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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那一刻,四下陡然一片死寂。
便是恢复斗志的上官宁静,见着她这副模样,也跟着心底发怵,惊颤着退后几步,“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丞相府的长公子!你要是敢、敢对我怎样,我就告诉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终于,她站在了他面前,眼底的光狠戾至绝,“上官宁静,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不就是一个丫鬟吗?我是长公子,要个女人怎么了?”他切齿。
上官靖羽颔首,“芙蕖是个丫鬟,可是丫鬟怎么了?丫鬟就该任你凌辱践踏?何况,你有跟我要过她吗?”
她这一问,四下的奴才们都不在说话,一个个面色怪异。堂堂相府嫡女,竟然会为了一个丫鬟说话,为了一个丫鬟,与相府长公子对峙。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上官宁静壮着胆子冷喝。
“身份?”上官靖羽笑了笑,便是这样的笑,教人心底直发毛。她徐徐转身扫了众人一眼,忽然旋身,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上官宁静的脸上。
上官宁静不防备,瞬时被打翻在地。
连带着众人也跟着懵了。
暮雨忙道,“阿靖,他好歹是”
“是什么?”上官靖羽冷嗤,“是长公子?”
暮雨头一回见到上官靖羽发狠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胆颤。
倒是杜怜儿,轻咳两声搀起了上官宁静,“宁静,你还是回去休息吧,阿靖正在气头上,你何必呢?”
“上官靖羽!”上官宁静发了疯似的冲上去。
素颜拦在前头,手中的鞭子晃了晃,愣是让他没敢再上前一步。
“好!”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既然今日,你们人人都与我讲规矩,那我就跟你们讲讲,这丞相府的规矩。都给我竖起耳朵听清楚!”
四下一片肃然。
“宁静,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她冷然睨了上官宁静一眼,“没错,你是丞相府的长公子,可是你也别忘了,嫡庶尊卑,谁能更改?”
“嫡为长,长为尊,怪只怪你娘,没坐上相府夫人的位置。我才是相府嫡长,你竟然直呼我的名讳,丝毫没有半点尊敬,你说你该不该打?”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也不管你们怎么看,今日爹不在,丞相府我说了算。你们若是有异议,等我爹回来,自己去跟他说。”
“他若觉得我过火,自然会来惩罚我。我便等着你们,来请爹的罚!”
她斜睨上官宁静,唇角微扬,“够不够清楚?”
第76章 杖打宁静又为何?()
音落瞬间,谁都不敢吭声,甚至于没有一人敢直视上官靖羽。
上官宁静哑然失语,一句话都说不出。
事实上,上官靖羽的话,挑不出一星半点的错漏。每个踏入相府的人,不管是姨娘还是主子,受的第一句训就是:相府嫡长不可违。
说的,便是上官靖羽。
而素日里上官凤对上官靖羽的溺爱,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
上官宁静咬了唇,转身欲走。
“慢着!”一声低缓的轻喝,上官靖羽挑眉。
“怎么,长姐的人打了我,我这厢已经不计较,你还不许我回去看大夫?”上官宁静回眸,咬牙切齿。
上官靖羽看了素颜一眼,笑了笑,“素颜为何打你,这里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说了,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丞相府若是由着你胡来,改明儿个,这相府里的丫鬟们,一个个都该是你长公子的通房丫头了。”
音落,上官宁静咽了咽口水。
暮雨蹙眉,转身看着所有的丫头要么红了脸,要么显得极为畏惧。
对于上官宁静这个小霸王,底下的丫鬟们有时候也私下里议论,委实不像样。彼时有三姨娘护着,相府也就两位公子,丞相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惯得上官宁静越发没有规矩。
正所谓家宅不宁,何以宁天下?门户不净,何以净山河?
“你什么意思?”上官宁静切齿,“难不成连你也要打我吗?我再不济,也是这相府的长公子,是爹的儿子。你就算是嫡长,早晚也要从相府滚出去!”
“是。”上官靖羽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是早晚要滚的,但不是现在。来人,去拿板凳过来!”
“你、你要干嘛?”上官宁静步步后退,忽然撒腿就跑。
下一刻,素颜一个凌空,稳稳落在了上官宁静的前头,手中的鞭子晃了晃,“再跑,我就再给你几鞭子!你要是觉得扛得住,我是绝不会介意的。”
“阿靖,宁静到底是你弟弟,不可打。”暮雨忙道。
杜怜儿也跟着上前,“宁静还小,方才挨了两鞭子,就当是扯平吧。”
刘玉看了上官致远一眼,这才轻叹一声,“阿靖,得饶人处且饶人。”
上官靖羽笑得冰凉,眸光阴测测的扫过所有人。谁都不知道,她为何今日非要处置上官宁静,但素颜却猜到了少许。
谁都可以不懂,她却铭刻在心。
这世上有欠债的,就有讨债的。有情债,也有血债。情债还一生,血债血偿还。
板凳还是被抬了上来,上官靖羽缓步上前,“我不要求多,二十大板,一了百了。谁要是敢求情,我就连谁一块打。你们若是觉得皮厚,大可也跟着尝尝滋味。横竖今日这板子,我是打定了。”
音落,素颜一脚踹在上官宁静的膝盖肘上,他惊呼一声,瞬时扑在了板凳上。素颜鞭子一挥,长长的鞭子,瞬时将上官宁静牢牢的绑缚在板凳上。
上官靖羽干脆在假山石上坐下来,淡然道,“少一个板子,别怪我不客气。谁敢手下留情,趁早给我滚出相府。所有人背过身去,没我的吩咐不许抬头。给我打!”
奴才们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悉数背过身去,垂头不敢抬眸。
一头是强硬尊贵的嫡长女,一头是嚣张跋扈的长公子。
今日显然是上官靖羽占了上风,谁要是在这关口触上官靖羽的霉头,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上官靖羽的态度已经摆在这里,谁敢多说半个字。
没办法,奴才们只能拿起了棍子,狠狠的朝着上官宁静的屁股上打去。
凄厉的惨叫,让背过身去的家奴们都跟着心惊胆战。暮雨从未料到,上官靖羽真的敢对上官宁静下手,一时间听得那惨叫声,也跟着心烦意乱起来。
杜怜儿轻叹着摇头,见着已然开打,便悄然离去。
刘玉刚要开口,被上官致远握了一下手,也只好作罢,保持缄默。
重重的板子落下,疼得上官宁静鬼哭狼嚎般的大叫。他娇生惯养了那么多年,何曾有人敢动他一下,如今吃了这苦头,眼泪鼻涕紧跟着就下来。
原本还盛气凌人的脸,此刻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长姐,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哎呦,疼啊娘啊爹啊长姐你太狠心”他哭着喊着,此刻什么颜面身份地位,都不及这屁股来得重要。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素颜抬手,“好了,刚好二十个。”
上官靖羽点头,“长公子之事到此为止,一个个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舌头如果太长,命就不会太长。给我去找碧儿,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必须找到。”
若然碧儿还活着,只能尽快找到。否则入了夜,会有什么变数,就很难说了。
音落,所有人躬身行礼,逃命一般四处散去。一个个都吓得不轻,却也不敢多生事端,更不敢乱嚼舌头。
暮雨不做声,碧儿
休想找到。
“阿靖,他晕了。”素颜解开鞭子,才发觉上官宁静竟晕死过去,“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二十大板都熬不住。”
上官靖羽蹙眉,“素颜,抬他回丹桂阁,他不必再住西厢房了。”又扭头朝着管家道,“去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别闹出人命来。”
管家颔首,“老奴明白!”
站在一下子空了的荷池边,上官靖羽面色凝重。侧目望着暮雨渐行渐远的背影,上官靖羽的心里,有恨也有忧。
碧儿失踪,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完全可以当做不曾发生过。
她偏要计较,本就有些无理取闹。
所幸给碧儿冠了一个窃盗之名,才算名正言顺。暮雨不会没察觉她的真实用意,但那又如何,她要做的,就是打草惊蛇。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是最容易出错的。
不管是兴奋还是愤怒,都一样。
只是,这事该如何收场,她确实要好好想一想了!
*
素颜送上官宁静回丹桂阁,进去的时候,总觉得这个院子有些阴森森的,说不出的寒意阵阵。
等着将上官宁静送回房间,又吩咐了人守着,素颜才退出房间。
哪知站在回廊里,隐约听着有奇怪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房间传来。
“谁?”素颜蹙眉,抬步朝着那地方走去。
第77章 一朝出事狩猎场()
房门外上了锁,里头隐约能听见一个女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这丹桂阁看着倒是极为富贵,雕栏画柱,丝毫不逊色于鸿羽阁。
不过这里会关着什么人?
素颜刚刚入府,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行至门外,素颜稍稍推开门,外头落了锁,只能推开一道极小的缝隙。她眯着眼睛往里瞧,里头漆黑一片,视线因为一时适应不了,根本看不清楚。
里头有女人低低的笑着,笑声格外怪异,“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不是我”
忽然,那声音变得如见鬼般的急促,“相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不要打我好疼我也是被骗了、被骗了”
那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素颜听得云里雾里,听这话,应该是某位姨娘。
跟上官宁静在一个院落的,就该是他的母亲吧?
她这厢一犹豫,神色稍稍迟疑。待重新往里看的时候,陡然间有双眼睛从里头直盯着她,便是素颜也跟着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里头的人“咯咯”笑着,仿佛极为得意。
心,跳到了嗓子眼,素颜抚着胸口压惊,骂了一句,“真是有病!”
继而掉头就走。
走了没多远,她又回过头来盯着那紧闭的房门。想了想,这才快速离开。
*
芙蕖回到荷池边的时候,上官靖羽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奴才们远远的守着,不敢太过靠近。
“小姐。”芙蕖低低的喊了一声。
上官宁静被打的事情,芙蕖自然是知道的。
然她不懂,小姐这次为何如此生气。
纵然纵然她与小姐现下虽然交心,但也不至于深厚到如此地步。因为这事而当众责打府中的长公子,确实有些小题大做。
说到底,芙蕖不过是个丫鬟。
上官靖羽回过神,“没事吧?”
芙蕖感激的点头,“素颜来得及时,奴婢没有吃亏。”
“那就好。”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疲惫,视线从芙蕖的身上挪开,定定的望着满池的残荷,“不管碧儿能不能找到,这事都只能到此为止。原想让事情闹大,就不敢有人对她下手,如今看来我们太晚了。你从库房领些银子,交给碧儿的家人,算是相府的一点心意。”
“小姐的意思,碧儿真的”芙蕖抿唇。
她站起身来,眼底的光黯淡了少许,“生死有命,求不得。”
芙蕖难过的颔首,“奴婢明白!”
上官靖羽轻叹,“等太阳落山,就算是尘埃落定。”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扭头望着芙蕖,“芙蕖,你对我说实话,那日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
闻言,芙蕖身子一震,愕然抬头盯着上官靖羽。唇,勉强的牵起笑意,“小姐多虑了,奴婢只是受了点伤,委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姐为何这样问?”
“我见你这几日神情恍惚,好似心里藏了什么事。你若有事,不许瞒我。”她握住芙蕖微颤而冰凉的手,“这次的事不会再发生,有了这二十大板,宁静不敢再碰你。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以后避开一些。”
芙蕖重重点头,“奴婢多谢小姐。只不过,小姐打了长公子,只怕相爷回来,未必会原谅小姐。”
“这你就不必担心。”上官靖羽自有打算,“我能打得了他,就能圆得了场。”
低头却见芙蕖的手,死死攥紧了袖口,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心生异样,她看了芙蕖一眼,若有所思的蹙眉。
回头,却见素颜快步行来,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上官靖羽凝眸。
“问你们个事,那丹桂阁里住的是谁?”素颜问。
芙蕖看了上官靖羽一眼,略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