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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颜兴奋的走进门,“阿靖,你找的好帮手,果然是极好!”
哪知她一进门,恰好看见上官靖羽快速将手置于身后。素颜的眼睛自然是极亮的,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素颜,你能不能带我去御羽山庄?”上官靖羽问。
素颜轻笑,“可以。”
“小姐,御羽山庄”芙蕖刚要拦阻,却被素颜瞪了一眼,只能缄口。
“走吧,你保证有特别收获。”素颜得意洋洋。
芙蕖蹙眉,心头想着,素颜可别将好端端的小姐给教坏了。小姐如今一心往外跑,再这样下去,不是出了家,就该混迹市井了。
然则,当着上官靖羽的面,芙蕖又不能扫兴。
见着素颜和芙蕖在前头走出了门,上官靖羽才抿唇跨出房门。
素颜用眼角的余光轻轻一瞥,正好看见,在上官靖羽站过的位置,有一根竹签子。当下心里笑开了花,面上仍当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的上官靖羽穿得极为素净,发髻轻挽,只一枚玉兰簪束着,全身没有半点珠翠。浅粉的罗裙,腰间一条白色束腰。衣襟、袖口以及裙摆,皆以刺以她最钟爱的蔷薇图案。
玉步轻移,洁白的绣花鞋上,美丽的蔷薇正悄然绽放。
站在御羽山庄前头,双手负后,翘首望着红漆大门上的匾额。上官靖羽唇角微扬,顾自吟出声来,“御羽山庄。”
素颜深吸一口气,“没错,就是这里。”
门口没有人,空空荡荡。
上官靖羽蹙眉,“倒是有趣,竟然无人守门。”
“无人敢进,自然不必苦守,免得浪费人力物力财力。”素颜拾阶而上,“走吧,咱们进去。”
她摇头,“旁人不敢进,你何以敢进?”
“这是我家,我何以不敢进?”素颜这话刚说完,瞬时惊觉,“你套我的话。”
上官靖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越过她,缓步走进门内。
芙蕖捂嘴偷笑,“小姐聪慧,你是瞒不住的。”
“去去去,我是故意的。若是我有心瞒着,是绝不会说漏嘴。”素颜瞪了芙蕖一眼。
殊不知,近乡情怯的道理。
到了自己家里,才会放松警惕,才会无所顾忌。
踏入御羽山庄的第一瞬间,上官靖羽的眉心骤然凝起,越往里走,眼底的光越发冰冷。这个地方,为何
每走一步,心就寒凉一分。
下一刻,她忽然拎起裙摆,疯似的往前跑去。
第95章 就这么想我吗?()
“小姐?”芙蕖几欲去追,却被素颜一把拽住。
素颜道,“你让她自己去!”
闻言,芙蕖不解的望着素颜,带着几分质疑和忧虑。
看出她的心思,素颜晒笑,“不管我会不会害她,如今这都是我的地方,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信最好,不信也得信。”
芙蕖狠狠甩开她的手,只能驻足原地,望着上官靖羽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
上官靖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看错了。
不可能!
为何这里的一切,所有的构造设计,竟然与三王府一模一样。
她不敢相信,甚至于无法接受。
及至一座庭院跟前,她终于停住了脚步。
庭院上方挂着一张匾额,上头清晰的写着“蔷薇苑”。
一模一样的蔷薇苑,连门上的蔷薇雕刻,都没有分毫之差。指尖轻轻抚上门面上的蔷薇,入木三分,栩栩如生。
眸中噙泪,她推开了门。
景物依旧,心却疼得无以复加。
“残瓦深苔寻常陌,垂绺青藤绿丝条。若无浑身纤骨刺,怎得蝶深独采撷。”她低低的吟着,缓步走进院中,有泪在眼中盈动,始终不肯落下。
记忆如潮水般的倒灌,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推开那扇门,就好像推开了所有,自己想要极力隐藏的前世今生。
那间属于他们的新房,连物什摆设,都没有分毫之差,好似她走进的不是御羽山庄,而是三王府。
下一刻,她疯似的夺门而去。
她要知道,这御羽山庄的主人是谁,她要知道这山庄的主人,如此举动是何居心。她如老马识途般,跑在熟悉的回廊里。
曾经的萧东离,最爱去的地方,就是书房。
她若是遍寻不着,就会来这里找他。
四下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她跑得气喘吁吁,一张素白的脸,泛着运动过后的潮红。抬起的手,止不住颤抖,却还是咬牙推开了书房的门。
还是一模一样。
红了眼眶,湿了眼眶,她抬步走进门去。
房内,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酒气,有浑身雪白的鸽子,站在窗口“咕咕”的叫着。见着有人进来,忽然振翅,发出“哗啦”的声响飞上蓝天。
“我没有骗你,等你把糖葫芦吃完,我就会回来。”温软而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暖阁内传来。
上官靖羽快速上前,在书房与暖阁间,悬着一道珠帘。她的手犹豫了一下,终于掀开了珠帘。
重锡临窗而坐,正笑着回眸看她,“就这么想我?莫非与我一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因为气急,一时竟无语凝噎。
在他的脸上,她看到了酒后的微红。他本肤光如玉,如今泛着少许微红,竟有种美人醉酒之态。神情恹恹,倒是越发教人不忍责怪。
“你,喝酒了?”她蹙眉。
见她蹙眉,他一笑点头,继而轻叹,“原本,我觉得酒乃万恶之一,酒后无德,造就多少千古遗憾。然则现在,我却觉得酒是个好东西。”
“好在哪里?”她在极力平复自己初来时的心慌意乱。
“能让人忘了痛。”他淡淡的笑着。
她走到他跟前,“这御羽山庄”
“我是御羽山庄的主人。”重锡抬头看她,“还有什么想问的。”
上官靖羽仲怔,想了想,这才摇头。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良久,到底是他按捺不住,“有什么话就说吧,但凡我能办到,我都不会拒绝你。”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让你救一个人,你是否也肯答应?”
“救谁?”他问,低眉摆弄着手中的玉蚕丝。
四下一阵冷寂。
她蹲下身子,抚着他的轮椅扶手,仰望着着端坐轮椅的他,一字一句,“萧东离。”
下一刻,玉蚕丝在他的指尖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顷刻间便滴落在他素白的衣衫之上。血滴慢慢晕开,像极了桃花谷里的桃花。颜色鲜艳,色彩夺目。
“三皇子?”他的口吻依旧平静。
上官靖羽望着他手上的伤,“我帮你包扎一下!”
“不必!”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顾自勒紧了伤口止血。意识到她身形一震,重锡放缓了口吻,“你跟三皇子什么关系?为何要救她?”
“没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也不会有。”她起身,不愿直面这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不会勉强,我也没资格勉强任何人。”
“一厢情愿吗?”他问。
上官靖羽快步朝外头走去。
身后,重锡声音微沉微冷,“如果我应了你,你许我何物?”
她顿住脚步,眉目微蹙,徐徐转身看他,“你想要什么?”
“你先告诉我,他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他问,“我要真话。爱还是不爱,恨还是”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都不是。”
重锡苦涩一笑,“那就是全部。”
她不答,却倔强的昂起头,不去迎他灼热的眸。他却能看见她眼角的晶莹,隐忍而微颤着,始终不肯淌下。
“他既然这么好,那你能跟心里的他说一说吗?让他让点位置给我,哪怕就一点点。”他眸色微暗,容色微凉,却笑着开口。
她的心,狠狠疼着。抿唇不语,终于迎上他的眸。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半带宠溺的低吐,“不如这样,你许我一个愿,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就帮你去救萧东离。”
她定定的看着他,“什么愿?”
“我想好再告诉你。”他笑,“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想了想,上官靖羽重重点头。
再次蹲在重锡跟前,她咬紧了唇,“我能看一看你的胳膊吗?”
他蹙眉,继而笑得如孩提般干净,口吻略带戏虐,“要我脱完吗?”
她面色微红,“左胳膊,能撩起袖子教我看一看吗?”
重锡没有多问,依言捋起了左衣袖。
俯身蹲下,上官靖羽的视线仔仔细细的将他的左胳膊检查个遍,没有伤痕,怎么会没有伤痕?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胳膊肘,平坦如实,不似有什么覆盖之物。
难道她的猜测都是错的?
他跟萧东离
“你在怀疑什么?”他问。
上官靖羽面颊绯红,神情略显窘迫,只是缓缓站起身子,“没什么。”
“你想证实,我到底是重锡,还是萧东离?抑或,两者皆是。”他淡淡的开口。
音落,她愣在当场。
第96章 我等了你,喝一碗孟婆汤的时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上官靖羽迎上他的眸。
“你说谎的时候,会使劲用指尖掐指尖。”重锡握住她的手,继而打开她的掌心。在她的指根处,有着鲜红的指甲印。分明就是刚刚掐上去的!
她蹙眉,“你怎么知道?”
这事,谁都不可能知道,就连芙蕖和她爹,都没有发现过。
“你猜。”他晒笑两声,将她拽至跟前,“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她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一种无可遁形的透明感。干脆,她点了头,“我想跟你去三王府。”
“去看萧东离?”他笑问。
上官靖羽摇头,“我要拿回我的东西。”
“传说中的信物?”外头的谣言,他不是没听见,只不过一直充耳不闻罢了。
“你信么?”她问。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他一笑,没有半点犹豫。那双如墨深瞳里,不见半点尘杂。
重锡深吸一口气,保持一惯的浅笑,幽邃的瞳仁里,唯有她一人的倒影。
“我若骗你呢?”她心下微疼。
“那就骗着吧,有个人肯花心思骗我,也是好的。何况是你,我心甘情愿。”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几乎灼烧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透眼前的男子。
她不明白,为何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甚至于熟悉得不忍拒绝。不管他做出的轻薄还是越矩,她都可以欣然接受,接受得心安理得。
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感,没有一星半点的违和感。
好似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都是一种命中注定。
“我们以前,认识吗?”她不记得记忆里有重锡这个人的存在,方才她也证实了,他不会是萧东离。那么他,到底是如何出现的?
生命里最为突兀的礼物?
“认识。”他说,“我等了你,喝一碗孟婆汤的时间。”
上官靖羽嫣然,“一点都不好笑。”
“恩,那换个吧!”他竟认了真,“我给你讲个故事?”
她蹙眉,“故事?”
下一刻,他直接将她抱上双膝。
她一怔,想着横竖都赢不过,也就没有挣扎,像以往那般,静静的坐在他膝上,被他安静的拥在怀中。
重锡温软的声音极为悦耳,若清风拂面,又好似远山寺庙里,响着低低的晨钟暮鼓之音。让人心安,“从前,有对夫妻,他们历经磨难结为秦晋之好。终于在最后,得到了无人企及的荣华富贵。可是有了钱,心就会变。”
“女人见着自己的丈夫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宿,便觉得一颗心越走越远。后来,男人有了很多女人,三妻四妾,绝色佳人。女人终于绝望,失去了所有的信任和坚持。”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只是蹙眉望着怀里的女子。
上官靖羽的脸色,冷到了极点。素白的面上,没有半点血色。她的指甲,生生嵌入他的手背里,似要抠出血来。
“没事吧?”他问。
“后来呢?”她垂眸,长长的羽睫在下眼睑处,落着斑驳的剪影。窗口有风,掠过她的散落的鬓发,泛着难以言喻的凄婉。
“后来女人死了。”他说。
上官靖羽骤然跳下,快步往外走。她走了两步,停在了帘子处,却没有转身,“若你去三王府,记得叫上我。”
语罢,她没有停留,快速掀开帘子出去。
珠帘重重碰撞,发出清