
把信放在床边,芳姑又退了出去。
这是一封诀别信,花弄影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早早地备下了。她一直在装,装作病情好转的模样,可是到了今日,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花弄影提了三个要求。
一:家里不许悬挂自己的画像,不管是谁,永远都不许对阿靖提起有关圣女的事情,除非是阿靖自己发现的。
二:上官凤不必为自己守节,上官凤必须纳妾,不能让上官家断了香火。
三:阿靖不许随意出门,上官家不能薄待阿靖,必须嫡长为尊。
相逢匆匆数载,深爱相守,终不过刹那芳华。该去之时,何能留?该留之人,何能去?花弄影什么都没留下,除了一个女儿,别无其他。
上官凤就跟失了魂魄一般,成日抱着上官靖羽。在相府的书房下头,开始修建冰室。上官凤封锁了所有,有关于花弄影病逝的消息,鸿羽阁的奴才,除了芳姑,全部被处决。
上官凤,已经达到了铁石心肠的地步,除了阿靖,没有人能让他放在眼里放在心里。
丞相府的后院,多了不少姨娘。
奴才们都觉得很奇怪,甚至朝中大臣们也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上官凤的女人,会有三种弊端:一没有绝色的美貌;二没有过人的家世,甚至于有的身份极为卑微;三,上官凤自从有了姨娘,便很少回府,而丞相府的书房便成了上官家的禁地,任何人不许轻易踏入。
花弄影的生死,成了谜。
整个东都,乃至朝廷上下,没有一人见过花弄影其人。丞相府不出殡不发丧,就好像花弄影只是消失了而已。花弄影的踪迹,成了所有人心头解不开的疑云。
直到有一日,上官凤听闻季家祖上有一块冰魄,含在死尸嘴里能保尸身不腐。江南织造季家!傅家本就是织造起家,跟季家本是竞争的双方,当时傅家技术一筹,让季家夺了江南织造的位置。
此后傅家靠着军功起家,最后做到了将军一职。
如今傅家得势,自然不会放过季家。
当傅立参奏季家的折子送到上官凤跟前时,上官凤便向萧盛进言,说是季家有谋反之心。而后与傅家联手,栽赃嫁祸,以至于让整个季家,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听说当日的场面很凄凉,季家一家老小都被牵连在内,赶赴菜市口斩首示众。
因在狱中,见着季家的少夫人身怀有孕,狱卒一时心生怜悯,便以死囚换下了季家的少夫人。至此逃出季家一脉,这才有了后来的遗腹子——芙蕖。
其实当时斩首的时候,杜怜儿就站在斩台下面。
在杜怜儿出生时,因为术士说杜怜儿戾气太重,是故不宜在家将养,便托入道观中寄养。是故谁都不知道,季家,还有个女儿。这也让杜怜儿逃出一命,后听闻上官凤纳妾,且留恋风月之地,便甘愿堕入风尘,最后凭着自己的手段,进了丞相府。
花弄影因为冰魄而得以保存容颜,可也因为这个冰魄,让上官家从季家覆灭之后,再无子嗣。冰魄乃天下间寒毒具盛之物,与丞相府地下的井水相互融合,更是了不得。女子数阴,本就体质偏寒,这样一来,丞相府的女子就再也无法成孕。
在得到冰魄时,上官凤并不知道这事,因为他极少回府,更很少跟自己的女人们在一起,不知道会影响这么大。
以至于后来上官靖羽嫁给萧东离,一直未能成孕,上官凤才知道,是自己断了上官家的根脉。他不后悔让自己的女人们无法成孕,他唯一后悔的是,连累了上官靖羽。
所以后来上官靖羽帮着萧东离夺位,上官凤是有犹豫的。
萧东离若为帝王,会有后宫三千。而上官靖羽不能成孕,势必地位难保。可若不帮着萧东离,一旦别的皇子称帝,自己女儿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是故上官凤敛尽天下之财,聚揽天下之权,为的就是想让女儿有个依靠。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不折手段,最后将自己和上官靖羽,都葬送在了这上头。当然,这是后话,是谁都不曾想过的东西。
昭仪宫空了,鸿羽阁也空了。
昭仪宫挂着余槿的画像,再也没有拿下来。
丞相府烧毁了所有,与花弄影有关的画像,再也没人知道花弄影的模样。所有人都以为上官凤薄情寡义,当外人都认定丞相夫人已死时,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纳了三房姨娘,分别生下了次女上官梨香,长子上官宁静,次子上官致远。
“礼部尚书有个妹妹,长得倒是不错,你这丞相府,也缺个管事的夫人,是不是——”萧盛抬头看一眼身边的上官凤。
上官凤正在草拟圣谕,听得这话急忙起身行礼,“微臣心系皇上与朝廷,不愿被儿女私情牵绊,还望皇上明鉴。”
萧盛深吸一口气,“丞相没有夫人,岂非让人笑话?”
“此心已随妻去,微臣不愿娶妻。”上官凤斩钉截铁。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萧盛是愣住的。
上官凤一介文儒,平素看着文文弱弱,但对于感情这事上,萧盛好似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那么的执着,那么的执念难消。
抬头细看,上官凤眉目清朗,外头的微光从窗户的缝隙里漏进来,倒映着他眼底的忧郁与深沉。他站在那里,仿佛失了魂魄,一动不动。
萧盛轻叹一声,“今夜,留下吧,朕想与你秉烛夜谈。”
第453章 初遇()
那一夜,上官凤没有回府,也没有去六部衙门,而是留宿皇帝寝宫。一个为情生恨,一个因爱而萎靡,终逃不过自己的心。
东都依旧奢华,染尽世间荼蘼。
而萧东离与青墨,却受尽颠沛流离。
青墨淋了雨,到了夜里就发了高烧,萧东离偷了一个饼被人打得半死。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就这样相依为命。
萧东离不离不弃的守着青墨,替他擦着身子降温。这些东西,他在医书上看到过,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也许是命大,青墨没死,只是有关于姐姐被打死的那一段记忆,凭空消失了。他忘了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情。那一刻萧东离在想,为何不是自己发烧呢?若是他也能忘掉那些过往,该多好?
可注定了,他会活得比青墨更苦,更累。
因为他忘不掉鲜血淋漓的画面,忘不掉母亲因为疼痛,而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惨烈。身后不断的有追兵,他们一边流浪,一边躲避着追兵。
甘州有人来,把他们悄悄的带到了甘州。
萧东离从零做起,勤练武功以求自保。而今他要做的,是为母亲报仇雪恨。在仇恨中成长的孩子,没有快乐,也没有心。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仇。
除此之外,凉薄得令人害怕。
不爱说话,也不爱解释,甚至于不善于表达。但凡他要做的,即便不折手段,他也要做到。能懂他唯有青墨,从小到大的情义,比什么都重要。
那一年他二十四岁,是他离开东都后第一次回去。
赋兴楼里,他听见了年玉莹的诗文,也见证了年玉莹的才女之名的尘埃落定。只是那些诗句,依稀不似年玉莹该有的情怀,他总觉得有些心中异样。
但他还是走了出去,那是年玉莹第一次见到他。
风华之盛,翩翩少年郎。眉目如画,宛若他的母亲余槿,生得极好,便是往人群中一站,亦难改绝世之容。
他微微一笑,年玉莹福了福身,“公子有礼。”
等着年玉莹离开,萧东离才发现站在赋词牌楼前的少年。约莫十多岁的样子,有些咬牙切齿的盯着年玉莹留下的诗句。
青墨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三爷,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上官靖羽。”
眉头微挑,萧东离扯了唇,心道:是丞相府上的!丞相乃是百官之首,若是能得上官靖羽青睐,想必比年玉莹更有利用价值。
“公子,咱们回去吧!若是被老爷知道你偷偷溜出来,怕是——”芙蕖一身男儿装束,畏首畏尾的跟着。
上官靖羽狠狠盯着眼前的诗句,“年玉莹敢窃我诗集,这笔账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走着瞧。”
语罢,上官靖羽快步朝着外头走去。
那一年,她刚刚及笄,十五岁的芳华,正是任性妄为的时候。遇见他,就如同遇见了生命中的劫数。
“你为何跟着我?”她转身,瞪着他。阳光下,萧东离淡淡的笑着,眉目清浅,却笑得宛若三月暖阳。她稍稍一怔,心道,这世上还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饶是有缘,相请不如偶遇,赏个脸喝杯水酒如何?”他问。
芙蕖低头,“公子不可饮酒。”
上官靖羽想起了父亲的警告,她是不能饮酒的,自然要推脱,“不必了,你我萍水相逢,何况我又不认识你。”
蓦地,她看见他手中的那根玉箫,“你会吹箫?”
萧东离笑而不语。
她是喜欢箫声的,悠扬而温柔,是她向往的东西。可惜她不会,父亲时常不在府中,她也找不到可以相教的师父。
他将玉箫递出去,对她微微一笑。
她身为相府嫡女,骄傲惯了,也是被上官凤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觉得这天下,都不敢有人打自己的主意。她觉得有爹在,自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有人靠近自己无外乎一个目的:那就是阿谀奉承,有事相求。
她不怕别人有事相求,因为她是上官靖羽,只要她开口,爹都会满足她。
哪怕她把整个丞相府弄得鸡飞狗跳,爹都不会说一句重话。
可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引起父亲的注意,但始终不得要领。爹尝尝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她远远就能听见爹房中的箫声。
那种箫声,像是带着一种思念,一种难以言说的相思而不能相守的悲凉。可是她遇见的所有人,都吹不出这种曲调。
但萧东离做到了。
长亭里,萧东离一曲离殇,让上官靖羽心悦诚服。
“你教我吧!我给你银子!”她笑了笑,美眸弯弯如月。
他摇头。
上官靖羽想了想,“我给你房产地契。”
他还是摇头。
她撅着嘴,“那你要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能扳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