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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传出上官靖羽吟诵金刚经的声音。
第87章 素颜出的馊主意()
雨还在下,到处都湿哒哒的,让人的心情都开始焦躁不安。
上官靖羽上次大闹相府,如今整个相府都安生了不少。上官凤忙于捉拿刺客,成日不见人影。
芙蕖刚刚备好晚膳,素颜便急急忙忙的进门,“阿靖,你帮我,陪我出去一趟可好?”
上官靖羽放下手中的金刚经,略带不解的望着她,“何事这般焦急?”
“有人要封了食为天,我想让你帮个忙。”素颜怒不可遏。
“为何要封了食为天?”她想起重锡,瞬时起身。
素颜摇头,“我哪知道?你是相府千金,好歹给我壮壮胆。是朋友,可不许拒绝。”
上官靖羽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想了想,她收起金刚经,深吸一口气才道,“那走吧!早去早回。”
素颜于她有救命之恩,这么久相处下来,素颜的古道热肠,她是最钦佩的。没有官宦人家的俗气,尽显落落大方,自由自在。
而这些,曾是她毕生渴求的,只是从未得到过。
等到处置了暮雨,等到致远能独当一面接盘父亲的一切,等到她顾自低头一笑,到那时,她应该可以一身轻松,从此青灯古佛吧!
人世太累,难寻一片净土。
放不下爱与恨,不如放下自己。
换上男儿装,一行三人从后门离开。
外头小雨绵绵,所幸无碍于行。
上官靖羽端坐车内,一语不发,神情显得有些淡漠。
车外,素颜一声“到了”,上官靖羽便掀开帘子,当下愣在当场。这哪里是什么食为天,顶上斗大的花牌处,挂着清晰的“眠月楼”三个字。
“这是”上官靖羽蹙眉,“青楼?”
素颜笑着拽她下了马车,“没错,是青楼,而且是东都城最繁华的青楼。这里的姑娘一个个如花似玉,多才多艺,保管教你满意!”
芙蕖咽了咽口水,“素颜姑娘,你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小姐身份尊贵,岂能来这样的肮脏之地?”
“脏?嫌脏你就在外头等着!”素颜不由分说拽着、还在犹豫的上官靖羽往里头走,边走边道,“谁家的清白姑娘愿意来这里,卖身、卖艺还卖笑?日日看人脸色,强颜欢笑的度日。若非逼于无奈,谁不想在家,安安稳稳的做个家妇?”
闻言,芙蕖无言以对。
“芙蕖,里头人多眼杂不太方便,你在外头等着就是!”素颜看出芙蕖脸上的畏缩之意,快速拉着上官靖羽入门。
上官靖羽来不及拒绝,已被带入眠月楼。
刚刚进门,就见眠月楼的当家妈妈快速过来。年过四旬的女人,风韵犹存。历经风尘的脸上,笑得花枝乱颤,上官靖羽唯恐她的厚粉一笑就掉。
“素颜姑娘!”妈妈一眼就认出了素颜,竟表现得极为恭维,甚至带着明显的讨好之意,“您可是好久不来了。”她下意识的往素颜身后看了看,“公子没来?”
见素颜不答,急忙赔笑着将视线转到上官靖羽身上,“这位公子是”
“废话少说,老地方。”素颜一把推开她。
“好嘞,上座上座!”妈妈亲自引着二人去了二楼的雅间。
待关上门,看一眼略显局促的上官靖羽,妈妈那双滴溜溜的眼珠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笑道,“公子好面相,这东都城里的男人,妈妈我也是见得多了,可像您这样唇红齿白的绝色男子,倒是少见。”
素颜坐定,“去找几个姑娘过来,成色要好。明白吗?”
妈妈一声,“没问题!”便快步出门。
望着妈妈快速离去的背影,上官靖羽一把握住素颜的手,“你带我来这干嘛?不是说食为天出事了吗?怎的你还有心思”
话未说完,便有两名容色极好的女子走进门来。
妈妈谄媚笑道,“这两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定包公子满意。”手一挥,“春花、秋月,可别怠慢了贵客。”
闻言,那两名妖娆的女子,一左一右的坐在上官靖羽身边,亲昵的唤着“公子”。
素颜手一摆,妈妈恭敬的退出房门。
“不是,我”上官靖羽浑身毛孔直立,那两名女子的手,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游走,惊得她恨不能逃出房间。
她是相府千金,自小受教,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纵然平素威风八面,亦能不怒自威,但这样的风花雪月,她委实消受不起。
“公子,喝酒啊!”身着蓝衣的春花端着酒,直往上官靖羽的唇上凑。
秋月则开始为她加菜,笑得腼腆而绝美。
若上官靖羽是个男子,想必难逃花劫。奈何她也是个女儿身,被两个女子这样缠着,她是欲哭无泪,只能向素颜投以恳求的眼神。
素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道,“好了好了,让公子看看你们的本事。免得教人以为,咱眠月楼的姑娘,一无是处。”
“是!”春花、秋月随即起身,对素颜言听计从。
一侧内阁里,摆着两把琵琶。
春花、秋月抱起了琵琶,指尖婉转,曲音犹如天籁。
“比之宫中的歌舞姬如何?”素颜问。
上官靖羽松一口气,“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这里的女子,多数为生活所迫,并非都是自愿。”素颜轻叹一声,“在你们这些大家闺秀看来,这些人卑贱至绝。糟践自己,祸害旁人,委实是害群之马。但在我看来,她们都是自食其力的,没什么见不得人。”
这是上官靖羽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言论,在她所接受的教育里,女子该三从四德,还有所谓的贞洁是不容侵犯和亵渎的。
可是
“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然阿靖你腹有诗书,你还觉得那些刻板的东西,是对的吗?”素颜问。
上官靖羽一笑,“因人而异吧。英雄每多屠狗辈,自古侠义出风尘。我倒不是轻看了她们,只是觉得女子可惜了。”
“这里的女子,从踏入眠月楼开始,每人都必须学会一样技巧。刺绣的刺绣,舞乐的舞乐,甚至有人练得一手好字。若是哪日厌了这风月场,随时都能离开。”素颜为上官靖羽斟酒。
“女人该洁身自爱是没错,但也要有人值得你洁身自爱。不然,难道要活活饿死吗?饿死自己,饿死家人?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素颜轻叹,“你觉得呢?”
她不语。
“来,我敬你一杯。”素颜见她不语,便转了话锋。
上官靖羽蹙眉,“我不能喝酒。”
“为何?”素颜不解,“这是素酒,不会醉人。”
“爹说过,我不能沾酒,一滴都不行。”她不是不喝,是不能喝。
素颜不信,“试试也无妨,这素酒可是上好的桂花酿。”说着,她竟走到上官靖羽身边,二话不说送入她口中。
上官靖羽一时没防备,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眸子骇然瞪大,却听得门外忽然传来清晰的车轱辘响声。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
第88章 不如以身相许吧?()
因为被酒呛到,上官靖羽拼命的咳嗽,一张脸咳得通红。
素颜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下次就不会这样。”
门,“吱呀”一声打开。
素颜一怔,门外的男子端坐轮椅,丰神俊朗,眉心一点朱砂,灼灼其华。
上官靖羽缓缓起身,她没有见过重锡,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回忆中的耳语里。她听得出声音,却认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他身后,站着谄媚讨好的妈妈,“公子,就是这里。”
“下去吧!”他面色淡然。
这声音,是重锡。
上官靖羽一步一顿走到他面前,凝着他的眸,定定的站了良久。
重锡轻笑,“怎么,多日不见,便不认得了?纵然不认得这张脸,总该认得我的声音吧?没让你以身相报,好歹见着面,对我笑一笑可好?”
闻言,她“噗嗤”轻笑,迎上他极好的俊容。轮廓分明的脸上,精致的五官若刀斧雕刻。尤这眉心一点朱砂,恰若画龙点睛,将这刚毅的轮廓瞬时柔化,竟有种虚拟飘渺的不真实之感。
她笑着,若故人般,唯有一句,“好久不见。”
他望着她,亦是语若春风,温和至极,“那你可曾想我?”
上官靖羽一怔,素颜已经推他入门,手一挥,便领着春花、秋月出了房门。
房门关上,噤若寒蝉的房内,谁都没有说话。一个默然伫立,一个静然端坐。四目相对,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情愫。
烛光摇曳,他望着她绝世的颜,有着迷人的绯红。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白皙的脸上,泛着若三月桃花盛开时的娇艳。
“你盯着我看作甚?”上官靖羽敛了眸,徐徐坐下。
“素颜惯来胡闹,你莫放在心上。”重锡淡淡的开口,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我还要谢谢你的治病之恩,救命之情。”
“如何谢我?”他随即问。
她一怔,“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都可以给你。”
他一笑,“不如以身相许吧?”
上官靖羽失明时便知他惯来轻薄,便也没放在心上,“未来的二皇妃,你敢要吗?”
重锡把玩着手中的玉蚕丝,“只要你肯,我就敢要?”他抬头,认真道,“你肯吗?”
她摇头,权当戏言。继而轻叹道,“骗尽多情是戏文。”
重锡望着她,“骗过天下是忠贞。”
上官靖羽心头一震,知他说的是自己的父亲,无可反驳。
脸上滚烫,许是方才喝了一杯酒的缘故。倒不觉得有什么醉醺醺的感觉,只是身子烫得难受。
重锡蹙眉望着她,“你喝了多少酒?”
她摇头,“唯有小半杯,是素颜灌的。”
音落瞬间,腕上陡然一紧,竟是玉蚕丝绕在了腕上。
上官靖羽仲怔,却听得重锡冷了音色,“别动,我帮你把酒逼出来。以后不许沾酒!”
她蹙眉,不解他何以说了与父亲一样的话?
却不知此刻的她,唇色如血,眸色通赤,如同临世的妖。衬着这张精致无双的脸,越发的妩媚入骨,妖娆绝世。
“我怎么了?”她不解。
一滴滴的酒,被重锡强行逼出她的体外。通过她垂落的指尖,不断的滴落在地。
一低头,她看见自己的掌心,一朵绚烂的桃花,正在逐渐绽放。掌心花?这是什么?她愕然,以为自己眼花,待定睛去看,依旧清晰可见。
待桃花开尽,便有一股奇特的清香在房中迅速蔓延开来。
淡淡的香,说不出是什么花。好似百花混合的香气,带着摄魂蚀骨的气息,让人血液里的不安分因子,都开始肆虐活跃。
“这是什么?”她只觉得惊惧,不敢置信的盯着掌心花。一惯无波无澜的眸中,流露出鲜少的情绪波动。
眸若血,晕开迷人的红。
唇若血,染着醉人的红。
“没事。”重锡冷然,待她身体里的酒,逐渐逼出体外,掌心花终于消弭无踪。而那股清香,也跟着淡去。
他抬头,盯着她逐渐恢复似初的如墨水眸,才算放了心。
指尖微动,玉蚕丝瞬时收回。
下一刻,还不待上官靖羽反应过来,腰间颓然一紧。听得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待回神,她已如过往般,稳稳坐于他的双膝之上。
心下一惊,她刚要推开他,哪知却被他按在了怀里。她愣了半晌,他就那么抱着她,与她紧密相拥。
她的下颚抵在他的肩头,他的下颚亦抵在她的肩上,容不得她挣脱。
“别动,让我抱抱你。一会,就一会。”他暗哑的声音,带着少许倦怠。一如记忆中,平静中带着少许波澜,却足以用磁性之音,搅动她的内心。
她眨了眨眼睛,迟疑片刻,“你没事吧?”
“若我说有事,你会如何?你又能如何?”他收紧了拥抱的力度。
上官靖羽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像以前那样,从他微微异样的口吻中,听得一丝半点的微颤。她不知道此刻的他,是激动还是悲伤。她唯一能感知的,是心与心近距离贴着,能清晰的听到,彼此扑扑的心跳声。
“我,什么都做不了。”她轻轻开口。
她听见他长长的吐气声,而后是一声低哑的轻笑,“你能做到。”
“什么?”她不解。
他说得极为温柔,“好好吃药,好好养身子。”
她轻笑,“你在哄我吃药?”
“答不答应?”他问,“不答应就这样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